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變故
蔣芯茹不是傻子，祝偲敏自然也不是。
她一向行事謹慎小心，平時連個人情都不願意欠人家，更何況如今有把柄落入他人手中？
雖然之前就料想過同樣的事情遲早可能發生，但卻不知道會來得這樣的快，祝偲敏一時還未做好心理準備。她甚至會想，可能等不到被撞破的那一天，她跟于臻明就已經分開了。兩人的差距本身就大，兩人的關系也并不牢固，本就是寂寞時的依偎取暖，還能祈求天長地久不成？
凡事，總還要親自确認了才放心，如果不能放心，便要想其他的對策了。
祝偲敏把車停在待于臻明樓層對面的停車道上靜候着，遠遠看見蔣芯茹從裏面出來，于是亮起了車燈，把車開至對方身邊，搖下車窗，探頭問了一句：“蔣小姐？是我，去哪裏，要不要送你一程？”
蔣芯茹對剛剛于臻明的一番警告還心有餘悸，她不是天真無邪的少女，不想因小失大，因為一時的好強心，誤了家族的生意，雖然憑于臻明實力還不至于扳倒蔣家，但一時不行，不代表一世不行，外界盛傳他本領通天，這樣的人，自然是做朋友好過做敵人。
早在那次飛機偶遇之前，蔣芯茹就開始留意起于臻明了，對她來講，于臻明無疑是一個很好的談婚論嫁的對象，她并不忌諱對方的名聲，她既然能趟這趟渾水，必定有這個方法另對方收心。
她的身份，注定了她找個好丈夫比找份好工作更加重要，混跡于上流圈子，這就是她的工作，她又如何能不用心？
她一直有意無意的接近于臻明，不至于太近，讓對方懷疑她的居心，也不至于太遠，讓對方忘了有她這麽一號人物。她是沖着結婚去了，因而簡單的一夜情緣對她沒有用，除了漂亮的外表，她還必須在對方面前展現她的內在魅力，讓對方真正傾慕于她。
誰料幾次相處下來，于臻明身上确實有着一股吸引力，她真的中意起對方來了。不過話說回來，坐擁那樣的身份跟氣韻的人，又有幾個人不中意他呢？
然而于臻明一直對她禮讓恭敬，似是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她心裏估摸，直到見到了祝偲敏，蔣芯茹才知道，她是徹底沒機會了。
她也不至于惱羞成怒，她還得在這個圈子混下去，做不成情人還可以做朋友，說不定，跟于臻明這號高深難測的人物，做朋友比做情人更有優勢。如果因此惹禍上身，那便是得不償失，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此刻，她只想離這兩個人遠遠的，從此再不去招惹他們。
蔣芯茹笑着回絕了祝偲敏的邀請，“謝謝祝總好意，不過我自己有開車過來。”
“蔣小姐——”祝偲敏欲言又止。
對方十分清楚祝偲敏想說什麽，按照于臻明的囑咐，回了一句：“放心好了，祝總，我有分寸的。”表情和音調均十分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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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祝偲敏也就放心了，眉心舒展，輕輕一笑，“謝謝蔣小姐！”
蔣芯茹看着遠去的祝偲敏，不由得想，這人這樣懦弱多疑，像于臻明那麽有城府有心機的人，怎麽會看上他呢，還苦苦追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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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臻明正在開會，看清是祝偲敏來電，很快接通了電話。
“忙嗎？”祝偲敏首先問。
之前那次的約會算不得成功，她覺得很大一部分責任在她，一直想找個機會彌補對方，奈何手邊的事情太多，找不出合适的機會。
于臻明笑笑，這個電話他等得太久了，再忙也不忙了，不過，還未弄清對方打這個電話的初衷，極有可能不是什麽好事，于是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還好，老樣子。”
祝偲敏又問：“幾時能下班？”
于臻明一邊從會議室走出來，一邊示意其他人繼續，到外邊後看了看手表，才知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
于臻明不想顯得自己太過急迫，選了個比較安全的時間：“半個小時吧，最多。”
祝偲敏翻了翻手中剩下的文件，“嗯，我這邊也差不多那個時間。如果沒有別的安排，下班後一起吃個飯如何？”
