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4二合一 讓我來填補你的寂寞…………

竹屋是用柔韌的竹子所築,此刻,那些竹子卻紛紛被劈作兩截,整棟屋子四分五裂。

司空舜從殘骸下騰起,踏上高空,四周頓時掀起一陣陣血霧,灑下片片血雨。

“老魔頭,沒想到,你竟然還沒死透!”雲霧散開,空中出現一道颀長的身影,臨風而立,那頭火紅的長發像是肆意張揚腦袋的蛇群。

“師尊,莫要傷害前輩!”竹林裏,一黑衣之人從中鑽出,仰着那滾圓透亮的光頭,一臉滿是憂心表情。

四面八方,早有妖宗、魔宗弟子包圍。

這些弟子們面對着能叫天下人聞風喪膽的魔尊,臉色都微微有些蒼白。

“清舟!還給我……”司空舜卻并未注意面前的月歸凝,也沒去搭理地上的親傳弟子,他扭頭在林中搜尋,忽然腳下一轉,便像是一顆重彈直直地砸進前方的竹林中,掀起一片煙霧。

陸清舟跳上了一棵蒼竹,避開了魔尊這一撲。

魔尊扭過頭來,表情怪異地看着他。

“別想……從本尊身邊逃走……”他咧着嘴,露出了雪白森然的牙,這一幕讓陸清舟頭皮發麻。

他不禁又想起當年,司空舜也是這般說道,并将他關在了那看不見天日的密室裏。

然後美其名曰……愛。

開什麽玩笑!

陸清舟輕盈地飛于竹林上方,司空舜則宛如幽靈一般跟着他,而月歸凝、無淚所率領的妖宗、魔宗弟子,則緊随其後,時不時攻擊騷擾。

雖然以赫連大長老為首的鬼修們各個都想收了魔尊這具強大的屍傀,為己所用,可若是這屍傀早已有了主人,顯然不太妙!

倘若那人還以魔宗為敵,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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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如趁機……毀去!

然而那魔頭雖然早已沒了神魂心智,卻偏偏留下了戰鬥的本能,且就算受到了攻擊,這強悍的軀體上也留不下幾道傷來。

陸清舟就像是一枚魚餌,釣起一條大魚的同時,還引來了無數想要分一杯羹的小魚。

人群如魚般群湧,漸漸遠離湖畔,遠離了凡人們居住的城鎮。

眼看即将奔向竹林盡頭,陸清舟又化作人形,取了一把靈劍,轉身便向司空舜狠狠一揮!

烈陽真火如同海浪,直撲司空舜,劈頭蓋臉!

火海迅速吞沒司空舜,将他本就破爛的衣衫盡數點燃,滋滋灼燒。

可司空舜依然像是不受任何影響,一點兒都感覺不到痛楚。

他漸漸停下腳步,伸出雙手,伸向陸清舟。

“你竟敢不遵從我的命令?還不快抓回陸清舟……”他的口中,發出了一個奇怪而沙啞的聲音,聽起來竟不是司空舜的嗓音。

“你是何人!”陸清舟意識到,這聲音恐怕就屬于那幕後之人。

若能抓住司空舜,順藤摸瓜找到那人,自然是好,可若是控制不住……

“把他給我抓來!快!”那嗓音顯得幾分激動,司空舜的身子竟因此而震動,口中眼眶中鼻孔中耳洞中,紛紛冒出了漆黑的濃煙。

那令人厭惡的黑煙,在空中漸漸成形,竟然有了人的模樣。

“抓住他!”黑煙手指陸清舟,歇斯底裏地尖叫。

司空舜的身子一頓,接着一個踏步,便沖向了陸清舟。

陸清舟收劍出掌,将自己所有的靈力,全都彙聚于掌心。

明亮的火焰變得更為耀眼而絢麗……

“就讓你我恩怨,全都彙于這一掌罷!”他輕嘆一聲,随即推掌,使出了自己的全身解數。

既然無法控制住司空舜,便讓他徹底擺脫束縛吧!

