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岐山唐門、藍雪樓和聽風……

不管收到整整三頁哈的十三心情如何複雜,次日一早,兩人還是依照原定計劃踏上了南海之旅。

封悠之嘴上嫌棄的要死,心裏頭到底還是怕傅長樂人還沒到南海就先挂在半路上,于是狠狠敲了兩人一筆,心不甘情不願地做了旅游小分隊第三人。

事實證明,長途跋涉帶一位大夫是很有必要的。

一路上傅長樂發了兩次高熱,最嚴重的的時候燒的整個人都暈乎乎沒了意識。

十三再是遲鈍也知道傅長樂這樣的情況很不對勁,只是他什麽也沒有問。

他整夜整夜沉默又固執地守着傅長樂,只有在某個傅長樂終于燒退的清晨,才終于開口說了一句話。

當時困到小雞啄米的封悠之并沒聽清,到很久之後他才反應過來,十三當時不斷重複的就只有三個字,水珍珠。

在那種情況下,封悠之甚至沒敢告訴他,雖然根據記載水珍珠的藥性确實對傅長樂目前的病症有效,但能不能找到水珍珠,水珍珠的真實藥性如何,這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好在随着逐漸靠近南海,氣候變得溫暖濕潤,傅長樂精神終于好起來,又繼續興致勃勃計劃着混入千億山莊。

“這千億山莊位于南海的一座孤島,據說通往小島的海路迷霧重重,石礁險峻,除了千億山莊受過特殊訓練的船員,誰也無法找到它的位置。不過我們的運氣不錯,十天後就是葉祖成壽辰,依照慣例,千億山莊會設宴邀請江湖中人登島。”

十三這會兒正在庭院裏剝核桃,聞言很配合地“嗯”了一聲。

封悠之看着傅長樂病還沒好利索就惦記着搞事的模樣腦瓜子嗡嗡疼:“你倆知不知道這個所謂的邀請江湖中人是特指,千億山莊的壽宴向來只邀請岐山唐門和藍雪樓的人,頂多再加上近年來異軍突起的聽風閣。”

千億山莊、岐山唐門、藍雪樓和聽風閣,正是目前江湖上最頂尖的四大勢力。

因此這壽宴在江湖上,也被默認為是一年一次另類的群英大會,葉祖成在江湖中人心裏的地位可見一斑。

傅長樂和十三一個前朝公主一個皇家影衛,能聽過這些江湖勢力的名字就不錯了,封悠之倒是等着看他們去哪裏搞這麽一張連影子都沒見過的請柬。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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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薄金鑲邊暗雲為底的請柬從天而降,不偏不倚落在三人面前的石桌上。

與此同時十三手中的核桃破風而出,直直射向庭院東角的樹梢。

“唉別!”青翠色的身影飄然而落,咔咔捏碎核桃語調不滿,“都知道是我了,怎麽出手還這麽狠?小十三你沒有心!”

被點名的十三晃了晃手裏的墨刃,準備讓某位跟了大半路的影衛見識一下什麽叫真正的沒有心。

“等等!今天不過招!”影九沖着石桌上的請柬揚了揚下巴,“我是來送東西的。”

“千億山莊給聽風閣的壽宴請柬。”封悠之目光微妙地看了他一眼,“拿聽風閣的東西,你也不怕他們掀了你的老底?”

封悠之這話并非危言聳聽,聽風閣做的是情報生意,據說是盡曉江湖大小事,這每年一公布的天下高手榜就是他們的戰果。

影九原本還有點小得意的表情瞬間變得一言難盡,好一會兒後才哼哼唧唧道:“這請柬過了明路的,到時候我們直接以聽風閣的身份上船就行。”

傅長樂和十三對視一眼,随即真誠贊嘆道:“阿九真厲害,想來這十年江湖過得很精彩啊。”

影九被這一句“阿九”叫的雞皮疙瘩止不住地往外冒,他生怕被這位敏銳的殿下套出點不該說的,于是二話不說,幹脆一溜煙跑了。

不管怎麽說,影九的這張請柬算是解了傅長樂的燃眉之急,她原先盤算的潛入計劃一二三都沒了用處,到了上島這日,四人直接光明正大出現在千億山莊來接人的碼頭。

出乎意料的,號稱天下第一莊的千億山莊派來接客人的客船并不豪華,普普通通的暗黑色二層樓船,風格與那張鑲金的華麗請柬倒是相去甚遠。

傅長樂正打量着,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清亮的“閣主”。

一黑一白兩個身影飛速接近,行至影九跟前抱拳行禮,恭聲道:“風揚風輕見過閣主。”

板着一張娃娃臉的影九微微颔首。

傅長樂三人看着眼前這一幕,心裏各種猜測剛冒了個頭,就見到那對黑白雙俠轉身,再次行禮道:“見過左護法。”

坐在輪椅上的傅左護法:……

不是她說啊,這給她安排這種奇奇怪怪的身份前能不能提前告知一聲啊,不然很容易接不上戲的。

岐山唐門和藍雪閣的人陸續到了,都是六人團隊配置,風揚風輕熟練地上前寒暄,而平常話多一籮筐的影九就負責冷冰冰站在一旁,維持着高冷神秘的閣主人設。

“所以影九你還真是聽風閣的閣主啊。”進入到船艙廂房的封悠之小算盤打得啪啪響,拍着他的肩膀哥倆好,“你們家收費太貴,不過大家相識一場,打個折幫忙打聽兩種藥材?”

