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要幾個小時,你要找什麽,我先領着你四處看看。”
溫妮愣了愣,本來以為他能派個人領着她就不錯了,沒想到,他居然親自帶着她,怔了怔神後,已被牽着走向了右側的山石之間。
衆人身處之地較為安全,更加之有唐錦相伴,便也無人跟上人們。一百來人的隊伍,一部分人守在搭橋的人周圍看護,一部份也如溫妮唐錦兩人一般在周圍轉悠,另一部分則原地坐下休息恢複體力。
溫妮不是無的放矢之人,她說要收集材料,卻是真的,方才,她一入洞穴,就發現此處因為從來照不見陽光,倒生長了許多外界沒有的植物,甚至還有成片成片開着小花的藍晶葉草,摘下一朵花,溫妮遞給唐錦:“好看不?”
唐錦看一眼手上的花,不過是四片花瓣的野花,沒有什麽出奇之處。
溫妮彎腰不停摘取花朵,一邊輕聲道:“這花制膏後,可去傷疤,肌肉腐爛時以花汁塗抹,去腐清毒。”
邊摘邊不着痕跡将懷裏的一部分花放入空間之中,這花還是剛摘下時功效最好,只是,通常需要時,卻找不着,純陰性的呀,多少見,一生也不見陽光。
“叽叽叽。”
溫妮采得正歡的動作一僵,聞聲看去,一只小獸正如她一般抱着一把花站在幾米開外,見她看去,那小獸一下跳到一塊石頭後面藏了起來,過了一小會兒,卻又伸頭來看。
“狐貍?”
“不,是只鼠。”唐錦慢慢蹲到溫妮身邊,從身上掏出幾粒晶體放在地上,然後往後退了幾步,于是,溫妮便看到那鼠嗖一聲出現在晶體前,兩只前爪快速抓起那幾顆晶體,又嗖的一聲,消失了。
溫妮呆呆看着唐錦,他這是被老鼠吃霸王餐了?
唐錦卻不理溫妮,打懷裏又掏出幾粒放在地上,轉眼,又被老鼠搶走,如是五六次,那鼠終于不再躲藏,幹脆直接跳到唐錦手上,抱着他掌心的晶體咯吱咯吱吃上了,吃了十來粒,唐錦将自己的手指遞到老鼠跟前,老鼠看了看唐錦另一只手上的晶體,低下頭咬了唐錦一口,小老鼠牙還挺利,一下就咬出血了,然後伸出粉紅的小舌舔了舔,把血添淨後,那身後一直豎立着的尾巴便放了下來。
唐錦此時才站起身,将老鼠放到肩上,“這是食能鼠,哪處有高能量彙聚,就喜歡停留在哪處,在野外可是個好幫手。”
“你這算是收服了?這麽容易”
唐錦看一眼溫妮,眼中帶笑:“我僅見過一次食能鼠,別人要捕獲,總要出動許多人,或是打傷,或是只養剛降生的,這只食能鼠還是幼崽,卻是好哄,再加上此次,有你制的那種能量結晶,卻是将了勾/引得欲罷不能,食髓知味,又覺察不出我們有敵意,這才能讓他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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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方才叽叽的叫是因為發現了你身上的的能量?”
