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56二合一 抱歉,手滑!
樹祖地下洞窟裏,冰冷的滴水滴落在月歸凝的鼻尖上,令他一個激靈驚醒過來。
意識回魂,但身子卻動彈不得,像是被無數釘子釘在了木板上,唯一能動的,只有那雙湛藍的眼珠子。
左右掃射,上下查看,四周皆是粗壯的樹根,只是偶爾裹着些皮囊白骨,看起來就像是一座野外墳場。
“蠢貨,你醒了?”月歸凝的肩膀上,被許子玄附身的泥人也被木枝死死釘在了樹根上,從肚子中貫穿而過,極為狼狽。
“咳咳,我……”月歸凝一張口,滿口血腥嗆得他呼吸不暢。
只聽許子玄幽幽道:“我們恐怕也化作樹祖的肥料了。”
“……”月歸凝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頓時愁容滿面,“樹祖為何要這麽做……他老人家一直都很慈祥和善,本是天下最仁厚的長者……”
“慈祥和善?仁厚?”許子玄冷笑着打斷了月歸凝的話,“你看看這樹根間埋了多少白骨!那老妖怪就是以奪人修為血肉為生的怪物!也不知他到底要對師尊做什麽……”
提及陸清舟,兩人沉默了片刻。
想想那老妖所做的事情,兩人皆是一個哆嗦,從頭麻到尾。
“可惡,這地下也無法使用法寶,不能給他傳個消息。”月歸凝稍稍擡起頭,看着上方黑咕隆咚的蒼穹,“但願那個傻瓜不要找到妖宗來……”
“咔嚓!”正當月歸凝低聲祈禱時,上方卻忽然傳來一聲輕微的響聲。
于是泥人許子玄和月歸凝一起仰起頭,就看那黑漆漆的上方,突然落下幾片碎石殘渣。
接着,随着一聲“咚”的悶響,一道光穿過厚厚的土壁,從上方斜射下來,落在了月歸凝的頭頂上方,驅走了他周身的黑暗與壓抑的死氣。
“他在那兒!”幾道人影在那灼眼的光中出現,在月歸凝上方投下修長的身影。
“小清舟?”月歸凝心裏一驚,急忙叫了一聲,“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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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這一聲驚叫,四周土壁轟轟震動,落石碎屑齊刷刷地掉落,撲了月歸凝滿臉滿身。
陸清舟覺察到一絲危險,青靈劍從袖中呼嘯而出,烈陽真火環繞周身,逼退從洞穴裏透出的陣陣寒意。
“轟隆”!就看那洞窟深處,忽然浮起一條粗壯的東西,鑽開土層,直沖向陸清舟等人所在的位置。
寧倏一眼疾手快,一手攬過陸清舟,向後退了一步。
與此同時,無淚的黑色蓮花層層綻放,在三人的身前開啓一道道屏蔽。
“空!”那粗壯的東西猛地一頭撞擊過來,削尖的頂端紮破了蓮花屏障,直到三人面前才被停住。
陸清舟這才發現,那東西竟然是一條樹根!
“看來,被那老妖怪發現了。”無淚緩緩擦去嘴角的血,以本命法相與對方直接抗衡,方才明白自己與這幾千歲的老妖有多大的差別。
他有些後悔,不該讓陸清舟前來冒這個險。
可陸清舟卻毫無懼怕之意,手起劍落,砍在那樹根上。瞬間,烈陽真火順着那樹根向下蔓延,将整個地洞都給照得紅火一片。
樹根似是能感覺到灼燒的痛楚,扭曲着退出了小小的洞口,在地洞裏左拍右打,卻無法熄滅這天下第一的烈火。
它憤怒地鑽進土層,土壤猛然爆發出火紅的光焰。
接着,一條條樹根從四面八方湧來,大有要包圍幾人的趨勢。
“快走!”月歸凝焦急地大喊,他已是灰頭土臉,方才的落石還砸傷了他的眼角,此時眼前一片血紅,快要看不清視野中的人,急得他滿身冷汗,“快走!你們不是樹祖的對手!”
