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困境

真要随了王成志的心願?當然不是!祝偲敏之所以說要考慮考慮,只是為了穩住對方,上一場火還未徹底冷卻,來年的訂貨會迫在當下,她不想在這麽艱難的時刻,再生出什麽新的事端。

但是祝偲敏心裏很清楚,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答應王成志的條件,必須要跟這種二流人物談條件,就已經是她的底線了,她還沒堕落無知到要利用自己的身體做交易的程度。

更何況,祝偲敏根本不相信王成志的承諾,這事遠不是靠承諾就能解決的。

祝偲敏手中是捏了一些證據,有錄像帶,也有證詞,但是沒有用,到了法庭上,通通站不住腳,對方随意找個替死鬼就可以了,萬一沒有扳倒對方,反而将對方惹毛了,自己将永無寧日。

王成志在當地已經到了肆無忌憚的程度,祝偲敏根本鬥不過他。

但就這麽幹耗着也不是辦法,對方遲早會找上門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祝偲敏找不出可以依托的人,把寶全都押在了輪胎廠的前任廠長也就是王成志的父親身上。

她就是要看看這位衆人口中重仁重義的老廠長到底是真君子,還是假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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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臻明一直未接到祝偲敏報平安的電話,心裏免不了有些擔心,又不好打電話去詢問情況,不用親眼所見,單憑想象便也知道祝偲敏現在必定忙得焦頭爛額。

好在于臻明早安排了密探在那裏,在保證祝偲敏安全的同時,祝偲敏的任何動向他都清清楚楚。

機場時送行的那句話于臻明并不只是說說而已,祝偲敏從小生活在象牙塔中,不知道外面世界的險惡,像王成志這種毫無道德可言、不知規章王法為何物的人,被逼急了,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他相信祝偲敏有能力自保,所以當祝偲敏拒絕了他同行的要求時,他也不再堅持,但是人就難免會有閃失,他也不希望祝偲敏在遠離自己的地方,受到不可預知的傷害。

一切看似平靜,直到有一天,于臻明接到電話,“于先生,那人不見了。”

于臻明最反感別人說話說一半,等着他去追問,好在這人不是盛達旗下的職員,否則早被炒了鱿魚。由此延伸可知,向于臻明推薦了這人的那人,必定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不見了是什麽意思?”

“她跟陸民保去了王家老宅,無法繼續追蹤,不知道裏面的情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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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老宅?于臻明不由得眉頭緊蹙,“他們是自願去的,還是被迫?”

對方頓了頓,回了句,“看上去像是自願。他們是自己開車過來的,車子停在宅外,下車走着進去的。”

聽到這裏,于臻明也不禁疑惑起來,不知道祝偲敏此舉目的何在?

他最怕祝偲敏幹出什麽傻事來,萬一再像上次一樣跟王成志大打出手,可就糟了,那人發起狠來,祝偲敏遠不是他的對數。就算沒有跟對方大打出手,沖着對方狼籍不堪的名聲,自己主動送上門去,與置于刀俎的魚肉何有區別?

“她進去多久了?”

電話那頭的人稍微做了個停頓,可能正在計算時間,而後回答:“兩小時零十分。”

于臻明心裏大約有了譜,“再過50分鐘,如果她還沒有出來,你放手進去救人。”

對方有些為難,“這裏是王家老宅,真要——?”

對方的擔心也屬情有可原,這裏是王家老宅,貿然闖入,十分鐘之內整個警務分隊的人便能蜂擁而至。

于臻明再次蹙眉,對這人着實有些惱了,回頭更換合作的保全公司是必然的。

于臻明放下紳士架子,不耐煩地道:“我當然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具體怎麽做,還需要我手把手教你嗎?”

聽于臻明這麽一說,對方心裏有譜了,知道事情可以做到哪個程度,不敢再繼續叨擾,悻悻地挂了電話。

如此,又過了十幾分鐘,于臻明實在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正當他預備采取行動的時候,祝偲敏出來了。

那人面上依舊露有難色,衣冠容貌卻見整齊,沒有打鬥或是被脅迫的痕跡。

于臻明聽到這樣的彙報,不由得問道:“這宅子是不是只有王老爺子住?”

