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付伯林是下午四點多才到家的。
咦。
院門上挂了一把鎖, 怎麽回事，沒人啊。
付伯林拿出鑰匙開門，把自行車擡了擡, 過了門檻後，就推着自己車去了裏頭。
今天出太陽了，院裏還曬着被子呢。
付伯林進屋就看到大箱子了。
好像是上午郵遞員跟信一塊送來了, 他那會心裏惦記着彙款, 都忘了這箱子了。
裏頭裝的什麽啊。
付伯林找了半天，沒找到剪刀。
放哪了？
算了, 就用刀把這箱子割開, 一樣的。
付後林想完就去廚房把菜刀拿出來了, 他彎着腰用菜刀把箱子上的膠布劃開了。
他随手把菜刀放在桌子上，然後把箱子打開。
裏頭裝的是書。
誰寄的？
付伯林又仔細翻了一下, 終于在箱子裏頭找到了一張字條：借你的，以後要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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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字跡，像是出版社的周主任啊。
這麽多書。
一箱子呢, 郵費不少吧。
付伯林蹲在那，翻了翻，書的種類很多，各個科目都有, 還有一些雜書，課外書。有新的，也有舊的。
他還看到一本高等數學。
這不是大學教材嗎？
付伯林拿出來翻了翻，這本是用過的，上面還有筆記, 八成新的樣子。
這書是周主任寄的時候無意中掉進來的, 還是特意給他看的啊？
寫封信去問問？
要不還是去隊委會那打電話去問問, 這樣比較快。
付伯林拿着書走到門口了，又折回來了。
打電話要的錢啊。
這種小事就不打了吧。
還是寫信吧，反正也不急。
付伯林還看到箱子裏頭好多試卷，都是打亂的，數理化混在了一起。
讓他做？
箱裏留了紙條說要還回去的啊。
試卷上的題他要是做了，那這試卷不就沒用了嗎，怎麽還啊。
很矛盾。
周主任寄來的信裏也沒說啊。
付伯林想把箱子搬到自己屋裏，搬……呃，還是分開拿吧。
這書真的挺重的。
付伯林把書弄到自個屋裏後，總算是松了口氣。
不行啊。
不能這樣下去了。
這身體太虛了。
得鍛煉。
付伯林想完，回屋換了一雙鞋子，在院子裏開始跑步。
他繞着院子跑，慢慢的跑。
他有想過去外面跑，但是怕別人以為是他是瘋了。
還是在家跑吧。
等會跑完，再練練臂力。
一圈，二圈……
院子就那麽一丁點大，跑起來還挺輕松的。
付伯林開始是這麽想的。
等二十圈之後，他就喘氣得特別厲害，汗也不停的流。
顧東來敲門的時候，付伯林已經在慢走了，呼，呼，跑不動了。
外頭傳來了敲門聲。
“門開着。”付伯林走到一半了，聽到敲門聲，就慢吞吞的往門口走。
門被推開了。
顧東來伸着腦袋看了看，見付伯林就在院裏，放心了。
他直接進來了。
付伯林：“你怎麽來了？”
顧東來走進來，左瞅右瞅，“這院子挺方便的啊，曬衣服都不怕被人偷了。”有牆隔着呢。
他說完，看後面沒動靜，喊道：“蔡道，你磨蹭什麽呢，進來啊。”東西還在蔡道手上提着呢，上門做飯，哪有空着手的啊。
他來的時候帶着蔡道去黑市買了白糖。
雖然只的一斤，但這白糖也是他們的心意啊。
蔡道一只手提着裝好的白糖，另一只手提了一盒點心。
這點心是供銷社買的，荷包大出血啊。
他心痛啊。