幾道瑩瑩綠光在地洞裏亮起,一個個偌大的陣盤盤旋于空中,被陣盤籠罩之處的樹根像是受到了擠壓,被狠狠地釘在了土地上,摁進了泥土之中。
“是師尊的地縛陣!”許子玄懸在空中,驚喜地叫了一聲。
就看一道火光從天而落,所到之處,那巨大的樹根紛紛被砍斷,掉落得滿地都是。
那火光逼近面前,月歸凝和許子玄才發現,那是寧倏一的劍芒。
“喲,妖王陛下,許久不見,好生狼狽啊。”寧倏一一邊嘲諷,一邊斬斷了月歸凝身上的樹根。
月歸凝正要反諷幾句,卻忽然瞪大了眼睛,大喊了一聲:“注意!”
“轟!”又一聲巨響,一根更為粗壯的樹根從地下鑽出,直直逼向正是施展陣法的陸清舟。
無淚以黑蓮相抵,陸清舟更是集中注意力,設置了一層又一層的陣法,卻依次被那樹根擊破。
那樹根與之前的不同,似乎是由無數根樹根聚攏在一起,合力而為,來勢洶洶。
寧倏一冷哼一聲,一腳踩着土地飛了出去,一劍砍向樹根們的半腰處。
那樹根發出了“咔嚓咔嚓”碎裂的聲響,竟被他這一劍砸向了一旁,洶湧的攻擊也因此偏離的原本的方向,與陸清舟和無淚擦肩而過,直直鑽出了地層。
更為詭異的是,那樹根中間長着一個隆起的瘤,不停上下起伏,裏面還閃耀着頻頻熒光。
“裏面似乎有什麽……”陸清舟正要揮劍,身旁的無淚卻先他一步沖了出去。
月歸凝和許子玄見狀,紛紛大喊:“住手!裏面是……”
“出來!喝!”黑劍從天而降,狠狠刺入那隆起的部位。
樹根斷裂,裏面射出了強烈的光照,險些刺瞎無淚的雙眼。
無淚避開那灼眼的光線,一劍探入,卻忽然感覺到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什麽人!?”無淚大驚,正想退後一步,卻被那人死死拽住,幾道細小些的樹根從旁射出,直接紮在了他的身軀上。
“噗……”無淚猛地吐了一口血,在一瞪眼,整個臉都變得怪異起來,“你……你是……”
樹根猛地一甩,将無淚甩在了月歸凝和許子玄的對面,同樣被樹根釘在了牆壁上。
寧倏一見狀,一劍刺向樹根隆起之處。
可無淚卻也同月歸凝和許子玄一般,露出無比緊張的神色:“住手!那裏面是……”
寧倏一一劍徹底破開樹根,那破裂開的口子裏,漸漸伸出一條纖細的胳膊,接着一人從裏面緩緩坐了起來,一頭銀發披落在身側,一塵不染。
“你……”看清那人的模樣,陸清舟頓時也目瞪口呆。
青靈劍的器魂在他腦海裏蹦跶,傳遞着各種信息,提醒着他——這樹中之人,正是他陸清舟本人!
只不過,這本該是一具無法動彈,死得透徹的軀體!
“本尊恭候你們多時,你們總算找到這裏來了。”忽然,那個“陸清舟”站了起來。
同樣一身白衣,同樣的銀色長發,同樣的臉,同樣的聲音,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都是陸清舟本人。
唯有那眼神,充滿了淡漠和殘忍,教人心生寒意。
“你是樹祖?你對我的屍身做了什麽?你把它煉制成了屍傀?”陸清舟怒不可遏,覺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可樹祖卻不急不慢地笑道:“屍傀?我怎麽舍得把你煉制成屍傀這種低級的東西呢?”
他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唇角勾出陰冷的笑容:“哪尊屍傀能如此完美?”
未等他孤芳自賞完,一劍忽然自下方射來。
“不自量力……”樹祖冷笑着一揮手,腳下樹根盤錯延伸,不但護住了自己,還迎着那劍的軌跡刺去,“老夫可不是那些凡夫俗子,能被你輕易傷……”
話還未完,就看下方紅光一點,樹根枝條發出了“啪啪”脆響,層層斷裂。
一道熱浪撲面而來,樹祖微微變色,腳尖一點,雙手伸展,如同一只倒着飛翔的飛鳥,遠遠飄去,卻見那紅色的劍芒劈開最後一層藤蔓後,竟忽然光芒大漲,飛快地蹭過樹祖身側,瞬間便将他一條手臂化作了煙灰!
“屍體,就老老實實地躺好!”寧倏一持劍追上,霸道的劍氣直直劈向樹祖,在牆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劍痕,“我家阿雪早有新的軀體,這具舊的就送你當棺材吧!”
