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玖蘭優姬舉着狩獵女神化為的鐮刀,警惕地看着忽然出現的男子，對方的手中舉着一柄槍，槍口正對着玖蘭李士的眉心。

玖蘭李士盯着這個忽然出現的陌生男人,目光在對方的臉上停住了一會兒,忽然饒有興致的笑了起來：“反叛者的後代？”

玖蘭優姬有些茫然地低聲問道，“什麽是反叛者？”

“幾十年前，同樣是純血種家族的黃梨家的似乎是違背了元老院的安排私自與人類結為了伴侶。”藍堂英小時候曾經聽說過這件事，他低聲解釋道,“據說,黃梨家的那位逃婚的純血種，能力非常特殊……”

“呵呵,沒想到居然還能看到那個反叛者的後代，那麽你一定也繼承了你的母親的能力吧。”玖蘭李士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種□□的欲望，“可以完全免疫對吸血鬼造成損害的因子的血脈能力,先吸了你的血,就沒有人可以阻攔我了。”

“免疫……傷害吸血鬼的因子？”玖蘭優姬低聲驚呼，“難道……銀制品，陽光,還有吸血鬼獵人的武器也不能傷害到他的能力嗎……”

“果然，樹理的女兒和她一樣聰明呢。”玖蘭李士眯着眼說道，目光停駐在男子的身上，“倒是沒想到,躲藏了那麽久的反叛者後代今天居然還主動送上門。”

“躲藏？”五十岚蒼冷笑一聲,身上的黑色襯衣緊貼着他的身體，掩蓋在鏡片後的眼瞳中萦繞着陰沉沉的恨意,他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玖蘭李士一瞬間從原地消失,而後從半空中猛地出現指甲變長猛地直刺對方的心髒。

五十岚蒼的嘴角一勾，反手一把匕首刺中了他的肩膀，玖蘭李士驟然從空中跌落，他看着插着肩上的匕首，絲絲黑霧被阻擋在外。

“銀制的匕首，塗上了連大象也會一秒昏倒的毒藥，真可惜，對純血種威力似乎減弱了許多。”五十岚蒼後躍幾米，眼神冰冷，“你以為我是你們這種躲躲藏藏的老鼠嗎？”

憑借優秀的視力，藍堂英看見了匕首上刻着的小字，他的眼瞳一瞬間縮小，沒忍住驚叫了一聲：“你就是Mr.50！明明是純血種的後代居然是獵殺吸血鬼的殺手！”

“什麽？！”

“Mr.50？！我曾經聽爸爸……理事長……和零提到過，明明是專門獵殺吸血鬼獵人的殺手啊？”玖蘭優姬驚愕的睜大眼說道，架院曉皺着眉，“連貴族吸血鬼也不放過的，上了元老院名單的吸血鬼殺手，本以為是吸血鬼獵人，但居然也是獵人殺手嗎？”

“吸血鬼這個種族本就不該存在。”五十岚蒼冷冷地開口道，“無所作為的獵人，自以為是的吸血鬼，留在這世界上就是一種罪孽。”

他閉上眼，眼前浮現出被元老院和獵人協會殺死的父母，父親臨死前拼命打開一條空間通道的将他轉移，而後為了躲避獵人和元老院的搜尋暫時遠離東京，隐忍多年一點點策劃複仇計劃。

“終于不用再忍耐了。”五十岚蒼低低地說道，玖蘭李士伸手去觸碰那柄匕首，卻像是被燙到似的猛地松開手，他的眼底一瞬間浮現了幾縷陰霾，擡手一揮，黑霧瞬間纏繞上了對面男子的身軀。

“反叛者的後代，可不是純血種。”玖蘭李士幹脆也沒有關那個造成了他傷害的匕首，任由其插在他的肩膀上。反正等他吸了對方的血得到那種能力後，這種東西再也無法給他造成傷害了，“想違抗純血之君的命令，可做不到。”

