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
那麽不頂事就塌了呢。嗚,人家也好可憐的。
☆、90跳崖
欺負夠了小貓,溫妮靠在它身上開始想轍,無意間摸到小貓身上的翅膀,她回頭呼了一下小貓的腦袋:“能飛嗎?”
“嘶。”
“不能?為什麽不能?你長這倆翅膀是做裝飾的?”
“嗷,喵,嗷嗚,喵喵。”
“沒長大?你都這麽大個子了還沒長大?”溫妮忍不住抱怨,想了想,又問:“人家都說雲從龍,風從虎,要不你弄陣風把我刮上去?”
“嘶。”
“不行?你喝那麽多空間水都用到哪兒去了,不能把我載上去,又不能把我刮上去,小貓,你真遜?”
“嗷,嗷,嗷嗚——”小貓沮喪地抱住腦袋,人家是幼崽,欺負幼崽,主人太過分了啦。
看了一動不動的小貓一眼,溫妮牙直癢癢,“你說,你不過來,能帶累我?”
“嗚。”虎掌下悶悶的抗議聲傳出,溫妮好氣又好笑,使勁兒呼嚕虎毛,直到小貓受不了地嗷嗷抗議才停了下來。
“也怪我自己貪心,看着好藥材就挪不動腳,要不也不能出事。”終于承認自己也有錯的溫妮癱手癱腳舉目望天,唉,這看到寶藏不動心,怎麽可能?她看到藥材就跟看到寶藏一樣挪不開眼……而且,她也确定了沒危險才走過去的,誰知道會被小貓這家夥連累呢。
無意識撫摸着手感上好的虎皮,溫妮嘆了口氣,好吧,這也不能怪小貓,平時它救她的時候,也不會先打個招呼再過來不是,此次因為貪習惹的禍,也只是意外,人生嘛,誰不遇上幾個意外的,意外這玩意兒之所以讓人措手不及,正是因為其不可預知性與突發性,她不能杜絕意外的發生,能做的是當事情發生後,怎麽解決因為意外産生的諸多問題,別的,都得暫時往後靠。
怎麽辦呢?
看了看手中的晶核:“小貓,吃下這塊晶核,你的翅膀能用嗎?”
“嘶。”
“你的翅膀什麽時候能用?如果在空間裏等到能用再出去需要多長時間?”
小貓無地自容地連聲音也沒臉發出了。
溫妮終于無奈地發現,小貓這家夥看來是真的指望不上了。
如果有那種能釘進石壁的工具就好了,哪怕挂在半空呢,等唐錦來時,也能把她救上去吧。
唐錦什麽時候才能發現她出事了?
她好像總在等他救——溫妮有些臉紅地開始反省,她這樣是不是太沒用了?
溫妮在空間裏想辦法時,唐錦已回到了營地,而聽到的消息卻讓他幾乎咬碎了一口鋼牙:“要教訓她?”他的女人,誰敢教訓!
“是。”偷偷報信的子弟正是那日被壩四踢成重傷的沈家子弟,事後,壩四找他好好談了談,他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此後,再沒發過怨言,此次無意間知道那些人的陰謀,只是阻止已經來不及,人,早已經走了許久,左思右想要不要去報信時,訓練的人卻都回來了,而站在遠處看着跟在唐錦身邊的壩四時,他才終于鼓起勇氣站了出來,只是,總領隊的樣子好吓人……他渾身止不住不停地打着哆嗦:“說讓夫人受點傷,長長記性。”
不得不說,這世上,并不只有知恩不記恩的白眼狼,溫妮替五家子弟熬煮藥劑,也是有人記在心頭的,在隐約知道那幾個人的謀算後,已經有人跟了上去了。
聽說已經有人去阻止事情的發生,唐錦站起身,看了一眼這個報信的子弟:“跟上。”說着,快步步出營帳,集合了剛訓練回來的人馬,如風一般向營地外卷去。
很快,遇上了采集了藥材正向回走的人。
“因為聽說前面有許多藥材,就把我們留在這裏,還讓我們倆采完後直接回營地,他們就向前走了。”
“有遇上找來的子弟嗎?”
“有,他們見我們采的藥材太多,不方便随行,就讓我們先回。”說着,那人指了指自己的收獲,還得意地笑了笑。
“繼續追。”唐錦轉身接着往前奔。
兩個采藥的子弟愣了愣,看着唐錦領着人飛快走遠,面面相觑:“到底怎麽了?”
