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跟頭

于臻明兜兜轉轉一圈,末了又當回了他原本禍害人間、四處驚豔留情的翩翩貴公子。

這天,他推了公司的會議,跟着仲敘一起去參加後者小外甥的周歲宴。

仲敘上面有三個姐姐,個個聰明乖巧,精明能幹,大姐嫁了高官,二姐嫁了富商,三姐是自小是塊經商的料,受命掌管家族生意,招了個平常人家出生的高材生入贅,日子過得同樣氣派,今天擺宴的便是他三姐。

仲家四個孩子,三個得道成才,偏偏父母期望最大的那個最不成器,真不知是仲家祖上是顯靈還是沒有顯靈?

仲敘特別不愛跟姓仲的人打交道,知道這次逃不掉,只好拉了個墊背的,把于臻明給拐上了。

兩人剛從車上下來,好死不死碰上了跟于臻明頗有淵源的蔣芯茹。

之前蔣芯茹散布過關于于臻明的謠言,這事于臻明這裏算是過去了,但是仲敘仍舊有些不平,當即黑了臉,攀着于臻明的肩膀往宅子裏走,一邊狠狠瞪了另外的人一眼。

蔣芯茹不然,踩着高跟鞋追了上來。

于臻明并不屬記仇的人,心疼人家女孩子穿着高跟鞋不方便,停在原地等對方。

仲敘有些不樂意,“別理那些多嘴多舌的女人!”

于臻明笑了笑,“你家中有四位了不起的女性,就沒教會你怎麽尊重女性?”

仲敘翻了個白眼,“我就是受夠了她們幾個女人奴役荼毒的苦,若不是她們,我興許還不至于變成如今這樣!”

于臻明無奈地搖搖頭,招呼趕上來的蔣芯茹,“何必這麽匆忙,時間還早呢!”

對方面露難色,“臻明,那些傳言與我無關,我只是跟我的……”

這種事怎麽解釋?怎麽解釋都是個錯。

真相如何于臻明并不關心,他見不得人家女孩子為了這點無足輕重的事愁成這樣,內心的紳士分子膨脹,更覺憐惜,輕聲道:“算了,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當作從來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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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說一邊騰出一條胳膊來借予美人搭手,蔣芯茹這才松了一口氣,面上重新找回笑意。

三人進了大堂,遇上正在迎客的仲家三小姐,對方先跟蔣芯茹打了招呼,并沒招呼另外兩人,正當兩人心中暗自竊喜,以為渾水摸魚,先溜進去時,被那位三小姐給喝住:

“你們想往哪裏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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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敘無奈,掉頭往他姐姐那裏去,一邊還想拉着于臻明一起,為自己壯膽。

可惜于臻明下定了主意獨善其身,并不理會仲敘哀求的眼神,繼續頭也不回往正廳方向去。

這時仲家三小姐又開口了,“于臻明,你也給我過來!”

敢直呼于臻明其名的人并不多,仲家三小姐到底不是一般的巾帼,有股男子慷慨張揚的氣勢。

于臻明癟了癟嘴,回過頭來,笑問:“三小姐有何賜教?可否等于某吃飽喝足先。”言下之意,再次聲明了自己客人的身份。

仲三小姐翻個白眼,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問:“你們真打算一直這麽混下去?你們那些荒唐事我可都聽說了,也都老大不小的人,三十好幾了,還這樣虛混度日,真想老來一事無成被人恥笑不成?”

仲敘小聲嘟囔了句:“還不到三十呢……”

仲小姐提高音調:“你還敢頂嘴?!”

仲敘只得又低下頭去,到底是家姐面前,少了在外面混場時的那股蠻橫霸道勁。

這下大夥知道仲敘為什麽不喜歡跟姓仲的人打交道了?因為任何一個姓仲的人,都有立場出口教訓他。

于臻明想出口争辯幾句,又怕對方借題發揮,招出更多的不滿來,只得像仲敘一樣,盡量在心裏憋着。

這三人圍在一起,組成了一副并不怎麽和諧的畫面,遠遠望去,倒像是家長在教訓兩個調皮闖禍的孩子。

仲敘也就罷了,這于臻明?這是演的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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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三小姐見有客人往這邊張望,亦覺得有些穩妥,于是拖着兩人到了花圃邊黑暗處,接着訓斥:“媽媽拼死拼活要生個男孩,說是要為仲家傳宗接代,四處求神拜佛,結果就生出你這麽個寶貝疙瘩來,早知這樣,還不如不生的好!連最簡單的傳宗接代的事情你也不認真,你說說你找的那些女朋友,哪一個是正經的?真不知道養了你幹什麽!”

