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53二合一 清舟……是我的……不放………
“休想碰他!”陸清舟咬緊牙關,運起烈陽真火,拼盡全力将那團火焰推入司空舜的棺材裏。
既然是因為他打開了密室之門,引來了觊觎司空舜屍身之人,他便要為天下蒼生負起責任,為司空舜負起責任,絕不能讓司空舜再被人利用!
“住手!”大長老見狀,也急忙運氣,一枚枚骨針從鬥篷下飛了出來,直撲陸清舟。
無淚與月歸凝頗有默契,将那棺材蓋猛地掀起,落在地上,擋住了這一枚枚骨針。
“無淚小兒!你可知他放火燒的是什麽!”大長老氣急敗壞地跺着腳,“你非但不殺了那欺辱你師尊的人,反而還幫着他,心存何意!?”
“對不起,大長老,弟子絕不能讓您利用師尊!”無淚死死抵着棺材板,“您住手罷!”
“別以為這樣就可以阻止我!”大長老命天魔宗弟子們沖在前面,與無淚、月歸凝纏鬥在一起,他自己也拼出了全力,一絲絲黑霧從他身體裏噴湧而出,在密室屋頂上形成猙獰而恐怖的魔爪。
“看看是你先燒毀了他,還是我先踩扁了你!”大長老一聲大喝,那黑色魔爪瞬間翻下,氣勢洶洶地拍向陸清舟。
“前輩!”
“小清舟!”
無淚與月歸凝焦急地大喊,可他們誰都沒辦法從一堆天魔宗弟子中抽出空來,只能眼睜睜看着那黑色魔爪“砰”地拍打在地面上,激起層層灰土。
就在兩人焦急萬分的目光之中,一道小小的白影忽然從黑影的指縫中蹿出,一躍閃到了棺材壁上。
他身上原本雪白的毛,此刻沾染上了些許血液,看起來有幾分落魄。
“貓?”大長老看清那白色身影,不由得愣住,“你……你到底是何物!”
陸清舟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尾巴一甩,又看向司空舜。
司空舜的肉身的确極為強悍,哪怕是烈陽真火,在他身上也變成了溫吞小火,燒了半天,卻連衣服都還沒完全燒破,倒是把司空舜那滿頭黑發燒焦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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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人也好,是貓也罷,都不能妨礙老夫血洗正道,稱霸天下!”大長老張口噴出一口心頭血,以心血為契,又一次念誦咒法。
“大長老,您不能再強行催動這法術了!”一旁的親信見狀,急忙勸道,卻被大長老狠狠推開。
“滾!”大長老冷眼看着前方的三人,冷笑道,“待我收了這尊屍體,日後,就算成為一個廢人也不礙事!”
“大長老!”
“莫要再勸!”大長老伸手揚起拐杖,四方黑霧翻湧而起,就連密室外的毒霧都被他吸收了進來。
各種陰穢死氣聚攏在一起,凝聚出一條兇猛的長龍。
長龍騰空飛躍,然而在這逼仄的密室中,它似乎有些施展不開手腳,只能氣惱地到處亂抓,密室的石壁被它抓得碎石飛濺。
“去!給我把那幾個礙事之人統統吞掉!”大長老朝着前方的兩人一貓遙遙一指,那長龍立即張開血盆大口,沖向了陸清舟。
“轟!”長龍直接撲上了玉石棺材,黑色濃煙噴射而出,把待在棺材壁上的陸清舟沖飛了出去,在空中翻滾了幾圈,最後幸虧月歸凝将他接住。
即便如此,他也被撞得頭暈眼花,內髒受損,幾欲暈厥。
無淚和月歸凝躲得也很狼狽,各個灰頭土腦,被那黑浪推翻在地,爬不起身來。
而那墓室當中的玉石棺材,卻被長龍一口吞下,懸浮于黑色長影之中。
“哈哈哈!好!他終于是老夫的了!”大長老興奮地叫道,一邊揮舞拐杖,指揮着長龍将棺材送回。
長龍慢悠悠地轉身,可突然,那顆巨大醜陋的腦袋竟然“咚”地一下直墜向地面,将墓室的地砸出了一個深坑!