前進的路上,受訓一天十分疲累的衆子弟一聲未吭,此時,他們已經在致知道,有不成器的子弟要害那個天天替他們熬藥的總領隊的夫人,心裏,個個恨得直咬牙。下三濫的東西,自己不成器,卻來害人。
路上,又遇到兩拔人馬,一拔說:“前面還有藥材,他們就繼續向前走了。”
第三拔人比較多,“我們去采藥那裏,因為有很大一窩蜈蚣,就多分了幾個人護衛,夫人帶着三個人去采那據說十分罕見的金赤草了。”
唐錦的臉色十分難看,二十幾人的隊伍,最後跟在溫妮身邊的只有小貓和三個人,而且,這三個人,很可能居心叵測。就不知道這些人一路把她往這邊路上引,是不是打着天塹淵壑的主意……如果真是這樣……唐錦的目中寒光亂閃……
當終于找到那三個跟在溫妮身邊的子弟時,他們正與那追來的幾個子弟纏在一起。而追上來的子弟,顯然已經受了重傷,那幾個行兇者迎頭看到唐錦帶着衆人而來,其中兩人當場傻在了當地,另一人則轉身飛快竄逃,那速度,顯然已經超過十階了。
除了唐錦,沒人反應過來,等衆人想起來要追趕時,那人已被唐錦一巴掌拍在了地上。
“咳,噗——”那逃跑的人咳了一聲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最後癱在地上,除了呻/吟,動也沒法再動。衆人一看:“齊藥師!“
“這人到底是幾階?”
另兩人被推到唐錦身邊,面色死灰,抖索着話都說不利落,不過,衆人還是聽明白了,溫妮掉進了天塹淵壑那個從無人生還的死地。
溫妮,已是百死無生!
杞一、炀二、汜三、壩四渾身發冷地看着唐錦,妻子出事,他會不會發狂殺了所有的人?
唐錦臉上神情很平靜,可就因為這平靜,所有跟随的人,無不心中發寒。
拖着兩個已經走不動道的陷害者到了崖邊,看着溫妮掉落山崖的地方,唐錦默默站了一陣,突然一揮手:“所有人,退出五裏外。”
壩四正要說話,卻被杞一拉住,幾百人沉默地退到了五裏之外。
“錦五……”壩四焦躁地在空地上走來走去,“……他……”
杞一垂着眼想了一陣:“錦五心性堅韌,不會有事。”
壩四咬牙,“沒事?他平日是什麽性子?現在出了這麽大的事,卻這麽安靜……”
壩四又走了幾圈,看到旁邊兩個癱軟在地的人,走過去一人給了一腳:“王八羔子,好心好意帶你們出城訓練,你們就是這麽回報的?”又看一眼:“誰家的?”
汜三氣恨之極,又尴尬之極,咳了一聲:“一個是我們家的,一個是趙家的。”
壩四看了有些無地自容的炀二與汜三兩眼,搖了搖頭,“這可是實打實的謀殺!謀殺的還是一族之長的妻子,還是唐錦的女人,是他萬分在意的女人,唉,可怎麽辦?”
怎麽辦?
四個領頭人鐵青着臉都沉默了下來,此次為什麽出城,最終目的是為什麽,他們四人都知道,只是這些子弟不知道罷了。本是為着不聲不響将探險人的名單訂下來,卻不想出了這樣的事。溫妮被謀害,探險時,唐錦怎麽還會照料四家的子弟嗎?想來,沒把他們所有人都殺了,就要謝謝滿天神佛了,又還能指望什麽呢?而沒有唐錦的照拂,別說探險之行最後能有所得,只怕命都要丢了——畢竟,五行城中,只有唐錦在此次出行的軍隊中握有一支隊伍。
幾個子弟的私憤,卻帶累了一族的人,以唐錦如今的年紀、實力,在五行城可謂獨一無二,他的将來,更是所有人都能想象到的光明……溫妮呢?十九歲,八階制藥師,如果她不出事,五行城會得到的益處,只從此次家中子弟每日增長的修為上就已經可以預見了,可是,這樣巴結都來不及的人,這些個蠢貨居然還設計謀害了……杞一四人的目中狠辣的光芒狂閃,這些鼠目寸光的東西,活着不能為家族掙光、替家族的壯大出力,還讓家族蒙受無可估量的損失,還讓他們活着幹什麽?