聽到這裏,于臻明忍不住笑出聲來,好在他馬上意識到了危險,趕忙止住,擺手道:“Sorry,我絕對無意反駁你,我對你的觀點沒有任何意見。”

仲三小姐卻有些惱了,“你還好意思笑,你很得意是不是?我告訴你,你以後少跟我弟弟來往,我弟弟在外面鬼混,都是被你給帶的。”

于臻明有些委屈,“令弟只是人生觀與常人有些不同而已,并不說明他就是錯的,當然,他偶爾行為有些出格,但這跟我有什麽關系?”

仲三小姐惱了,怒道:“我小弟小時候乖得很,就是認識你後,才變壞的。”

眼看兩人就要争論起來了,仲敘趕忙從中勸解求和,仲小姐看今天賓客滿朋,總不好鬧出什麽笑話,只得息怒作罷。臨去前拍了下自家弟弟的榆木腦袋,以作警示。

等仲三小姐走遠,于臻明攀着仲敘跟着去了廳裏,一邊走一遍還在笑着,問:“你母親為了生你,還去求神拜佛?!”

仲敘羞得面紅耳赤,怒道:“關你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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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一心不理世事的人,帶着一股不正之風,出現在這樣高檔正式的場合,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特別是于臻明,頂着碩大光鮮的頭銜,一向禮貌紳士、風度翩翩,然何會擺出一副纨绔子弟的嘴臉?難免招致一些人在背後的指點與非議,他自己倒不以為然,照樣我行我素不亦樂乎。

仲敘笑話他,“怎麽不繼續扮你的儒雅紳士了?你這突然一變卦,該傷了多少少女的芳心?”

于臻明笑道:“達到我這種高度了,還要按別人的要求行事,做事瞻前顧後,顧慮他人的心理感受,豈不是打消了那些正在奮鬥中的年輕人的積極性?”

于臻明給自己今天的定位是來消遣的,前來插科打诨企圖拉攏讨好的人一律不予理睬,随後又看到這麽多人圍着一個剛滿周歲的小孩子打轉,像是簇擁着個金疙瘩似的,更加覺得無趣,最後幹脆自己找了間空房,拿了瓶酒,自斟自酌,自娛自樂。

半睡半醒間于臻明聽見有人在說悄悄話,仔細一聽,是兩位女子,要是按他平時的做派,一定會禮貌地出聲提醒對方,但是今天,他還真想當回惡人。

只聽其中一位說:“我裙子的胸圍有些大了,乳貼都露出來了,不知道被他們看見沒,丢死人了。”

另外一位忙安慰說:“沒關系,你剛開了內眼角,現在眼睛別提多漂亮了,他們都看你的眼睛去了,不會注意到這些小細節的。”

于臻明沒頭沒尾聽了幾句,都是些女人之間流傳的沒營養的話題,甚是無聊,只想着她們能早點離開,自己好盡快脫身。

直到聽到自己的名字,才稍微提高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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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位女子說:“你說,于臻明真的打算就這麽消沉下去了嗎?”

只聽另外一位深深嘆了口氣,回道:“他被祝偲敏傷透了心,一時半會怕是很難緩過來。原來是多麽積極向上多麽紳士的一個人啊,怎麽就變得這麽自暴自棄了呢?!”

聽到這裏,于臻明不由得癟了癟嘴,暗自嘆道:怎麽自己在別人心中,竟是這麽可憐的一個角色?自己現在別提多逍遙快活,在她們眼裏,竟成了自暴自棄?

實在是現在的處境不允許,否則于臻明必定要出去和她們理論一番。

于臻明已經等不及她們先走了,見身處的陽臺不是很高,下面是一塊草地,跳下去難度應該不大,于是便想試試自己的身手。

于臻明脫了外套拿在手中,爬上陽臺,正要往樓下的花園跳去。

臨跳下去之前,又隐約聽見屋裏傳出一句話:要是剛剛祝偲敏遲走一步,兩人碰上了,不知道結果會怎麽樣?

這句話于臻明并未聽全,但只需‘祝偲敏’這兩個字,便已将他的心緊緊牽動,奪去了他片刻的呼吸。

于臻明原本已經做好了跳躍的準備,但是聽了這話,第一反應便是停下來,腳上不由得慢了半拍,但奈何重心已經前傾,一個不小心,就這麽直直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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