“怎麽了?”大長老急忙上前,卻見那坑裏,黑色長龍扭動着身軀,拼命掙紮着。
而它的腦袋,卻像是被釘子死死地釘在了地面。
“起!給我起!”大長老大喝道,那長龍又順勢掙紮了兩下,突然張口痛苦地長嘯了一聲,接着它的身軀便化作霧氣,一點點消散了。
那口沉重的棺材再次落地,四面棺材壁紛紛破裂,朝着不同方向轟然倒下,揚起一片塵埃。
灰塵之中,漸漸顯露出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長發飄然,影如鬼魅。
“你……”大長老不敢置信地瞪直雙眼,腳步卻情不自禁地向後退卻,“你……你怎麽……”
煙霧潇灑,衆人朝着正中望去,無不啞然失色!
“司空舜!?”月歸凝大驚,急忙将陸清舟緊緊地抱着,就像是懷抱着寶物,不想讓別人搶走。
“師尊?”無淚看清那人熟悉的面容,又驚又喜,急忙跑上前去,想要攙扶司空舜的胳膊。
可誰料,司空舜忽然揮手,猛地一下将無淚甩飛了出去,丢進了他身後的棺材碎片中。
“噗……”無淚吐了一口暗血,從棺材裏掙紮着爬起來,眼中滿是震驚,“師尊……”
“不對,他不是你師尊……他只是一尊毫無思想的走屍罷了!”大長老咽了一口口水,緊張而局促,“竟有人先我一步,将他煉成了屍傀!”
“這不可能!”無淚和月歸凝幾乎異口同聲。
除了大長老,天下還有誰敢把主意打在魔尊身上?
更何況,進入墓室必須靠陸清舟,除了他們,還有誰能進得來?
“是誰!”大長老素來蒼白的臉瞬間充血,情緒無法控制,“是誰搶了老夫的屍傀!是誰操縱着他,給老夫出來!”
“咔嚓”一聲,起屍的司空舜忽然動了下腦袋。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原本應當鑲嵌着一雙紫眸的眼眶,此時卻是黑漆漆的一片。
睜眼後,他又機械般将頭扭了一百八十度,看向了身後的棺材,然後身體發出了“咔嚓咔嚓”的細碎聲響,仿佛許久不用的零件生了鏽。
那幹癟起皮的嘴唇稍稍動了動,很艱難地張開了些許,從裏面露出一絲暗啞之聲。
“清……舟……”他斷斷續續地嚅嗫,“清舟……去哪兒……了……”
“師尊!”無淚從碎片裏爬起,還想沖上去,卻被月歸凝攔住了去路。
“別動!”月歸凝一手抱着陸清舟,一手攔在無淚身前,雙眼死死地盯着司空舜,臉色顯得格外蒼白,“他現在可不是個清醒的。”
“來人,快,快給老夫用絕命鎖捆住他!決不能放他出去!”赫連大長老跺了跺腳,兩旁的幾名天魔宗弟子立即拿出一根根專門用來對付屍傀的特制鎖鏈,團團圍繞住司空舜。
“你……”司空舜視若無睹,卻朝着大長老的方向邁出了沉重的一步,“是你……搶走了他?”
“到底是何人将你煉成了傀儡?”大長老不敢大意,一邊以話分散司空舜的注意,一邊引導着弟子們擺出了天魔鎖命陣。
大陣一成,弟子們便紛紛抛出了鎖鏈,那粗壯的鎖鏈齊齊纏繞在了司空舜的身上,将他捆成了一個粽子。
“師尊!”無淚焦急地喚着,大長老卻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不是你師尊,他只是一具屍體,一個毫無思想,只會聽從主人之命的工具罷了!雖然可惜,但如今只能将其毀去,否則……必成大患!”
“喝!”鎖鏈中的人發出了一聲大喝,那鎖鏈頓時繃得緊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莫掙紮了!這天魔鎖命陣法,就是老夫特意為你準備的!”大長老一揮拐杖,無數道黑色陰風卷向大陣中,将那被鎖鏈捆綁之人團團圍住。
“把他……還給我!”陣中,傳來了一聲怒吼,那氣息彷如沉在火山底,随時要掀起洶湧的熔岩巨浪!
