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失策

随着于臻明從車裏出來,祝偲敏的震驚度不亞于此時驚慌失措的于臻明本人。

當然,于臻明更急于證明自己,“我只是——我沒有要——”一向善于言辭的他,一時還真是很難找到一個完美的借口來為自己怪異的行為開脫。

驚訝之後,祝偲敏并沒有就這個問題追究到底,而是說:“我就住這裏,既然碰上了,如果不急的話,不如進去坐會吧?”

于臻明正愁沒有臺階下,當即應了句:“好。”

到底還是祝偲敏,就算知曉前因後果,也絕不會把人置于無法下臺的尴尬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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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偲敏所在的小區外面看起來其貌不揚,于臻明進了屋內,仍舊沒有發現有何可圈可點的之處,按照他一貫所聞所見,這地方看起來甚至有些寒碜。

祝偲敏還在佳皇任職時,于臻明也曾去過她住的小洋宅,雖談不上富麗堂皇,卻也有些品味和講究,屋子裏還能挑出幾樣精細的東西。

而這裏,純粹就是一個臨時的落腳之處一樣,物件擺設、日常家具都極其簡單的,每件物品都像是只是日常生活所需而不得不備下的一樣。

于臻明之前聽聞仲敘的片面之詞,還以為祝偲敏在離開祝家時,有分到一些好處,也算是她為祝家貢獻多年的勞苦費,旁的不說,至少賬面上還有西北的一處輪胎廠,現在才知道,祝偲敏的處境遠差過他原本所想。

曾經也是衣食無憂的千金小姐,人前人後有人追随侍奉,現在卻要為衣食生計憂愁,落差可想而知!

于臻明把目光落回自己身上,更加覺得慚愧,當初祝偲敏在離開他時,不曾帶走他的一分一毫,兩人一起相處多時,對方也未曾在他那裏求過一絲好處,他甚至從未送她一件像樣的禮物,相比他的其他女友,祝偲敏确實是個特例。

他以為她是大小姐出身,任何時候都不至于捉肘見襟,卻忘了她的執拗也是異于常人,現在他才知道,離開祝家時,她竟然撇得這樣幹淨。

而他,竟然讓自己所愛之人為這些不必要的事情苦惱,他這個前任伴侶,當得真當有些失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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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偲敏引了于臻明到廳中坐下,問:“要喝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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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臻明答:“随便。”

祝偲敏便給他倒了一杯涼水,兩人圍着客廳的茶幾,比鄰而坐。

可是要說些什麽呢?總不能幹坐着?一般分手之後的情侶,再次見面之後又會說些什麽?總不會還是追問之前分手的原因吧?

于臻明沒經歷過這種場面,卻也知道,有些問題不必總是追問,之前兩人是有過一段過去,可到現在都是過去式了,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

還是祝偲敏先開口了,她問:“最近忙嗎?”

于臻明回答:“還行,偶爾要出去,不過都會盡量早些回來,近幾年越發覺得不比從前了,只想呆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懶得去适應新的環境,完全沒有了從前喜歡追求新鮮的勁頭。”他盡量把簡單的問題回答得複雜,才使得氣氛沒那麽拘束,之後又問:“你呢?”

祝偲敏微微揚了揚嘴角,簡單答了一句:“我挺好的。”

于臻明想起上次在馬場的碰面,祝偲敏的手表還在他這裏,于是從口袋裏掏出來給對方,一邊解釋道:“馬場的人找不到你,就寄給我了。”

祝偲敏接過手表,看着于臻明,臉上有意外的驚喜,“都不記得丢哪了,沒想到還能找着,謝謝!”

真的是她?于臻明沒來由眼眶一陣濕潤,顧自籲了一口氣,接着又問:“手臂的傷,好些了沒?”

于臻明這樣一問,祝偲敏倒覺得難堪起來,只答了一句:“不是什麽大傷,早都好了。”

祝偲敏越是這樣躲閃,不想麻煩了別人,于臻明越是覺得親近,仿佛曾經那個讓他心心念念、旁人無法與之相比的祝偲敏又回來了,隐忍之中自有一股讓人親近的魅力,只有他才能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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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有預謀的相遇,卻是意外遇見,有過簡單的交談,但時間較短,話題不多,氣氛不算融洽,嚴格來講,甚至比不上一次普通朋友之間的小聚。

這次會面,雖過程匆匆,但從于臻明的角度來看,卻收獲不小。

從這短短的會面之中,于臻明得到了三個重要信息:

第一,祝偲敏不厭煩自己,他仍有機會。沒人會把自己讨厭的人請回家,更何況是斬不斷的舊情人,而當事人之一是對個人關系撇得極清的祝偲敏。于臻明看得出來,她對他并不刻意疏遠冷淡,仍透着親近,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第二,祝偲敏秉性未變,雖冷冷清清的個性不變,卻也堅韌溫和獨立異常,仍是于臻明當初心儀之人,這更加堅定了于臻明再次追求的決心。

