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安西覺得自己把這事處理的挺好，沒想到晚上接到了榮易的電話。
榮易氣得急了，道：“你是覺得自己把這件事情處理得很好嗎？同門師兄弟相鬥的新聞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錢才壓下來的嗎？安西！你做事之前可不可以有點腦子？”
“啊？”安西道：“這件事……”
“你別說了！”榮易打斷安西的話，道：“這幾天你除了拍戲不要幹別的，我過兩天就去b市。”
說完，榮易挂斷了電話。
安西惶恐地看着小王，道：“發生了什麽？”
小王也同樣惶恐，而且他緊接着也接到了榮易的電話。
榮易和小王說話就沒有和安西說話那麽客氣了，小王挂了電話之後，險些要哭出來。
“安……安哥！榮哥說……說要停我的職！”小王整個人都慌了，急道：“怎麽辦啊安哥！”
“冷靜！”安西也察覺出來榮易這次是真的火了，不像之前鬧着玩的。
“我……我打個電話問問！”安西不知道是在勸小王還是在勸自己，調整了下呼吸撥了黎歌的電話。
沒想到黎歌居然把電話挂了！
小王更加絕望了，就差抱着安西的大腿喊了：“安哥！你一定要幫我啊啊啊啊！”
“會的會的！別怕！”安西握着手機嘶喊道：“我們要冷靜！”
兩個人像按了暫停鍵一樣冷靜了半分鐘，黎歌回了條短信。
“黎歌：晚點給你打電話，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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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
尼瑪後面那個乖是什麽鬼！
兩人就這麽膽戰心驚的等了兩個多小時，安西都快睡着的時候黎歌才回了電話。
“安西啊！”黎歌聲音壓得很低：“睡着了嗎！”
安西看了眼時間，道：“沒呢……”
“榮易總算睡着了！”黎歌道。
“啊？”
“所以我才能偷偷給你打電話！”
咦大哥你為什麽要在榮易睡着的時候才能給我打電話？不對你們為什麽要一起睡？榮易他不是有老婆孩子的嗎！
“你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嗎！”黎歌幸災樂禍道。
“……我不知道啊。”安西特別無辜。
“有個叫阿杜的拿着幾段音頻來找榮易談價錢！”黎歌神秘兮兮道：“裏面一個是韓一成的聲音一個是你的聲音！”
安西聽了這話，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他還是太低估阿杜這個人了。
“哎最後榮易只能花錢買了下來，現在他都快氣死了！過幾天你見了他一定要夾着尾巴做人啊！”
黎歌三言兩語給安西解釋了之後火速地挂了電話，恍惚間安西覺得自己似乎又聽到了榮易的咆哮。
這下真的是整個人都不好了。
發生了那麽多事都沒有失眠的安西這晚罕見的失了眠，倒是剛剛還聲淚俱下的小王睡得直打呼嚕。第二天早上小王看見安西，立馬驚呼道：“安哥！你眼睛怎麽回事！”
安西麻木地看着鏡中自己眼裏的紅血絲，道：“沒救了。”
安西這熬了一夜的樣子也吓壞了化妝小妹，小妹道：“安哥！這眼睛裏我可真沒辦法啊！你昨晚幹嘛去了？”
“失眠啊……”安西無精打采道。
想也知道安西今天的狀态特別不好，拍得時候不是突然忘了詞就是忘了動作，這些低級錯誤讓沈導罵過來罵過去。最後沈導都罵得沒詞了，只能揮揮手讓安西趕緊滾回去睡一覺，今天實在是拍不下去了。
安西其實也不是怕榮易，是覺得自己在這件事上實在太大意了，現在想想都後怕。
萬一阿杜沒有去找榮易，而是把資料爆給了媒體……自己和韓一成誰也逃不了。
安西只要一想到這裏就覺得脊背發涼。
安西一路失魂落魄，剛進酒店就在電梯門口撞到了人。安西捂着頭後退了幾步，連忙道：“對不起對不……怎麽是你！”
看着眼前的高溫厲，安西又驚又喜。
“這是怎麽了？”高溫厲皺着眉頭道。
安西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
高溫厲把人領回了樓上的總統套房，小王則獨自回了房。