“你敢!”樹祖的臉變得如同白紙,額頭上泌出了層層冷汗,可這方寧倏一還未收手,上頭又降下一片熊熊火光。
“沒錯,不過是一具屍|體,塵歸塵土歸土吧!”陸清舟大喝一聲,使盡全身解術,烈陽真火聲勢浩大,劈頭而落。
樹祖被兩頭夾擊,急忙喚出條條藤蔓根須,織成一張大網,将那撲頭蓋臉而來的火海阻隔。
可這方還未布置好,下方寧倏一的劍氣又粘了上來,叫他一時手忙腳亂,應接不暇,幾個翻身滾向一旁,落在月歸凝不遠處。
他眼中精光一閃,伸手抓住了月歸凝的胳膊,獰笑道:“老夫養你多年,該你反饋老夫了!”
只見瞬間,四周彌漫出一道紅霧,霧中傳來月歸凝凄厲的慘叫:“啊!”
陸清舟上前,揮劍驅散了紅霧,卻見樹祖完好無損地立于空中,月歸凝和無淚就像是兩個人偶,被樹枝吊起,挂在樹祖身後晃蕩,好不凄慘。
尤其是月歸凝,他的一條手臂,就像是被人吸幹了血肉,變得幹癟枯瘦,輕輕一捏便能捏斷。
“你……”陸清舟皺着眉,握緊了手中佩劍。
“你們若敢傷老夫一根毫毛,老夫便吸了他們的血肉……”樹祖一揮衣袖,冷聲笑道。
陸清舟怒不可遏,無淚卻忽然大喊了一聲:“前輩!”
“別管我們!”他咬着牙,握住了一根刺入體內的根刺,狠狠拔了出來,“先殺了這老妖!”
“那便看看是你們先被老夫殺死,還是他們先被老夫吸幹!”樹祖輕輕打了個響指,兩道根刺又一次狠狠紮入無淚的脊背,根刺附近又一次彌漫出可怕的紅霧。
“呵呵,瞧,多麽旺盛的生命……嗯?”樹祖的目光突然朝着無淚射去,卻見那紅霧漸漸消散,根刺上卻盤繞着一絲絲黑絲,一直朝着樹祖所在的方向漫朔。
“你是……”樹祖臉色一變,立即收回了兩條根刺,可那黑絲卻藕斷絲連,死死纏繞着根刺不放,竟讓樹祖的動作為之一滞!
就這一剎那,一道紅光映照在樹祖蒼白的臉上。
漆黑的眸子裏映出了火紅的光芒,寧倏一的劍已經近在咫尺!
樹祖堪堪避開了這一劍,銀發被斬斷了一縷縷,令他心生莫名的懼意。
他不敢置信,自己怎會畏懼這麽一個毛頭小子?這小子到底是什麽來頭!
“有本事別躲呀!”寧倏一面露譏諷的笑意,比先前的樹祖更甚。
“傷了我,你就不怕我吸幹他們?”樹祖想做垂死掙紮,可寧倏一卻又一劍劈頭蓋臉地殺來,速度極快,毫不留情,完全沒把人質放在眼裏。
甚至,不妨說,他那一劍的目标,似乎原本就是樹祖身後的無淚。若非無淚出于直覺,在劍氣撲來之際稍稍錯開了身子,便險些直接被他劈成兩半!
無淚:……
“抱歉,手滑!”寧倏一嘴上說着抱歉,可表情卻顯得有幾分遺憾。
難得鏟除情敵的機會,竟然沒把握好,真是失算!
樹祖:……
寧倏一的這一劍,劈斷了無淚身上的根刺,無淚反手便是一劍刺去,直把樹祖逼向了死角。
陸清舟趁此機會一躍而起,刷刷兩下,将月歸凝也救了下來。
“師尊!”月歸凝滿頭紅發下,露出了一個小小的人偶,朝着陸清舟揮了揮手臂,“是徒兒!”
“許子玄?你怎麽在這裏?”
“來不及解釋了!師尊,千萬小心!”許子玄焦急地道,“那樹祖不僅占據了師尊的軀體,他還融合了師尊的殘魂!”
“……”陸清舟的臉上并無多少詫異,反而以眼神封住了許子玄的嘴。
在見到樹祖之時,青靈劍的器魂已經覺察到了。
若對方只是控制了自己的殘軀,只要毀掉這軀體便好,可若是一不小心将他那丢失的一魂一魄也給消滅了,那他也必然受到影響。
但,就算神魂受損,他也不願讓自己的殘魂變成衆人的軟肋!