對方語氣不算愉悅，但也聽得出來，不會是什麽壞事，于臻明一顆心稍微放下，半靠在牆上，嘴角咧出一個弧度，“好。”
祝偲敏欣慰，“那我找好了地方再打給你。”
接着雙雙都挂了電話。
兩人都挂了電話，卻并沒有繼續工作，一齊陷入了沉思。
兩人都是明白人，因而彼此心裏都很清楚，兩人雖是在一起了，但是彼此的關系并不明朗，欠了一個應有的開始，越發顯得不明不白，沒做過預期，也不知何時會畫上句號。
他們都未曾向對方承諾過什麽，彼此間也毫無信任可言，所以就算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蔣芯茹，也能引起兩人之間的隔閡。
盡管如此，兩人誰也不想終止這場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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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避免碰上熟人，兩人随意找了一家偏僻一點的意大利餐廳，車子也停得較遠，步行過去的。
不是多麽正宗意大利的餐廳，價格也相對實惠，生意自然興隆。四周的人穿着都很随便，只有兩人穿着格外職業，自然分外惹人注目。
祝偲敏有些不習慣，想脫掉小西裝外套，卻被于臻明止住，“沒關系的，他們會以為我們是銷售人員。”
于臻明雖這樣說，但是明眼人一看也就知道，普通的銷售人員哪有他們這樣的風度！他這麽說只是不想祝偲敏太過緊張，本來吃飯就是項休閑活動，若是心情不夠放松，胃口便減了一半。
祝偲敏只得停了自己的動作，不禁打量了對方一眼，指了指對方意大利手工定制的領帶，笑着道：“太惹眼了。”
于臻明只是笑，“沒關系，這裏沒人認得出，就算認出了，也只會認為是盜版貨。”
兩人進了餐廳，找了個角落裏的位子坐定之後，叫了服務員點餐。
祝偲敏中午忙着開會，半下午的時候才吃的中飯，這會還不是很餓，只點了一份意大利面外加一份例湯，于臻明則根據推薦點了一份烤魚，又要了一些配菜，本想再叫一瓶紅酒的，無奈未找到自己心儀的品種，只得作罷，要了一杯清水。
“領帶很漂亮！”年輕的女招待從于臻明手中接過菜單，忍不住脫口道。
祝偲敏無聲的笑了，于臻明則禮貌地回了句謝謝。
待女招待走後，于臻明扯下領帶，砸向祝偲敏，“不要再笑了。”
祝偲敏搖了搖頭，把對方的領帶放置一邊，“我不是在笑你，我是在想，難怪總有明星與女招待一見鐘情，原來是有原因，只因她們見慣了世面，懂得如何引起他人的注意，又不至于太張揚，這菜單的一傳一遞間，夾張電話號碼最簡單不過。”
祝偲敏難得開玩笑，但于臻明卻不知她此話的用意，隐隐透着不安。他自知自己之前名聲并不好，傳過緋聞的明星也不在少數，暫不論是真是假，但外界傳得誇張，對方說這話是不是在暗示自己喜歡四處留情？但單看對方此時的臉色，卻又看不出有何異樣。
沒過一會，便要開始上菜了，主菜還未上，先上的頭菜，是于臻明點的臘味拼盤，上菜的還是之前那位女招待。
菜上來之後，于臻明迅速叉起一片臘腸嘗了嘗，邊吃邊贊賞，“還不錯，你嘗嘗？”說着就又叉起一片蘸了醬送到祝偲敏嘴邊，臉上的表情坦然大方，仿佛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祝偲敏愣了愣，見對方并不打算罷休，只得就着于臻明的叉子，咬了一口。
旁邊還未離去的女招待看到這一幕，當即低眉順眼，完成上菜後迅速退至一旁。
于臻明有些得意，揚起嘴角，笑着道：“看來，這一位見過的世面還不夠。”
祝偲敏只覺得好笑，這人當真是學不會什麽叫低調，別人不過多說了一句話，就要被他捉弄。祝偲敏還想說點什麽，卻見随身電話突然響起。
祝偲敏看了看來電顯示，是西北子公司經理的電話，不好不接，向着對面的于臻明示了個意：“我先接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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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臻明無意偷聽，奈何祝偲敏的聲音太過不自然，很難不引起他的注意。
“損失多少？……董事長知道嗎？……你先不要通知她，随後我會打電話過去跟她說。”
祝偲敏挂了電話，臉色卻極為晦暗，于臻明自知不妥，但卻難掩關切，還是問了一句：“怎麽？”
祝偲敏似乎還沉浸于震驚之中，這會擡頭看了于臻明一眼，回了一句：“西北那邊出事了。”
“嚴重嗎？”于臻明此話一出，立馬又覺得後悔，如果不嚴重祝偲敏何至于驚慌成這樣子。
