第4章 摸底
人與人之間，看着挺遠，只要有了第一次的破冰之後，以後再想深入，似乎就沒那麽難了。
“總經理，該去酒會了。”助手手持一黑一白兩套禮服，敲門進來。
祝偲敏看了看時間，點了點頭，換過禮服，整理了形象，帶上事先準備好的禮物出門。
黑色大方，但是過于沉悶，不适于今天的場合，所以她選了另外那套乳白色的，沒戴首飾，只着一只黑色的皮質手表，一黑一白，倒也不顯突兀。
自從祝偲敏接手佳皇總經理的職務以來，同是L市出身的商會李老一直對她愛護有加，他的生日酒會，祝偲敏是一定要去的，更何況臨行之前李老對她千叮咛萬囑咐，讓她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自己的孫子剛從英國留學回來，這次剛好可以介紹他們認識。
李老的意思很明顯，祝偲敏是他孫媳婦的頭號人選。
李老是業界前輩，一把年紀，聲譽很高，也确實幫過佳皇不少忙，他的意思祝偲敏不敢忤逆，然而這恰恰是最讓祝偲敏頭疼的地方，因為她的婚姻，從來不由她自己做主。
她若只是一般的大家閨秀該有多好，大可以學那些名媛淑女，逛逛街看看秀，到了該嫁娶的年紀，門當戶對的青年才俊那麽多，總能找着一個自己喜歡的。
她若是家裏的獨女，事情也很好辦，招個出身差一些但肯努力上進、誠實可靠的男人入贅祝家即可，生的兒女還姓祝，如此，佳皇未來不至于改姓。
但她偏偏生在祝家，又是作為長女，身上還擔着家族的使命，她不能帶着使命嫁人，便只能等，等到祝嘉煊接了她的班，她才能真正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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瞟見祝偲敏，于臻明有些意外，他不知道她也會來這種酒會，畢竟以前從來沒見過她，現在想想，可能是之前就有遇見過，只是自己沒有留意。她模樣不算出挑，打扮又不夠出衆，氣場更是平平，自己之前不曾留意到她，也不奇怪。
本來今天的酒會，于臻明是不打算參加的，他跟李老交情不深，敬重對方年長又是業界前輩，才稱呼對方一聲李老，今天出來純粹是為了安慰自己失戀中的好友仲敘。
發覺祝偲敏的眼光掃過自己，于臻明很禮貌地沖她揚了揚手中的酒杯，以示友好。既然遇上了，在明面上也确實欠着對方一個人情，于情于理于臻明都該上去打個招呼。他轉頭知會了一聲自己好友，“我過去一下，打個招呼。”
仲敘探了探頭，順着于臻明的視線望去，望見祝偲敏時不由得癟了癟嘴，沖于臻明搖搖頭，“她不适合你。”
于臻明笑了，飲了一口酒，慢悠悠地道：“什麽适不适合的？我只是過去打個招呼，之前欠她一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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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欠她人情？”對方抛了一個白眼過來，一副我還不知道你的表情。
于臻明無辜地聳了聳肩，“我真只是想去打個招呼，她不是我的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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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倒也不假，他于臻明想要什麽人，無需隐瞞，祝偲敏的确不是他的型，原因很簡單，外貌上不足也就罷了，這個女人身上還透着一股懦弱，眼神飄忽不定，要麽就是心腸太好顧慮太多，要麽就是決策力差行事不夠果敢，兩樣都是經商大忌。
祝家沒有男丁麽，要她一個女孩子出來打天下？商業界的規矩法則，基本都是男人定的，她年紀輕輕一介女流，沒有點手段心機，想要在這個男人的世界裏生存，多半是要成了炮灰。
不對，于臻明雖對祝家不甚了解，但卻也知道，祝家還是有男丁的，她那個二世祖的弟弟可不就是！
一想到祝嘉煊，于臻明便不由得一股無名之火，他于家的人，豈能輕易被他始亂終棄就算了的？只不過算這筆賬不急于一時，得慢慢來算才有趣，算得狠不如算得巧，否則，就算把他打得皮開肉綻也不解氣。
如此說來，于臻明是不是應該替祝偲敏慶幸？虧得她運氣好，生在祝家，還是作為長女，趁着弟弟年幼先一步插手了家族企業，否則憑她自己的本事，一輩子也坐不上今天的位置。
這樣的想法只在于臻明腦海裏停留了半秒便很快消失了，看那個女人的樣子，也不像是有那等心機、抱負的人，兩人算是有過交手，祝偲敏的表現，更加确定了于臻明的判斷。
