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真相

于臻明是在離港前，收到祝偲敏離職的消息，就在距離佳皇公司貼出正式公告不久。

于臻明的震驚，不亞于剛剛收到老太太命令時的祝偲敏。

于臻明不知其中的過程，他只是想着，如果祝偲敏一早就決定了離職，又如何會與自己斷絕關系？這對于她，對于佳皇，都沒有好處。

說到底，她還是在怨自己，怨自己給她帶了這些不必要的麻煩。

于臻明按了按太陽穴，一面通知機長起飛。

飛到一半，他接到助手的來電，表示之前的調查已經有了結果。

于臻明急于知道結果，讓助手将調查報告發到他的移動終端上，飛機上配有全球衛星通訊設備，不過幾秒鐘，結果便呈現在了于臻明面前。

沒理由祝偲敏發現了蹊跷，他于臻明卻沒有發現，他也是一時腦熱沒了章法，才會懷疑到仲敘頭上。

是的，已經太久沒有人與他為敵了，他似乎都快忘了該怎麽對付。

他于臻明是出了名的有仇必報，有人把算盤打在了他跟自己的愛人的身上，他自然不會等在那裏任人宰割。

對方如此大動幹戈，自然會留有痕跡，而追蹤這些，想來并不是難事，于臻明只需一個電話交代下去便可。

于臻明開始閱讀報告，寥寥幾頁文字，他卻看了很久，眉頭一直緊鎖。

怎麽會是她？完全沒有理由！

于臻明聯系了助手，叫對方拿了報告，到機場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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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臻明又看了一遍原始報告，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謹慎過，随即叫助手撥通了仲敘的號碼，通知後者在盛達辦公室裏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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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敘平日裏雖然喜歡不學無術，但對于一些旁門左道卻很精通，加上足夠信任，一些明面上不好解決的事，于臻明一般都是交給他去處理。

于臻明再次向他确認，“你确定你的調查結果沒有錯？”

仲敘十足無奈的語氣，“你還不相信我嗎？你的事情，我什麽時候馬虎過，不是反複印證過的東西，我也不會拿出來。她雖不是直接聯系人，卻是幕後的指使。”說完，怪聲怪氣的加了一句，“這下，你不會再懷疑我了吧？”

于臻明一頭黑線，“我不是都道過歉了。”

仲敘翻了翻白眼，他可沒覺得對方電話裏一句‘sorry’便是道歉，他說：“道歉歸道歉，如果你下回還敢污蔑我，我一定跟你絕交。”

于臻明沒空理會他，随口回了一句：“你怎麽像個女人！”

仲敘氣結，他向來注重外表，又很在意自己的年紀，最恨別人說他像個女人。

于臻明沖對方擺了擺手，示意暫時打住。他的注意力，仍在調查報告上，對于這個結果，他仍舊持懷疑态度，“這對她有什麽好處？”

對方回歸正色，“一開始我也納悶，直到今天早些時候，我發現了這個。”說着，拿出移動終端，調出一張圖片，展示給于臻明。

那是一則當地報紙關于一場車禍的簡單報道，标題寫着：著名企業繼承人車禍造成年年輕情侶一死一傷。

接着，仲敘又向于臻明展示了一張醫院的出生證明，于臻明對比了兩份東西的日期，随即什麽都明白了。

于臻明看完臉色大變，馬上拿出手機給祝偲敏打電話，電話還沒撥出，便被仲敘按掉。

“你想幹什麽？”

“我得告訴她真相！”祝偲敏一直以為是他将消息傳出去的，所以才會對他耿耿于懷，這會他知道了真相，首先要做的，當然是澄清自己，如此，他跟祝偲敏還能有回旋的餘地。

看着對方認真的表情，仲敘禁不住替老友痛心，他們認識十多年，仲敘見慣了于臻明自信灑脫的時候，何曾見對方如此束縛糾結過。

不過是為了一個女人，還是一個根本不值得他去珍惜的女人。

“你真以為她知道了真相，你們就能重新在一起？”

仲敘的神色太過古怪，于臻明不禁也有些好奇，“你到底想說什麽？”

“她在耍你，她早背着你跟別人好了！她根本就是在利用你！”仲敘咬牙切齒道。

于臻明有些好笑，“你又在發什麽神經？”說祝偲敏其他的缺點，他都能認，唯獨這一點，于臻明打死都不會相信。

仲敘調出另外一個文件夾遞給于臻明，“都是最近拍的，你自己看吧！”說罷，一個人先氣呼呼地先走了，他實在不願意看到對方傷心落寞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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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臻明約了祝偲敏在咖啡吧見面。

祝偲敏接到于臻明的電話，免不得有些意外，她本以為對方這次是真的惱了，不會再聯系她。

兩人幾次說斷，卻都沒有真的斷，而這一次，卻是兩人都有些倦了，都有了再無法繼續下去的理由。

兩人終于不用再避嫌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大衆的視野裏，卻是在兩人已經協議分手之後。