“是嗎？”五十岚蒼的眼底閃爍着尖銳的戾氣，他冷笑着擡起手，毫無停滞地扣下扳機，子彈順利出膛，卻被對方躲過。

“你以為，該死的元老院為什麽想要掌控我的母親？”五十岚蒼無視了那些黑霧，他對着躍到左側的玖蘭李士冷笑，“不是免疫傷害吸血鬼的因子，而是不被任何吸血鬼基因控制，卻同樣擁有吸血鬼的體能和壽命的能力。”

“所以，你們吸血鬼所謂的等級壓制，對我而言，就只是一句廢話而已啊。”

血鞭沖天而起，玖蘭李士狂笑道：“正餐前的開胃菜，就拿你來試試吧。”

“沒有之後了。”

五十岚蒼的周身毫無征兆地環繞着奇異的銀白色光芒，眼中的一切情感被壓制得極低，無機質的冷眸映着對方狂笑的扭曲面容。

下一秒，他的身形從原地驟然消失不見。

“砰！”

錯身而過的一瞬間，五十岚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身扣動扳機，子彈徹底打入玖蘭李士的心髒，他冷笑着張口，“永別了，該死的吸血鬼。”

玖蘭李士的身軀化為銀白色的光點，漫天的血鞭消失不見，五十岚蒼緩慢轉頭，對着那邊的玖蘭優姬和夜間部的衆人，眸底冷光閃爍：“接下來，就是你們了。”

又一道身形閃過，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深褐發男人披着修長的黑色風衣，擡起手臂擋在了玖蘭優姬的前面。

“樞……學長……”

“玖蘭家的純血種？”五十岚蒼穩穩地伫立在他們面前，手指不動聲色地按了一下耳邊。被掩蓋在鏡片下的眼瞳反射出無機質的冷光，一切的的感情被壓制在深沉的眸底。

“你殺掉了一翁。”

“沒錯，真是可惜，你的棋局被打亂了呢。”五十岚蒼平靜地擡起眼，眼底某種混沌的厭惡翻騰着，他手中槍口穩穩舉着，玖蘭樞揮手，地面突起大大小小的磚塊猛地朝對方襲擊了過去。

“砰！”

又是一聲槍響，而這次則不是從五十岚蒼的槍口中發出的，從他們的斜後方緩慢走出來的男子，銀白色的發絲在月光下反射出銀輝，他的目光空洞，手中血薔薇之槍反射出赤色的光。

“零！”

玖蘭優姬和對方對上視線，銀白頭發的男子目光空茫，近乎機械般地舉起槍對準被他打中肩膀的玖蘭樞。

“吸血鬼……”他似乎是無知覺地輕聲低喃，一瞬間鋪天蓋地的怒火充斥了他全部的視野，他對準優姬連開幾槍，卻被玖蘭樞全部擋住了。

站在右側的五十岚蒼看着他，眼底閃過一絲微光。

“錐生零，你忘記你應該做什麽了嗎？”玖蘭樞低吼，他看着對方的雙眼，猛然意識到，錐生零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眼中是純然的怒火。他猛然意識到，錐生零此刻已經被奪去了意識。

玖蘭樞身形躍起出現在半空，大大小小的石塊浮空而起對準那兩人砸下。

五十岚蒼急忙躲避，卻不可避免地被擊傷了手臂，他捂着割開的傷口，卻并未有任何懊惱的情緒，而是目光停駐在一個點上，而後唇角微微彎起。

“轟！”

毫無征兆的上方空間如水般的波紋扭曲，一發炮/彈打穿了樓層，建築物轟然向下塌毀，濺起巨大的塵土飛揚。

白發少女背上的八片機械翅膀伸展拍動，被她抱在懷裏的少女肩上黑紅色鬥篷順風揚起，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绀野凪的瞳仁中映出下方的情景，逆着光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有身後少女舉起的巨大激光/炮對準了下方。還有浮現在她周身的閃爍着冷光的燃燒/彈，如同烏雲遮蓋了天空。

少女輕啓唇瓣，一句輕飄飄地話語飄出：“Game Over。”

“結束了……”五十岚蒼站在這片被绀野凪狂轟濫炸徹底毀滅的廢墟之上，手臂上的傷口依舊在汩汩流血，他卻并未在意，目光中似喜似悲。

“五十岚，你最後開啓通訊器，就是為了讓我定位及時趕來。”

