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無聊的宴會
“你問我？我不知道。”容青笑了，并不像是有所隐瞞的樣子，“這個問題或許有很多人比你還想知道。但我不姓鄒，也并不關心。”
顧茗伽有些失望：“那你在其中到底扮演着什麽樣的角色，還有範芸嘉，她到底想幹什麽？”
“你總有一天會知道。”容青說，“但不是現在。”
顧茗伽咬咬唇：“如果我想去找範芸嘉問清楚，你會阻止我嗎？”
容青毫不猶豫：“會。”
“為什麽？”顧茗伽脫口而出，她知道容青一定會，但卻沒想到他會這麽誠實，連對她撒謊都不樂意。
“因為你會後悔。”容青看她的表情有些複雜，“真相有時候比你想象的還要殘忍，我不認為現在的你足以面對這些事情。”
顧茗伽沉默了。
“答應我。”容青突然伸出手将她垂落的發繞回耳後，動作輕柔緩慢，語氣也很溫柔：“暫時保密好嗎？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總有一天，我會把真相告訴你。”
顧茗伽苦笑着偏了偏頭：“我有說不的權利嗎？”
容青沒回答，背過身往客廳走，邊說：“換件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顧茗伽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走進卧室，打開衣櫃，裏面整齊地碼放着各式各樣的禮服。
成熟性感或清純秀麗，正式或休閑，長裙或短裙，應有盡有。
她的心情更複雜，每次看到這些仿佛是按照她的喜好早早歸置好的東西，就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一個巨大的陷阱，怎麽爬也爬不出來。
顧茗伽挑了一件白色的及膝連衣裙，外面套着一件針織開衫，很簡單的裝扮，但也很青春亮眼。
容青等在門外，看了一眼她的裝扮，沒有發表意見。
車子七拐八拐上了山，停在一座很大的莊園前面，哥特式的建築，在陽光下顯出幾分陳舊的莊重感。
門口停着一排排的豪車，顧茗伽粗略掃了幾眼，大多男人身邊都帶着女伴，那些衣香鬓影的靓麗身影顯得跟這座古堡格格不入。
“容先生，這邊請。”有穿着燕尾服的服務生出來迎接，大約是顧茗伽的穿着顯得過于休閑，又或者是其他原因，服務生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時間有些過長了。
顧茗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對這裏過于好奇，一直在打量過往的人群，直到容青牽住了她的手，并在她耳邊低聲說：“跟我走，別亂看。”
“哦。”顧茗伽紅着臉收回視線，乖巧地挽住他的手臂。
其實大多時候顧茗伽在旁人眼裏都是個安靜的美少女，只是很少笑，所以顯得不太陽光，朱子瑤第一次見她就給她起了個外號叫憂郁的小公主。
進了莊園，裏面的奢華景象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那些明晃晃的水晶吊燈，和泛着奇異光澤的金屬物品，活像是讓人回到了中世紀，以及随處擺放的一看就是貨真價值的古董，那些繁複奇特的花紋，更為這裏增添了幾分神秘感。
她意外地在人群裏發現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是陸止安。
最近還真是在哪裏都能撞見他。
顧茗伽心理腹诽，卻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陸止安靠在角落裏的金屬欄杆上，眉頭緊皺，似乎并不喜歡這種場合。
顧茗伽離他有些距離，卻還是能感覺到他渾身都散發出一種“別來打擾老子沉思”的暴躁氣息，以至于他三尺之內都沒有人敢靠近。
容青在她耳邊問：“認識的人？”
“嗯，同學。”顧茗伽點點頭，“不過不太熟。”
“要過去打個招呼嗎？”
“還是不要了。”顧茗伽說，“他看起來好像并不想說話的樣子。”
容青輕聲笑了下，沒有說什麽。
顧茗伽倒是突然想到那天陸止安說過話，問他：“你認識他嗎？”
“我應該認識他嗎？”容青反問她。
顧茗伽沒搞懂他的意思，實話實說：“他說他認識你。”
“哦？”容青挑了挑眉，那雙漂亮的眼睛微微上擡，形成一個略帶嘲諷的弧度，“你喜歡他？”
顧茗伽瞪了瞪眼睛：“怎麽可能！”
“那就是他喜歡你？”容青問得很随意。
“？”
顧茗伽覺得自己大概智商太低，跟不上這些天之驕子的腦洞，她至今沒搞懂這二者之間有什麽必然聯系。
這時，原本低着頭作沉思狀的陸止安，突然像是察覺到什麽，擡起頭看向他們這個方向。