“想來是了,這種鼠聰明得緊,若非有利可圖,它是不會出現的。”唐錦說着,把老鼠遞到溫妮手上,溫妮捧起來仔細一看,還真是只老鼠,只是眼睛比末世前更大了些,身上的毛更長了些,“它倒是長了身好皮毛,真漂亮。”白得跟團雪似的,捏了捏,軟嘟嘟的……
“叽——”
小老鼠估計被捏了不高興,沖着溫妮呲了呲牙,小眼睛滴溜溜一轉,四肢一用力,轉眼跳回了唐錦身上,鑽進了唐錦上衣的口袋裏。
因為不了解這變異獸,溫妮也沒太放在心上,開始繼續探索尋找,因為光線昏暗,她其實看得并不太遠,不過因為唐錦在身後,她也大膽地到處走動,直到搭橋的地方人有人招呼,她才跟着唐錦一起回轉。
走到衆人身畔,唐铎快速跑了過來:“方才有飛行變異獸攻擊。”
“是從溝壑對面來的,同時飛來的還有這個,情況不容樂觀。”杉十也走到唐錦身邊,将手上一只手指大小的墳子遞給唐錦:“黑蚊,從來成群結隊的,不知是否是燈光招來的。”
唐錦接過那只墳子,翻開肚皮看了看:“的确是黑蚊,這種類的帶着的不是簡單的麻痹功能,叮一下兩下還能挺得住,若是來多一點,到時……”
唐錦正說着,卻聽最前方一聲驚呼,衆人聞聲看去,卻見遠處一片黑雲移了過來,很快所有人都反應過,唐錦與幾個人幾乎一起吼了一聲:“火焰槍。”與此同時飛,唐錦飛快把溫妮往懷裏一攏,護得嚴嚴實實。
兩道火焰連續不斷噴射向黑雲,便有細小火星連續成片墜落,如是過了十米左右,那黑雲的面積似是小了一半,卻仍然固執地向着人郡飛過來,到達近處時,早已準備好的木系與火系能力者同時出手,眨眼間,天上憑空開出一朵直徑足有一公裏左右大的豔紅火蓮,絢麗燦爛到了極致,而燃燒的,自是那黑雲,那光,照亮了整個地穴空間,無一處遺漏,于是,人們又發現,不知何時,地面上的沙居然在流動,此時,但凡有有沙之處,都已經開始沉降。
溫妮頭皮發麻:“這沙,是人工的?還是天然生成的?”
天上紅蓮,剎那的綻放後,又歸于虛無,在探照燈燈光的範圍內,人們小心謹慎地挑選着站立的位置。
“救命!”一聲尖利的求救聲,引得許多人轉頭,卻見從幾十米外的一株大樹後,一男一女衣衫不整狼狽地奔逃而出,身後僅一兩米的地方,幾只模樣怪異的尖牙小獸追趕着,其中更有一只跑得近的,飛快從地面躍起,便要撲到那落在後面的女人身上,電火火石間,一道暗光閃過,躍起的那尖牙小獸憑空化作一陣血雨,另外幾只見同伴遇難,不僅不見退縮,反倒更添了兇性,在速度不減反增的同進,發出似哭泣一般的鳴叫聲,只是,如此多的能力者在此地的時刻,又怎容得它們逞兇,立馬又是幾道暗光,所有的尖牙小獸便都已命喪當場了。
一男一女奔近,只是,看着兩人泛黑的傷口,衆人都知道,這是中毒了。人群中有人迎了上去,接了兩人,同時有責罵之聲傳出,大抵是斥兩人不顧場合發/情的行為,溫妮摸了摸背包,那裏有唐家準備的解毒劑,這解毒劑并不能解所有的毒,不知那兩人是否有大礙。
“妮妮,一會能和我們一起嗎?”溫妮聽到這個聲音就想皺眉。
“米米,我什麽也不會。”光環還是女主角去戴吧,她還是躲清閑的好。
米米輕笑:“這一路上,我發現,你對付變異植物與動物都很有一套,有你跟着,我們說不準會少許多傷亡。過了溝壑,更有一大片有毒的變異植物,但那處我們又必須經過,妮妮,到時說不準便可能需要麻煩你。”
溫妮奇怪:“上次你們來到此處,怎麽過去的?”
“我們中途退卻了,并未能靠近那株巨樹。”
“在多遠的位置?”