“要不要泡個澡？”想安西剛從片場回來，高溫厲建議道。
安西搖了搖頭。
“怎麽了啊？”高溫厲嘆了口氣，做到了安西身邊，聲音放柔了不知道多少倍道。
“我好像做了件錯事……”
安西特別的失落，高溫厲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他。
“死人了嗎？”
安西瞪了一眼，道：“當然沒有。”
“人都沒死，還有什麽不能解決的？”高溫厲把安西摟在了懷裏，揉了揉狗頭，道：“去洗個澡解解乏，出來再說，恩？”
高溫厲再三這麽勸，安西只能脫了衣服去浴室。躺到熱水裏之後，安西覺得舒坦了不少。
等他泡完了澡圍上浴巾出來的時候，看見高溫厲正在挂電話。
“玉米汁，喝吧。”高溫厲指了指桌上放着的玉米汁。
“為什麽是玉米？”安西嘗了口，甜甜的味道從嗓子流到心口，他第一次覺得玉米汁這麽好喝！
“溫的只有玉米了。”高溫厲道。
十一月底的b城樹葉都落光了，人們也開始加上了外套。安西夏天怕熱冬天怕冷，嬌氣得不行，卻從未在拍戲的時候抱怨過這些。
“趕緊穿衣服。”高溫厲又添了句：“床上等我。”
說完，大老板就進了浴室。
穿上衣服床上等你？這是什麽新情趣？
安西披了件浴袍，然後坐在了床上。
高溫厲很快就洗完出來了，大老板不怕冷，出來之後才慢條斯理地穿內褲，披浴袍。
安西：“……”
嘤嘤嘤這麽久不見大老板又把肌肉練回來了！好想摸！
“你不是說你要回家一趟嗎？怎麽過來了？”安西洗澡的時候才想到這個問題。
“我家就在b市。”大老板輕描淡寫道。
咦！高溫厲的房子和公司都在海城！安西還以為他是海城的呢！
“我外公是海城的，所以我在海城的時間比較久。”
安西了然地點了點頭。
“好了，現在我們來說說你的事。”高溫厲坐了下來，道：“來給我擦頭。”
安西對于這活可是相當拿手，他跪坐在了高溫厲後面拿着毛巾擦着。
“你知道你最不對的地方是哪嗎？”
“沒給榮易說……”事已至此，安西清楚地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你也沒給我說。”大老板補充道。
安西擦頭的手頓了頓。
“下次發生了這種事，就算你不想給榮易說，你也可以先給我說。”高溫厲道。
“恩……知道了……”
“知道了就行，東西已經在榮易手裏了，這事就算過去了。”
這就完了？
安西眨眨眼睛，大老板不準備找他促膝長談嗎？
“只要你在這個行業裏一天，我就會護着你一天的，安西。”
安西覺得自己眼睛有點酸，幸虧高溫厲是背對着他的，看不見那雙紅通通的眼睛。
給大老板擦完了頭發，安西也有點困了。安西其實是個特別敏感的人，這一晚上他心裏的負擔有多重，恐怕只有自己知道。不過這一切都在看見高溫厲時煙消雲散，大老板那種泰山崩而不動的神情無形中影響到了他。
“睡一會吧，”高溫厲擦幹了頭發便道：“我也倒時差。”
兩個人能躺在一張床上，安西特別滿足。抱上高溫厲胳膊之後失眠好像就成了一場夢，安西很快就睡着了。
這一覺足足睡了大半天，晚上十一點的時候兩人才醒。
醒了之後的安西迷茫地坐在床上，手撐在四邊發着呆，高溫厲則換上了衣服打電話叫人送吃的過來。
“哎……”
發完呆之後，安西又重新把自己攤在了床上。
“累？”高溫厲看他這個樣子，道。
“還好吧……”邊說，安西邊打了個哈欠。
《鬥城》是都市戲，不用吊威亞什麽的，體力上來講比《冥妖錄》還要輕松些。可安西七天裏面有五天都是早戲和晚戲的搭配，時間一長弊端就出來了，睡不好覺的他特別容易感到疲憊。
高溫厲也是了解他這一點的。
“主要是馮子涵的夜戲太多了，沈導這邊想集中拍完。”安西道：“過幾天就好了。”
馮子涵故事的前期都是發生在酒吧裏的，場地的性質決定了只能是晚戲，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高溫厲道：“明天什麽戲？”
“還不知道呢……”安西苦着一張臉道：“今天狀态不好，沈導放了半天假。早上的估計不行，可能要找時間補回來。對了，我要給小王打個電話……”
安西每次見到高溫厲，都要把小王扔到腦袋後面。
談話之間酒店送了飯過來，高溫厲關上了卧室的門出去拿飯，送走了服務生之後，高溫厲道：“打完電話出來吃。”