“收!”大長老急忙命人收攏大陣,可此時,司空舜身上的鎖鏈,卻忽然傳來了“啪啪”斷裂之聲。
“吼!!!”司空舜大喝一聲,身上鎖鏈終是化作銅屑碎片,飛向四周,紮入天魔宗弟子們的身軀裏,頃刻便吞噬了數條性命!
大陣頓時潰不成軍,幾名弟子想要趕緊撤回,卻被司空舜一把拖拽了回去,撕碎捏扁,血雨頓時撲面而來。
看着面前那怪物行兇的殘暴模樣,衆人都被吓破了膽子,雙腿發顫地退了回去,也顧不上大長老的命令,爬上階梯,只想趕緊離開這血腥之地!
“轟”的一聲,階梯上的弟子被一道無形之力碾壓,眼看就要被壓成一塊塊人餅。
“啊……宗主饒命啊!”
“弟子……弟子知錯,宗主”
衆弟子趴在地上,身子扭曲變形,一個個都吓得面色蒼白。
他們終于想起了,這位魔尊生前便是一個殘暴的暴君,死後……竟然變成了一具生命收割機!
“住手!”忽然,魔尊面前,多出了一道人影。
一道雪白身影,宛如挺拔的青松,筆直地矗立在險峻的高地,面對着即将塌下來的天頂。
“住手,司空舜。”陸清舟強忍着傷痛,冷冷地盯着司空舜,“我就在此!”
“清舟?”司空舜忽然停下了動作,腦袋僵直地歪在脖子上,愣了片刻,“陸……清舟……”
他伸出手來,摸向陸清舟的臉側,像是在确認對方的身份:“你……是……清舟……”
那手極為冰涼,但動作卻顯得很是輕柔,仿佛在對待一件珍寶。
“是我……”陸清舟稍稍松了一口氣,以眼神安撫住月歸凝和無淚,又拉開了司空舜的手,“住手吧,司空舜,莫要再添加你的殺孽!”
“陸清舟……”司空舜那張僵硬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笑得極為陰森可怖,“主人……要……陸清舟……”
“主人?”陸清舟渾身一怔,覺得不對勁。他剛想退開,卻不防司空舜忽然出手,一把将他直接拖拽到了他的面前。
眼前忽然一晃,他整個人都被扛起,像是麻袋一般落在司空舜的肩膀上。
“放下他!”月歸凝見狀,急忙持劍殺來。
可司空舜卻絲毫不顧自己的身體,稍稍屈膝,猛然一躍,便扛着陸清舟破開了墓室的牆壁,沖了出去……
陸清舟實在沒料到,與司空舜闊別多年的相見,最後會變成這樣——他被人像是麻袋一樣扛在肩膀上,一路颠簸,颠簸到他幾乎要吐出自己的內髒!
司空舜封住了他的靈脈,他發不出任何聲響,也使不出任何力氣,眼前的景色變了又變,換了又換,只聽見風聲呼呼作響。
不過,他想,這樣也好,至少不用自己費盡心思去猜測那幕後之人,可以直接讓司空舜将他帶到那人面前。
他倒要看看是什麽人在背後操縱魔尊,是不是和殺蕭雲飛滅口的是同一人!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司空舜的步伐忽然放緩了。
陸清舟感覺到,耳邊喧嚣的風聲漸漸止了,司空舜的動作變得遲緩,時而還會像是迷路的孩童,向四處探望,猶豫着選擇方向。
陸清舟這才稍稍起身,努力扭頭,向着司空舜的前方看去,卻看見了一片波光粼粼、視野開闊的水面。
那湖猶如碧玉,猶如明鏡,水面上時而掠過一兩艘漁船,畫出一道道漣漪。
天地一色,在不遠處交于一線。
此時,那一輪火紅的夕陽,正漸漸沉向那道水平線。
這裏是……
陸清舟怔住了。
這裏,不就是兩人曾經定居過的那片湖嗎?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說好要帶他去見什麽“主人”的呢!?
司空舜的腳步終于在一片翠綠的竹林前停下了。
他站在竹林前,仰頭看着林子深處,一站便站了很久。
直到夕陽落下,夜幕升起,林子裏變得漆黑一片,司空舜也未曾再動一下。
“放……放我下來罷!”陸清舟脖子發酸,忍不住開口道。他懷疑,司空舜會不會又陷入了沉眠。
不過,司空舜聽見了他的聲音,全身一震!