“過了溝壑一半吧。唉,當時就我與汪博兩個人,要護住自己就不容易了,哪裏還有精力再探呢。”
看着米米似嘆惋的神情,再看看周圍人的神情,溫妮只能點了點頭,同時,往唐錦懷裏靠了靠,米米到底想要做什麽?米米走後,唐錦做了個手式,于是,今天來結伴的人,都不着痕跡圍攏在了兩人外圍。
與此同時,一聲巨響後,一座鋼鐵結構的橋梁橫跨近十米的溝壑,連接了兩端……
☆、18收獲
人們迅速依次過橋,過橋時,因為平衡能力不如能力者,米米晃悠了好幾下,于是又被唐錦連拎帶拽弄過了橋,腳步落到确實的地面,溫妮連喘帶晃狼狽地狠狠白了唐錦一眼,她覺得自己像個包獄,而不是個人。可惜,人家唐錦連個眼風也沒給她,自打從橋上下來,就一直像根繃緊了的弦,準備随時應付突然出現的危機。
溫妮看着他的模樣,再看看周圍的人,一時倒有些自責自己矯情,如今在這全然未知的地方,确實要時刻小心才是。
留了守橋之人,衆人開始了此次真正的尋寶之旅,溝壑這邊的地面,土石交雜,坎坷不平,因為黑暗,人們更加小心,手裏緊緊握着武器,機敏地辯識着大功率探照燈下的一切,對于每人配備的小燈,自也都利用了起來,倒是把人群周圍一公裏範圍內都照得一清二楚。
與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能力者不同,溫妮顯得悠閑了不少,身邊團團圍着的都是大BOSS,就她一個小蝦米連自保之力也缺乏,便是她再緊張也于事無補,于是,她幹脆不白費那個勁兒了。別人行進中看的是隐藏着的危險,她看的是洞穴生物的生長情況,邊看還邊在心裏嘆一聲:真是別有一番風情。
溫妮真不明白,如此宏大的洞穴,是如何形成的,記得這上面是個湖泊,湖裏有巨量的水,這麽多年,居然一直沒把這洞穴壓塌……洞裏的一切生物安然生長生活着,動、植物相處無間,和諧共存。
上坡下坎,過小溝,繞過嵝峋怪石,開路者在大型變異獸走出的路徑中謹慎前行,路的兩邊,有着各種不須陽光也能存活的不知名植物,有貼着地面生長的雜草,有稍高一些的灌木,也有少量較高一點的林木,所有的植物大多都帶着一點瑩光,那是植物為了吸引動物駐足而進化變異出來的——它們需要動物們幫忙傳播種子,不然,便要滅絕了。
當溫妮感覺頭有些暈眩時,衆能力者也都發現了異樣,他們,走近了一片及腳深的草地,燈光下,草葉發着紫藍的微光,足有幾公裏的地面上,全是這種植物。
人們停了下來,米米走到溫妮跟前:“就是這種草有毒,踩在上面也能過去,只是,走一半路程,倒會覺得腳軟乏力,你看,那中間,還有小動物的屍骨。”
溫妮順着米米的手指定睛一看,果然,那草葉的間隙裏,偶然可見有細小的白骨,那,應該便是中毒後死在草地中的動物了。
“米米,你們之前難道沒想過怎麽渡過這片草地嗎?”
