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等等等等先別打別打！！！！”

趕在一切事态不可控之前，千代捂着嘴唇大聲喊道, 生怕待會兒打起來她連人影都分不清, 街邊圍觀的好事者衆卻結結實實被這句話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千代反應迅速, 先是色厲內荏回頭警告伏見：“你現在不許說話！”

又忍着唇上的疼痛向另外兩人示意先去別的地方。

不管來多少人, 只要是出現了就要處理。

千代光确實不是什麽很聰明的人，但也知道事情到了眼前就一定要去處理的簡單道理，一昧任性而為的後果可能會帶來不能承擔的下場, 她既然想好好順利走下去，就要拿出最齊全的姿态解決這一切。

——想法上, 當然是這樣最好。

萬事開頭難，實施起來很容易發生變數。

然而少女在短短時間內迅速失去了自己的初吻，雖然她對這種事情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執着與憧憬, 不過在這之後，千代有種被壯了膽、發生什麽都不在怕的了感覺。

一行人煞氣洶洶，除了女主角另外三位男士都是十足的一言不合就開打的可怕氣場，雖然遠遠望去都是賞心悅目的外貌, 然而某種意義上來說, 能坦然走在這行人中間的那位少女實在是勇氣可嘉。

千代走得淡定，心裏的想法一個接一個的跳，全是在想該怎麽解釋關于她年齡不變的這個問題，仔細想想伏見回應的語句，确實是察覺到了她身上的異常, 至于這世界融合的當下到底有沒有探究還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 在尋常人眼裏這仍然是原來那個世界, 可能在無形中他們就接受了全新的力量體系，默認這樣的世界是正常的。

畢竟方才她開了那麽一把巨大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在機場時的那位司機還會發出疑問，然而出來到現在，她卻再沒有聽到有關這件事的任何讨論，仿佛那麽近距離的巨劍展現在天空于他們眼裏并不是什麽很新奇的事。

也就是說，在她開劍的那一刻世界開始融合，而到方才融合完畢，這些人已經接受了“王權者”的力量體系。

現在的千代很想知道，伏見到底能不能察覺到這些異常。

世界上人有千千萬，但經過幾個攻略世界後，千代多多少少也能感覺到，每個世界都會有那麽一些中心人物，不是說他就一定是能夠拯救世界的大主角，而是與世界線變動有所關聯的人——也即是所謂的“世界中心圈”人物。

而伏見猿比古，毫無疑問會在這個行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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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代對伏見的态度很微妙，一邊知道自己是沒有做什麽的，一邊又能換位思考地明白，伏見在這數年間從未放棄過對千代光感情的執着與等待。

從他回應了自己的那句“過去了多少年”的話來說，世界并沒有補全“千代光”的存在，伏見就在近乎無望的數年等待中，繼續維持着這份感情沒有改變。

（……不黑化都難啊。）

千代嘴唇一動，扯到了傷口疼得龇牙咧嘴，卻也就是因為能夠理解伏見的做法，沒有做出任何過激的應對行為。

她實在是，

不能算一個徹底置身事外的旁觀者。

未免之後的情況不可控，千代還是沒有選擇店面這類的地方，否則打起來對于店家就是無妄之災，就近選了個小巷，至少不用在衆多路人面前坦誠布公。

千代已經明白話題節奏絕對要在自己掌控中這點無上真理，到了目的地後直接就最感興趣的問題發問，甚至沒有在這之前出聲對任何人的情緒進行安撫——不可能那麽面面俱到，最優先的永遠都是最重要的事。

千代：“伏見，除了我的問題，你有沒有覺得這世界産生了某種變化。我說真的，不和你鬧。”

這話語中的某個字眼刺痛了伏見的神經，讓他覺得再這麽看下去心髒都要劇烈收縮無法站立，可是沒有辦法，好不容易才再次見到的，就算恨不得一刀捅死她一了百了，到頭來，連他自己都清楚的事實是：他絕無可能對千代光這個人真的下手。

而這份自然的親昵讓夜鬥感到不安，千代和這個男人明顯是認識的，并且沒有因為那個吻做出特別激烈的反抗行為，這讓夜鬥連話都說不出來，想問清楚，又不敢去觸碰某個真相。

如果要說是獄寺，那他的情感可就更複雜了——到底是該為自己暗戀的女孩面前無形中又出現了比他還要重要的人傷感，還是為雲雀那家夥也有被戴綠帽子的這一天感到不可思議，獄寺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半個标點符號都說不出來，大腦都亂成了一團漿糊。

