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軟的她

因為第二天還要上學,所以他們幾個人也沒有聚到太晚,10點過的時候就要散場了,一行六個都是走讀生,住的稍遠的打聲招呼之後就打車先走了,另外兩個要坐公交車,也先走了,所以出了飯店後就剩下周頤展信佳還有向玲三個人。

“周頤你今天沒有騎自行車嗎?”走出了燒烤店,到了馬路旁邊,周頤剛想說自己先走的時候卻冷不丁的被向玲給叫住了。

“啊…沒、沒有。”周頤對這個夢實在是覺得陌生,也搞不清楚自己有沒有騎自行車,所以被朋友問起的時候只好搖了搖頭。

可能她自己都沒有發現,打從她重回到18歲之後本來就有點傻兮兮的她現在是越發的傻了,不但傻還憨,連向來脾氣“友愛”的向玲都看不下去了。

“這樣啊,那你先送信佳回家然後你打車回去吧。”向玲一副過來人的表情朝她擠了下眼,然後對周頤晃了一下自己手裏的手機,“我還有幾個朋友在另外一家店等着我呢。”

周頤:“……”

她絕對有理由懷疑向玲是故意的,因為向玲家住的方向本來就和展信佳住的方向大致差不多,他們之前聚會的時候散場了後都是她倆結伴而行回家的,壓根不需要她送。

“呃…那個我……”周頤結結巴巴的壓根兒不敢去看站在那裏沒說話的展信佳,現在事情的發展越來越不按預期的走了,她真的不知道下一秒還要發生什麽樣的事,只想趕緊腳底抹油的溜回家去睡一覺,興許等她閉上了眼睛入了眠再清醒來之後,這個夢就會結束了。

她太害怕這個夢境的繼續了,這才沒過多久她就生出了“繼續下去也還不錯”的念頭,要是再繼續下去的話她怕自己真的會做些禽獸不如,對不起家庭的事了。

打住打住,萬萬不可以的。

周頤在腦子裏面天人交戰後又痛罵了自己一番,不斷地提醒着自己這只是個稍微有些真實的夢……好吧,是個極為真實的夢,真實到所有的都是發生的那麽自然且有跡可循,但這也不是她可以做些違背道德的事的理由。

妻子對她那麽好,她們的孩子都那麽大了,展信佳也去世了……故事到這裏就不該再衍生下去了,而她在這個夢裏也不該再心生貪念了。

和展信佳保持距離,想辦法回到現實世界裏才是她眼前最該做的事。

“什麽你的我的,自己女朋友自己不知道送回家,難道還要我給你送回家嗎?”她想得挺好的,可惜向玲是個暴脾氣,聽完了她說的話後頓時說翻臉就翻臉,一秒就怒目瞪着周頤道。

看這樣子周頤要再多啰嗦兩句的話是絕對會招上一頓好友的毒打的。

又慫又憨又傻的周頤讪讪地閉上了嘴:“……”

夢裏被打也還是會疼的吧?

周頤終于閉上了她那張破嘴,見此大姐大向玲走了過來一把扯下周頤的肩膀,跟周頤低聲說道:“大姐你能不能表現得A一點?你這扭扭捏捏的樣子我真的在懷疑你是不是omega了,看看人家信佳,那可是你主動追求人家跟人家表白的,這麽好的機會你不抓緊你還想幹嘛?”

周頤梗着張臉半天憋不出句話來:“……”

我能不能跟你說我其實不是18歲的周頤,這也不是真的,這只是一個夢,實際我是26歲的周頤,現實世界中我已經結婚有小孩了,我跟展信佳早就結束了——你信嗎?

但周頤沒敢說,倒不是屈于向玲的威脅,只是她和展信佳隔得太近,即便是在夢裏,她也并不想把這樣的事實□□裸的擺在展信佳的面前。

…算了,就當是分手後一個老朋友吧,周頤這樣自我安慰着,一面還在內心反省着,想着等睡醒了之後好好跟她老婆檢讨一下自己這厚顏無恥,沒有底線的一個夢。

向玲對周頤很是滿意,畢竟周頤能和展信佳走在一起也是她內心暗戳戳的希望了很久的事,故而她也沒有耽擱太久,轉頭跟展信佳打了聲招呼之後就直接走人了,只剩了周頤和展信佳兩個人隔了兩米遠的距離,四目相對。

“……”

哪怕是在夢裏,周頤也覺得這個場面實在是太尴尬了點,恨不得當場用腳趾頭摳一個4室2廳雙衛的房子出來。

比起她來說展信佳就看上去顯得很是鎮定,見周頤站在那裏沒動,她還主動的走了過來,“走吧。”

展信佳語氣極為平靜,聽不出她有什麽情緒在裏面。

“哦哦…”周頤傻兮兮的不知道手腳要怎麽擺,更不知道這個時候要跟對方說點什麽,想了半天她還是放棄了說話,只默默地走在在信佳旁邊落了半步的距離,不緊不慢的跟着。

一點兒也不像是剛談戀愛的兩個人,倒像是馬上要分手的小情侶們。

林城的三月雖然白天的時候很暖和,但入了夜之後還是多多少少的有些涼的,周頤一個年輕力壯的alpha自然沒有覺察到周遭氣溫的變化,悶着腦袋一直往前走,把送展信佳回家這件事當成了一件任務,只想着趕緊做完了好溜回去——直到她聽見了展信佳那有些掩飾的咳嗽聲。