唐錦緬懷過自己的妻子回來後,将會如何瘋狂——深知唐錦性情的四人齊齊打了個冷戰。
等确定所有人都退遠後,唐錦站在溫妮掉落的地方,深深吸了幾口氣,用他最大的肺活量,放聲長嘯:“妮妮,妮妮……”
能量者的聲波,震動着,向淵壑之中傳遞……
溫妮會躲進空間,這是他聽完那兩個謀殺者的招供後馬上就想到了的,只是,現在,他需要确定,妮妮和那頭蠢老虎到底落在什麽位置。
溫妮的空間裏是能聽到外界的聲音的,何況是唐抽特意制造的聲波,幾乎在他呼喊的第一聲,溫妮就聽到了,然後,她想了想,閃出空間的一瞬,大聲尖叫:“唐錦——”
目光緊緊盯着深壑的唐錦幾乎立刻發現了溫妮的位置,然後,看着她在下落了一米後,立刻又消失了——唐錦憋在胸中的一口氣終于喘了出來——幸好,她曾經把空間的特性跟他說清楚了。
現在,要做的,就是把她救上來。
站着想了幾分鐘,唐錦轉身向林中走去,那裏,有他需要的能用上的變異樹藤。
過了半個多小時,拖着結好的變異樹藤走到崖邊,能量化刀,切出一個能緊緊卡住樹藤的巨大石墩,将樹藤往上緊緊纏了幾圈,又扯了幾下,确定肯定不會脫落後,他站在溫妮掉落的位置,抓住藤條末端,又仔細計算了一下方才溫妮出現的方位,深深吸了口氣,縱身一躍……
空間裏的溫妮自打方才出了空間回應過唐錦的呼喊後,就開始在裏面焦躁地走來走去,等着唐錦來救他——雖然她不知道他到底會怎麽做,但是,她知道,他肯定有辦法!
轉了許久,又走到小貓身邊拔耳朵,拔了一陣,在小貓喵喵的可憐叫喚下停下手來,然後,繼續轉圈。
當她終于聽到一聲“妮妮,出來!”後,反射性地出了空間……然後,耳邊傳來聲輕笑……她低頭一看,唐錦在她身下兩米的位置正看着她笑,而他們,正同時往深淵跌落。還沒等她想明白,就覺腰間一緊,已被憑空上移的唐錦抱進了懷裏,溫妮立刻伸出手腳,八爪章魚一樣纏在唐錦身上,然後才發現唐錦另一只手上緊緊抓着一根變異樹藤……兩人又下落了幾百米,當樹藤終于蹦直後,被帶得蕩向崖壁,看着越來越近的崖壁,唐錦體內能量一動,防護罩将兩人緊緊包住,撞在了崖壁之上。
幾個搖擺,溫妮驚懼地将唐錦纏得更緊,這種依賴一根藤條維系生命的感覺,讓她的心沒着沒落的,糟透了!
感覺被纏得更緊,唐錦又笑了一聲,然後,拍了拍自家總給他添麻煩的女人的背:“不怕。”
不怕?吓死人了好不好,比她當初跳機還吓人好不好,跳機時知道自己肯定能穩穩着陸,可是,這不上不下懸吊在空中,很考驗人好不好。
巴在唐錦懷裏,想了想當初獨自跳機時的決絕與果斷,再想想如今膽怯的心态,溫妮終于發現——她變軟弱了!
感覺懷裏的人不再動彈,唐錦親了親溫妮的發頂:“寶貝,抱緊,我們要上去了。”
溫妮也顧不得想自己心态的變化了,挂在唐錦的脖子上的雙手、纏在他腰上的雙腿再次用力,确定怎麽也不會掉落後,她呼出一口氣:“好了。”
知道溫妮準備好了,唐錦雙手快交替拉着藤條,雙腿踩着崖壁,快速向崖頂攀去。
☆、91儆猴
也許是幾分鐘,也許是十分鐘,神經緊繃的溫妮只覺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流逝得從所未有的慢,直到被唐錦帶着竄上崖頂,她還有些愣神地緊緊纏在他身上不肯下地。
唐錦抱着懷裏的人兒,又往裏面走了幾十米,一屁股坐在一塊石頭上,長長出了一口長。
過了幾分鐘,溫妮從唐錦懷裏擡起頭,“你怎麽跳下來了?萬一藤條斷了怎麽辦?”