月歸凝失血過多,臉色一片雪白,陸清舟塞了他一口丹藥,将他丢給了許子玄。
“我心中有數,你只管看顧好他。”
“師尊!”許子玄急切地喚道,可陸清舟卻頭也不回地飛上空中。
寧倏一和無淚正齊齊攻向樹祖。
兩人你一招我一勢,看似在共同禦敵,卻又像是在相互較勁,招式偶爾還會撞在一起,擦出火花。
樹祖本想找機會漁翁得利,卻始終沒找到機會出手,反倒被兩人的狂暴攻勢壓制。
“這怎麽可能!”樹祖心中駭然。
他早已是渡劫修為,若非尋不到道的入口,本該早就一步登天。
放眼看天下,哪怕是之前飛升的百裏重山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可他現在,卻被眼前兩個年輕人壓制得無法動彈?
除去那個用蓮藕法相之身的魔頭,這名叫寧倏一的小子更讓他感到忌諱莫深。
對方似乎大有來頭……他帶給人的壓迫感,遠超百裏重山,甚至有幾分天威浩蕩之感……
天威?!
樹祖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驟然一變。
但很快,他又松開了眉頭,得意地勾起了唇角。
“住手!”眼看寧倏一的招式逼近,樹祖大喝一聲,“你想毀了他的殘魂嗎?”
聽得此話,寧倏一果然收手,臉色陰沉無比。
“哼,你以為我只是控制了他的屍|身嗎?”樹祖心下得意,散亂的銀發在臉側亂飛揚,“別忘了,他還缺少的一魂一魄,只有我知道……”
“老妖伏誅!”話音未落,一旁的無淚又一劍直直刺樹祖。
樹祖并未動彈,只是扭頭朝他露出了自信的一笑。
一道紅芒閃過,無淚的劍竟然被硬生生擋下!
“寧倏一?你做什麽!”無淚看清擋住自己攻勢之人,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寧倏一挑開無淚的劍,将他一掌推開,雙眼死死盯着下方之人,眼神冰冷到極致,似是進入了冰窖。
“他融合了阿雪的殘魂,不能殺。”
“!”
“哈哈哈!你們舍得傷他魂魄嗎?瞧瞧,一個是他姘頭,一個是他前任……”樹祖奸計得逞,猖狂而笑,手指指向寧倏一,又畫向一旁的無淚,最終在自己的脖子上輕輕一劃,“怎麽樣?他的滋味兒不錯吧?否則……”
“你!”無淚忍不住想要沖上前去,卻被寧倏一攔住。
就聽樹祖的聲音變得越發冰冷……
“如此卑鄙無恥的小人到底有什麽值得你們喜歡?”
“你和阿雪到底有什麽恩怨,為何要三番五次陷害他?”此時的寧倏一反而很冷靜,擋住了無淚,正面直視樹祖,顯得正氣坦然。
“為什麽?”樹祖微微仰起頭來,看向頭頂。
窟窿裏透出了一片銀光,外面怕是已經入了夜。
月色清冷,将一切籠罩在銀色之中,就如那一夜……
“當年,妖皇許諾,一旦飛升便會帶領我等一起登天……”樹祖的思緒,似乎飛到了千年之前,眼中映着那雪白的月色。
幾千年前,天道失衡,天災不斷,劫掠蒼生。
凡間民不聊生,生存極為困難。
哪怕是修真界,修行也極為困難,能飛升之人少之又少,每一個飛升者都承載着為蒼生改變天道命途的重任登天,卻總是一去無返。
他與妖皇相伴近千年,是妖皇最為信任的屬下、摯友,他們約好無論是誰先一步登天,定不會把對方單獨留在世上,要一起為天下蒼生争得天道之力。
妖皇天賦異禀,早早修得正果,而他,身為樹妖,靈智本就開得晚,自然比不過妖皇。
他心心念念要跟随妖皇登上仙界,也一直相信妖皇不會抛下他們。
那一日,妖皇飛升,他們簇擁着他登上了天梯,從夜半月下,一直攀到旭日初升。
東方紅日破曉,霞光萬丈,眼看天庭大門近在眼前,所有人的心裏都滿懷激動,眼看就要踏入那一扇門,就要從此擺脫了困難疾苦與天齊壽,再也不懼生死艱險。
可忽然,一道天雷閃過天際,一道冰冷的劍光橫掃前方路途。
那蜿蜒的天梯被一劍砍斷,從空中墜落。
他和少數靈貓族也因此從高空摔落,各個身負重傷,險些一命嗚呼。
從此,他的道心潰散,妖丹受到極大損傷,修行變得更為艱辛、困難,他不得不利用自己的靈果當誘餌,吸引來衆多人修、妖修,漸漸控制住他們的心神,再用極為陰毒的方式吸收他們的血肉修為,彌補自己的妖丹。
沒有人知道,他已經用這種方法,暗算了無數大能。
但也因此,他像是受到天譴,再也無法化作人形……
“我會變成如今這模樣,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樹祖面色猙獰,尖尖的手指用力刮着雪白的臉頰,刮出了一道道紅印,“他毀了我的道,毀了我一生,我便要他衆叛親離,就算我搶了他的身軀,這也是他欠我的!”
