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哈包包坐在高高的塔……
哈包包坐在高高的塔尖, 胖胖的背影中盛放着大大的憂傷,他眺望着整個城市,眼中滿是落寞。
唉,天下之大, 竟容不下一只哈士奇略微膨脹的身軀。
喧嚣的風兒狂放不羁, 毫無同情心的吹亂了這只狗眉心僅剩的一撮黑毛。
在這一刻, 他想起了曾經。
那時,他還是一只輕盈如風的狗子, 有着英俊的容顏,健美的身軀,以及……濃密的毛發。
青蔥歲月, 如詩如歌,他是男神, 是校草, 是多少姑娘心中的白月光。
那年月圓, 他在宿舍樓下, 一曲狼嚎,用嘹亮的歌聲征服了微笑天使的芳心。
薩碧碧, 無數狗子追逐戀慕的女神, 就這樣奔跑着落入了他的懷中。
他們一起度過了多麽美好的時光。
可後來,一切都變了……
歲月是把殺豬刀, 再英俊的男神,也會被雕刻成肥胖禿頭的醜逼。
如今的他, 醜陋不堪, 連一直陪伴他的碧碧都因此嫌棄離開,還有何顏面茍活于世?
別了,世界。
別了, 碧碧。
別了,我曾經愛過的一切。
哈包包閉上眼睛,緩緩流下一滴熱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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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滴淚爬過寬大的臉龐,因路途遙遠,還未到達下巴,就已風幹在臉上。
他就要投入空中,以自由落體的形式,最後一次深深擁抱這個世界。
然而……
“包包!”熟悉的狗叫出現在耳畔。
哈包包猛然睜眼,轉頭。
映入眼簾的是一只膚白貌美的薩摩耶,它的毛潔白蓬松,像剛被雨水洗過的雲朵,在太陽下曬了一天,散發着幹淨而溫暖的陽光味道。
“碧碧!”他不敢置信的汪汪叫道,“你、你怎麽來了?”
薩碧碧的眼淚打濕了臉上的毛,她哭着說:“我不來,你是不是就要跳下去了?”
心愛的狗子哭了,哈包包也流淚了。
眼淚從被肉擠得只剩一條縫的眼裏流出來,順着臉上擠壓出的褶皺蜿蜒流淌。
這只哈士奇無比悲傷的說:“既然已經不要我了,為什麽還要來?”
薩碧碧淚水漣漣,“傻瓜,我是騙你的,我怎麽可能真的不要你?我只是……只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讓你有動力減肥而已。”
她的表情痛苦不堪:“包包,當初你說要開炸雞店掙錢養家,我天真的信了。可誰知,自從炸雞店開業,錢沒掙幾個,你的體型卻日益膨脹,到現在,到現在……”
美貌的薩摩耶哽咽得說不下去。
早知今日,她絕不會同意哈包包開什麽炸雞店!
平心而論,如今這兩只狗站在一起,不像小兩口,更像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往好處想的話,旁人大概會誤以為哈包包很有錢。
哈士奇難過極了,“我知道自己不該吃那麽多炸雞,可誰叫它那麽香呢?真的……太——香了哇!”
他哭得好大聲,一切的一切,都只能怪那些雞長了一身香噴噴的肉。
是雞先勾引的他,而他,只是一只純樸的狗子,經受不住這樣的誘惑。
在他汪汪大哭的同時,衆人還清晰的聽到了咽口水的聲音。
這麽沒出息的模樣,讓薩碧碧又氣又無奈:“就因為你管不住嘴,光是這個月,家裏就壓塌了三張床!樓下的鄰居聽到動靜,特地找上門來讓我們注意影響。”
“小年輕火氣旺盛可以理解,但是不要搞得太激烈。”這是鄰居的原話。
但當鄰居親眼看到哈包包龐大到遮天蔽日的體型之後,就再也沒說過這種話,只是默默地、一聲不吭地請了裝修師傅,加了兩層隔音陣法。
薩碧碧含淚數落:“你忘了嗎,我們是狗,哪怕成了精,重油重鹽的東西也不能吃得太多,太多不僅要胖,還要脫毛脫成禿子。因為你不知節制,現在全身上下只有腦門剩下123根毛,123根!我數了百遍千遍,也只有123根!”