米米一笑:“屏息後,用最快的速度跑過去,只是……”米米從旁邊的樹上折了根樹枝,用力扔到草地中間,如同白晝的燈光下,幾道紫藍色的條狀物飛快纏繞上了樹枝……
溫妮身上一陣發麻,這種小型條狀軟體的東西,但凡看到,她便覺得難受。
“過是能過,只是,難免有傷亡,若你能找着解毒的方法,我們說不準能不折一人就過了這片紫藍草地。”說着,米米有意無意看了唐錦一眼:“而且,能力者再帶個人,形勢會更危險。”
溫妮撐着頭,困倦如同潮水翻卷而來,此時,她已經沒了先前的清明,腦子有些昏昏脹脹的,似乎一躺下就能睡着,旁邊唐錦見狀不妙,打開一瓶解毒劑遞到溫妮嘴邊:“喝。”
溫妮睡眼半眯,遲鈍地搖搖頭,有氣無力道:“沒用。”又搖搖晃晃拉着唐錦:“萬物相生相克,毒物的旁邊通常會有解毒之物,這毒草成片,周圍,該當也有相克之物才對,我現在腦子裏像一團糨糊,反應十分遲鈍,你帶着我轉轉。”
看着因為情況不明,都遠遠退開的衆人,唐錦嘆息着半挾半扶着身體發軟的溫妮在草地邊小心查看。
溫妮幾乎被唐錦拖着走動着,邊走邊喃喃抱怨:“沒道理沒一點準備就來探險尋寶吧,怎麽倒把這事兒推給我了。”說着,臉袋便有些不堪重負般有一下沒一下搖晃。
唐錦将她又往上提了提:“能找着辦法是好,若找不着,也便罷了,這片草地,我總能帶你走過去的。”
溫妮半眯着眼,睡意朦胧,語速緩慢:“我知道,只是,會很辛苦,而且,草地中,還有危險。”
溫妮太困了,腦子裏,十停細胞至少有九停已經停止工作了,雖有一停努力保持着清醒,可是,她此時便連眼球似乎都凝滞得沒有轉動的力氣,不過,溫妮仍然用這僅有的一點清醒的細胞辯識着周圍的一切,直到快睡着前,她輕輕扯了扯唐錦的衣角,竭力發出細微的聲音:“土,你腳下的土……”眼見要睡着,溫妮閉着眼,哼哼:“灑,灑出一條路來。”
唐錦低頭,溫妮已閉眼睡着了,彎腰将溫妮橫抱在懷,他低頭仔細打量腳下的土,這種土是紅色的,與洞穴裏大部分黑色的泥土都大相徑庭,看一眼懷裏睡得人事不知的女人,她先前有低頭看嗎?她到底是靠什麽來辯識事物的?
靠什麽辯識?溫妮自己都不知道,似乎是一種本能,她的身體在空間的水池裏泡的越久,對事物的氣息就越敏感,平常人,站在火邊能感覺到火的熱量,站在冰旁覺得有涼氣襲人,其它變化不太明顯的情況下,感覺便不免遲鈍,只覺周圍一切溫度、濕度皆恒定;而如今的溫妮,站在所有不同的事物旁邊,身體自發的就似乎能感知到不同的氣息。有毒有害的,有益有用的,她自發的就能辯識出來,似乎,她整個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變成了辯識味道的味蕾,分辯率日益提高——當然,如今,還沒有達到最理想狀态,但,在某些時刻,全憑本能支配的時候,這種表現會更加明顯。
當溫妮再度醒來時,是在唐錦的懷裏,打着大大的呵欠,睜着朦胧的的睡眼,她迷迷糊糊眼不聚焦地看着面前的那張臉,過了好幾秒,腦子才仿佛開始運轉一樣:“那土,有用嗎?”
