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懷孕？

顧茗伽嫌累，不想到處走。

雖然她坐在輪椅上，累的只是推着她走的人。

顧茗伽一臉真誠：“我這是體諒你，不想你太辛苦。”

陸止安大概是信了她的鬼話。

然後他們就在度假村裏的電影院裏窩了一個下午。

看了一下午的——

大亂炖。

電影放到一半，顧茗伽突然感覺肩上一沉，轉過頭就看見陸止安歪着頭靠在她肩膀上睡着了。

他的五官在光影交錯中愈發顯得精致立體，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都比那些鏡頭下經過無數刻意打磨的面孔來得要讓人驚豔。

只一眼，熒幕中的那些俊男美女突然變得索然無味。

有這麽帥的男朋友還追什麽小鮮肉。

顧茗伽決定取關微博裏所有未滿30歲的男明星。

好不容易等電影放映結束，顧茗伽推醒陸止安，一臉昏昏欲睡的表情：“好困，想回家。”

陸止安比她還迷糊，眼睛半睜不睜地看着她，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慢吞吞地站起來，扒拉了一下頭發，說：“我送你回去。”

本來還滿腦子想回家睡覺的顧茗伽，瞬間被他這副模樣給萌醒，精神百倍地跳到他背上：“走走走，快回家。”

“有輪椅。”陸止安抱怨了一聲，卻還是認命地托住了她的大腿。

接下來幾個星期倒是過得風平浪靜，由于斷了一條腿，顧茗伽哪裏也不能去，每天教學樓食堂寝室三點一線。

每天早上陸止安會提前來到女生寝室下面等她，然後陪她去上課，負責一日三餐給她投食，偶爾遇到兩人撞課的時候，就由朱子瑤來接替。

這麽一個月下來，顧茗伽所在的那棟樓的宿管阿姨都已經見怪不怪，看到他來，還會拉着他進去邊看電視邊等顧茗伽在樓上磨磨唧唧一番。

學校裏那些風言風語也漸漸随着時間流逝而消失，現在走在路上，雖然偶爾還能聽到一些竊竊私語，但比起最初，已經好上太多。

人類是最健忘的動物，何況每一天都有那麽多的新鮮事發生，總會有人替代你成為話題中心。

最近幾天，學校裏的話題熱點也已經被悄然而至的期末考試所占據。

一向秉承着能拖就拖，不拖到最後一天決不罷休的朱子瑤同學，此時也俨然已經陷入焦頭爛額的境況。

“啊啊啊啊，考試安排下來了！”朱子瑤抓着鼠标，一只手像個得了帕金森的病人一樣不停顫抖。

顧茗伽這兩天剛拆了石膏，此時正坐在位置上看書，聽見她的哀嚎聲，不得不分出一點注意力來：“怎麽說？”

“後天上午微積分，下午考大英——”朱子瑤兩眼發直，“我完全沒有複習，哦多尅？”

“補考。”顧茗伽殘忍地回答。

“不！”朱子瑤一臉驚恐，“你怎麽能這麽冷血無情！”

顧茗伽：“你從上個星期就開始念叨期末考，到今天考試安排下來，還沒有看書，怪誰？”

朱子瑤看她的表情瞬間宛如在看一個抛棄糟糠之妻的負心漢：“枉我每天扶你下來去見你的男朋友，你就這樣對待你的恩人？”

顧茗伽想了想，覺得她說的有點道理，于是說：“那我今晚陪你通宵？”

“what？！”朱子瑤瞪大眼睛，抓着鼠标顫抖的手改為抓着她顫抖，“你你你，你是不是瘋了？”

“那你想怎麽樣，總不會想讓我替你去考吧？”顧茗伽無奈地把書合上。

朱子瑤沉默了一下，然後對她露出一種渴望的眼神。

顧茗伽：“……不是吧。”

朱子瑤：“不可以嗎？”

顧茗伽毫不猶豫：“想都別想。”

朱子瑤：“哇你真的忍心看我猝死在考場上嗎？”

“不，你不會的。”顧茗伽笑笑，“你比你自己想象中要堅強得多。”

朱子瑤：“拒絕毒雞湯。”

兩人打鬧得正歡，寝室的大門突然被人用力推開，鐘曉氣急敗壞的聲音傳進來：“方未欽，你這個人渣！”

寝室裏的兩人被吓得瞬間噤聲，紛紛轉頭看向門口。

卻驚訝地發現鐘曉抓着手機，就那麽站在門口，滿臉都是眼淚。

“怎麽回事？”朱子瑤從來沒見過她這樣，兩人打架那會，扇巴掌扯頭發，打得滿臉血，都沒見她哭過。

顧茗伽搖搖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句什麽安慰一下，雖然關系很僵，但畢竟還是室友。

電話那頭似乎又說了句什麽，鐘曉臉上出現一瞬間的空白，語氣也瞬間軟了下來，帶着哭腔：“你不能這麽對我……”