她真的太傷心了。
沒有什麽比昔日男神,如今的男朋友,成為一只徹頭徹尾的禿子更能打擊狗。
一陣風刮來,哈包包眉心飄下一根狗毛
薩碧碧顫抖着,似乎不能承受這般打擊的踉跄了一步,嗚咽道:“122根!”
“嗚嗚嗚,怎麽可以這樣?”她的聲音悲痛到無法用言語描述。
哈包包呆呆看着那根毛被風裹走,同樣失魂落魄:“我……我也不想的嗷。”
一時間,兩只狗的哭聲響成一片。
情況不妙。鹿露心中拉響警報。
明明薩摩耶上來之前,就已反複被人提醒:“不要打擊對方,先把狗穩住,就算有什麽不滿,也等救下狗命再說。”
但薩碧碧顯然沒做到,兩只狗越說越喪,鹿露都害怕哈包包下一秒就跳下去。
她腦中飛速運轉,忽然看到旁邊的白采采,一下子來了靈光:“脫發不要緊,用對生發水,長回狗毛,只在頃刻之間。”
兩只狗淚眼朦胧的歪頭看他。
鹿露的表情越發真誠:“真的,看到我旁邊的小姐姐了嗎,她的頭是不是有點禿?”
哈士奇和薩摩耶猶豫着點點頭。
毛發是有點稀疏哦。
白采采捂着胸口,感到自個兒被紮了一箭。
鹿露睜着眼睛說瞎話:“她原先更禿,腦袋甚至能反光!自從用了xx牌生發膏,腰不疼了,腿不酸了,連頭發也日漸濃密了。哈包包先生不要沮喪,脫毛這個事情呢許多人都會遇到,只要找對方法,就不必懼怕。”
白采采心塞的配合:“對,鹿隊長說的都對,我以前……”她莫名的有點哽咽,“的确很禿,現在茂密了好多呢。”
有人現身說法,狗子漸漸相信。
“可我還、還有點龐大。”哈包包嗫嚅着說。
“這也不要緊。”鹿露信誓旦旦道,“脫毛的事情都解決了,胖還不能解決嗎?”
但她私心裏其實沒那麽樂觀。
靈氣本身就對身體有一定的調節作用,滿大街都很難找到一個胖子,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胖成這樣,只能說明這只狗的确吃得多,不是輕易能減下來的。
哈包包半信半疑。
見他動搖,鹿露趁熱打鐵:“既然肥胖脫毛的事情都能解決,薩碧碧又不是真心想離開你,那你幹嘛還要輕生呢?”
哈包包沉思。
他忍不住看向薩碧碧,确認道:“你真的不是想要跟我分手嗎?”
薩碧碧:……其實還是有點想。
剛談戀愛時包包多帥啊,沉穩的外表、流線型的身軀、霧藍色的眼中閃爍着睿智的光芒。可現在,粗粗一看,竟分不出面前的是豬是狗,他的眼中再也找不到……
嗯?包包怎麽閉着眼?
“你在打瞌睡嗎?”薩碧碧問道。
“我沒有。”哈包包老老實實的回答。
“那你為什麽不睜開眼?”
包包一愣,而後委屈的說:“睜、睜開了的,只是肉把眼睛擠成了一條縫。”
最後三個字因為太心虛說得很輕。
薩碧碧忍了又忍,還是選擇忠于內心:“包包,你真的太……”
哈士奇飛快的打斷她:“請不要說我胖。”
眼睛部位的那條縫(請原諒,真的只能用縫而不是眼睛來稱呼那裏)流露出一點點哀求。
薩碧碧仰着頭注視着那堆肉山,哀傷道:“如果不是胖,又是什麽呢?”
哈包包的聲音微不可查:“我沒有很胖,我只是肉有點多。”
他努力睜大眼縫,可憐兮兮看着女朋友,“碧碧,你是不是特別嫌棄我啊?”
薩碧碧是只坦率的狗子,她不習慣說謊,“是……”有點啦。
鹿露急急咳嗽,用眼神示意她不要那麽耿直。
薩碧碧已彙到她的意思,硬生生把那句話轉變成:“是不是你還不知道嗎?我怎麽可能嫌棄你?”