展信佳咳的聲音很輕,很明顯是不想讓身後的人聽見,但身為alpha的周頤五官本就敏感,更何況又是這入了夜冷清的街道上。

周頤看着走在前面的那個背影有些倔強的女生,晚風拂起了她的秀發,讓身後的alpha不經意間看見了她那略微有些蒼白的神色,或許是太羸弱了,她身上穿着的那件校服在夜裏也有些空蕩,襯不出主人有多少斤肉。

她實在是……過于虛弱了。

不知道為什麽周頤忽然想起了展信佳獨身一人在國外漂泊了那麽些年裏,沒什麽朋友,也沒有親人,連去世後的遺體都是由警察局那邊做主火化的,得了消息下了飛機的她去到殡儀場後連展信佳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只拿到了一方木盒的骨灰。

交接的警官跟她說了展信佳去世時的情況,是墜樓而亡的,摔得面目全非,排除了他殺,救護車來的時候人就已經斷氣了,跟着醫院那邊出具了展信佳那麽些年裏的治療報告,上面寫着展信佳的精神狀态不佳,加上解刨遺體時在展信佳胃裏發現了精神類藥物以及酒精,警方推測人是喝了酒吃了藥後出現了幻覺,在陽臺上不慎墜落的。

周頤面無表情的聽着,末了只說了句“謝謝”,警官問起周頤她與展信佳是什麽關系,周頤默了半天,道:“姐嫂…”

兜兜轉轉那麽多年,最後她和展信佳的關系隔着妻子宋溪讓終于還是有了些關聯。

一隔多年,而今相見卻如黃粱一夢,夢裏的展信佳還是那樣虛弱不抵春風。

想到那年方盒裏的骨灰,再想到那年碑前自己的落寞,周頤縱然是再心硬也不忍對現在這個還活着的展信佳視而不見。

“你……”周頤看不得這樣的展信佳,準确來說自從那年她和展信佳分開之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任何模樣的展信佳,哪怕是後來在夢裏也不曾夢見過,今日倏然見到對方年少柔弱之時,心裏一時間就變得格外難受。

她其實有一個非常致命的弱點就是心軟,妻子在追到她以後關于這件事也沒少捏着她的耳朵吐槽過,“小朋友,希望你心軟這個毛病只是對我,不然的話我可是會吃醋的哦。”

當時周頤羞到不行,結結巴巴地說着自己沒有心軟,但宋溪讓不信,還哼笑着說道:“你這家夥除了心軟以外耳跟子也還跟着軟,嘴巴上說的不要不要,但身體卻蠻誠實的嘛,一看就是那種容易犯錯誤的alpha呀。”

吓得周頤立馬下保證書說自己堅決不犯錯誤,堅決與其他異性拉開距離,以表自身清白。

“我什麽?”展信佳冷淡的嗓音把她從回憶裏拉了出來,說這話的時候她沒有回頭,只靜默地走着,仿佛知道在這個時候周頤并不想和她對視一樣。

關于周頤,展信佳一直都是很溫柔的。

“呃,就…晚上好像有點冷…”周頤抓着自己後腦勺紮起的頭發有點尴尬的說着,她其實很想很自然的去關心展信佳的,可她實在做不到。

無論如何她和展信佳都結束了,她已經有了妻子有了女兒,哪怕是在夢裏也不應該和展信佳有過多的牽扯,瓜田李下的…說出去實在不好聽,更何況展信佳是妻子異母的妹妹。

周頤想到這裏心越發的沉悶了,還有一絲莫名的煩躁。

但她也搞不懂這是為什麽。

“是有點冷。”展信佳聲音聽起來很正常,這讓周頤有些放心,可偏偏說完了這句話之後大約是嘴裏進了風,隔了兩秒後展信佳又伸手捂着嘴角輕咳了兩聲。

“…可能是那會兒吃的東西有點辣。”展信佳找着理由道,“喉嚨有點不舒服。”

大約也是怕周頤擔心吧。

“……”周頤沒說話,但腳下卻走快了兩步,并肩與展信佳,但中間還是隔了半米的距離。

展信佳沒有注意到周頤的動作,只看着前方的路對以為還在身後的人說着,“吳老師那邊你別不當一回事,空了的時間還是多看一下題…”

說着說着她的餘光忽然看見有人朝她遞了件校服外套過來,她微怔,停下了腳步,側頭去看,果不其然看見了那個在路燈的照耀下,別着頭表情有些別扭和不自然的alpha。

高了她一個頭的少女手腕纖細有力,脫了外套之後裏面只單穿了一件藍色的卡通短袖,削肩細腰,暴露在空氣中的手臂看似瘦弱實則卻結實有力,肌肉線條更是分明。

“這是…?”縱是向來淡漠,但此刻展信佳還是愣住了。

周頤…是在關心她嗎?

“穿上吧,感冒了就不好了。”周頤別着頭沒有看身旁的人臉上是個什麽樣的表情,只覺得自己耳根子燒得慌,拿着校服外套的手一直舉在半空中,很不自在道,“…天怪冷的。”

果然啊…聽完她的話後,展信佳那如黑耀石般的眸子裏瞬間浸染了水痕,視線也變得有些模糊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愛人,目光眷戀不舍,卻又帶着一種失而複得的慶幸。

她忍不住在心中微嘆着,果然她的周頤還是這樣心軟又別扭的對她好吶…

這樣的人她怎麽可能會放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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