他那僅剩的二十塊錢，現在就剩十七了。
蔡道嘆了口氣，跟付伯林說，“顧東來說非要來，我說不想來給你們家添麻煩，他非不聽。”
付伯林看向顧東來，“你特意過來，看入伍通知書的啊？”
這都幾點了。
五點多了吧，太陽都快下山了。
這冬天天黑得早，縣裏遠着呢，這晚上顧東來他們怎麽回去啊？
付伯林真有點擔心。
他家可住不下啊。
三個大男人擠一塊，不行不行，擠不下。
顧東來催付伯林：“趕緊去，拿出來給我看一眼，那入伍通知書長什麽樣。”
付伯林說：“就在屋裏頭，你自己去拿吧，對了，幫我把毛巾拿出來一下。”他襖子呢？
在椅子上呢。
蔡道在旁邊問：“你家裏人呢，這東西得先提過去吧。”
還沒見付小叔呢，來了得說一聲啊。
這晚飯肯定要蹭一頓的啊。
“我小叔小嬸都不在家，也不知道去哪了。”付伯林想着他們晚飯之前肯定會回的啊，沒想到，這太陽都下山，還沒見到那兩人呢。
是不是去金花嬸子家了？
顧東來走到屋裏了，聽蔡道說還沒見長輩，本來都想退出來了。
結果，大人不在。
顧東來二話不說就奔向了付伯林的屋子，“在哪呢？”
“就桌上，跟獎狀一樣的那東西就是。”付伯林在外頭說。
他跑累了，腿也酸了。
好像有點涼啊。
付伯林又忍不住喊：“我襖子在椅子上呢，給我帶出來一下。”
剛出了汗，是不是得回屋去啊，要是吹風，怕又着涼了。
趕緊回屋。
蔡道跟付伯林一塊動的，等他把提來的白糖跟點心放到桌子上，付伯林才走到門口。
蔡道本來心情一直沒好起來，回頭看到付伯林慢慢的在門口挪。
他表情一言難盡：“你又怎麽了？”
腿怎麽走不動路了。
不會又出毛病了吧。
付伯林：“剛才鍛煉了一下身體。”
顧東來在屋裏一直沒出來，這襖子在堂屋的椅子上。得，不用顧東來了，他自個能夠拿了。
可毛巾還在屋裏呢。
付伯林披上襖子往屋裏走，他進屋就看到顧東來拿着那入伍通知書在看。
等付伯林從毛巾架拿了毛巾擦臉的時候，顧東來還在看那入伍通知書，而且保持剛才那個姿勢都沒變化。
傻了？
付伯林自個把汗擦幹淨，再把襖子穿好。
顧東來腦子裏正在做激烈的思想鬥争。
付伯林怎麽就選上了呢？
反正付伯林也不想去，要不，他付伯林商量商量，讓付伯林把這玩意讓給他。
他去！
只要把上面關系打通，不難。
顧東來總算是回神了，他拿着入伍通知書去找付伯林了。
付伯林正在門口呢，他在看外頭，小叔跟小嬸怎麽還沒回來啊，這天都快黑了啊。
兩人去哪了？
也沒留個紙條啊。
“付伯林。”顧東來過來了。
顧伯林回頭，“你把那繩拉一下，把門口的燈打開。”
他們這邊的燈開關都是用繩子拉的。
顧東來伸手一拉，這繩子都彈飛了，然後又彈回來了。
好在燈開了。
“付伯林，你想去部隊嗎？”顧東來直接就問了。
付伯林：“我得跟小叔商量一下。”他因為身體原因，是不太想去的。
但是這入伍通知書都到他手上了，部隊那邊肯定有檔案了啊，這可不是說他想不去就能不去的啊。
付伯林說要商量。
那顧東來就不好說要付伯林把這入伍通知書讓給他了。
也是。
這不是付伯林一個人能決定的事。
付伯林對顧東來道：“我去找山嬸他們問問，看他們知不知道小叔去哪了，你們兩個幫我看一下家。”
結果，顧東來說要跟付伯林一塊去。
讓蔡道看家呢。
付伯林搞不懂這是為什麽。
就隔壁。
這麽近，還要兩個人啊？
付伯林去了山嬸家，問：“山嬸，我小叔不在家，他去哪了你知道嗎？”
山嬸道：“我還真沒注意呢。”她問家裏人，家裏人也不知道，說中午的時候就看到付伯林家門上挂了鎖。