顧茗伽一個不經意，與他目光相觸。
她避之不及，只好朝他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純當打過招呼。
哪知道陸止安沒有回應，視線從她臉上掠過，看向了一旁的容青，然後眉峰一蹙，原本就不高興的氣場頓時變得更加不高興。
容青對他揚起一個笑容，不知道是不是顧茗伽的錯覺，她總覺得這個笑容裏面有些不易察覺的挑釁意味。
這兩人看樣子像是拿錯劇本。
容青比陸止安年長近8歲，而且平時處事作風慎之又慎，居然會去主動挑釁一個半大的少年？
顧茗伽覺得自己大概是眼瞎了。
好在這時有人過來找容青，在他耳邊嘀咕了一句什麽，容青面色一正，微微颌首，然後沖顧茗伽說：“我有點事離開一下，你可以在這裏到處逛逛，但不要亂跑。”
“好的。”
“你還可以去找你的同學。”容青又看了一眼陸止安，“他看起來似乎很不開心。”
顧茗伽：“……”
容青離開之後，顧茗伽本能地去找陸止安，卻發現他已經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似乎并不打算搭理她。
這就很尴尬了，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場合，人總是會選擇傾向于往自己熟悉的人身邊靠，雖然他們關系一般，但好歹現在也有債務關系，總比身邊這些來來去去，連面孔都陌生的人要好。
說到債務，顧茗伽才想起自己還欠着陸止安錢。
她嘆了口氣，打算還是找個安靜點的角落自己待着。
坐了沒一會兒，下腹又有了一點不太舒服的感覺，顧茗伽只好起身去找洗手間。
好不容易解決完人生大事，剛準備從隔間出來，就聽見外面傳來高跟鞋的踢踏聲，夾雜着女人說話的聲音。
“我剛剛居然看到容先生，我還以為他不會來這種地方。”一個女人走進來，從包裏掏出口紅開始補妝，嘴巴也沒歇着，聲音有些含糊。
另一個女人也跟着說：“你還真把他當什麽正人君子，也不過就是表面看着正經些。”
“你懂什麽，容先生跟那些有幾個臭錢的暴發戶可不一樣，那些人張口閉口不離錢，整天就知道炫耀自己有多少錢。容先生就不同了，人家出身高貴，長得又英俊，特別是那氣質，一點都沒有世俗的金錢味道。”
“切，你這張嘴，你不愛錢，那你今天來這幹嘛？”
“去你的。”女人笑罵了一句，又說：“不過你猜我還發現了誰！”
“誰？”
“陸家的小公子。”女人啧啧兩聲，“長得真是嫩，比電視上那些小鮮肉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重點還是身價好了多少倍吧！”另一個哈哈大笑，“不過說起來也奇怪，這兩個人居然出現在同一個地方，我還擔心他倆會打起來把這地給砸了！”
“他倆到底什麽仇什麽怨，我怎麽從來都沒聽說過？按理說年齡差放在那，不至于有什麽恩怨交集吧？”
“誰知道呢，反正外面都那麽傳。不過今天容先生好像帶了個女伴過來，看那樣子，不是鄒家那小丫頭吧？”
“看着也嫩，不過不是。”
“哎，容先生這口味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居然就喜歡這種嫩的，姐姐我估計是沒戲了。”
“哈哈哈！你猜他們上過床沒有？”
“你說誰，鄒家那個還是？”
“你說呢？”女人嘟囔兩聲，“這個不知道，第一次見，不過鄒家那個小丫頭肯定有，都這麽多年了，我看也就差一張證了。”
顧茗伽坐在馬桶上聽完了一整輪，直到她們補完妝離開，她才推門出來。
洗手間裏點着熏香，但呆了這麽久，還是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容青一直沒出現，直到晚飯的時候才姍姍來遲。
“我想回去了。”顧茗伽很不喜歡這裏的氛圍。
容青情緒也不高，但還是耐心安撫她：“怎麽了，很無聊？”
“嗯。”
“這就是所謂上流社會的生活。”容青替她布好菜，一邊跟她說着悄悄話，“也可以說，這就是鄒茗伽的生活。”
顧茗伽抿抿唇，看着盤子裏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卻半點沒有胃口，“你是想用這種方法勸我知難而退？”
容青對她的猜測，每次都秉承着既不否認也不承認的态度，讓顧茗伽感覺極其無力。
吃過飯，還有一場拍賣會，顧茗伽看了一會兒，實在是待不下去，只能借口累了，想休息。
容青也沒挽留，告訴她房間號，讓她直接上樓睡覺。
樓上沒有人，走廊裏的燈光也有些昏暗，顧茗伽找到房間，正準備進去，就聽見隔壁房間傳來微弱的呼救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