眼看那雪白而削弱的身影即将迎上司空舜,跟随在後方的無淚和月歸凝紛紛心中一緊,大喝一聲,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痛,使出了絕招撲來。

月歸凝化作一條銀蛇,無淚腳下浮現多多黑蓮,齊齊沖向司空舜。

就在三股力量即将聚攏于司空舜一身之際,司空舜渾身氣勢大漲,無數狂暴的風刃向着四周飛散,割破了陸清舟的道袍,割傷了月歸凝的皮膚,碾碎了無淚腳下的黑蓮。

“蠢貨,住手!”這時,一聲熟悉的暴喝忽然從蒼穹之上飄下,随之而來的,還有一道火紅的劍芒。

那扭曲的黑煙擡頭一看,忽然一怔,接着就想趕緊鑽回司空舜的身軀。

可那劍芒顯然來得更快幾分,如同一支燃燒着火焰的箭羽,劃破雲層,“砰”地一下直鑽地底。

帶着熱浪的氣流将衆人逼退了數米,陸清舟一邊用袖子驅散開煙霧,一邊三步并作兩步地沖了過去。

那聲音……那身影……

無不讓他感到安心與懷念。

是他,是阿寧來了!

“阿……”陸清舟剛要喚出口,眼前的視野變得清晰了起來,就看地面上驀然出現了一個天坑,就像大地忽然裂開了一張血盆大口,還冒着一絲絲熱氣。

陸清舟走到坑洞旁,往裏探去。

坑裏的土壁上,印着輻射狀瓠紋,碎土散落得到處都是。在坑洞的中央,只見一白衣青年,正毫不客氣地踩着司空舜的胸口,将那魁梧強壯的身軀,硬是踩進了深坑裏。

司空舜空洞的眼眶裏似乎要噴出火焰,口中噴出一團黑色的血塊,渾身肌肉繃緊,似乎正在運力掙紮,但……

哪怕他的軀體已經練至巅峰,也經不住寧倏一這從天而降的一腳!

見此一幕,月歸凝、無淚等人的眼中無不閃過一絲驚訝,對寧倏一的真實境界更是無法估量。

月歸凝已是如今這天下修為頂尖的人物,可連他都無法看透寧倏一,那寧倏一豈不是……

“阿寧!”全場,唯有陸清舟沒被寧倏一的強者霸氣震懾,他顧不上其他,直接從坑上跳下,直撲寧倏一而去。

寧倏一微微一笑,伸出手,輕輕松松便接住了陸清舟,将人拖到自己懷中,貼着對方的臉頰,親昵地蹭了蹭:“阿雪,可想死為夫了。”

陸清舟的臉頰稍稍泛起一絲桃花,垂下眼,卻看見寧倏一腳下的司空舜正怒氣騰騰地瞪着他們。

“阿寧,有人……”陸清舟剛想提醒,寧倏一卻揮袖亮出了那柄神兵,朝着司空舜的腦袋上一劍揮去!

“師尊!”無淚見他揮劍,出于本能地大吼了一聲。

可寧倏一的劍只是擦過了司空舜的頭顱,仿佛砍斷了什麽看不見的絲線,司空舜身子一頓,就像是脫了線的木偶,忽然停下了掙紮,轟然倒地。

他張開了四肢,仰望着頭頂上碧藍的天,眼眶中漸漸溢出了黑色的液體。

“謝謝……”

忽然,他開了口,音色沙啞,卻顯得十分沉靜。

“不客氣!”寧倏一面無表情地收了劍,不屑一顧地看了他一眼。

一想到就是這混蛋送了自己一片綠油油的草原,寧倏一就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塊,只可惜,這家夥早就是個死的……

死者為大,本少不和你一個死人計較!

寧倏一自以為大度,攬過陸清舟的腰,在陸清舟還沒反應過來時,便趁機垂頭小雞啄米一般偷了個香。

嘔不死你丫的!

“……”司空舜的臉上顯出黑色的血管經脈,終于忍不住地又吐了一口血。

陸清舟摸着自己滾燙的薄臉皮,狠狠瞪了寧倏一一眼,似在警告:別鬧!

