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廚房裏的火舌好似在将夜晚燃燒，火光倒映在廚房牆壁冰冷的瓷磚上，顯得異常的柔美。

靠在廚房推拉門門框上，陳爾丁甚至覺得在此時此刻，他們所處的并不是末世，他們不過只是正在經歷着一場浪漫的燭光晚餐。

但幻想終究還是會清醒。

“幸虧自來水也可以正常使用。”林可岑對此感到慶幸，他在鍋子裏放了水，放在了煤氣竈上，等待冷水沸騰。

因為冰箱中的食材很少，只有四顆雞蛋、兩個番茄以及少許的金針菇，倒是調料很多，可惜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倒也派不上什麽用場。

等水燒開了，他便将事先已經先炒過的雞蛋、番茄一起倒入，随即又放入了金針菇，放入兩勺鹽、一勺味精便靜靜等待着。

“也沒有什麽多餘的食材，今天就只能燒些湯先墊墊饑吧。”

飯是先燒下去的，所以此刻被放置在鍋子裏頭的蒸飯已經開始發出蒸氣噗吐噗吐的聲音——大概再過幾分鐘，米飯應該就可以出鍋了。

陳爾丁早在末世中練就了最強的胃，幾乎什麽都吃得下，所以此刻看見這鍋湯，倒也沒有什麽想法，只是覺得有點餓了。

“沒事，能吃就行，現在主要的就是填填肚子，而且我想大家都累了。”

林可岑點點頭，然後轉身關閉了煤氣竈，伸手将蒸飯拿了出來。

林可岑正好将已經燒好的湯連着鍋一起端到了餐廳的餐桌上，同時盛了兩大碗米飯。

都用的大碗，他也沒有在乎陳爾丁怎麽個想法，直接端着不鏽鋼盆就倒進了自己的大碗中，伴着白米飯吞咽下肚。

他的速度很快，但卻并不是狼吞虎咽，只是好似根本不嚼，送入口中，便已經下肚。

所以，還沒到兩分鐘，一大碗伴着湯的米飯便被他全部消滅了。

而反而另外一邊的陳爾丁，吃飯的樣子卻非常慢條斯理，時不時還要拿一張餐巾紙擦一擦嘴角，但看起來卻并不是故意的，可能只是多年來的習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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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那麽看着，對方吃飯的樣子都好似一幅畫。

而且他并不是跟林可岑一般，将湯直接倒入了自己的碗中，而是喝一口湯，吃一口飯，分工明确。

要不是他手中端着的不過是一碗大白飯，林可岑甚至要以為對方吃的是什麽大餐。

“很好吃。”

他大約吃了一半，就已經将飯碗給重新放在了前方的桌面，然後對着林可岑笑了下。

“吃飽了？”林可岑微微挑了挑眉，對方的胃口在他看來有點太小了。

“是的。”陳爾丁或許是有點意外，但還是點了點頭。

“你不是說你從末世回來的麽？在末世裏，你也這樣子吃飯？”林可岑是真的有點好奇。

陳爾丁愣了下，随即點了點頭，只是說出的話有點像是擠出來的，“當時被你保護的很好，所以我……沒吃太多的苦。”

被你保護得很好這幾個詞刺激到了林可岑，他趕緊将飯碗給疊在了一起，同時放入鍋中，拿着湯勺、筷子與勺子去了廚房，将這些全部都放入了洗水池中。

可能是剛剛林可岑的那些話實在是有點讓陳爾丁覺得不好意思，所以他咬了咬下唇，便已經跟着林可岑一同走進了廚房，同時亦趨亦步地跟在林可岑的身後，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林可岑有點無奈地問：“怎麽了？”

“要不我洗碗吧？”陳爾丁立刻開口提議，“剛剛已經麻煩你燒飯了，其實我想要幫忙的，只是我不會……燒菜做飯……”

說到最後，陳爾丁的耳朵都已經紅了。

因為本來就對陳爾丁并未有太大的期待，所以對對方并未幫忙也沒有多大的意外。

林可岑在某些方面看人還是很準的，當時他第一次見林可岑就覺得對方就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直男大少爺，如今事實勝于雄辯——他還真就是。

不過，既然對方提出要幫忙，他要是拒絕也似乎有點太不留面子，于是他點點頭，算是接受了對方的提議。

打開了水龍頭洗了下自己的雙手，又往旁邊冰箱上挂着的擦手布上擦幹了自己手上的水珠，這才回身開口道。

“行，那這裏就交給你了，我去浴室洗個澡。”