安西下了床開始找衣服，他一邊側頭夾着手機，一邊喊道：“知道了！我衣服在哪？”
“浴室吧，随便穿一件出來。”
電話那邊的小王總覺得自己聽到了某種不得了的東西。
安西表示其實并沒有，他只是覺得穿浴袍太不方便了好嗎！
總統套房的好處就是你想什麽時候要吃的就能什麽時候要吃的，高溫厲點的兩份黑椒牛柳飯賣相上看着十分不錯，讓安西食指大動。
“明天有場早戲，然後看要是下午他們結束得早的話，就把今早的內容一補。”安西扒拉着飯道。
高溫厲點了點頭。
兩人吃完之後安西就穿着自己皺巴巴的衣服回了房，一路上雖沒遇到什麽人，但酒店的攝像頭還是讓安西感到莫名的不好意思。小王從安西回來之後就眼巴巴地看着他，安西自然知道小王是什麽意思，于是清了清嗓子道：“沒事了……”
小王算是放下了心來：“安哥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
能行個鬼！
我真的沒有幹什麽奇奇怪怪的事好嗎！和大老板蓋着棉被純睡覺你信不信！
哼！不信也得信！
安西本來以為這個晚上肯定是失眠睡不着的，誰想到他一躺上床就哈欠連天，沒一會就睡着了。這根本就是把前一陣沒睡的覺通通都要補回來的節奏嘛！
睡足了的安西第二天狀态很好，和林彤對戲對的那叫一個溜！上了場之後也全程無錯，沈導看了之後沉默半天才來了句：“安西你這發揮也太不穩定了吧？”
好的時候一條過，壞的時候氣死人都不償命。
十點多安西剛下了場，就聽到片場門口一陣嘈噪聲。林彤也看了過去，然後帶着點吃驚道：“那不是森樂的高總嗎？今天來探班？”
探班？探誰的班？
看着喜笑顏開圍上去的韓娜娜，安西撇了撇嘴。
他可沒忘記第一次見高溫厲的時候這家夥的車裏就裝了個韓娜娜！
韓娜娜小鳥依人般的在高溫厲耳邊竊竊私語，高溫厲不時地點點頭，韓娜娜偶爾發出嗔笑，兩個人怎麽看都有種郎才女貌的感覺。
“韓娜娜啊……聽說她和你們高總有過一段，真的嗎？”或許是個女人就愛八卦，林彤小聲問安西道。
“我也不知道……”安西心情煩躁道：“我先去換衣服了！”
“去吧去吧。”林彤點了點頭。
安西快步走去更衣室，小王有眼色的什麽話都沒說。
進了更衣室之後安西便坐在了椅子上生悶氣，真是不高興！
大老板人面獸心！昨天還跟人家卿卿我我！今天就翻臉不認人！來了片場也是和妹子說說笑笑！看都沒看自己一眼！
安西郁悶地脫掉了戲服，換上自己的衣服。
算了，反正大老板和自己就是上下級關系，他想怎麽做是人家的自由。
但心裏這麽不舒服是怎麽回事！
換好衣服出來之後安西沉寂了不少，看向高溫厲和韓娜娜的目光也不那麽咄咄逼人了。韓娜娜這場剛好是和韓一成以及董維的三人混戰，是劇中較為激烈的一場。
董維雖然不是森樂的藝人，但對着高溫厲也是一臉笑臉。韓一成則笑意盎然，看着韓娜娜和高溫厲站在一起，他還別有意味地瞥了一眼安西。
安西：“……”
他現在感覺好煩。
“安哥……我們要不要過去一下啊？”小王猶豫着道。
小王的建議并不是多餘，劇組這麽多雙眼睛看着呢。高溫厲雖然是探得韓娜娜的班，但安西也是森樂的藝人，連高溫厲身邊都不去的話，難免會被人說閑話。
“……我不想去。”
安西本來是打算看看這場戲的，可是高溫厲這麽一來，他只想回酒店睡覺。
小王糾結了三秒，然後道：“那我們回吧……”
安西點了點頭。
頭剛點完，他就看見高溫厲突然朝這邊走來。
大老板走到了正要離開的安西旁邊，道：“換好衣服了？那就走吧。”
這下別說是周圍人，就是安西都傻眼了！
安西你要矜持！要矜持！
矜持的安西笑了笑，對高溫厲道：“老板，我還想看一下娜姐和董哥的戲。”
高溫厲同意了，道：“想看就看吧，多學點東西對你也有好處。”
餘光掃到韓一成臉上的表情，安西簡直要笑出了聲！
沈導對投資人的探班是十分歡迎的，而且像高溫厲這種大老板，說不定搞好了關系下部戲的投資也到位了呢？制片拿來兩個凳子放在了沈導身邊，高溫厲帶着安西坐了下來。
佩瑤一直在梁琦和崔浩之間搖擺不定，這日她過生日，答應了梁琦下班後可以一起吃飯。誰想到臨近下班時貴公子崔浩捧着一把玫瑰站在了她實習的律所門口，崔浩帥氣多金，引得律所小姑娘都忍不住偷看。
佩瑤收到這麽一大捧花，心裏也是按耐不住的激動。然而在此之前崔浩失聯了很多天，她聯系不上崔浩才同意了梁琦的約。崔浩這麽一來，讓她不知應該是去和梁琦赴約還是和崔浩上車。