寧倏一頓時噘嘴,臉上滿是委屈。

陸清舟嘆了一口氣,随即一手拽住了寧倏一的衣領,将他拖到自己的面前,直接貼上那雙薄唇。

寧倏一驚訝地看着陸清舟,目光變得越發柔和。

阿雪這麽主動……嗯,那他就再大度一點,不和這具屍體計較了!

寧倏一眯了眯眼就,得寸進尺,還想繼續好好品一品這主動送上門來的美味,可這時,陸清舟卻忽然又松開了他。

“司空舜,你我恩怨已清,如今與我在一起的……”陸清舟拽着寧倏一,就像是在宣示主權一般,“是他!”

“清舟,你是不是還未氣消?我……我知自己所犯的過錯已無法挽回,但還是想你知曉,我其實……”司空舜結結巴巴,嘴唇哆嗦着想要解釋清楚。

想要解釋清楚,當初明明早已對陸清舟動心,卻因為一時氣盛,覺得自己堂堂魔尊,不該為一正道弟子亂了心思,故而一直麻痹自己,說那只是一場游戲,延誤了解釋的最佳時機。

後來陸清舟竟為了他自毀靈根,他終于無法欺騙自己,想等兩人結為道侶後就立即坦白,卻不想陰差陽錯,被許子玄提前揭發了真面目,讓兩人的誤會變得越來越深。

“我早已……”司空舜想要将那一句“心悅于你”說出口,卻忽然感到喉管一窒,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氣息無法出口,發不出任何聲音。

再看陸清舟身邊之人,正警惕而憤怒地瞪着自己……

司空舜:……

“一切皆過去了,司空舜。”陸清舟俊秀的眉毛微微挑着,“我恨過你,怨過你,但你我之事,非一人所致,便是我也有錯。既已無緣,不如放手,我只願你無牽無挂,遁入輪回,來世再尋良緣……”

本尊不要什麽來世良緣!

司空舜又掙紮起來,想要吼出聲,卻什麽像樣的音色都發不出口。

見他如此,陸清舟只當對方已是明白自己的意思,輕嘆一聲,拂袖而去。

寧倏一提起腳,松開了對司空舜的壓制。

他警告般瞥了司空舜一眼,在嘴唇上比劃了一個“閉嘴”的動作,随即跟在了陸清舟的身後:“阿雪,等等我呀!”

待兩人的身影消失,司空舜感覺到那卡着自己喉嚨的的桎梏也随之消失。

他剛想要憤怒地大吼,卻見上方又飄下來一個熟悉的身影,讓他的眼睛頓時一亮。

“師尊!”無淚眼裏滿是猶豫和困頓,仿佛踩進了泥淖的小鹿,“徒兒……”

“無淚,過來……”司空舜的身體無法動彈,卻向無淚轉了轉脖子,勾了勾手指。

無淚不明所以,上前一步,跪在了司空舜的身側。

“幸好還有你……幸好啊!”司空舜鼻音濃厚,眼眶裏忽然冒出一串紫色的火焰,看起來極為詭異。

無淚驚慌無措間,卻忽然被司空舜緊緊拉住了手:“過來!”

“師尊!”他握住了司空舜的手,瞬間,一股澎湃的靈力從司空舜的身上傳遞而來,直沖他的紫府。

與靈力同時彙入的,還有司空舜留給他的一道神識,融入了他的識海裏,仿佛給他開啓了一扇新的大門,揭開了一只封印在他識海裏的某些傳承。

“這……”無淚睜大了雙眼,那雙漆黑的眸子中閃出了耀眼的紫色光芒,竟漸漸化作了與司空舜無異的紫色。

一切太過匪夷所思,他感受到自己的修為正在突飛猛進,同時,那些讓他困惑不安的問題也由此全部釋然,讓他變得豁達空明。

原來是這樣?!自己竟然是……

“他就交給你了,保護好他,別像為師一樣……”司空舜的嗓子眼裏冒出了沙啞的聲響,靈力的傳送也漸漸變得斷斷續續,最終枯竭。

他又轉過頭去,看着站在坑洞上緣,正憐憫地看着自己的那道身影。

陸清舟還是沒有狠心直接離開……

能再次看到他活得好好的,司空舜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釋然,手指張開,伸向半空,像是要緊緊握住陸清舟的身影。