祝偲敏頓了頓，本來這是屬于公司內部的事，不便于向外人說道，但礙于兩人之間的關系，這段她還沒來得及靜下心思考的關系，只得按實回答說：“有一個半成品倉庫今天中午着火了。”
于臻明的臉色也不由得暗了暗，輪胎屬于高價值産品，本身容易起火，火勢起來必定一發不可收拾，損失可想而知。中午的事情，現在才報，估計最初是想瞞的最後損失太大瞞不住了才會打電話向總部這邊求救。
于臻明不禁追問，“損失多少？”
祝偲敏默默地看了一眼對面的人，繼而搖了搖頭，“兩個倉管員被活活燒死了。”
于臻明頓時語塞。
“我得馬上過去。”祝偲敏說罷已經起身。
于臻明跟着起身，掏出錢包先把單買了，一面對祝偲敏說：“你先打電話通知秘書訂機票，我去取車，你在門口等我。”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過去。”
于臻明堅持，“我送你到機場，途中你還可以吃些東西，接下來的事情不會少，你總要吃了東西才能幹活。”一邊說，一邊招呼服務員将祝偲敏的意大利面打包。
對方分析得條條在理，由不得祝偲敏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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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偲敏一邊吃着打包的意大利面，一邊同西北那邊的負責人通電話，了解詳細的情況。
“着火的原因清楚了嗎？”于臻明問。
祝偲敏重重地籲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前後門都被堵死，是有人故意放火，警方已經在調查，工廠也已停産。”
“王成志？”于臻明脫口而出。
祝偲敏點點頭，“除了他，暫時還想出去其他人。”
王成志必定還是為了上次收購的事耿耿于懷，盛達關鍵時刻意外的抽身，導致他最終不得不将輪胎廠以一個較低的價格賣給了佳皇，他心裏自然是咽不下這口氣。
于臻明皺了皺眉，邊開車邊掏出錢包遞給祝偲敏，“我的身份證在裏面，你再多定一張機票，我同你一起過去。”
祝偲敏當即皺了眉，把錢包交還給于臻明，語氣斷定，“不用。”
于臻明有些急了，“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他敢在大白天放火，挑釁意味極強，你這樣毫無準備的過去等同于自投羅網。”
祝偲敏知道于臻明是在擔心自己，然而他卻無法接受這樣的關心。
祝偲敏還記得自己剛剛接手佳皇的時候，公司裏人人都在關心她，給予她特殊關照，好像人人都知道他很沒用一樣。
“如果真是這樣，你去了也一樣，我是佳皇的總經理，這事必須由我來解決，否則我就不配坐在這個位子上。”
對方語氣決然，由不得于臻明再說什麽。于臻明知道，祝偲敏看似舉棋不定，實則對于內心堅持的東西非常的執着，對于這點于臻明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知道了，自己是登門問罪的，她心裏畏懼自己，連正眼都不敢看自己一眼，然而面上功夫卻做得極好，盡量保持着祝家的尊嚴，在談及祝嘉煊的事情時，沒有一絲的妥協退讓。
于臻明只能說了一句：“萬事小心，千萬不可以硬碰硬。”
祝偲敏看了他一眼，心裏有股暖流靜靜流淌，最終說了句：“謝謝。”
到了機場，祝偲敏因為心急，招呼也沒打直接下了車，根本沒來得及顧及身邊的人，誰知于臻明也跟着下了車。
祝偲敏這才想起對方還未吃過晚餐，回頭道：“你先回去吧，謝謝你送我過來。”
于臻明點點頭，這個時候，他不想做任何令對方分心的事，“若是空下來，随時聯系我，我只想知道你的安危。”
祝偲敏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麽。
于臻明看着行色匆匆走進機場的祝偲敏，那人眉頭緊鎖帶着深深的憂愁，步履卻異常堅毅，毫不猶豫拖沓。于臻明不由得想，這個人，與其說他她懦弱，不如說他韌性極強，是掌是拳，她都能坦然受着。
王成志？于臻明不由得眯了眯眼睛，似乎是跟祝偲敏在一起久了，沾染了她溫和的個性，又或是這段日子為了讨她歡心，逐漸變得博愛仁慈，于臻明都快已經忘了自己原本是個商人，該不擇手段的時候他從未手軟過。
待祝偲敏走遠，于臻明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
悲催的作者，末點比收藏高……
不得已，拿出一個小破碗：收藏一下喽……
最後祝各位看官節日快樂，看文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