唐錦看着她臉上尤有餘悸的神情,輕輕笑了笑:“藤條不會被扯斷的,我如果連自己的力道都控制不了,還怎麽能活到現在。”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萬一我們倆都掉了下去……”
“我自然能再找到辦法上來。”男人自信地翹起唇角。
嗚——,讨厭的男人,“你這樣會讓我變得越來越軟弱的。”有了依靠,誰又會不靠呢?何況,她本就是個依賴心很強的人。
唐錦因為溫妮的抱怨唇角再次上揚了好幾度:“萬事有我呢。”
唉,就是因為有他大包大攬的寵縱,她才會越來越沒了獨立心,只是,有個男人這樣包容與呵護她,無條件地背負她的一切,溫妮心中只覺無比甜蜜。心中又突然生出一絲不安:“我什麽事都依賴你,會不會有一天,就再也離不開你了?”如果他界時再有別的女人,她還離得開他嗎?
“你要離開我?”唐錦挑眉,銳利的目光之中出一分惱意,“你是我的女人,還想着去什麽地方不成?”
溫妮皺着眉頭,嗍起小嘴兒,“你讓我養成了依賴你的習慣,以後,天天纏着你,事事都等你解決,我看你煩不煩。”
“你是我的女人,你不依賴我,還想着靠誰?”
溫妮此時已經不知道該感動還是該為自己嘆息了,最後,只能狠狠抽了抽嘴角:“反正,以後你要嫌我煩了,就要早早告訴我,我到時改。”算了,關于如何克服依賴心理的問題,還是自己解決吧。
唐錦再次将溫妮按在胸前,擡頭看着蒼茫暮色下連綿的森林,唇角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努力大半年,好容易将她圈在身邊,不再時時想着要獨立自主,他又豈會讓她再脫離他的掌控。還只是普通人時,她就不願意依賴他,總想着獨自解決遇到的問題,不向他求助,不願意做他的女人,想到這一切,唐錦的心髒就一陣又一陣情不自禁地揪緊,如今,她有着超越常人的制藥能力,更有着讓人垂涎的空間,如果什麽時候她不再依戀他,要離開他,想來這世上,任何一個男人都會不計代價地想要得到她吧。
不是他不相信她的情意,只是,與其得到一個沒有缺點的溫妮,不如要一個有着缺點他卻能夠包容的妻子,兩人長短互補,總比淪落到自己于她可有可無的好——不是他不自信,而是他始終覺得互相戀慕之餘,互相需要才是長久之計
“以後,要找藥材,就讓別人去吧,別再輕易涉險了。”她只要專心制藥就可以了。
“啊?”溫妮愣了愣:“可是,好些藥材都不容易尋到,遇到了,怎麽能輕易錯過呢?”
唐錦低頭看了看瞪大眼一臉不服的溫妮,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好采摘藥材的喜好,已是人盡皆知,此次便是人家針對你的性情設下的圈套。”唐錦頓了頓:“雖說你有保命的手段,只是,卻不好輕易暴露于人前,以免少了一張底牌。”
“圈套?”溫妮皺緊了眉頭:“不是意外?”
唐錦揉亂了她一頭短發:“以後,沒事不要随便離開我身邊。”只要在他身邊,他就能讓她不落入別人的算計。
溫妮幾乎噴出一口老血:“你幹脆把我挂你腰帶上好了。”
唐錦輕笑:“如果可以!”如果可以将她變小了揣進懷裏,該多好!
溫妮已經連翻白眼的精神都沒有了,這個男人,到底是何等強烈的占有欲與掌控欲,才會讓他真的生出這樣的念頭啊!