然而,他身體卻開始潰敗,皮肉漸漸消退,顯露白骨,白骨再化作灰燼,一點點在空中消散開來,像是落敗的煙火。

就在他即将化作灰燼而去之際,他卻忽然又用盡全力,吼出了足以讓周圍人都聽清楚的聲響。

“當心……妖祖!”

當心妖祖?

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司空舜最後的嘶吼。

妖祖,便是妖宗的樹祖,頂天立地,幾千年來一直默默地守護着妖宗,也看護着整個大陸。

在衆人心目中,樹祖是一位慈祥和藹的老人,将這片大陸上的一切生命看作自己的孩子,一視同仁。

可司空舜為何臨死之時,要牽扯到樹祖?

寧倏一握着陸清舟的手腕,眉頭漸漸皺起:“果然那個老家夥……”

陸清舟不明所以,任由寧倏一握緊自己的手,目露困惑:“樹祖做了什麽?”

“我早就懷疑了,那個老東西藏身在妖宗背後,或許當年陷害你、在陽炎丹上動手腳的事他都有插手。”

“休得胡說!”一旁的月歸凝怒不可遏,立即否定,“樹祖他老人家心系天下,待人和善,不可能做這些事!”

“這人能在妖宗地盤上神不知鬼不覺地陷害阿雪,還能偷偷以心神之念引來蕭雲飛等人,甚至能将魔尊煉制成屍傀,能辦到這些的,在你們妖宗能有幾人?”

“這……”月歸凝一愣,不說別的,光說将司空舜煉制成屍傀這一條,除了像赫連長老這樣有些特別手段的鬼修外,便是連他全盛之期都無法辦到。

“我再問你,當年的陽炎丹是怎麽回事?你親手煉制的丹藥,中間是否經過他人之手?你再仔細想想!”

月歸凝也蹙着眉,努力在腦中思索了一番,臉上漸漸浮現疑雲,似是想起了什麽,卻依然在苦苦與感性掙紮。

陸清舟卻也不太相信,疑惑地問道:“可……樹祖并沒有做這些的動機啊?他緣何針對于我?我不過是一名不足挂齒的小輩罷了……”

“呵……大概是嫉妒?”寧倏一輕輕撫摸着陸清舟的長發,又沒心沒肺地調侃起來,“他一定是嫉妒我們家阿雪長得漂亮,而他只會漸漸變成一截枯樹枝。”

陸清舟:……

遠方的樹祖:……

“此事,本王定會回妖宗查明真相!”月歸凝看那只摸着陸清舟的手分外礙眼,卻又忌憚寧倏一的實力,只得咬牙切齒,握緊了拳頭,狠狠地要挾着,“在此之前,希望諸位莫要輕下判斷,否則,便是與我妖宗為敵!”

“哼!”

“諸位。”這時,無淚從坑洞裏一躍而起,落在了月歸凝與寧倏一之間。

他擡起變成了紫色的雙眸,凝望着陸清舟。

那雙鳳眼,還有那神情,讓陸清舟恍然覺得,好像是司空舜又再次活了過來。

“無論有什麽要事,還是先請諸位回天魔宗一趟。別忘了,兩位前輩可是有‘任務’在身的……”無淚臉上的表情十分柔和,看不出半點喪師之哀,他一揮手,一塊透亮的玉牌懸于半空。

陸清舟微微睜大了雙眼,看清那玉牌背面刻着的文字。

《天魔心法》終卷!