唐錦一笑:“有用,我們在兩個小時前,過了那片草地。”紅土灑落之處,紫藍草地迅速枯萎,如同被大火燒灼過一般,只留下一片焦黑的殘跡,而那些隐藏在草地裏的條狀物,也都蟄伏着,不見一絲動靜,一隊人,就這樣波瀾不驚地走了過來,順利得讓人不敢相信,至于相繼睡過去的普通人,如今也都醒了,而睡得最久的,反倒是懷裏這只。
“放我下來。”溫妮覺得身體酸軟,想要狠狠伸個懶腰,而下地後,她也這麽做了,所幸,衆人都在趕路,倒也沒多少人停下來看她。
跟着唐錦繼續走着,看着那似乎近了許多的最高的那棵巨樹,溫妮哼一聲:“望山跑死山,走了這麽久,還沒到。”
唐錦無語,他能說方才殺變異獸花了許久時間嗎?這女人,睡得天昏地暗,卻不知在她睡得一臉酣然時,已經有人把命丢在路上了。出城這麽久,他們的隊伍裏,終于出現人員損耗了,而且,一死,就是四個。
經過一種藤纏樹的伴生植物旁邊時,溫妮停下腳步,彎腰撿了許多樹下的果實,之後,她亦是邊走邊收集東西,以至兩人不自覺間便落到了隊伍最後。當終于走到那形似玉蘭樹的巨樹下時,已經又是一個小時後了。
這樹有多高呢?與三十層左右的樓高相差仿佛,樹上如今無葉,僅在枝幹間有臉盆大的花盛開着,而要采果,卻需順着樹,攀援而上。
圍在樹下的衆人正在商量如何處理時,唐錦衣兜裏的食能鼠突然跑了出來,然後,躍下地,快速跳到一個長滿苔藓的小土坡後面,隊伍最後的唐錦想了想,拉着溫妮跟了上去,而那些正熱烈讨論着的人,居然無一人發現離開的兩人。
唐錦為什麽跟上了食能鼠?因為食能鼠對能量敏感,哪怕在最貧脊的土地,他們也總能找着自己需要的食物,而它們的食物,總是當地含能量最高的物品,此時,食能鼠不是奔向那顆巨樹,卻是跑向別處——唐錦敢拿自己一天的口糧打賭,這小家夥準是發現好東西了。
食能鼠确實發現好東西了,它領着它的主人,繞過土坡,鑽進藤葉環繞幾棵大樹形成的一片天然藤欄後,跟着的唐錦溫妮自是不能如食能鼠一般鑽進去,只能拿刀開了個洞,兩人鑽進去,藤欄後,又是一個小山洞,洞裏,自是漆黑一片,不過,二人都帶着照明工具,此時光線一照,山洞幽深,走過十幾米彎曲而長滿苔藓的通道後,便到了洞的盡頭,盡頭處是一個十米左右寬平地,平地上長着幾棵發光植物,植物頂端約至人腰部位置,每株植物長有九葉,葉為劍形,莖的最頂端,各結着與莖葉同色的幾粒小果,食能鼠,正拼命沖着那幾粒小果叽叽叫。
看到那幾株植物,唐錦的呼吸一下變得極其急促,溫妮轉頭看時,卻見燈光下,這平常輕易不動顏色的男人因為興奮,不只呼吸變了,連嘴都咧開了。
“這是什麽?”雖然知道肯定是好東西,不過,溫妮卻不知道那是什麽。
唐錦的嘴咧得更開了:“救兵糧。”
“啊?”
唐錦看着溫妮,努力抑制着心裏的雀躍:“災變之初,人類跟不上變異獸、變異植物的進化,時時處于挨打的地位,某一次,幾位軍人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在某處發現了紅色的圓粒果子,因為饑餓不管不顧吃了……後來,這幾位死裏逃生,因禍得福,不但砍殺了圍攻的變異獸,還都進階了。”
溫妮的嘴張成了O字型:“這個,可以進階?”
唐錦雙拳緊握:“這是幾百年來人們發現的幾種少有的、無副作用進階物品之一。”怪不得會遇到食能鼠,原來,這裏居然有這樣的好東西,唐錦深吸口氣,穩步走了過去,小心采摘下所有的果子,裝進了貼身的小包內,還不放心地又按了按——救兵糧呀,只在書上看到過的東西,如今就揣在他的衣兜裏。
“叽叽叽”小老鼠焦急地圍着唐錦轉,希圖可以得到一粒果子,溫妮則走到那幾株救兵糧跟前,伸手摸了摸葉與莖,又蹲□輕輕扒開莖下的泥土,露出其下的根,而後,笑了:“撿了芝麻丢西瓜,這根才是好東西呢。”
說着,扒了兩株植物,快速動手分成根莖葉裝入了背包,想了想,又扒了兩株放進自己的空間,(唐錦跟食能鼠糾纏,也不知道有沒有發現她的小動作,)看着最後剩下兩株,還是扒了,一會,這洞穴就會倒塌,想留也留不住,幹脆,她都收了吧。
整個洞內,除這六株救兵糧,其它無一物生長,兩人各取所需後,又快速回到了先前的路上,其時,食能鼠心滿意足抱着個紅果果啃着。
兩人回到先前所在的地方時,那些人正和挂在巨型玉蘭樹上的變異蝙蝠糾纏着,而米米,已經被澆了一頭一臉的果汁,樹下,倒着許多變異獸屍,人們争搶着那樹上盛開的花朵,狂熱得心無旁骛。
抓住一片飛到自己跟前的花瓣,溫妮與追逐而來的幾人面面相觑,溫妮眨着眼:“我應該給誰?”