唐錦看着溫妮的表情暗樂,卻聽得淵壑之中突然傳出巨大的轟鳴……
兩人悚然站起身,看向先前還一片寂靜的淵壑,這下面,發生什麽事了?兩人正在疑惑,正準備走到崖邊看看情況,卻見兩個人影突兀地從淵中飛竄而出,只一眼,兩人便看清這竄上來的一男一女,男人腰腹之處血漬殷然,女人則肩部受傷,這兩人上得崖頂,向裏面又飛奔了了幾十米,看到唐錦與溫妮,正要說話,不過剛張開嘴,卻突然不支倒地。
看着昏迷的兩人,再聽那淵壑之中,轟隆隆不斷傳來的巨大響動,唐錦當機立斷,讓溫妮放出小貓,跑過去将脫力的兩人拎起後往小貓身上一放,抱起溫妮,領着小貓,飛快遁逃——這兩人的實力他看不出來,而且,能不借外物在淵壑之中來去自如的,又怎會是等閑之人,此時伸手相助,有利無害,而且……看了一眼兩個已經脫力昏迷不醒的人,唐錦挑了挑眉,他正愁無法解釋小貓與妮妮為何毫發無傷呢,這修為莫測的兩人,正好為他所用,雖然他原本已有辦法,只是,如今這樣,卻是更好。
唐錦不愧他善決斷之名,在他們離開不大一會兒功夫,一頭巨大的變異生物領着無數身形稍小、體型相似的生物從淵壑之中竄出,這變異生物其形似蜈蚣卻不知為何大了不知道幾百倍,巨大的口器上,尤帶血漬,在暮色之中,那舞動的兩條又長又大的觸須看得人觸目驚心,見之便忍不住心膽俱寒。
幾乎在幾個呼吸之間,這群變異生物就占領了整個崖頂,領頭那只更是在各處爬竄了幾個來回,頭向唐錦幾人離去的方向不停張望,只是,卻又遲疑着不敢舉步,似乎在害怕什麽,或是顧忌着什麽,終于在禍害了一通山頂無辜的草木之後,領着兒孫爬回了淵壑之中。而就在它們的身影在崖頂消失不久,一頭體型并不特別巨大,顏色卻鮮豔似火的鳥閃電便飛了來,在淵壑上空盤旋着飛了幾圈,停在唐錦與溫妮曾經坐過的位置,偏着頭看了看深深的淵壑,鳴叫了幾聲,不甘地轉身飛走了。
不說五裏之外幾家子弟見到安然無恙回轉的溫妮與小貓時的反應是何等驚訝,唐錦也不管衆人心中都是如何百般猜測,他什麽也不曾說明,只道天然已晚,整饬好隊伍,帶領衆人快速往回趕路。
看着背負兩人的小貓,看着唐錦緊緊抱在懷裏一刻也不曾放下的溫妮,所有人都知道,回到營地之後,将有一場巨大的風暴等着所有的人。
回到營地之中,唐錦也不曾将溫妮放開,五家子弟想着溫妮幾乎身死,倒也能理解唐錦的作為,畢竟,從以為必死到見到溫妮毫發無損地回來,想來唐錦其間受的沖擊不是一般的大。
唐錦讓唐家子弟把受傷的兩人安放在自己的營帳之旁,又從溫妮那裏拿了好藥,着人好好救護,之後,便帶着溫妮進了平日議事的營帳。
審訊趙家與米家兩個子弟的事進行得很順利,兩人因為心中不忿唐錦不給他們機會回到仍在接受訓練的隊伍之中,其中一人的女友更因溫妮的藥粉而夜夜痛苦,便在齊藥師的挑撥之下生出要收拾溫妮一頓的想法,只是,他們只想着讓溫妮受點傷,讓唐錦難受難受,卻是真沒想過要溫妮的性命的。
唐錦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看着兩個子弟,話卻是對着汜三與炀二說的:“到底如何處理,還是讓你們的族人決定吧。”說完,讓人把這兩人帶了下去。
而當齊藥師被帶上來時,唐錦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重傷只能躺在地上的齊藥師身邊:“我與我的妻子和你無怨無仇,為何要做這樣的事?”
齊藥師看了唐錦一眼,閉目不語。他此時想的,卻是那隐在暗處之人能将他救走。
唐錦冰冷的目光在他臉上掃了幾個來回,突然笑了:“世人甘冒奇險行事,必有所圖,所圖之事,不外乎功名利實祿幾字,功,你是想要得到什麽人的青睐,而那人必是恨我們入骨之人?名,這種事是沒有名可圖的,利……必是能助你升階的許諾,至于祿,你身為藥師,錢財上應該不會欠缺……那麽,這之中,你所圖的是什麽呢?”
唐錦圍着齊藥師轉了幾圈:“身臨絕境,卻并不膽怯,還如此鎮定……”唐錦頓了頓:“你覺得有人來救你?”
齊藥師的眉尖動了動。
唐錦眯了眯眼:“能讓你背叛我五行城的人,必然是身處高位的,而能讓你動心的,就必然是因那人許諾能助你升階……此次我五行城排位上升,已然讓兩個城市受到了損失,那麽,是他們?”