數日後,天魔宗少宗主忽然帶着自己的嫡系親衛和妖宗部隊,殺回天魔宗。

天魔宗弟子猛然察覺,少宗主的實力竟然已經變得高深莫測,而且還練成了天魔宗歷代掌門才會施展的天魔心法。

就連赫連大長老都不是少宗主的對手,被少宗主反制于人,關在了天魔宗地牢裏。

那些瞧不起無淚,不安分守己之人,被無淚一一誅殺,血流成河,倒讓衆人想起來昔日司空舜魔尊的風采。

是以很快,天魔宗上下便對無淚俯首稱臣,不敢再小觑這位少宗主的手段。

得到宗主之位,無淚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兌現諾言,為陸清舟和月歸凝消除了天魔宗大陣烙印。

月歸凝歸心似箭,一心要趕回去洗刷妖祖的嫌疑,故而次日便告辭離去。

而陸清舟卻沒急着離去,他向無淚借了一處清靜之地,閉關融合他的三片青靈劍碎片,無淚極為大方,索性便把天魔宗禁地借給了他。

青靈劍漸漸合一,附着在上面的劍靈也慢慢成形。

只是,這過程有些漫長,倒是花費了陸清舟一番時間。

而在他專心融合之時,鎮界鈴卻飄了出來,在上空發出清脆的叮當聲響,釋放出一絲絲靈力,繼續融入陸清舟體內,修複那顆“妖丹”。

陸清舟将劍身扶正,便抵抗不住鎮界鈴的“催眠”,昏昏沉沉閉上了眼。

腦中的畫面,就像是舞臺上的戲劇,又一次運轉起來,繼續演繹着寧倏一與白衣妖皇的故事。

七日之約,很快便到了最後一日。

白衣妖皇拿出自己親手釀造的瓊漿,與寧倏一喝了個痛快淋漓。

酒過三巡,兩人都有些醉意,寧倏一的臉蛋微微泛了紅,而白衣妖皇卻打了個酒嗝兒,忽然仰天長嘯了一聲,如同發洩一般,吼出了日積月累出的煩悶與愁緒。

“多謝……”吼完,妖皇向寧倏一舉杯,輕笑一聲,“讓你見笑了。”

說罷,他舉杯暢飲,晶瑩的液體溢出唇角,順着優美的線條滴落,在那雪色肌膚上蜿蜒。

寧倏一也倒了一碗酒幹盡,然後丢了酒碗踉踉跄跄地走向妖皇,最後幹脆往妖皇身旁一歪,慵懶地靠在他身上:“不過陪你說了幾句話,有什麽好謝的,你是有多少年沒和人說過話了?”

“……”似是被寧倏一這一句無心調侃觸動了內心,妖皇微微一怔,捏着酒杯的指尖輕輕顫抖着。

“是啊……多少年了呢?”忽然,一滴熱淚直直掉落,打在了寧倏一的手背上。

“多少年了?我……我已經記不清了。”妖皇擡起頭,看向屋外那白茫茫的一片,“這裏自我來了後一直如此,沒有春秋,我亦不知今夕是何年……”

“……”寧倏一也看了一眼窗外,眸子裏映着幽幽光芒。

“我舍棄了一切,失去了一切,可最終獲得的不過是如此一個囚籠。或許我一直在等一個能取走我性命之人,将我從這牢籠中解救出來。”妖皇垂眸,落下兩行清淚,“可……我怕你也會被困在這裏……”

“困在這裏?”寧倏一不屑地冷笑了一聲,“三千世界,能困住小爺的,恐怕還未誕生呢!”

