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多好的人呢

聽到當事人也這麽說了之後杜晨點了一下頭,然後幹脆果斷的在數量的後面寫下來“5”,又問:“別的信佳還有什麽忌口的嗎?”

“沒有了。”展信佳禮貌道。

于是這個話題便就此打住了。

對此周頤不禁松了一口氣,無論如何也得虧展信佳自己那麽說了,不然的話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麽收這個場,正想着,一擡頭她就撞見了坐在自己旁邊的王滿森一臉贊許的目光瞧着她。

那目光仿佛在對她說:兒子,幹得不錯。

周頤一腦門子的黑線:“……”

她以前怎麽沒發現王滿森的內心住了一個愛操心的居委會大爺?

幾個好友坐在一起在等菜的時間又聊了起來,大多都是圍繞着杜晨參加藝考的事,杜晨這次考得很不錯,如果後面高考文化課發揮的也不錯的話,那麽上央美的話是沒什麽問題的。

說到藝考也就自然而然的說到了高考最後填志願的事了,杜晨是學藝術的,他肯定走的是藝術類學校,除了他以外的其他5個人都是參加普通高考的。

“我肯定要麽去京都要麽去金陵,學畫畫的也只有這兩個學校才行。”杜晨問起了他們,“你們呢?你們要打算考哪個地方?可以的話咱們還是盡量靠的近一點吧。”

大家其實心裏都很明白高考會是一個分水嶺,以後的人生會怎麽樣和那場考試有着至關重要的聯系。

大家都不想和好友們分別,如果可以的話确實是想都挨在一起的,但只有周頤知道後來的他們壓根兒沒有機會再像今天一樣聚在一起。

高中畢業之後杜晨是如願以償的考上了京都央美,而王滿森則是考入了國防大學當了國防生,畢業後就入了軍,後又不知道怎麽的退了伍,去了家外貿公司,三五兩年都在外派,平日裏壓根都找不到他的人。

徐蓮高考失利,暑假都沒有過完就進了複習班,然後二次再戰終于上了警官學院,後來好像是當了一名警察,因為工作繁忙的緣故,慢慢的也就失去了聯系。

至于向玲,本來考起的大學是金陵女子學院,學的是設計,可後來因為相貌出衆,被來到他們學校拍電影的一個劇組給看上了,後來直接轉行去當了演員,雖然不紅,但也是徘徊在四五線的,收入十分可觀。

而展信佳麽…她是他們幾個人當中成績最好的,那年毫無懸念的被top1的京都大學錄取,讀了金融貿易,大二就出國做了交換生,然後一路攻讀碩士,留在國外定居做起了金融,直到後面發生意外,在二十五歲那年由周頤不遠萬裏的去接回了她的骨灰,葬在了林城江邊的那片墓地裏……

“周頤?叫你呢你又在想什麽?”杜晨拍了一下周頤的肩膀把她從回憶裏拉了出來,不知道他們剛剛說到哪裏了,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發了多久的呆,總之等她回過神的時候桌子上都已經上來了他們那會點的菜,好友們也在喝着飲料歡談着。

這其實才是最好的,周頤的目光從好友們的每一張的臉上掃過,有些出神的想到,記憶停留在這裏才是最美好的,沒有後來的那些恩恩怨怨,也沒有那些惹人心煩的事事非非,只有少年人的意氣風發,只有相聚的這一刻嬉笑怒罵。

承認吧周頤,縱然她曾努力的想要忘記過所有的往事,但是當這一刻,當她流淌在往日的時光裏看着年輕的好友們時心裏還是生出了一絲的眷戀。

多美好的歲月啊,這是獨屬于他們的青春吶,這或許是這個夢帶給她唯一的欣慰吧。

“問你話呢,你在那裏煽情個毛?”煽情的場景不會維持的太久,果不其然下一秒杜晨見到周頤忽然用那種依依不舍又充滿了懷念的目光看着他們,頓感惡心,讓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忍不住吐槽道,“你能不能正常一點?我知道你今天被滅絕師太給罵了,處罰了,但你也不至于這樣盯着我們看啊。”

向玲也受不了了,動作誇張的搓着自己的手臂,仿佛想要把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給搓下去:“就是就是,你現在已經不再是單身的alpha,請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行為舉止,天可憐見的,我可看不上你這種傻A。”

周頤雖然是長了一張在alpha當中算是極為好看的臉,但是架不住她是個憨的,所以按照向玲那挑剔的擇偶标來說準确實是看不上她的。

“你理解一下她吧。”王滿森喝了杯雪碧,手裏拿着烤好了的掌中寶串坐在那裏八風不動的幫周頤說着話,“你別忘了今天可是她大喜的日子,好不容易追到了自己喜歡的女神,她就是精神失常了一點也是很正常的事。”

…這壓根就是在打趣她憨的事。

聞言,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的看着她和展信佳開始笑了起來。

周頤被好友們的哄笑聲弄得非常窘迫,一張好看的臉蛋憋的通紅,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搞什麽啊!