山嬸外甥女喬杏今天說要過來的，這天都黑了，那丫頭怎麽還沒到啊？
說好是今天的啊。
山嬸在愁這事呢。
付伯林就又去了付隊長家。
也說不知道。
付伯林在琢磨，會不會是小嬸帶着小叔一塊回娘家去了。
再多問幾家吧。
付伯林都問了。
倒是有一個住在路邊的知道，說是看到付小叔帶着溫七雨坐上牛車，匆匆忙忙離開大隊了。
付伯林又琢磨上了：什麽事這麽匆忙啊？
付小叔不在大隊，現在也問不出什麽有用的消息了。
付伯林只能回家了。
顧東來郁悶的嘆氣：“每次來你這，都得我們自個動手弄飯，真是邪門了！”
來這五回起碼有三回得自己解決吃的問題。
“你家有什麽？”顧東來問，“有面條嗎？”
倒煮水直接煮，方便。
“沒有。”
面條都是小嬸揉面現做的。
蔡道摸了摸正在叫喚的肚子，問：“有剩飯沒，炒飯吧。”
“你家好像養雞了，有雞蛋吧，就雞蛋炒飯吧。”顧東來聽到雞叫聲了。
付伯林找了一下，沒找到剩飯啊。
“沒有剩飯。”
絕望。
付伯林又說：“不過有雞蛋，米缸裏有米，家裏還有腌菜呢。”又找了找，“有肉！”上次大隊那豬跑出豬圈了，死了幾只，這估計就是那豬的肉。
顧東來一下子來了精神，“我來炒菜！”
付伯林：“那我去淘米吧。”
蔡道生火。
三人分好了工，撸着袖子幹了起來。
沒想到，顧東來的手藝還不錯，付伯林真是對顧東來刮目相看啊，“你這炒菜跟誰學的？”
“當然是我奶啊。”顧東來把肉汁倒進飯裏，拌着吃，特別香。
都不用吃菜，就是這肉汁拌飯他都能吃下三大碗。
付伯林夾了一筷子菜，問他：“你怎麽讓你奶奶跟你一塊住啊。”
顧東來嘆氣，“我就這段時間在蔡道那住着，本來想給我奶奶一個驚喜的，沒想到，最後關頭被卡下來了。”之前他還以為是十拿九穩的呢。
付伯林忽然擡頭看他：“你真想去當兵啊？”
“當然了。”顧東來狠狠點頭，“我奶奶覺得人民解放軍是最偉大的人，她要是知道我能去，肯定會高興瘋的。”
朋友，你是要把入伍通知書讓給我嗎？
顧東來心裏都發了狠，要是走不通關系，那他就遷戶口，改名字。
他可以改成付伯林！
付伯林就說了：“我們二隊有一個叫趙衛東的，他是部隊的，對這方面熟。要不你去問問他，有沒有什麽補救的法子。”
趙衛東這人還行，不會記私仇，可以去問問。
顧東來聽着這名字耳熟，想起來了，“就是那……之前派出所鬧事那女的他男人？“
付伯林點頭，“就是他。”
顧東來直接就站了起來，“那還等什麽啊，走啊。”現在就去！
這着急的事啊！
“吃完再去啊！”
“吃什麽啊，這都幾點了，人家該睡了！”顧東來拽着付伯林的胳膊，“走走走！你看你，碗裏的飯不是吃完了嗎。”
“手電筒沒拿呢。”
“在哪？”
蔡道依舊看家。
沒去。
那姓安的跟張子秋有過節，蔡道還踹了那姓安的女人一腳呢。怎麽說那女的是趙衛東的媳婦，萬一兩人又和好了呢。
那他去了不是壞顧東來的事嗎。
付伯林領着顧東來去了趙家。
趙家大門口亮的，開燈了。
付伯林敲了敲門。
門一響，呂紅霞就急急忙忙的跑過來開門了，“衛東？”
她看到是付伯林，滿臉的失望，“怎麽是你啊，你來我家做什麽啊？”
“趙衛東在嗎，我們找他有點事。”付伯林問道。
呂紅霞緊鎖眉頭，“他沒回呢，也不知道去哪了，這都快半夜了，你說說這孩子，怎麽一點數都沒有啊！”
怎麽還沒回啊。
呂紅霞回頭，恨恨得往屋裏看了一眼，要不是安雪蓮這禍害，她兒子能避到外頭去？
安雪蓮這會還在趙家住着呢。
她說了，沒離婚，她還是趙家的兒媳婦。