少女認真地看着伏見，坦然地接受着後者眼底所有的負面情緒，兩個人之中，到底還是伏見妥協，他冷冷地別開視線，不想讓千代看見他眼底的某種變化：“沒有。”

“唔……”

難道是她的猜想出了錯？

千代有預感，自己一輩子的智慧可能都要在這趟不知前路的旅程中耗完了。

伏見一臉嫌棄的不快，皺眉的樣子既熟悉又多了幾分威懾的內斂：“這是什麽意思？你感覺到了什麽不對？”

千代猶豫着要不要解釋清楚，靈光一閃，回頭看向獄寺和夜鬥：“你們有沒有聽過Scepter 4這個機構的名字？”

獄寺的眼底閃過一絲茫然，随後清明，毫不費力地就給出答案：“Scepter 4，東京法務局戶籍科第四分室，由異能者組成的對異能者治安機構，負責管理‘特殊外國人戶籍’的普通外部機關。目前的管理者為「青之王」，宗像禮司。”

千代：“…………”

世界線居然就這麽補全了嗎？！！

獄寺隼人你這宛如百科全書一樣的專業架勢根本就像是在和我傾情解說的NPC了你醒醒啊！！！

獄寺說完，看見千代一臉目瞪口呆的表情，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有什麽問題嗎？”

千代不斷地搖頭，看上去像是受到了驚吓。

伏見冷眼旁觀，抱臂倚牆的姿态活脫脫一個作壁上觀，看似漫不經心，眼睫一開一阖卻已經有了猜想。

但他并不打算現在就說出來。

有些事沒必要在這些無關的人面前讨論，何況他也不想将自己那悲慘不已的感情血淋淋地在外人面前攤開、暴露在陽光下接受他人的審視。

夜鬥卻在這時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什麽‘青之王’，‘Scepter 4’……為什麽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千代眼睛一亮：“夜鬥，你沒有聽過嗎？那七位王權者的存在，以及帶來戰後經濟全面改變的德累斯頓石板？”

夜鬥：“……這是什麽？”

他完全就是一臉的，「難道我不存在于這個世上」的茫然表情。

夜鬥是神，雖然在人界和神界兩方都沒有特備高大上的正經工作，但正是這種什麽活都接的神所知道的信息是最多的，不光是人類社會的發展還是運行軌跡，常年生活在人類社會中的夜鬥都是最了解的，因而就算不處于運行機關中心人員，對于有關影響社會重大發展的「王權者」也不可能一無所知。

正因為，這應當是全國上下皆知的信息。

——在有王權者存在的原本世界中。

夜鬥從少女亮晶晶的眸中體會到了這段對話背後掩藏的真實含義，瞬間整個背脊都發涼了，身體猛然地蹿了一下，語調滿是不可置信的誇張：“難道我們穿越了嗎？！什麽鬼是不是這個白化病給我們下的陷阱？！”

獄寺：“你再說那三個字我就真的炸死你！”

千代：“不是穿越，是世界融合！”

兩人的聲音幾乎重疊在一起，但最至關重要的那句還是沒有被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遺漏，這使得場面頓時陷入死寂，獄寺隼人與夜鬥神的表情都直接凝固，看起來竟然有種詭異的同步，神色鎮定的除了原本就想到的千代還有伏見，在聽見那句話的時候他只是微微揚了揚眉，絕對稱不上是驚訝的面部表情，完全是已經預料到的情況。

千代想起他的敏銳與高智商，瞬間有種跪了的膜拜感。

伏見換了個姿勢，單手插在兜裏，神色還是那麽的居高臨下：“噢，這就是發生這一切異常的理由啊。至于你的年齡停滞，說白了就是所謂換世界的影響吧？那麽這兩個是你在這個世界中招惹上的人？”

不得不說伏見的接受程度實在是高，甚至還能在這種常人聽了直接懵逼的情形下三言兩語再度把場面拉回到一度的修羅場中。

伏見繼續說：“我很好奇為什麽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你身後的那個……啧，卻能感覺到。從你對我的态度來看，對于我們的事情你一清二楚；且由說過的話來分析，排除你生命重來的可能性，最大的可能是從上一個世界直接跳躍到這裏，那麽你身份的可能性有以下幾種——”

千代：“…………”

卧槽！

大哥你別分析了！

馬甲都要被你扒完了啊！！

伏見涼涼地牽起嘴角笑了一下，意味深長地道：“怎麽樣？要和我單獨談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