“好了好了,不要拿這個事情再來打趣了。”最後還是王滿森這個當爹的出來主持了大局,對着各位擠眉弄眼道,“關于周頤咱們可以私下慢慢的收拾,慢慢盤問,但是今天不成,畢竟信佳還在這裏嘛,大家還是要給信佳一個面子。”

他們幾個人一向是最慣着展信佳的,所以說出這樣的話倒也不奇怪。

可奈何周頤躺槍了,當場就不樂意了,正欲開口為自己辯駁說話,但坐她身旁的展信佳明顯快了一下,“倒也不必如此。”

展信佳側過頭看着坐在自己身旁有些坐立不安的女alpha,勾着嘴角似笑非笑道,“因為我也蠻想盤問一下她的。”

這就很意有所指了。

“呦呦呦呦…”聞言,好友們又哄笑成了一團,看着周頤目光非常狹促。

二十六歲的周頤一時間居然再度被這群人給臊紅了臉,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矣,太傻了。”坐在周頤對面的向玲終于忍不住撫膺長嘆道,“虧得長得這樣一張好看的臉,偏偏腦子是個傻的,信佳啊信佳以後可有的你受的。”

聞言,展信佳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眼睫輕顫,略微有些羞赧:“…向玲。”

聲音是難得的一絲不自在,好閨蜜向玲一聽就知道她這是不好意思了,立馬就舉手投降道,“得了,咱不說這個了,略過此話題。”

王滿森也打圓場道,“啊對,咱們剛剛說到哪了?對了,說道考大學的事。”

他轉頭看着周頤和展信佳,“你倆高考志願要填哪邊啊?橙子肯定是去美術學院讀書的,向玲和徐蓮都說不太準,估計家裏人的意見還是占重要的,至于我嘛,我的老爹只想讓我參軍,保家衛國。”

王滿森說的話跟現實世界裏後面的發展其實也差不了多少。

周頤好不容易平複了心情,聽到了王滿森的問話之後拿了筷子挑了一下自己面前的烤韭菜蘑菇,有些妄自菲薄道,“我?我現在是能考到哪算哪。”

也不算是說什麽喪氣話了,實在是這個夢到底什麽時候結束她也不知道,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這個夢要一直延續到高考的話,那按照她現在這個樣子,別說是考大學了,不讓班主任趕去留級都算是好的。

考了8分的物理實在是過于打擊了周頤那顆脆弱的小心髒,以至于她甚至開始懷疑起了是不是夢裏面自己的智商下線了。

“得了吧你,咱們幾個人裏除了信佳外就你成績還成,上個一本應該不是什麽問題吧?”向玲用手支着自己的下巴,看了眼周頤,然後又看着坐在周頤旁邊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展信佳,眼珠子一轉,問道,“那信佳呢?你打算高考考哪?”

倏然被人叫到名字,展信佳顯得很是淡然,完全沒有了方才的羞赧,看了眼身旁的人,平淡道,“看周頤考哪裏。”

言下之意就是周頤去哪的話她就會去哪。

在場的人都冷不丁的被向來寡言的展信佳塞了一嘴的狗糧,靜默了半秒之後紛紛轉頭把怒火對到了周頤身上:“靠!你怎麽這麽好命!?”

“天啊,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嗎?嗚嗚嗚嗚嗚我酸了。”

“不是吧信佳,你可是咱們全校的希望啊,就指着你考個京都大學來光耀學校呢。”

好友們三五兩言的打趣弄得周頤很是下不了臺,她不知道為什麽展信佳會這麽說,也實在搞不清楚這個夢裏面她和展信佳的關系到底是怎麽樣的,只能硬着頭皮的應付好友們夾槍帶棒的祝福,笑的臉都快要僵了,硬是被他們幾個朋友逼着承諾要好好學習,考到京都去。

雖然她上不了京都大學,但至少不能耽誤了展信佳,怎麽的也得考到同一個城市裏去,朋友們拍着她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勸說道。

說到後面,周頤也恍惚覺得自己真的回到了18歲,腦子都麻了,只會點頭如搗蒜的應着朋友們對她和展信佳的祝福,帶着某種彌補的心思在裏面,慢慢地去填滿那年因為年少無知而留下的滿手遺憾。

……好像這樣,也不錯,她的心裏驟然再次生出了這樣的念頭。

而那不遠處一直停在路邊的黑色奧迪車也如她一般,看着那群聚在一起年輕有朝氣的少年人時素來沒有柔情的心底也微微有些動搖了。

“大小姐。”司機低聲叫着後排的那個女人,有些忐忑不安道,“…我們該回去了。”

聞言,那個坐在位置上一直沒有動的女人終于轉過了頭來,一雙帶着桃花流水般春意的眼睛冷冷的對上了司機前排後視鏡裏的目光,不複往日的溫柔淡漠,只有透着冷光的傲慢與嘲諷,懶叽叽的問道:“你在教我做事?”

司機吓得一縮,立馬移開了自己看着後視鏡的目光,低着頭謙卑道:“對、對不起大小姐。”

女人勾着唇角冷笑着,面上依舊是那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噓——”

她偏頭看着不遠處燒烤店前那群歡笑着的少年們,直到目光落在那個記憶深處的少女上時微微軟了下去。

“瞧,多好的人吶。”她如此道。

卻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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