那幾人一齊看向溫妮身畔的唐錦。
唐錦看了看争搶成一片的人群,指指最頂端的幾朵花:“那兒還有。”
幾人臉一苦,是有,可是,沒人上得去,變異蝙蝠嚴防死守,沒見一個個能力者都從上面掉下來了?
唐錦伸手打溫妮手裏接過那片厚厚的花瓣,“趕緊去吧,一會,什麽也剩不下了。”
幾人互相看一眼,一聲不吭,轉身走了。
溫妮看一眼唐錦:“他們為什麽這麽忌憚你?”
唐錦将花瓣遞到食能鼠鼻子前邊,小家夥擡起頭,小鼻頭聳了聳,嗅了嗅,又似不屑般叽了一聲,低頭接着啃果子,那傲矯的小模樣看得唐錦忍不住翹起了唇角,看着又加入新一輪争搶的那幾人,唐錦回答溫妮,“為什麽忌憧?實力!”
看着臭屁的某人,溫妮撇了撇嘴,彎腰翻動地面的變異獸屍,順便把看上的裝入空間,唐錦得了最好的東西,已經沒心思去争搶,樂得站在一旁看熱鬧,沒眼色的變異獸攻擊他時便宰了扔給溫妮,有被打飛過來的人,也好心接住,放在地上,把個閑人的心境表現得淋漓盡致。
☆、19倚仗
當那棵巨大的樹倒下時,溫妮有一種看到宿命的感覺;站在洞穴口,聽着洞裏傳來的巨大坍塌聲,聽着湖水倒灌時震耳欲聾的轟鳴,溫妮在想,是否,命運真的不可逆?
站在宿營地的空地上,望着天上似乎亘古以來就存在的明月,唯有它,還如幾百年前一樣,高懸天際,清冷,寒涼,澄澈,高潔;月光,從未改變,如水傾洩,月下的世界,沒有白日的清晰,明了,所有一切,如攏輕紗,如夢似幻;有變異狼對月狂嗥,那聲音,蒼茫凄涼,如失卻故國的游子,如尋根無着的老者,凄絕哀恸。
營地裏,大多數人都已入睡,唯有值守人員散落在營地各處,警戒地抵防着夜行動物可能的偷襲——到底不同啦,這不是曾經那個以人為尊的太平盛世,人類,被大自然報複,不再被命運眷顧,想要安寧平靜地順遂一生成為了奢望;夜色下,不再有汽車飛馳而過的聲音,那振動翅膀的,是變異的飛禽,那轟鳴的,不是人類的建造工地,而是變異獸撲食獵物與地面的沉悶撞擊;這是一個血雨腥風的世界,人類,要生存,必須自強不息,必須一直變強,锲而不舍,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而她,她呢?她會否死于宿命,是否逃不過滅頂——如同那棵巨樹,那個被水全部淹沒的洞穴。
手,握緊,沒辦法呢,她如此貪戀這世間的一切美好,她不願意輕易放棄,如今,她主宰這生命,她怎能讓如此年輕美麗的生命終結于自己的懶惰與懦弱,哪怕艱辛,哪怕痛苦,無論酸甜苦辣,她願意品嘗,至少,她還能感受,生命,怎可舍棄!