以前他當兵的時候也沒有少跟其他男人一同洗一個浴池，所以那點關于gay的害羞早就已經丢到了爪哇國去了。

更重要的是——他也是有原則的gay，同時是個注重對方顏值與身材的gay，實在是做不到對着随便哪個男人亂發情。

所以，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天地可鑒，就連喪屍都可以做個見證，他是真的沒有存有其他的想法——以至于，當他走出浴室，露出個膀子來，也只是習慣使然。

但偏偏陳爾丁并不這麽想。

他幾乎是瞬間就想多了——林可岑可以清晰地從對方爆紅的臉頰、以及下面突然激動的凸起看出一切。

一瞬間，林可岑覺得自己才是個被別人調戲的黃花閨女，可明明他才是那個剛剛從浴室裏頭出來的gay。

說真的，他是真的完全不懂一個直男看着一個跟他一樣軀體的男人的時候，竟然可以起、起反應！

是他看不懂直男了，還是現在的直男都開始變态了？

不過為了自己的貞操以及自己的清白，林可岑立刻轉身回了浴室，在浴室裏将自己的那件睡衣從上到下穿得整整齊齊，紐扣扣到了最上方第一顆，這才又打開了浴室的大門。

他與已經調整好自己情緒的陳爾丁再一次面面相觑。

“喂，你也太超過了點吧？”林可岑一時不知該怎麽轉移話題，只能搔搔頭，自認為冷靜自持地詢問對方，“你真的這麽喜歡我？”

原先，林可岑只是為了開個玩笑讓此刻似乎已經被凝固的空氣重新煥發新生的，但當他将這句話說出口的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又跳回了火坑。

“咳，”陳爾丁的眼光灼灼地盯着眼前林可岑如今已經過分保守的上半身，好似是要将對方凝視出一個洞來。

“我本來就跟你已經什麽都做過了，看看你又怎麽了？”

那語氣，還頗有點驕傲的調調。

林可岑：？？？

什麽都做過了，我他媽的啥時候跟你什麽都做過了，夢裏嗎？！

不對，對方是有未來的記憶的……

一時間，氣氛有點過分的安靜，兩人的呼吸聲交纏着，黑暗之中，兩人之間硬生生有了些許的暧昧。

為了避免自己被陳爾丁那種愛意給籠罩，也避免自己在對方那樣深沉複雜的愛意中迷失理智，一同沉淪，他默默地移開了視線。

他并不是完全因為對方是直男而不能接受，而是并不覺得自己會愛上一個直男。

他自诩自己是個理智的男人，前一個戀人他也狠狠的去愛過，去瘋狂地放肆過，但最後反饋給他的，并不是美好的Happy  Ending，而是赤/裸/裸的背叛。

對方是個雙性戀，所以最終他可以選擇一條更加方便符合倫理的道路，所以他選擇了女人，最後還結了婚，放棄了他們這段看不見未來的男男關系。

雙性戀尚且如此，那麽直男呢？

他無法給出一個令他放心的答案來。

所以，即便對方或許是真的能夠看到未來，真的知道他們兩個在未來會在一塊，那也一定不是現在。

林可岑突然覺得自己也挺矯情，也挺不愛被命運左右的，他現在的心底深處似乎還有一個反抗的聲音——憑什麽，我就非要愛上你呢？

于是，林可岑面無表情地移開了對方那灼熱期待的視線，顧左右而言他。

“你不洗澡？”

陳爾丁知道對方根本是在轉移話題，他的眼睫毛在黑暗中微微下垂，一下一下煽動着的睫毛好似帶着失落。

但最終他也沒有戳破對方拙劣的話題，緩聲道：“是啊，我得洗澡了，不過我沒有換洗的衣服，你能給我一套嗎？”

“……當然可以。”

對方的這個要求，林可岑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于是他點點頭，在陳爾丁錯身走過他身邊的時候也為他微微讓了一個道方便他進浴室。

但兩人的肩膀依舊還是觸碰到了，而且，可能是因為兩人身高的關系，林可岑的鼻尖在那一瞬間觸碰到了對方柔軟的黃色發絲，對方發絲間是非常好聞柔和的洗發水味道，令他的鼻子有點微癢。

恍惚之間，對方已經進了浴室，而帶着水汽溫熱的浴室已經被一扇大門阖上。

林可岑在那一瞬間，竟然會覺得有點點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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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級以上大成者——俗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