“但天道法則……”

“我能救你。”寧倏一忽然湊到妖皇的面前,鼻尖幾乎抵達對方的眼底,他勾着唇角,無比自信地道,“我能幫你擺脫這該死的桎梏……”

“我能幫你……”他的一只手指,輕輕戳在妖皇的胸口,“填補這裏的空虛。”

“……”妖皇略微擡頭,彼此的氣息噴灑在彼此的臉頰上,酒氣微醺,暈染出了暧昧的氣氛。

“相信我……”寧倏一垂下眼眸,伸手捏住了妖皇的下巴,“我不會讓你再感到寂寞……”

“呵……”妖皇輕笑一聲,豁然釋懷,伸手攬住寧倏一的脖子,道了一聲:“好……”

寧倏一也彎了彎唇,低頭吻了下去。

妖皇最先還有些掙紮猶豫,但很快便忘乎所以,緊緊抱着寧倏一,讓氣息融入彼此的呼吸中。

雙方交戰,自是用足了全力,待寧倏一松開口時,妖皇已是氣喘籲籲,渾身乏力,恨不得軟在寧倏一懷裏。

“放心交給我吧!”寧倏一捧着對方的臉頰,親昵地蹭着對方的額頭。

“這……這不是,不是這樣……我們……”妖皇的思維都被寧倏一打亂了,原本清冷無比的人,卻變得口齒不清,有幾分笨拙。

“交給我吧……”寧倏一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低頭在他耳邊,用充滿了誘惑力的嗓音,輕聲低語,“讓我來填補你的寂寞……”

“……”妖皇被他撩得心猿意馬,終是沒有作聲,任由對方為自己寬衣解帶。

作為旁觀者,陸清舟都覺得臉皮子發燙,手指嵌入了皮肉。

恬不知恥!恬不知恥啊!!!

雖然預感到兩人之間有些暧昧,可陸清舟真沒想到,這妖皇傳承竟然會把他和寧倏一的這麽一段私密,都毫無保留地呈現在他這麽個現任的面前!

可無論他想要怎麽避開眼前所見,哪怕是閉上雙眼,這傳承的記憶卻還是直接在他腦海中呈現着不堪的畫面。

就在那一方小小的屋子裏,兩人的衣物亂飛,鋪得到處都是。

那可憐的酒桌直接變成了床鋪,咯吱咯吱搖晃,發出了凄慘的聲響。

本該好好品嘗的天仙玉露,被胡亂地灑在妖皇身上,再被一點點地收拾幹淨。

本該清冷的聲音,此刻卻顯得有些嬌弱,混雜着急促的呼吸。

無法回避,陸清舟只能咬牙切齒,堅強地忍耐着自己腦袋上長出一片草原。

雖然明白這應當是千年前發生的事,自己只是一個後任者,又或者那個寧倏一并非自己的寧倏一……無論如何,他似乎不該有這麽大的怨氣。

可是無論怎麽以此說服自己,他還是……氣到炸毛!

妖皇陛下你還能不能要點臉啊,寧倏一他還只是個孩子啊!!!

“嗯?”畫面中,正在活動的某個“孩子”忽然怔了一下,身子略微一僵。

妖皇喘着氣,疑惑地問道:“怎麽了?”

“我忽然想到,我竟還不知你的名字……”寧倏一低頭啄了一下,妖皇的嗓音頓時變得破碎了。

“唔……我……名啊……別……”他斷斷續續地,跟着寧倏一的動作節奏回答着,眼角都變得紅潤了,“我名為……啊……雪。”

“阿雪?真是個好名字!”寧倏一故意壞笑,也不再給妖皇解釋的機會。

在賽車沖向雲峰時,他才擁着妖皇:“記住,阿雪,你的男人,名叫寧倏一!”

陸清舟:……

那讓人窘迫而憤怒的畫面終于中止,陸清舟覺得自己腦袋上已是波瀾壯闊的綠。

可是……阿雪?

他猛地睜開雙眼,呆滞了好久,久久不能回神。

雖然想把畫面中的寧倏一想成別人,或者是寧倏一的前世,可……

那人的音容相貌,語氣說辭,無不在向他宣告……那就是寧倏一,是他的寧倏一。

寧倏一平時一口一個阿雪阿雪地喚着,他本以為那只是寧倏一戲弄他成了習慣,又或者是當初那只貓兒原本的名字就是阿雪。

可如今看來……

雪,是早已飛升上天的妖皇的名諱!

陸清舟忽然感覺到心髒傳來了一陣刺痛,逼他紅了眼眶,面無血色。

莫非自己又一次……成了別人的替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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