她昧着良心說:“就算包包再胖500斤,我也不會嫌棄的。”
“聽到了吧,哈包包先生,你女朋友這麽愛你,如果你跳下去,她該多難過啊,快點下來,跟女朋友回家吧。”鹿露适時勸解。
幾經猶豫,哈士奇終于打消輕生的念頭,準備從危險的天臺邊緣下來。
鹿露暗暗松氣,笑眯眯的去接他。
就在這一刻,這只狗腳下突然打滑,一個不小心,就從邊緣滾了下去!
在場的人和狗被這個發展驚得跳了起來。
哈包包修為低下,根本無法做到在空中停留!
鹿露只來得及喊了一聲:“快!”
空中忽然展開一張大網,網的兩端是蒯渡劫和陸元嬰二人,他們扯着這張網,準确将嗷嗷叫着落下的狗子接住。
——但僅在短短一瞬之後,這張網便被哈包包的分量直接沖破。
千鈞一發之際,鹿露事先安排的補救方案,郝運同志從側方沖出,抓住了哈士奇的爪子。
可哈包包實在太重了,懸浮板直線下降數百米,才險之又險的勉強穩住,晃晃悠悠起伏不定。
此時鹿露同陸元嬰蒯渡劫三人已經趕到,和郝運一人抓住一只狗爪,小心翼翼将狗擡到了最近一層的露臺上。
放下狗的那一瞬間,連地板也輕微震動了一下。
郝運冷汗涔涔的問道:“這地不會塌吧?”
鹿露回答:“平時那麽多游客都承載了,怎麽會被一只狗壓塌?你說的太誇張了。诶,等等……”
她注意到郝運的臉色不對,“你怎麽了?”
郝運白着臉,苦兮兮的說:“手斷了。”
鹿露給他看了一下,不算特別嚴重,就是關節被拉脫了,骨頭沒裂。
她捏着郝運的手腕,猝不及防一拉一扯,只聽得咯嚓一聲,骨頭又被正了回來。
郝運看着自己的手腕,後知後覺的嗷嗷亂叫。
鹿露無動于衷,只當他在給自己伴奏。
陸元嬰掏了掏耳朵,忍不住道:“你叫什麽,就這麽點傷,抹點藥明天就好了,矯情。”
另一邊薩碧碧已經撲到男朋友身上哭了起來。
看着這場面,鹿露微微嘆氣,而後有條不紊的開始善後,主要也就兩件事:一是應付聞風而來的記者,二是給哈包包安排醫生。
醫生當然不只是給他治療肥胖和脫毛的,心理方面的醫生也得安排上。
萬一治療後哈包包還這麽胖着禿着,至少也能想得開,不至于要跳樓。
一切忙活完,又是加班到深夜。
從中午開始忙到現在,累死累活,一口飯沒吃,一口水沒喝。
鹿露憂慮的摸了摸頭頂,開始擔心自己有一天也會面臨哈包包一樣的煩惱。
十三隊的治安員同她一起熬到現在,也都十分饑餓疲累。
見事情都忙完了,她招呼大家:“都累了吧,一起去吃宵夜,我請客。”
聞言蒯渡劫急急忙忙表态:“說好了今天我請,中午那頓沒請成,晚上補上。”
鹿露:“……到現在還惦記着呢?”
蒯渡劫驕傲地說:“那當然,說到做到!”
鹿露盯他兩眼,覺得這傻子實在蠢得可憐,于是發了一點善心:“下次吧,這次讓我請。”
蒯渡劫固執得很:“不行,我先說好的。”
大家都知道他請客的原因,就笑他:“蒯大爺是發財了,怎麽争着搶着要請客?”
蒯渡劫眼睛一瞪,“我發沒發財你們還不知道?何必說這些?這次請客主要是……”
他突然扭捏了一下,“有點兒事兒想請教請教。”
衆人拿眼看陸元嬰:他想請教啥?
陸元嬰也不知道,他大大咧咧的說:“有什麽不會直接問,爸爸教兒子,天經地義,千萬別不好意思。”
蒯渡劫給了他一肘子,“家門不幸,生出這麽個孽障,居然跟爺爺沒大沒小。”
不過在大家好奇的詢問下,他還是将自己要求教的問題說了出來:“你們說,現在的女孩子喜歡什麽樣的表白方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