安雪蓮跟呂紅霞鬥智鬥勇。
呂紅霞把安雪蓮的東西全扔了，安雪蓮就撿回來。
呂紅霞不讓安雪蓮進家門，安雪蓮就說進派出所告訴她跟趙衛東，沒離婚，還是一家人呢。
反正，呂紅霞比安雪蓮更顧忌兒子的名聲。
安雪蓮厚着臉皮死賴在這不走之後，她發現事情也沒她想的那麽糟嘛。
趙衛東是不願意看到她，那又怎麽樣呢，趙衛東能還打她啊？
安雪蓮在這邊賴着，趙家人真不知道她圖什麽。
是嫌名聲還不夠壞嗎？
這安雪蓮難道想以後不嫁人了？自個過？
這邊。
呂紅霞正跟付伯林說着話呢，裏頭安雪蓮不知道是聽到付伯林的聲音還是名聲了，本來睡覺的人，一骨碌就起來了。
還打開門出來了。
“付伯林，你來幹什麽！”安雪蓮盯着付伯林。
她之前聽說付伯林病了，還住院了，怎麽就回來了，沒病死啊？
付伯林跟呂紅霞道：“嬸子，那我就先走了，我這朋友有點事找衛東哥，我明天再領他過來。”
“行，晚上他肯定回來。”呂紅霞點頭。
安雪蓮突然插嘴：“咦，這不是跟付伯林混在一起的二流子嗎，還帶到這來了？媽，這樣的人還讓衛東見啊？還想不想他官複原職了？”
顧東來的臉一沉。
他心眼小，特別記仇。
特別特別記仇的。
付伯林轉身就走。
反正他跟趙衛東的媽說好了，明天來的。
顧東來深深的看了安雪蓮一眼。
他要把這張臉記下來！
呂紅霞哪會聽安雪蓮的話啊，譏諷道：“是啊，總比你這個進過派出所的人強吧，看看你，還好意思說別人。”
“媽，是趙衛東在外頭女人，這怎麽怪我頭上了？”
“你要是能生，衛東肯定不會看別的女人一眼。”
兩人又吵起來了。
付伯林跟顧東來往家走。
路上。
顧東來問付伯林：“那女的，我揍她你不心疼吧。”
付伯林：“關我什麽事？”
只是揍人……
正說着，迎面走來一個人，付伯林認出來了，正是趙衛東。
“趙衛東！”
趙衛東看了過去，剛才他就看到手電筒的光了，特意往這邊走的。
“趙哥！”顧東來立刻過去了，自來熟得很，“趙哥，你抽煙不？”顧東來從兜裏拿出一根煙，往趙衛東手上遞，“我有打火機，點不？”
趙衛東：“我不抽煙，謝謝。”
看這架勢，是有事求他？
付伯林問趙衛東：“你要是不急的話，去我家坐坐吧。”他剛才碰到安雪蓮之後，實在是不想去趙家了。
“有事嗎？”趙衛東問，“就在這說。”
顧東來道：“是我的一點私事，不方便在這說。”入伍沒成功，對他來說有點丢人，顧東來不想站在路邊說，這黑燈瞎火的，誰知道有沒有偷聽的人。
“那行吧。”趙衛東的頭側了側，眼睛往後瞟了一眼。
三人就一塊往付伯林家去了。
讓付伯林覺得有些奇怪的是，趙衛東走得太慢了。
真的慢。
總算是到家了。
趙衛東走得更慢了，“你們先進去啊。”
付伯林問：“是不是有什麽事啊？”
“沒有。”趙衛東沒再說別的。
顧東來狗腿又熱情的引着趙衛東到屋裏去了。
付小叔兩口子還是沒有回來。
付伯林在最後面，他關門的時候，看到山嬸門口家的燈突然亮了，沒過一會，就聽到旁邊傳來了極大的動靜。
“你這孩子……”山嬸的嗓門挺大的，可是很快，聲音就小了下去。
有客人嗎？
這麽晚了，付伯林就算心裏有點好奇，也不方便過去。
他把門栓上，回了堂屋。
顧東來臉上的谄媚太明顯了。
這家夥怎麽回事，太不要臉了。
真是丢人啊。
蔡道捂着臉看不下去了。
“真有辦法啊！”顧東來眼睛冒光，這會他心裏已經把趙衛東當親爹看了，不，那比親爹還親呢！
“在職人員寫個推薦信啊，體重增上去就行了啊？”顧東來喜壞了，“趙哥，真是太感謝你了！”