影九沒聽懂打不打折的,只尴尬地咳了一聲,開口否認道:“我不是什麽閣主,不過我已經請聽風閣幫忙收集水珍珠的線索了,只是目前還沒有什麽消息。”

他這話裏的矛盾太多,別的暫且不論,只說剛剛在碼頭上,影九既沒易容也沒遮臉,就這麽大大方方用自己臉頂着風閣主的名頭,而每年壽宴都與真正聽風閣閣主碰面的唐門、藍雪樓衆人,竟無一人面露異色。

還有風揚風輕這對兄妹,這兩位被十三斷言身手至少在二品之上的高手顯然也并非寂寂無名之輩,從其他門派的反應來看,這兄妹倆應當是真正的聽風閣之人,而且在閣內地位還不低。

這樣兩個人,又為何要配合影九演這一出戲碼,甚至不惜給自家硬生生添了一位走兩步就要吐上一口血的病弱左護法?

但影九對此顯然不願多談,封悠之也識趣地沒再多問。

至于頭一回見到海洋的傅長樂,她樂颠颠在甲板上興奮了半刻鐘,便被上頭的海風吹得眼冒金星。

“上頭什麽上頭,她這是暈船了。”被十三從廂房裏提拎出來封悠之毫不留情啪啪紮了兩針,沒好氣道,“看水看海什麽時候都可以,但如果你不想吐自己一身,現在最好還是乖乖回廂房躺着。”

海上不知何時起了霧,放眼望去茫茫一片,沒有邊際的海洋面上,似乎只剩下他們這一葉孤帆。

十三鼓着臉推門而入,正無聊到拉着風揚風輕打葉子牌的影九頭也沒擡,開口嘲笑道:“怎麽樣失敗了吧,我都說了這白霧古怪的緊,我們根本分不清行進的方向,更不用提記住去海島的路線了。所以別費這功夫了,來,過來給我們湊個牌搭子。”

十三無功而返本就氣悶,打個牌又偏偏手氣不好,沒一會兒臉上就被貼滿了小紙條,整個人背後的黑氣幾乎化為實質。

傅長樂躺了一會兒終于緩過勁兒來,抓了把瓜子晃晃悠悠過來看牌,見了自家小十三慘不忍睹的臉後仗義出手,将磕了一半的瓜子往他手裏一塞,袖子一撸:“十三你歇會,我陪我們風大閣主打兩把。”

影九被這稱呼叫的心裏一虛,嘴上沒話找話岔開話題道:“聽說唐明朗出關了,本來還以為今年壽宴能見到他,果然還是沒來。不過他這個大弟子,倒是武藝又有突破,再假以時日,說不準這天下又要多一位宗師高手了。”

傅長樂腦海裏浮現出那個紮着滿頭小辮的高大身形,她丢了張牌出去,閑閑接話道:“就唐門領頭的那個,唐門少掌門?”

影九趁機給兩位江湖小白科普知識。

這岐山唐門的掌門便是江湖上唯一一位能與葉祖成抗衡的宗師高手唐明朗,而這一趟領隊的那位年僅二十就已經是正一品高手的少掌門唐義,正是他唯一的親傳弟子。

唐門以機關暗器起家,現在江湖上在流通的暴雨梨花針、菩提血,都是唐門淘汰下來的作品。他們真正的頂尖暗器從不輕易現世,上一回出現還是在唐明朗對陣葉祖成的時候。

而就是那一戰,成就了唐明朗宗師之名。

唐明朗其人本身就是一個行走的暗器庫,誰也不知道他身上究竟藏了多少殺人于無形的暗器,而這唐義,有傳言說他對暗器的天賦,還在他師父之上。

傅長樂今日牌風極順,沒一會兒功夫就把十三臉上的懲罰小紙條全部轉移到嘚嘚瑟瑟的影九臉上,嘴上還有空催促道:“那藍雪樓呢,她們這一次來的,好像是清一水的姑娘。”

影九呼啦啦吹起臉上的紙條,趁着空隙從風輕手裏接過茶杯潤了潤嗓子,才繼續講道:“不是這一次來的都是姑娘,而是這藍雪樓鐵規,只有女子方可入門。”

怎麽一說傅長樂來了興致:“門下專收女子,倒是有意思,這藍雪樓是做什麽的?”

“藍雪樓上下全部習醫,她們的樓主萬珊瑚正是江湖上有名的神醫。”

“靠醫術讓整個門派成為江湖四大勢力之一?”傅長樂面露懷疑,“這位萬神醫難不成能醫死人肉白骨?”

影九已經習慣了她的敏銳,也沒繼續賣關子:“除全員習醫之外,她們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生意,殺人的生意。這藍雪樓,本質上其實是個殺手組織。”

一手救人一手殺人,這便是讓整個江湖都不敢招惹的娘子軍藍雪樓。

打牌唠嗑的閑暇時光過的飛快,等到影九臉上再無空餘之處能貼小紙條時,航行了一整天的船,終于停了。

此時天色已晚,整座島嶼被籠罩在茫茫夜色之下,隐約看到一點不規則的輪廓。

千億山莊出面接待的是葉祖成的長子葉赫鳴,他倒是體諒大家舟車勞頓,也沒搞什麽虛頭巴腦的晚宴,而是直接吩咐下人将晚餐送到了各門派住的院子裏,對着衆人拱手笑道:“家父特意叮囑了,路上勞累,今夜就不打擾各位歇息了,明日,明日他老人家和各位一醉方休。”

這安排正合傅長樂的心意,她坐了一整天的船身上乏力的很,在十三的監督下喝了半碗清粥便和衣歇下了。

一夜無夢。

次日一早,天光微亮,一聲尖銳的驚叫劃破了寂靜的黎明。

“怎麽了?”傅長樂瞌睡未醒,打了個哈欠懶懶問道。

“殿下,葉祖成死了。”

剛聽到消息的十三神情也有些恍惚:“在門窗緊鎖的卧室,被自己的鐵扇割喉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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