“在等我嗎?”男人走到女人跟前,卻險些被女人眼中耀眼的光晃暈,那是什麽,是什麽讓她如此生氣勃勃,是什麽,讓她的眼神如此堅定明亮?
“唐錦,你們,商量什麽,這麽久。”
“果然是在等我嗎?”男人伸手撫過女人的臂,落在泌涼的臉頰,心微微一動,“在外面等了很久?”
她能說她在賞月嗎?
她可以說她在緬懷嗎?
如果她說不是在等他,會如何?
男人低下頭,輕輕蹭了蹭女人柔嫩的臉頰,灼熱的鼻息撩撥着女人敏感的耳,聲音低沉蠱惑:“孤枕難眠?”
她可以殺了這男人嗎?可以吧可以吧确實可以吧……
“呵!”男人被女人打着哆嗦咬牙咋毛的模樣逗樂,揉揉女人的發頂:“回帳了。”
“不回。”臭男人,讨厭的男人。
男人挑眉,女人橫目,男人腰一彎,一把撈起女人,大步向自己的帳蓬走去,女人踢騰扭動,掙紮不休,換來男人戲谑的輕笑:“這麽熱情?我一定不讓你失望。”
于是,女人變成了僵屍。
再次被壓在男人身下充當抱枕,女人入睡前發誓,總有一天,總有一天……
白晝的來臨,洗去了一切夜晚的迷離,溫妮,仍是那個低調識時務的女人,為唐家人準備着一日三餐,當然,現在,她只需負責自己與唐錦的食物,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強者為尊。不論你以什麽方式,只要讓人切實體會到你的力量,你就會得到尊重,以前,人們以為她是唐錦的女人,故無人輕賤她;如今人們認為他是唐錦的一個有一定本事的女人,人們不僅不輕賤她,也給予她與實力相應的尊重。
回程是照例的砍殺趕路砍殺趕路,只是,現在溫妮要采集什麽的時候,總有人會過來和她一起,或許是觀察,也許是幫忙,這些,溫妮并不放在心裏,她知道,所有人都想弄明白她是根據什麽來判斷一樣事物是否可用的,可是,她一點不擔心別人偷師,因為,連她自己也沒弄明白的事情,如何有人能懂,只要不暴露空間,她無所謂。
回程的路上,米米仍一如既往的活躍,因為她在洞穴中如故事所描述的一樣救了五大家族的某些人,人氣又旺了不少,愛慕者也有增無減,汪博仍三步不離其身邊,随時準備着奮起悍衛自己的領地,溫妮覺得很有意思,問唐錦:“不是說米米想嫁幾人嫁幾人?汪博為什麽還跟一只好鬥公雞一樣?”
“好鬥公雞?”唐錦挑眉,哂谑:“這與法律無關,只與米米的心意與性情相關。”
心意?性情?
溫妮想了一會兒,才明白,這男人是在說米米三心二意,果然,她最讨厭說話雲遮霧繞的人了,那總讓她深刻意識到自己是個低智商、低情商、低健商的三低人士。
看着溫妮郁悶的表情,唐錦不解,這女人這兩天情緒控制能力似乎越來越差,喜怒不定,轉化間完全沒有征兆可尋,難道是自己讓她不安了嗎?
兩個思想不在同一個頻道的人,殊途同歸,有了相同的論斷——溫妮備感挫折。
行進路途體息的間隙,唐錦找到堰七,問他:“你是如何哄文楠高興的?”
堰七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着唐錦:“錦五,我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有了……窺探……別人/陰/私的癖好?”
唐錦神色不動,回手一拳狠狠揍到堰七的肚子上,那力道,狠辣兇猛——堰七抱着肚子,痛得連倒吸氣也變得斷斷續續,他幾乎以為自己的腸子被打斷了,好半天,才回過氣來,可是,看着唐錦冰涼的目光,他慫了:“穿貓耳服給他看。”
唐錦的臉一拉,回身走了。
貓耳服?他怎麽可能穿那麽、那麽遜的衣服。
不過,最後,到了晚上,溫妮還是看到了一個戴着貓耳的唐錦——溫妮幾乎以為這個世界再次災變了,泥媽,老虎變家貓,要不要這麽生動?
