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完敗
沒過一會,李老的孫兒李震生登場了。
李震生在英國連拿了兩個碩士,算是學成歸來,李老是官場出身,免不了要說一些官場上愛講的學成歸來報效祖國之類的話。
李震生演講完畢,李老領着他,将他推介給自己的一衆老友,末了看見祝偲敏,趕忙招手把她叫了過去。
祝偲敏縱使再不情願,也只有硬着頭皮上了,現如今她的處境很尴尬,只有對方拒絕她,她不能拒絕對方。
李震生似乎早知李老的想法,對祝偲敏的出現表現得并不意外,但也并不熱情,只是客套的問好寒暄。
沉浸在成功的喜悅之中的李老卻是渾然不知,怕打擾了兩位年輕人溝通感情,簡單的推介之後,便把祝偲敏扔給了李震生,并且交代道:“震生,你給我好好招待偲敏,我去那邊看看。”說罷,鄭重地拍了拍李震生的肩膀。
兩人靠着一處吧臺聊天,場面顯得有些尴尬,李震生問祝偲敏:“祝小姐在哪裏讀書?”
祝偲敏說,“我本科讀完就沒再讀了。”
李震生有點意外,只得接着又問了句:“是嗎?那麽祝小姐是哪裏的高校畢業,學的什麽專業?”
祝偲敏答:“浙江大學,會計學專業。”
對方再次驚愕,只是這次錯愕的聲音有點大,表情過于豐富,連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別過臉去,倒是祝偲敏看上去坦然許多。
是的,在這個上流圈子,你若讀的不是國外的一流高校,都不好意思拿出來說道,更別說是國內的學校了。
既然話不投機,兩人幹脆不再說話。
被人亂點鴛鴦譜,本身就夠難堪的了,再遇上對方對自己并無興趣,祝偲敏的尴尬可想而知,這還不是最糟的,不知門口來了什麽人,李震生竟然匆匆丢下她,徑直往門口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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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不是別人,而是H市第一名媛,三桓集團的千金蔣芯茹,因着是圈子裏出了名的名媛淑女,常常能在報刊雜志裏看到,祝偲敏自然也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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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戲倒好看了,李震生全程圍着蔣芯茹轉,全然忘了有祝偲敏這號人,等到李老發現不對勁時,為時已晚。
李老特地上來安慰失落的祝偲敏,她也格外表現出受害者的一面,似是自尊受到了極大的侮辱。誰又會知道,這正是她最想看到的結果,從此,她便可以名正言順地拒絕李老的熱情。
李震生帶着蔣芯茹上來介紹給李老認識,見到祝偲敏也在,不免有些尴尬。
李震生說:“爺爺,這位是三桓集團蔣總的千金蔣芯茹,我們在倫敦是校友,她學的時裝設計。今天,她是替她父親來給您慶生的。”
李老雖不喜孫子的做法,但也不至于在滿屋的賓客面前黑臉,只是不冷不淡的回應着。
時裝設計?自然是時裝設計!祝偲敏想起那個關于彈鋼琴彈棉花的笑話,心下不自覺地有些好笑:一個會計,一個設計,看上去并沒多少要緊,但卻是紅酒與可樂的區別,你看見有人收藏紅酒,可見過有人收藏可樂沒有?
他們這一幕,自然沒能逃過于臻明的眼睛,他雖沒有看夠全場,大體卻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看了看祝偲敏,本就不是特別惹眼的人,站在光芒四射的蔣芯茹旁邊,越發顯得普通平凡,當真是完敗,那略顯清瘦蒼白的臉上,寫滿了落寞。
對方如此表現,倒給了于臻明可乘之機,他突然有了個想法,他要報複祝嘉煊,這難道不是最好的方法嗎?祝嘉煊膽敢對自己的妹妹始亂終棄,他便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當然,這事用不着他親自出馬,本來交給仲敘是最合适不過的,他本身在行不說,也樂于接受這樣的挑戰,不過仲敘既然已經吃過一次閉門羹,怕是難以完成任務,只得重新找人了。
于臻明這樣想着,當即也不再遲疑,一個電話就交代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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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酒會過後,于臻明出國了一趟,談一起收購案,跑了幾個地方,前後約有一月之久,因為忙碌,祝家姐弟的事情,很自然被他抛在了腦後。
誰料在回國的飛機,碰上了蔣芯茹,對方同坐頭等艙,就在他隔壁。
兩人之前有過幾面之緣,對方主動招呼,“于先生好!”
于臻明許久不曾好好休息,本來只想美美睡上一覺,豈料碰上熟人,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早知就不急這兩天,等着跟大部隊一起就乘專機回了。但修養使然,他還是禮貌地回應,“蔣小姐好!”
對方嫣然一笑,“叫我Aimee!”
美女的力量還是強大的,于臻明總不能對着個美女發飙,有失風度,于是笑着應了聲:“Aimee!”
對方緊接着又道:“于先生氣色不好,可是最近幾日沒有睡好?那麽趕緊好好睡一覺,待會空乘來了,我叫他們不要打擾。”
不僅美貌,而且智慧,如何不叫人喜愛?于臻明簡單謝過,随即調整了椅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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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上一覺之後,于臻明精神好了不少,一旁的蔣芯茹見他醒了,熱情地替他招呼了一杯熱水。
盛情難卻,于臻明不好拒絕,只得道了句:“謝謝!”