祝偲敏到的比較晚，她剛剛辭去佳皇總經理的職務，不管是對內還是對外，都少不了一番解釋與折騰。

然而，佳皇此等舉措并未引起公衆的多少反感，在戀情曝光的當口的辭職，無非是為了結婚做準備，公衆心知肚明。

是的，在外人看來，祝偲敏一朝飛上枝頭，實現了多少閨中少女想都不敢想的夢，這是一件多麽值得歡欣雀躍的事情，換了任何人，都不會再留在佳皇，繼續那個既辛苦又不讨好的差事。

佳皇的苦，也不盡是苦，戀情的甜，也不盡是甜，個中辛酸，怕是只有祝偲敏自己知曉。

“對不起，來晚了。”祝偲敏說着，來到于臻明面前坐下。

于臻明看了看對方，幾日不見，對方看上去憔悴不少，眼睛浮腫，臉色蒼白，整個人缺了神采，哪裏像是沐浴愛河之中的女人。

兩人未能圓滿，雖一直取決于祝偲敏的主觀意識，但他身為男士，未能給對方應有的安全感，未能盡到保護對方的責任，未能防患于未然，終究是他虧欠了她。

于臻明搖搖頭，詢問了祝偲敏的意見，幫她叫了喝的。

于臻明問她，“還好嗎？”言辭之中，有一種時過境遷的蒼涼，好像在說，當不成戀人，還能當朋友。

祝偲敏料想對方已經看到了新聞，苦笑了一下：“我知道自己的斤兩，并不适合當個領導者，本以為還要等個幾年，這下好了，提前輕松了。只是難為了奶奶，一把年紀，還要繼續操心。”

于臻明只是聽着，他并未詢問對方請辭的事情，對方說起，他也并不打斷，只是眉心不經意地蹙起，桌子下面握着檔案袋的手禁不住緊了緊。

是的，他看到了照片，但他仍舊選擇相信面前的人，相信自己的選擇。他的緋聞一直不少，如果對方每見一次報上的照片，便懷疑他一次，兩人也走不到現在。

如果她真是只是為了利用他，那麽她真是世界上最笨的人，用了史上最低劣的方式。他可供利用的地方那麽多，對方利用到的不到百分之一。

他是相信她的，并無任何遲疑，然而，到底要不要将調查的真相告訴對方，一向當機立斷的他，卻遲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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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默默坐了一會，氣氛越發悲涼，眼見飲料快見底，似是到了該分別的時候了。

于臻明問：“接下來怎麽打算？”

“我想先去西北，祝家在那邊有個輪胎廠。”

于臻明了然，“原先的路寶？”這人連接下來的去處都安排好了，當真是打算與他一刀兩斷了。

祝偲敏點頭，看了看面前的人，欲言又止。

于臻明了解她的秉性，“有什麽事就說吧。”

祝偲敏終究還是開口了，“我們分手的事，可不可以先不對外公布，等過段時間，事件慢慢平息了，我會親自發聲明。最近的這些事情，對公司的影響很大。”

她是不善于拜托別人的人，兩人在一起時，她也不曾如此要求過，當真是為了佳皇，為了祝家，原先不想做的事，如今也都做了。

于臻明嗓子裏苦苦的，吐不出也咽不下，他看着面前的人，難掩一絲憐惜，“佳皇對你真的那麽重要嗎？”

祝偲敏顧自笑了笑，“當然！你生長在大城市，可能無法體會，但在我的老家，祝家就是佳皇，佳皇就是祝家。”

于臻明未做評價，接着又問，“祝家老太太對你好嗎？”

祝偲敏笑笑，卻并不苦澀，“難道你也聽信了外面的那些傳言，說老太太刻薄我親近祝嘉煊嗎？奶奶平時待我确實比待嘉煊嚴厲，還是因為我是長女的關系吧，肩上的責任更重，對我的期望也更多。我父母仙游得早，那時嘉煊還小，奶奶偏愛他，也是應該的。這麽多年，奶奶和嘉煊就是我的一切，所以任職佳皇這些日子雖然辛苦，但也都是值得的。”

于臻明終究了然，其實他根本不需要問，憑他對祝偲敏的了解，這些難道不是明擺着的嗎？

“放心好了，我會在合适的時間，做出解釋的。”于臻明如此道。有他這句承諾，祝偲敏大可放心了。

祝偲敏走了，于臻明靜靜坐在那裏，遲遲沒有離去。手中的檔案袋，終究沒有交出去。

深夜的咖啡吧人煙寂寥，耳邊有一個女聲低吟淺淺的唱：

You will never know me like I know me like I know me

And I wish that you could show me how your heart works

I will never know you like you know you like you know you

And I wish that I could show you how my heart hurts

Take these things in stride

And keep it all inside

If no one ever shows

Then no one ever kno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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