杞一四人臉上神情俱是一變,各城之間排位的變化意味着資源分配的變化,一個團結的五行城,與一個內鬥不斷的五行城,何者更可怕一想便知,而接下來的探險之行,各城皆有人員随行,如果五行城內讧,能得到的好處必然變少,而別家,自然就會變多——原來,外城之人居然已經向五行城出手了嗎?
唐錦仰頭望天想了想:“豫城是崔副主席一派,齊藥師原藉是豫城吧!”這顆釘子,在五行城潛了可有一段不短的時間了。
齊藥師震驚地睜眼看向唐錦,唐錦輕輕一笑:“別人都以為你是五行城的,但是,你的某些小的生活習慣,卻保留着豫城的影子,比如……”唐錦的目光落在齊藥師腳上所穿的鞋上:“豫城城外多花鹿,花鹿皮制的靴子穿着最舒服,但凡有能力的人,都或多或少擁有幾雙方便在森林中行走的花鹿靴。”
看着齊藥師終于變色的臉,唐錦翹了翹唇角:“唯獨豫人,這花鹿靴的靴底必會再加一層鞋底……”
衆人看向齊藥師的鞋底,果然,他的鞋底較別人都微高了兩厘米。
唐錦坐回原位:“此時,你什麽也不說,是因為你有信心最終會被救出,那人,必是在營地中可來去自如的人。”
杞一等人皺眉:“誰?”
唐錦唇角輕撇,沖着帳外喊了一聲:“把人帶進來。”
衆人回頭,卻見唐家子弟領了一個人進來,卻是管着物資分配的唯一随隊而來的長老,米家的米祝。
汜三不可置信地站起身:“錦五,不會弄錯了吧?!”米家長老如何會與豫城聯手?
唐錦看了汜三一眼,又看了看不明所以的米祝,而後,搖了搖頭:“原本我只是懷疑,只是,回來的路上我問了一些情況,藥材的事,是米長老告訴妮妮的,人員安排是他安排的。而且……”唐錦突然住嘴不說了。
“怎麽?”汜三追問。
唐錦看着面色大變的米祝,又想了想溫妮此次受到的驚吓,幹脆一不做二不休:“這位長老與米米可是關系匪淺。跟崔副主席的二公子崔元亦是打過交道。”崔元告訴米祝米米出事是溫妮在其中推了一把,于是,米祝輕易地就上了崔元的船,何況,崔元還許諾了別的一些東西……
要說呢,對于米祝自動請纓要随隊的事,唐錦原本沒太放在心上,不過是離京前,兩個五行城的散修找到他,告訴了他米祝與崔元的事,又說汪博領了人要在此行途中給他們制造麻煩。他把這事都放在心裏,卻并不曾發難,畢竟是米家的人,無憑無據他也不能定人之罪,何況,帶着這些人出城,也有引蛇出洞及借機行事之意,不将心懷不軌之人引出來、不讓另四家的人警醒,探險之路,如何讓他們做到令行禁止?而這一切,需要一只雞。殺了雞,才能吓着猴子。
至于為何崔元要殺妮妮,唐錦也想辦法探到了消息,卻原來是溫妮當日重傷崔元,卻是損害了他的生育機能,從此後,他是別再想有子嗣了,如此,既然一定得不到,他便幹脆毀了溫妮。
這些日子,他一點不加收斂地行事,本就是要讓這些人以為有機可趁,只是沒想到原本那些人議定的動手時間提前了,以致讓他有些措手不及,更沒想到,他安排保護妮妮的人居然被迷暈了,沒有跟上去,而齊藥師帶着米趙兩個子弟更是将妮妮引向了天塹淵壑……那一刻,他的心裏,不是不害怕的。
米祝見事情暴露,轉身便要逃,只是,米祝不過是七階,如何與十三階的唐錦對抗,卻被唐錦鎮壓在當地動彈不得。唐錦為了少事,幹脆走上去禁锢了他的能量源,米祝坐倒在地,垂頭不語。
汜三臉色此時已經慘白成了一片,米祝是長老,他的行事,如何讓人不想到米家的立場。
“總領隊,米祝之事,我米家必不輕饒。”看着唐錦臉上不動的神情,汜三苦笑道:“你既然早知道一切,想來也知道,我米家既想在探險之事上仰仗你,就不會做出這樣惹怒你的事來。”
唐錦翹了翹唇角,“我知道。”
走回原位,再度将溫妮的手握入掌中,唐錦垂眸揉弄着掌中的小手,動作輕柔,聲音卻冷得像冰:“此次的事,你們回報給你們的族長,至于訓練一事,就暫時這樣吧。”