第三,祝偲敏現今生活窘迫,正是需要于臻明援助的時刻,兩人曾經有過一段來往,于臻明是有些自大的人,于情于理,都會幫助對方脫離困境。

于臻明帶着這三條重要信息,從祝偲敏的住宅離開,心情遠比來的時候要輕松惬意許多,只覺得此行雖過程中生了些許不快,但結果卻獲益良多,這會,心中已有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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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偲敏知曉自己的身世之後,毅然選擇離開祝家孤身去了西北,帶着一股不再回頭的決絕,而這次回來之後,她亦多次與祝家劃清界限。

于臻明知道祝偲敏的個性,雖說祝老太太對她有虧,但是祝家對她有恩,因此她不大可能做出對不起祝家的事,此番絕不是為了報複而來。

那麽她是為了什麽回來的?這是于臻明最想弄清楚的問題,摸清她此番回來的原因,才能适時切入她的生活。

現如今,放眼望去,誰與祝偲敏走得最近?當屬鲲宇的楊文勝。

早在祝偲敏還在佳皇任職那會,為使祝偲敏成功參與NUV體育場的承建項目,于臻明曾給過楊文勝一個不小的好處,這才使得鲲宇乘勢得以發展,不久前更是成功上市,所以如今于臻明有事召喚,楊文勝自然是義不容辭。

于臻明當真行動起來,約了楊文勝在當地一家“久負盛名”的休閑中心見面,見了面先未說正事,而是先邀了對方一起泡湯、蒸桑拿、搓背、捏腳、聽曲、看美人。

于臻明本身并不熱愛這些運動,此番安排,有嘲弄對方之嫌,誰都知道楊文勝有家有室,是位絕種好男人,不常出沒這些魚龍混雜之地!

可如今做東的于臻明,又豈容他說不?

于臻明便是故意要給他出這麽一個難題,一來他不滿楊文勝與祝偲敏的親近,在他看來,楊文勝不過是從他那裏撿了些好處,轉臉卻在祝偲敏那裏賣起好人來,此等舉措于臻明着實有些不爽,想借此小以懲戒。

二來,于臻明是想在對方亂了方寸之後,才能更好地達到自己的目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楊文勝跟祝偲敏的交情匪淺,于臻明冒昧地去詢問,對方勢必會對祝偲敏有所維護,而對方不亂,于臻明又怎能聽到真話?

于臻明親自出面招呼,算是給足楊文勝面子,楊文勝苦于無借口推脫,咬牙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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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時間有些晚了,楊文勝幾次有意提前退場,都被于臻明巧言規避,他只閉目享受着足底按摩,楊文勝沒得推脫,只得咬牙陪着。

腳也捏得差不多了,于臻明估摸着也該談些“正事”了,忽覺面前多了個人影,他眯着眼睛一瞧,這才發現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祝偲敏。

于臻明一個激靈坐起來,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一晚的主動,這會突然被動起來,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問了句:“你怎麽來了?”

祝偲敏還未開口,楊文勝搶着答了句:“是我叫她來的,臨時有事需要囑咐她,剛好得知她在附近,就讓她過來了。”說罷,招呼祝偲敏到跟前,兩人小聲交換着一些信息。

于臻明這會哪還有向楊文勝打探消息的心思,而是迫使自己躁動的內心迅速冷卻下來,不讓自己表現得太過錯愕,他說:“如果楊總有事,先走就是,不必陪着我。”

楊文勝這會卻讨巧起來,說:“于總多慮了,不是什麽大事!再說,有什麽事能比陪于總更重要,于總是我鲲宇的福星,随便沾您點光,都能把我們給吃撐了,我們想圍着您打轉還怕沒機會呢!”

于臻明聽了這恭維的話,卻着實高興不起來,餘光瞟了一眼一旁的祝偲敏,對方臉上并沒有表現出過多的異樣表情,不知道是喜是惡,于臻明心中更是沒底。

這時祝偲敏終于開口了,一派公事公辦的語氣,卻又不似平日裏那麽卑謙,她對楊文勝說:“要不楊總你先回吧,反正你交待的事我也辦不了,于總這邊我來陪他。”接着又對于臻明道:“于總,談生意您找我們楊總,吃喝玩樂的事,他不在行,還是我來陪您吧?我這人雖愚笨,做個傳聲筒還是可以的,于總您有什麽吩咐,直接交代給我,我拿不定主意的,再回去彙報楊總,您看如何?”

吃喝玩樂的事,楊文勝不在行,他于臻明就在行了?這話說得好聽,卻讓人難以下咽,連一旁的楊文勝都有些傻了,也就她祝偲敏才敢當着于臻明的面說吧!

于臻明被噎得半天無話,楊文勝則趁機溜之大吉。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lulu投的雷,麽麽~~

祝大家光棍節快樂,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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