顧東來雙手握着趙衛東的手，上下來回搖晃，“趙哥，以後你有什麽事，上刀山下火海，只管找我，我二話不說，一定到！”
顧東來這熱情趙衛東有些吃不消。
“顧同志，好說好說，手松開一下行嗎？”
“當然沒問題！”
付伯林看不下去，回屋了。
在看書呢。
他是不是沒關門啊，這聲音怎麽還傳進來了呢？
“趙哥，這手電筒你拿着，天黑不好走，小心看路啊！”顧東來忽然相起來，“趙哥，這好像是付伯林家的，這樣，我送您回去，再回來！”
蔡道在椅子上假裝看報紙。
聽到這話臉抽了一下。
顧東來這家夥真是不要臉了，太不要臉了，惡心！
“不用，”趙衛東道，“這邊我熟，以前沒路燈一樣回去。”
“不不不，外頭夜黑，還是小心為上。”顧東來死纏着要送趙衛東。
拿着付伯林家的手電筒照着路，他打頭，趙衛東跟在後面。
“趙哥，前面有一塊小石頭，您擡擡腿，小心懷點。”
還好蔡道不在這，要不然真想要吐了。
顧東來把趙衛東送到了家門口。
期間，趙衛東百般拒絕，顧東來愣是聽不懂。
行吧。
都到家了。
趙衛東臉上沒表情了：“你回去吧。”
“趙哥，那推薦信的事……”顧東來巴巴的看着趙衛東。
“等我複職再說。”趙衛東特別無奈。
審查已經結束了，他很快就要複職了，沒幾天了。
他今天去縣裏，是拿郵件的，他的東西到了。
“您什麽時候複職啊？”顧東來問，“有沒有用得到我的地方？”
“不用。”趙衛東敲門，等家裏人過來給他開門。
門從裏頭栓上了，外頭是打不開的。
顧東來沒走，還在這等趙衛東進去。
相當狗腿。
院裏聽到腳步聲了，走得特別快。
門開了。
安雪蓮的臉露了出來。
怎麽是她。
趙衛東往後退了一步。
安雪蓮嗅了嗅，什麽味？
她忽然擡頭盯着趙衛東：“你是不是私會女人去了？”
趙衛東眉頭一皺，又來了。
他開口了：“明天去民政局，把離婚的事辦一辦。”
安雪蓮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嘴角往下耷拉，她把門一甩，轉身就走。
“趙哥，這女人心挺狠的，她會不會半夜爬起來把你的離婚協議給撕了啊？”顧東來還沒走呢。
趙衛東一驚。
顧東來說的話似乎也有那麽一點道理。
趙衛東對顧東來說道：“你回去吧，我該進屋了，趕緊回去，不早了。”
“行，趙哥，那我走了啊。”顧東來使勁揮手，特別賣力。
趙衛東真的很無奈，“你不用這樣，過幾天我複職了，給你推薦。”
他受不了。
“好的。”顧東來嘴上答應得很爽快，但是心裏決定了：明天還來。
要是明天趙衛東說真不用他了，他再回去。
求人辦事嘛，就得有個态度。
他又沒錢，當然得态度好一點啊，端茶倒水，基本的啊。
是不是？
—
付小叔跟溫七雨是第二天回來的。
付小叔一回家，看到家裏有三人，吓了一跳。
然後他趕緊回頭對溫七雨說，“家裏來客人了，伯林的朋友。”
走在後面的溫七雨知道了。
付伯林聽到聲就出來了，“小叔，你們昨天去哪了？怎麽都沒留個紙條啊，我晚上的時候到處找你們。”
付小叔樂了，“本來你小嬸是說晚上趕回來，可我覺得走夜路不安全，就沒讓。”
小叔告訴付伯林：“你要當叔叔了！”
付小叔臉上的笑就沒斷過。
溫七雨懷孕了。
兩個月！
付小叔要當爹了。
他這心裏特別激動，因為沒滿三個月，就沒到處說，怕孩子站不住。
但是自家人能說啊，他得跟付伯林分享這個喜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