杞一幾人苦笑,此次行程結束的時間比原定的提早了一半,錦五,這是被惹火了,而看着地上的齊藥師與動彈不得的米長老,再想想此次知道內情及參予的衆子弟,四人更是明白,錦五這是要讓四家給出一個态度。
☆、92天壑
營地的一座營帳之中,幾個知道內情的子弟正圍攏在一起說着今天的事。
“溫藥師聽說有金赤草。”長相憨厚的漢子撓着腦袋:“十分高興,就領着一個隊伍去了。”
“采藥可以讓別人去,為什麽溫藥師自己要去?結果好了,鬧出這麽大事。”一個看着十幾歲不到二十的男孩有些不滿,他是米家人,此次米家折進去的人最多,僅被看管起來的就有八/九個,其中更有一個家族的長老,在營地五家之中受到的影響最大。
“別人去?”一個懶洋洋的青年坐起身,嘴角咬着一根兒草藥,“知道金赤草是什麽東西嗎?小子?”青年斜睨着米家的少年:“據說,那玩意兒剛采下來時煉制出的藥劑效果最好,而且……”青年的聲音有些發澀:“溫藥師完全是為了我們去采的,金赤草能最大限度的在激發人體的潛力後安全促進進階……”
進階!帳中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唐錦帶着五家子弟玩命似地訓練為的是什麽,為的不就是提高他們的實力?本來每天晚上喝着溫藥師熬制的藥劑就讓他們比不訓練的子弟修為增長得快,如果再喝下加入了金赤草的藥劑……會怎麽樣?
安全沒有隐患地進階!
世上任何事物的得到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唐錦要在短時間內提高五大家族子弟的實力,每天的訓練量之大、之苦、之狠……但凡是經歷過的、正在經歷的,誰不膽寒?可是,即使如此,誰又不想繼續?!那些謀害溫藥師的人為的是什麽?不就是因為想要繼續接着訓練而又沒得到總領隊許可歸隊嗎?
溫藥師盡心盡力為五家子弟打算,可這些子弟回報的又是什麽呢?
戗害!
“嘿——”帳中最年長的一個漢子發出一聲重重的嘆息,氣郁又憤怒地狠狠一拍大腿:“他/奶/奶/的!這幫子忘恩負義的混蛋玩意兒,就算他們退出了訓練,可是之前他們就沒喝過溫藥師熬制的藥劑了嗎?”
帳中沉默如山一樣壓在衆人的心頭,那裏面,有怒,有恨,有氣,有急,更有怨。
“參予過的人……最後會如何處置?”米家少年低聲輕喃。
“如何處置?”一個嗓門老大的漢子努力壓抑自己的嗓音,卻仍然極其響亮:“平日,你們族中的人謀害族長夫人如何處置?”
“死!”米家少年的臉色一下變得極其難看。
懶洋洋的青年斥喝大嗓門漢子說話輕聲,然後看着米家少年:“聽說你有個較親近的族兄也參予了其中,只是,你也該想想,如果他真的為你考慮過,如果他想了溫藥師每天制的藥劑之中有你的一份,如果他想着你會因溫藥師之助而實力再度升階……如果他多為你想一點,他會做出今天這樣的事嗎?”
是呀,族兄想過每天苦練都要脫幾層皮的他嗎?想過他在家中等着他回去的妹妹嗎?妹妹把所有的修煉資源都讓了給他,說只要他強大了,就能保護她,他如此拼命,為的不就是進階?為的,不就是讓妹妹在族中好過一些,不再被同齡的孩子欺負?可是,現在呢,總領隊說不再訓練他們了,溫藥師也就不會再替他們熬藥劑了,他們這段時間每天感受到的實力增長的狂喜,不會再有……
“其實,随隊的不是還有別的制藥師?”有人帶着些猶疑,輕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其它制藥師?”懶洋洋的青年漢子冷笑:“其它制藥師有本事制出完全适合我們的藥劑嗎?你們每天晚上喝藥之前沒在營前的空地前看過溫藥師給所有人傳授制藥的過程……”
“完全相同的步驟,完全相同的藥材,他們跟着溫藥師一起熬煮,可是……”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