绀野凪站在他身後一米遠左右，墨色的眼瞳冷冷地盯着男子。五十岚蒼轉過身，像是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绀野大小姐都知道了呢，關于我的身份。”

“你覺得我是白癡嗎，五十岚。”绀野凪面無表情地凝視着對方，銀拉着久作站在她身後好幾米遠。少女的眼中映出對方的身姿，胸膛中一片怒火在燃燒。

“是啊，绀野大小姐那麽聰明，怎麽可能不知道呢……”五十岚蒼望着天空中碩大的冷月，月光照在他身上，眼底流動着複雜的情緒，他擡起手捂着臉，“绀野大小姐應該能理解我的心情吧……”

“至親之人被殺死的心情……”

绀野凪擡眼，眼底一瞬間閃過一絲驚怒，她強行壓下質問的念頭，繼續用那毫無波動的語氣開口：“你想表達什麽？”

“明曾經幫助過我躲過一次追捕。”五十岚蒼并未察覺少女眼底的驚怒，而是用一種追憶似的口吻說道，“他是一個很特別的人類，完全不介意我的身份。”

“真抱歉，我可不會這樣。”绀野凪雙手環抱，語氣更加冰冷了幾分，“畢竟只有你如此‘清晰‘’地知曉，我如此地厭惡吸血鬼。”

她刻意在‘厭惡’上加重語氣，五十岚蒼轉頭看着少女，苦笑了一聲：“我就知道，绀野大小姐得知我的身份後，肯定想要殺了我吧……”

“因為你的吸血鬼身份，我想要殺了你？”绀野凪一字一句地重複道，眉間凝聚着濃重的烏雲，“五十岚，你是這麽想的？”

“難道不是嗎……”五十岚蒼道，“但一開始，我就已經做好被殺死的準備了，死在绀野大小姐的手中，總比死在那些吸血鬼手上好。”

“我厭惡自己的吸血鬼身份，從出生就伴随着的原罪。”五十岚擡眼看着遠方一無所有的山巒，語調中充滿了漠然，“所以，如果绀野大小姐能解除我的罪孽，我求而不得。”

绀野凪盯着他，身上披着的鬥篷被夜晚的冷風吹得簌簌作響，少女像是要與夜色融為一體似的，漆黑的瞳眸邊緣緩慢泛出冰冷的神色。她擡起手，手中槍口對準男子的眉心。

五十岚蒼早有預料般地張開雙臂，唇角含着一抹釋然的微笑。

墨色的眼底像是凝聚着風暴來臨前的波瀾湧動，绀野凪開口，眸光寒冷如刀：“所以，你從沒有相信過我嗎？”

“難道不是绀野大小姐自己說的嗎。”五十岚凝視着少女眼中的怒意，語調是一如既往的舒緩，“‘你不相信任何人，沒有人相信你’。”

“……是的，是我說的。”墨黑色的眼底風暴席卷而上，绀野凪閉了閉眼，而後睜開眼凝視着他，扣下扳機。

五十岚閉上了眼，嗖地一道利刃從他臉側劃過，他重新睜開眼，有些怔愣地擡手撫摸上了臉側被子彈劃開的一道傷口，絲絲鮮血滲了出來。

黑發少女站在那，手中槍支消失不見。她的眼底依舊盤旋着森冷的寒風，胸膛中的怒意卻毫無征兆地消失了，只剩下了無處發洩的厭倦感。

空氣中壓抑的如同死亡般沉寂。

她張開唇瓣，毫無波動的話語從她口中吐出。

“五十岚蒼，這次的事和你的身份，我會上報首領，由首領自行定奪。”

绀野凪毫不猶豫地轉身，少女的眼底是一片全然的冷寂。

“走了，銀，久作。”

她再也沒有分給對方任何一個眼神，徑直向前走去，身上的鬥篷被風吹得向後揚起，波浪似地翻滾着。芥川銀急忙拉着久作跟上，少女的步伐很快，身影逐漸縮小為一個圓點，而後消失在視野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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