那邊直接挂了電話，鐘曉愣了一下，差點直接把手機丢出去，卻在擡頭的一瞬間，發現寝室裏面有人。

“你們……”她臉上一閃而過的難堪，然後慌張地擦掉眼淚，“你們怎麽在？”

顧茗伽笑了一下，沒說話。

朱子瑤無語地看着她：“我們一直在好不好，是你顧着講電話，我們可沒有偷聽。”

鐘曉沉默地走進寝室，直奔洗手間，沒再理會兩人。

朱子瑤小聲對顧茗伽說：“她這肯定是想傍富二代，結果被甩了，我早就說過……”

話還沒說完，洗手間裏突然傳來“咚”一聲巨響，像是有人摔倒在地上的聲音。

兩人對視一眼，朱子瑤一臉恐懼：“別是暈倒了吧。”

好的不靈壞的靈，朱子瑤這張嘴估計是開過光的，兩人推開洗手間的門一看，鐘曉果然已經倒在地板上不省人事。

兩人一驚，合力把她擡起來，打了120，送進醫院。

診斷結果出來更讓人驚訝。

醫生一臉恨鐵不成鋼地對她倆說：“年紀輕輕不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看你們還這麽年輕，學生吧？”

兩人乖巧地點頭，朱子瑤問他：“醫生，我室友得了什麽病啊，不會是絕症吧？”

醫生一臉看智障的表情：“懷孕8周。”

“懷孕？”

“8周？！”

兩人異口同聲，面面相觑。

顧茗伽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麽，朱子瑤則掰着手指在數數，好半天才舒了口氣：“還好我跟她打架那會她還沒懷孕，不然豈不是一屍兩命？”

“少女你的重點錯了吧。”顧茗伽白了她一眼，又問醫生：“那她現在怎麽樣了？”

“情況暫時穩定了，以後要多注意。”醫生邊做記錄邊說，随後擡頭漫不經心地掃了她倆一眼，問：“孩子的父親呢？”

“這……”

醫生一看兩人的表情，瞬間了悟，飛快地在記錄上多添了兩筆，又囑咐兩人幾句，然後匆忙離開了。

兩人同時嘆了口氣，推門走進病房，鐘曉已經醒了，正對着空氣發呆。

“你沒事吧？”顧茗伽喊了她一聲。

鐘曉大夢初醒般擡起頭，虛弱地點點頭：“醫生怎麽說？”

“你……”顧茗伽正琢磨着找個委婉點的說法。

朱子瑤：“你懷孕了，醫生說如果以後再不注意，很可能會終生不孕不育。”

鐘曉：“……”

看着她瞬間蒼白如紙的面色，顧茗伽撞了一下朱子瑤的肩膀，示意她別亂說。

“她瞎說的。”

“我懷孕了？”鐘曉茫然地看着兩人。

顧茗伽猶豫地點點頭。

“怎麽會……”鐘曉低下頭，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臉上突然浮上一個奇異的笑容，“也好，這樣他就不會離開我了。”

朱子瑤看見她臉上那個笑容，突然有點發毛，好奇心作祟又多問了句：“孩子的父親是誰？”

“不關你的事。”鐘曉猛地擡起頭，防備地瞪了她一眼，“你們不要多管閑事，今天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

朱子瑤一臉日了狗的表情：“你有沒有搞錯，誰稀罕管你的閑事，今天要不是我們，你沒準就走遠了好不好！”

鐘曉理都沒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臉慈愛的笑容。

朱子瑤氣得直翻白眼，想上前跟她理論，被顧茗伽一把拽出病房，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

“你幹嘛！”朱子瑤氣不過，“這人簡直絕了，我長這麽大還真麽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類，她還是人嗎！”

顧茗伽：“你冷靜點，別遇見什麽事就跟天塌下來一樣，你又不是剛認識她，她本來就這性格，你還指望她跟你說謝謝嗎？”

朱子瑤：“誰稀罕她說謝謝，我就是——啊啊啊啊！好煩，世界上為什麽會有這種人存在！”

吐槽歸吐槽，但這畢竟是別人家的私事，她們倆也不好多說什麽。

這件事很快就被顧茗伽抛到腦後。

懷孕似乎并沒有給鐘曉帶來什麽實質性的改變，每天依舊是濃妝豔抹，早出晚歸。

期末考試結束後，長達一個半月的寒假，顧茗伽正猶豫到底是回家，還是留在學校，學校就以假期要翻新宿舍的緣由将所有的留校申請給打了回去。

無奈之下，她只能買機票回了B市。

B市不算是個大城市，沒有繁華的夜景和忙碌的人群，大家都悠閑自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一到深夜，萬籁俱寂。

這是一個幾乎沒有夜生活的城市，也是一個生活節奏很慢很悠閑的城市。

顧茗伽提着行李走下飛機。

短短四五個月的時間，再回到這座自己生活了10年的城市，仿佛隔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卻又像是，從來都沒有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