他一頓一頓地扭過頭,黑漆漆的眼眶裏似乎流出了一道黑線。
“清……清舟……”他緩緩起手,将陸清舟從自己的肩膀上放下,卻換了一種姿勢,将人橫腰抱起,鎖在懷中,“清……清舟……”
他似乎只會念那兩個字,翻來覆去地念叨了數十遍,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麽,邁開了腿,忽然沖進了竹林裏。
“回……回家!回家!”
“司空舜,你放我下來!”陸清舟甩手一記肘擊,狠狠地搗在司空舜的下巴上。
可司空舜完全感覺不到痛,陸清舟的攻擊如同隔靴搔癢,完全影響不到他。
他抱着陸清舟,也不知是憑借着何種感官,竟然輕車熟路地朝着當年那木屋所在的地方跑去,口中不停地喚着:“清舟……回家……”
“你清醒點!”陸清舟咬着牙,“那早已是過去,不複存在了!”
“回家!”無論陸清舟說什麽,都無法打消司空舜的念頭。
他一鼓作氣,在林子裏亂沖亂撞,撞得竹子瑟瑟發抖,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撥開一層層竹子,很快,就看到一片開闊之處。
那裏的竹子早就被拔除,地上卻留着一棵棵剛剛破土的竹筍。
土地上早已長出了過人高的雜草,但卻留着一圈插籬笆的印子。籬笆印子中,只剩下一片木頭樁子,像是早已有人将安置在此處的屋子連根拔走了一樣。
“家……回……回家……”司空舜瞪大了黑漆漆的眼眶,呆滞地站在正中,口中喃喃地念着。
“那個家早就不存在了。”陸清舟趁機掙脫開司空舜,落足于地。
那棟竹屋,應當是被司空舜自個兒給移走的。
但可惜,司空舜移走的只是個外殼,當年兩人共築的“家”,确确實實早已不複存在。
“在!”司空舜急忙反駁,頭木讷地點着,“在的!”
他忽然一拍腦門,跳到林子裏,那可憐的竹子們便遭了秧,被像是雜草一樣連根拔起,又一次發出了蕭蕭聲響。
趁着司空舜一時忙于和竹子打交道,陸清舟的腳步漸漸退後,退到竹林邊,見前面司空舜還在專注地捯饬竹子,便腳下一轉,飛快地匿了蹤跡。
雖然逃出了司空舜的視野,但陸清舟不敢将這麽個随時發作的大魔頭丢在這裏不顧。
他轉瞬便回到了鎮子上,好不容易才找到個修真小門派,讓他們給正道同盟,特別是歸元宗傳信,告知有關司空舜的消息。
之後,他便在那小門派找了個清靜的地方借宿,這才顧得上治療尚未痊愈又添加新傷的身體和妖丹。
只是,這份清靜并未持續太久。
次日一早,小鎮上便傳來了噩耗,說有東街上有一個瘋子,橫沖直撞,見人就砍,已經傷了不少人。
鎮子上大多是凡人百姓,就算是官兵,也抵不過那瘋子一拳一腳。
于是官府就求上門派來了,那小門派的掌門聽聞後,眉頭皺得都快擰成了結,對陸清舟哭喪着臉:“道友,你看眼下該如何是好……”
陸清舟聽他描述,頓時就明白了。
老掌門今年已有百來歲,修為不過築基後期,放在司空舜面前,便是一招都接不住。
他這小門派也不過是個介于凡間和修真界之間,不甚入流的宗派,就算讓門內弟子們出手阻止,恐怕也和凡人沒什麽區別。
可是,論道義,他們無法棄這鎮子于不顧,畢竟門內不少弟子,可都出身于這方土地。
“是在下莽撞了!”陸清舟急忙抱拳道歉。
若不是為了給歸元宗和正道送信,他也不會逃離那魔頭身邊,卻反而把那魔頭引到這鎮子上來。
鎮子上所有的血債,恐怕都得他來背負……
“道友,請歸門派弟子先去疏導城中百姓凡人,切莫與那‘魔頭’正面起了沖突。”陸清舟一邊道,一邊擡腿走出了門派大門。
“道友?道友難道你要去?”老掌門見狀,急忙阻攔,“那瘋子修為高深,老夫遠觀一眼,便知不可為,道友可千萬別……”