和佩瑤在一棟辦公大樓的梁琦也看到了崔浩，他立刻找到了佩瑤，拽着佩瑤就準備走。可是梁琦的手法太過于粗暴，被弄疼的佩瑤甩開了他的手，卻被他誤會是拒絕吃飯。
梁琦忍不住開始指責佩瑤，佩瑤也開始生氣。
兩人一番争吵之後，梁琦失望而走，覺得委屈的佩瑤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崔浩恰逢這個時候出現在了他們争吵的樓梯間，自然是對佩瑤一番安慰。
……
這場戲的重頭在佩瑤和梁琦的那一番争吵，董維和韓娜娜也沒有讓人失望，兩人吵得是驚天動地！董維額頭上的青筋都在跳，而韓娜娜也在争吵的過程中眼睛越來越紅。如果現在不是在片場，恐怕還真會讓人覺得他們有什麽不解之仇。
相比這兩人，韓一成的演技就要差上很多。不過他這次只用負責耍帥就可以了，在安慰梨花帶雨的韓娜娜的時候，不可謂不溫柔，沈導錄了幾條之後也讓他們過了。
拍完的時候已經快兩點了，韓娜娜下了場就走了過來，跟高溫厲調笑道：“高總，中午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韓娜娜喊高溫厲吃得當然不會是劇組的盒飯！
“好啊。”
高溫厲居然答應了！
安西頓時就後悔了！自己幹嘛一定要讓高溫厲陪自己看戲！兩人一起在衆目睽睽之下回酒店不好嗎！
“去嗎？”高溫厲側頭問了安西一句。
“不了……”
你也別去啊！快跟我回酒店啊老板！
可惜高溫厲沒有接收到安西的眼神，韓娜娜笑着道：“一成和董哥也一起吧。”
韓一成自然是點頭答應，董維也應了韓娜娜的約。
于是安西只能一個人孤零零地回了酒店，進門的時候還不小心被早上踢到門口的鞋子絆了一跤。
小王擔心地看着安西，道：“安哥，你沒事吧？”
安西搖搖頭，嘆了口氣。
小王默默地去給兩人下樓買了飯回來，吃着吃着，安西突然道：“小王，你說我和高溫厲算什麽呢？”
小王被吓得頓時嗆出了聲。
安西本來以為他已經看清了自己和高溫厲之間的關系的，然而逐漸的相處之後，自己的內心發生了變化。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開始關注高溫厲，并不是因為他是自己的老板，而是因為他是高溫厲。
或許是從會摸摸頭給他一個親親開始？
也可能是從每晚一通電話開始。
更或者是知道高溫厲不惜花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傾力打造《冥妖錄》？
還是那個不惜開車超速把自己送到醫院的晚上。
安西不知道。
“安哥……其實我覺得吧……”小王吞吞吐吐，道：“有錢人的世界很難說的……我當你的助理之前，榮哥也敲打過我……其實我不應該和你講這些話的。可是……可是我覺得安哥你不是那種人……”
小王像下了很大決心一樣，道：“安哥，兩個男人在一起雖然沒什麽，可……高總身份畢竟特殊，萬一他哪天……膩了呢。”
藝人發展得好的話助理也會跟着水漲船高，有些經紀人或者助理更是會暗示藝人找個能出得起錢的人捧。小王今天能對安西說這番話，顯然是把安西當成朋友了。
安西沉默了一下，道：“我知道了。”
“嗨瞧我這話說的！”小王又飛速道：“感情這玩意都說不準！萬一也會遇上真愛不是！”
兩人吃完了飯，小王找了個理由出去溜達了，安西一個人在床上靜坐着，思考着自己和高溫厲的事。
今天看到高溫厲和韓娜娜這麽親近，自己心裏很難過。
這樣是不對的。
因為他只是一個被大老板包養的小演員而已，不能要求那麽高。
可是，他好像已經不能在其位謀其事了。
這樣發展下去，應該是特別危險的吧……
就連小王都知道，萬一哪天高溫厲膩了呢……自己是在跪在藤原別院門口哭求大老板不要抛棄嗎？
安西腦補了一下那個情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太醜了！
既然沒有結果也沒有未來，那不如就趁還沒深陷其中的時候……早點處理掉這段已經變質了的包養關系吧……
現在痛一下，總比到時候刺長在了心尖上，挖心鑿骨來得輕。
安西嘆了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