不過于臻明還是有些好奇，他問自己的好友：“不過，你怎麽知道她不适合我，難不成你很了解她？”
仲敘越發有些不悅，沒好氣地道：“她是我的型，可惜我幾次邀她，結果都吃了閉門羹，她壓根看不上我們這類人。”
我們這類人？于臻明聽到這個說法，不由得低頭笑了。花花公子仲敘的名聲一向不好，自己的名聲亦好不到哪裏去，報紙的娛樂版面，經常能有他的身影。當然，那些與明星的緋聞，十之有九都是不靠譜的，但他也懶得去一一澄清。
于臻明不從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他，處在他這個高度，早已明白自己快活遠比別人快活來的要實在許多，他早就無需別人的恭維來證明什麽。
“可能是你魅力不夠。”于臻明一邊說着，一邊飲盡杯中的酒，從侍應生那拿了杯新的，朝祝偲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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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剛剛開始，李老的孫子尚未登場，祝偲敏正經李老的穿針引線，與其他幾位同是商會的前輩問好，餘光瞥見于臻明在朝自己的方向走來，心裏不免有些緊張，她還是不能适應這個男人的氣場。
祝偲敏想他應該不是來找自己的，于是側了側身子，把背影留給對方，繼續與身邊的人談話。
這段時間并未收到于臻明的任何報複動作，祝偲敏也算稍微安心，只盼他是真的大人有大量，從此把他們祝家姐弟遺忘了才好。
祝偲敏的小動作哪裏逃得過于臻明的眼睛，他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幸虧于、祝兩家沒有利益瓜葛，否則，他吃定她了。
祝家是做橡膠之類生意的，于臻明本來還想幫襯幫襯祝偲敏，介紹一些朋友給她認識，就當是還上次的人情，這會想來還是算了，如此驚弓之鳥一般，還是不要去驚擾她了，不管是提攜弱者還是作弄女人，都不是他的愛好。
于臻明這樣想着，轉身都已經準備離開了，無意中瞥見紅光滿面的李老，見到他對祝偲敏的刻意提攜，心中萌生一股疑惑：李老一把年紀，如此厚愛祝偲敏，應該不是為了他自己，莫不是想要找祝偲敏做他的兒媳婦或是孫媳婦？
李老在這個圈子裏摸爬滾打大半輩子，不可謂不精明，全市有錢有勢的人都在這裏，哪家沒有幾個待嫁的閨秀，其中才貌雙全、名聲在外的亦是不少，可他卻偏偏挑了這個頗有些上不了大臺面的女人做自己的孫媳婦，這讓于臻明非常的不理解。
如此，好奇心戰勝了對弱者的歧視心理，于臻明走上去，從身後叫了一聲祝偲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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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小姐？”
祝偲敏轉過頭來，看見是于臻明，有些意外，輕吭了一聲，笑着颔首問候：“于總，你好！”
于臻明笑得一派溫文，“看身形像是你，就過來打個招呼，上次的事情，一直沒找到機會好好謝謝你！”這話說得好生親密，連一旁的前輩們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們兩眼。
與祝偲敏打過招呼，于臻明又把目光投向李老和其他的幾位老人，輕車熟路地跟他們說了些冠冕堂皇的話，不外乎是些互相的恭維和吹捧，但是他技巧拿捏得極好，不卑不亢，不驕縱不浮誇，本是圓滑世俗的話，但從他口中說出來，就顯得格外的舒服。
祝偲敏在一旁默默地聽着，在小心防備的同時不禁也佩服起于臻明來，對方長不了她幾歲，交際能力卻是爐火純青，自己怕是修煉再久也達不到那人的水準。
待于臻明走遠，李老拉着祝偲敏，一臉的凝重：“你怎麽會交他那種朋友？”
在李老看來，于臻明這後輩能力和手腕都不錯，但是名聲實在太差，重點表現在男女交往事情上，與他傳過緋聞的女明星，可不在少數。
祝偲敏明白李老的意思，于臻明自有他數不盡的優點，她若是個男人，能與他攀上點交情，倒是件很好的事情，可惜她是女流，要在這個圈子立足需要忌諱的東西很多，光是對方男女關系混亂這點，便絕了兩人親密聯系的可能。
李老的話，她先是聽着，而後耐心地解釋：“我跟于總并不熟，我都沒想過他會來跟我打招呼。”
李老聽了，滿意地點了點頭，在祝偲敏身上，他挑不出一點毛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