顫巍巍捧着自己的小心髒,“唐錦,你還好吧?”沒被小受穿了吧?
看着溫妮的反應,唐錦非常明智地判斷出,自己用錯招了,不過,唐錦是什麽人,那心理素質,殺人不眨眼啊,他連眼睫毛也沒顫一下,鎮定地沖溫妮招招手:“過來。”
溫妮軟着腳挪了過去,唐錦把貓耳解了下來,非常仔細地給溫妮系好,還理了理耳朵:“回城前,每天晚上,我都要看你戴着它。”
溫妮瀑布淚,泥媽,這男人咋還有這嗜好了?這還好,只是個貓耳,別什麽時候連貓衣貓褲貓尾貓手都給她裝備上了,那就太沒人性了。
唐錦一手撐頭,一腿曲起,如一頭懶洋洋的豹子側卧在毛皮墊子上,上下打量戴上貓耳的溫妮,而後,唇角翹起——很誘人。只是,想着壯實如山的堰七穿貓耳服的樣子……唐錦果斷中斷自己的聯想——太傷心了!
看着唐錦臉上的神情明顯緩和了許多,溫妮小心翼翼問道:“這貓耳,誰的?”
唐錦把人往懷裏一撈:“找人給縫的。”想了想:“明天再加個尾巴。”
溫妮覺得自己可以去死一死了,這死男人,真的打算讓她扮貓女郎?
“你以前那些女人,喜歡穿這個?”溫妮狠狠咬牙:“我這人很正統,還是更喜歡作戰服。”
唐錦想了想,安慰道:“沒關系,就睡覺的時候戴上,平日都随你。”
溫妮不吱聲了,汪星人和喵星人果然是無法溝通的,既然如此,她也就別費那個勁兒了,還是睡覺吧。
一路跋涉,以死亡十人(在洞穴裏争鬥及坍塌時又死了六人)為代價,衆人回到了城裏,然後分道揚镳,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唐錦着人把溫妮送到三區的大廈,自己領着唐家人回了唐家大宅。唐家大宅位于一區,應該說,五大家族都位于一區,分立五角,形成一個五角星的形狀,金系的唐家,便座落于城的正北位,房屋結構是古老的土木結構,建得古色古香,并不像後六區那樣有高樓大廈,一區裏,所有房屋均無二層,全部與地氣相接,每個家族占地面積皆不小,有庭院圍廊,假山池水,更有花木扶疏,仆婢成群。
留了同行的衆人在外面等候,唐錦與唐铧走進了唐家的議事大廳,那裏面,有九位家族長者正等着他們。
身為唐家嫡系,此次探寶之行的領頭人,唐錦把路上發生的事都簡要彙報了一遍:“……此次,唐家未損一人,作為領頭人,我盡到了護衛領導之責。”
廳中人聽着唐錦的彙報,大部分人都露出了笑臉,卻仍有一兩位長者神情不虞,其中一個五十多歲的棕衣老者道:“唐錦,僅僅如此,卻不夠,出行一次,收獲如何?難不成就做白工?”
唐錦垂着眼:“大伯,出行所獵,除洞穴之中的獵物因事态緊急不曾帶出,其它都帶了回來,另外……”唐錦想了想:“我偶有所得,一會交予家中長老。”
九位長者聽到這話,神情又認真了幾分,能交予長老之物,自不是簡單的東西。
坐在正中與唐錦有五分像的中年人聞聽這話,臉上神情亦是一緩:“既如此,你便現在去交予長老吧。”
“是,父親。”唐錦躬身一禮,退出了大廳,剛走到門口,唐錦的父親又道:“唐錦。”
唐錦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