“胡說八道!”無淚忍不住罵道, “妖皇飛升已是三千年前的事,你這舊賬如何能牽扯到他身上……”
“呵呵……”樹祖淡淡地掃過無淚,又看向寧倏一。
只見寧倏一蹙着眉頭,似乎正在思索着什麽,樹祖倒是又有了幾分詫異。
“莫非你知道?”樹祖很意外,對寧倏一的身份更是有了猜測,語氣變得篤定起來,“你必定知道!”
“他就是妖皇!他就是當年那個背信棄義、斬斷天梯害了我等的小人!”
這一聲怒喝,在空曠的地洞裏闖蕩,幾乎每一個人都聽見了那滿含恨意的回聲,一時間四處靜谧得令人窒息。
“他回到凡間的第一時間我便覺察到了!他借着陸家死嬰而生,被百裏重山搶先一步帶走……”樹祖不甘心地道,“從此,我便只能暗中等待機會,那次妖祖祭便是我報複他的開端……我要奪走他重視的一切!我要讓他嘗嘗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痛苦!這些,都是他當年賜予我的!我要找他全數奉還!”
“所以,你就處心積慮毀了他一生?”寧倏一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意,手中的【7451】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漸漸泛出耀眼紅芒,透着無盡殺機。
“是又如何?我早已融合了他的魂魄。你若殺我,便是殺他!”樹祖張開雙臂,得意冷笑,“若不在乎他的生死,大可來試,不想他死,就乖乖……”
沒等他說完,“噗”的一聲,一道血光自樹祖胸口射出。
樹祖不可置信地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胸前。
心口被人從背後一劍貫穿,碧色的劍體忽然燃起熊熊火焰,絢爛奪目。
火焰燒灼着那具身軀,漸漸自胸口彌漫。
“你……”樹祖的眼珠轉動向後方,看清一張清秀而布滿了寒冰的臉,“你就不怕……死嗎?”
“自然是怕。”陸清舟面無表情,靈力澎湃地湧向樹祖,“但我不會讓你以此為要挾,傷害到阿寧。”
“呵呵……你這小人,竟也能如此仗義?”樹祖冷笑,陸清舟卻淡漠地回道:“我不是你口中的妖皇,我只是借了這具身軀……”
“你是!”樹祖怒吼,“你的靈魂,我絕不會認錯!”
“……”陸清舟擡眼看向了前方的寧倏一,眼中露出了疑惑之色。
他不是什麽妖皇的替身,而是妖皇轉世??
似乎看出了陸清舟的萬般困惑,寧倏一微微點了點頭,肯定了樹祖的說法。
陸清舟的手微微一抖,心中竟産生了一絲慶幸,慶幸自己并不是什麽替身,慶幸寧倏一至始至終所愛的,是他本人……
可是,他又越發的困惑。
妖皇不是飛升上天了嗎?怎麽會投入輪回,重新轉世呢?
而且,如果他是妖皇,以他的性格又怎會做出樹祖所說的那些事?
“小人!今日我便殺了你!”樹祖大叫一聲,身軀化作一團火焰,從高空墜落。
與此同時,寧倏一和無淚都高聲大喝:“當心!”
陸清舟從疑惑中清醒,就看一道黑煙撲面而來,鑽進了他額頭上的火焰花钿中。
一股強大的神識沖入他的腦海,令他頭痛欲裂。
他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響,只能看見無淚和寧倏一面露焦急,朝着自己的方向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