話音未落,老掌門忽然收了聲,住了嘴。
只見陸清舟抽出了一把靈劍,全身氣息陡然一變,透出的威壓猛然上漲……
“你……哦,不,您,您竟然是……”老掌門眼睜睜看着陸清舟的修為突破了他所能認知的界限,吓得魂不附體,“原來是仙人駕到!老夫有眼無珠……”
“道友快起,莫再耽擱!”陸清舟丢下這一句,便禦劍飛向鎮子的東街。
雖然他并不太認路,但是飛上高空,一眼望去,他很快便知道司空舜的下落。
畢竟,那一帶的房屋建築,幾乎都快被暴走的魔尊大人拆完了,露出了一大片廢墟之地。
此刻,司空舜依然不肯罷休,揮舞着手中的一只石獅子,來回摔打,砸得一地碎屑。
“清舟……你們把他還回來……”
“司空舜,”陸清舟站在高處,居高臨下地看着地上那修長的身影,聲音冰冷得連自己都不認識,“為了防止你再造殺孽,還是讓我早日将你送入輪回罷……”
說罷,他手中燃起烈陽真火,剛要施展招數,卻見面前黑影一晃,那燃燒着火焰的手抵在了一棟厚實的“牆壁”上。
司空舜像是完全不知什麽為痛,哪怕胸口被熊熊烈陽灼燒出了黑煙。
他趁着陸清舟為之一愣,一把抱起了陸清舟,極為爽快地棄了滿地廢墟,直沖那片竹林的方向奔跑,語氣顯得急促而雀躍:“回家!回……回家!”
陸清舟:……
他默默地收回了手,擡眼看了一眼城裏的廢墟,以及瑟瑟發抖的凡人。那些凡人和小門派的弟子此時終于松了一口氣,用一種無比感激的目光望着他。
他怎麽感覺……自己被用來獻祭了?
罷了,若是能讓這魔頭稍稍安穩些,不要出來未禍凡間,倒也好。
陸清舟素來以匡扶正義為己任,說得難聽點,便是有那麽一點點的聖母心。
以目前的狀況看,他不入地獄,誰入?
然而,這“地獄”卻一點都不陰森可怕。竹林裏,出現了一座圍着籬笆的竹屋,院子裏的一草一木都與當年那一棟別無二樣。
司空舜推開屋門,屋子裏的家具擺設也全都複原,陸清舟不知,原來這魔頭竟然還是個出色的木匠!
他被輕輕地放在了鋪着不知從哪裏尋來的軟被的竹床上,竹床旁的木桌上,還擺放着好些幹淨的果子,新鮮得很。
“清……清舟……”司空舜捧起果子,笨拙地遞到陸清舟面前。
“你不必如此……”陸清舟揮了揮手,那果子便滾了一地。
可司空舜明顯不放棄,硬是又把果子一個個找回來,擦了擦,重新遞給陸清舟:“你……你喜歡……”
“……”陸清舟抿了抿嘴唇,苦澀一笑。
他都成這副模樣了,竟然還記得自己的喜好?
這又是何苦?
“清舟……”司空舜就像是一只犯了錯的大型犬,蹲在陸清舟的腳邊,神色恹恹,委屈巴巴。
陸清舟無奈,只得嘆了一口氣,打算拿起果子啃一口算是應付。
可他剛一伸出手,就被司空舜一把拉住,直接埋入了懷中。
“放開我!”陸清舟怒道,暗暗運氣……
“清舟……是我的……不放……”司空舜全力将他鎖死,鼻子在他的脖子上蹭來蹭去,強行汲取那獨屬于陸清舟的清淡竹香。
他的頭微微仰着,一雙空洞的眼眶對向了窗外的青天。
青天之上,數道黑影漸漸浮現,竹林四周,也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響。
陸清舟耳朵一動,忽然變作嬌小的貓兒,在那大塊頭不及反應時,逃離了那讓人窒息的懷抱,“嗖”地一下從窗戶口跳了出去。
“清舟!!”司空舜怒喝了一聲,身上迸射出數道氣勁。
那好不容易才剛剛複原的竹屋發出了“啪啪”聲響,徹底報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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