對方回答是的。

于臻明當即了然,只怪自己太過心急,甚至沒有去考慮當前的情形,如果換做自己,這個時候必定也會去找王老爺子,而不去是找王成志。

不過于臻明亦知道,這個王老爺子也不見得有多深明大義,他只有王成志這麽一個兒子,真要大義滅親也不必等到現在。現如今這樣微妙的時刻,祝偲敏前去拜訪,對方自然會選擇避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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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臻明的估計沒有錯,祝偲敏是去找了王老爺子,對方也的确對她避而不見,她有一些懊惱,卻并不失望,這樣的遭遇,早在她的預料之中,事情若是這麽容易解決,佳皇也不必這般興師動衆。

在祝偲敏到達西北的第二天,助理孫慧英就跟着過來了,她走得匆忙,換洗的衣服都沒來得及帶一件,更不知為這事還要留在西北多久,文件資料、工作備忘、生活瑣事,都少不了需要人來打理。

這會,她剛從一位規模較大的區域代理商那裏連夜趕回來,雖累卻也值了,至少先把對方安撫住了。

到了公司,孫慧英知道她還沒吃飯,特地給她預備了盒飯,她也确實餓了,只是盒飯剛打開還沒來得及吃,便聽見敲門聲大作,祝偲敏無奈,一邊把盒飯扣上,一邊叫孫慧英去開門。

門外的是輪胎廠的負責人陸民保,剛剛還急得跟火燒屁股似的,這會見了祝偲敏,竟又躲閃起來。

祝偲敏對這人多少有些了解,早在老廠長在時,他就是輪胎廠的副廠長,為人比較中庸,沒什麽擔當,升他是因為他對這邊的情況比較熟悉,又在廠裏幹了那麽多年,有着頂好的人緣跟聲望。

祝偲敏收購輪胎廠後,按照之前對老廠長的許諾,沒有裁員,沒有撤掉一條生産線,但領導班子卻來了個大換血,唯一留的也就是這個副廠長,留他也就是因為他能力不大,沒什麽野心,也沒網羅什麽人員,安排他做一些內部管理工作還是可以的。

改制之後,現在廠裏跟外部聯系最多的,是公司的副總經理兼銷售線的經理俞文華,這是從祝偲敏親自從佳皇挑選調過來的,是祝偲敏較為看中和信任的人之一。

祝偲敏側身讓陸民保進屋,一邊繼續換衣一邊問:“怎麽了,陸總?”

陸民保這才說道:“死者的家屬鬧到公司來了,在一樓大廳又吵又鬧,要求賠償,原本給他們的五萬塊錢,也都如數退了回來,說……”

“說什麽?”

陸民保無奈,只得如實禀告,“說我們草菅人命,五萬塊就想了事。”

祝偲敏這時倒冷靜下來,“什麽叫草菅人命?公安機關那邊不也說了嗎,這次的事件純屬意外。”

“正式鑒定文件還沒下來,做不得準。”

原本不是挺快的嗎?這會又慢下來了,肯定是有人在作怪。怕是那人等不急了吧,迫不及待要給自己點顏色看看了。

祝偲敏心裏這樣想,沒有說出來,只是繼續問:“不是說都是老實人,沒一個說得上的話的麽?”

“本來是這樣!”陸民保也很懊惱,“誰知那兩人的子女一回來,風向就變了,看樣子,像是受了別人的蠱惑。”

祝偲敏沒有理會他後面的話,只問一句:“他們要多少?”

“每人60萬。”

祝偲敏咬咬牙,“給他們。”

陸民保一聽,急得恨不得跺腳,“不能給啊,祝總,這次火災,公司損失少說也有五六百萬,貨的損失兩家保險公司可以賠,再把這些人的錢給賠了,公司以後還怎麽運轉哪!再說,這也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這頭開不得,一旦開了這頭,工廠以後就不好管理了啊,下面的那些工人,都會以為陪上條命,就有大把的錢好拿了,都争趕着去求死,那還怎麽得了。”

祝偲敏不禁愣住,呆呆站在那裏,她還沒想到這一層。

她當然想不到這一層,她把人的性命看得比什麽都重,殊不知這世上還有人為了錢連命都不要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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