對方卻很灑脫,“沒關系,反正我坐外面方便嘛!”
待于臻明緩過神來,蔣芯茹又問:“于先生這趟去紐約,為公還是為私?”
“為公!”說罷,又加了一句:“叫我臻明。”
對方越發笑得甜美,“好吧,臻明!如果為公,那麽我便不問了,以免你不小心洩露了商業機密。”
并不好笑的笑話,于臻明笑笑,問:“你呢?”
“會友!”
于臻明随口回了一句:“這麽萬裏迢迢,那人一定很重要。”
蔣芯茹鄭重點頭,“當然很重要,若是拒絕一個人,還是當面說清楚的比較好,不想對方太受傷。”
對方這個說法,倒叫于臻明有些意外,不禁對她刮目相看起來,心想,她那H市第一名媛的名頭,靠的不光是美貌和家底,确實有着幾分聰慧和可愛。
旅途漫長,兩人一路閑聊,倒也解悶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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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落地,兩人自貴賓通道出了機場,自有人前來接應他們。于臻明的車先到,他問蔣芯茹,“你住哪裏,我送你一程?”
他這麽問,只是出于禮貌,而并非真心,兩人一路同行,若是被人瞧見,難免不會傳出點什麽,他倒無所謂,不想女方受傷。
果然,對方也是聰明人,委婉拒絕了于臻明的好意,“不用了,謝謝!我有車來接,應該就快到了。”
于臻明想起之前酒會上的一幕,不禁莞爾一笑,“差點忘了,李姓專車。”
蔣芯茹迷糊了片刻,随即連連擺手,“你說震生?不是,不是!我跟震生是校友,也是朋友,李老給他介紹了一位美女,可惜他看不上,拉我去做擋箭牌。”接着又道:“雖然我也覺得拆穿別人姻緣不是很好,奈何他苦苦哀求,我也只有答應了,其實我覺得那女孩子不錯,跟他很般配。”
說着話,蔣芯茹的保姆車也到了,她率先上了車,跟于臻明招手告別,“再見,臻明,再聯絡!”
聽蔣芯茹一說,于臻明這才記起祝偲敏,記憶中那表面上故作鎮定、實則猶如驚弓之鳥的女人,如何會跟自信爆棚的李震生般配?
接着又想起那會交代的事情,不知道辦得如何了?他心下想着,随即撥了一通電話。
這種有違論綱道義的事情,于臻明不可能交代下屬去辦,而是托了一位熱衷此事的朋友,豈料對方給他的答複卻是:沒轍!
對方的原話是這樣的:你說的那個女人太瘋狂了,每天除了公司,就是家裏,其餘哪也不去,周末也不例外,甚至連午餐、晚餐都是在辦公室裏解決…不打扮,不逛街,不混夜場,甚至連正常的社交酒會都不去,跟聖女貞德差不多,老大,我縱使再有手段,也根本找不到機會下口呀…
于臻明聽了對方的話,一點不覺得掃興,相反還有些玩味,似是事情剛剛有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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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臻明打了一個電話給自己的好友仲敘,“這麽久了,還在買醉?”
對方沒有回話,只打了一個飽嗝。
透過電話線,于臻明似乎能聞到那撲面而來的濃濃的酒精味,不由得搖了搖頭,“為了一個女人,何苦這樣踐踏自己。”
對方理直氣壯,“我還懂點浪漫,不像你!”
他們倆人相交多年,但是他們确實不像,至少于臻明不會認為分手以後自甘堕落叫做浪漫,他是那種習慣控制大局的人,不會讓任何事情發展超過他的預期,哪怕是私人感情。
所以自己的親妹妹在家要死要活,他也依舊能優雅從容,找到祝偲敏洽談協商,倘若對方說半個不字,他能立馬調頭走人,再想其他的辦法。
他看準了祝偲敏不敢怠慢他,換句話說,他看人何時錯過?因而,當他得知祝偲敏沒有進入他的圈套,自然有些不淡定了。
于臻明說:“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辦個party如何?多找些人,也許能遇上一個合适的,就能幫你忘了之前那人。”
仲敘沒有被于臻明繞進去,他精明得很,哪怕此刻已經醉得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你想邀請誰?”
“佳皇塑膠總經理,祝偲敏。”于臻明誠實答道,哪怕知道此舉免不了會招來對方的嘲弄。
果不其然,電話那頭的人拖着一聲綿長的嗤笑,“你不注明我也知道她,不是說不是你的型嗎?”
于臻明頓了頓,回了句:“她還不錯。”以他的經驗,大方承認會省去許多麻煩,真正用意如何,無關緊要。
果然,對方不再揪着他不放,只說:“我邀請她不一定會來,她視我為猛獸,否則那個時候我也不會那麽早早就收了手。”
于臻明沒空聽他的失敗情史,“那麽你便想想辦法。”
說罷挂了電話,沒留給對方反駁控訴的機會,于是,這事就這麽敲定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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