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卑劣畜生 秋姐喜笑顏開的一路小跑了過……
秋姐喜笑顏開的一路小跑了過來,沖她喊着:“哎呀寧姑娘,可算是找到你了!”
找自己?江寧還記得秋姐以前去她家給一個男人提過親來着,動了動唇角疑惑的笑了一下,“秋姐,好久不見了。”
“可不是好久不見了,自打你嫁到元家以後,我這還是頭一回見你呢。”秋姐說着,拉着江寧坐在了沙灘上,坐下的那一刻眼睛就看見了江寧臉上還沒痊愈的痕跡,頓時心裏明鏡似的,惋惜的嘆道:“早聽說你在元家的日子不是那麽好過,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啊……哎,真是可惜你這容貌了,這傷還疼嗎?”
江寧有些尴尬的搖搖頭,擡手想要将頭巾裹上遮住傷口,可一想,秋姐看都看見了,遮住有什麽用?況且,她如今過的什麽日子,這附近誰不知道,誰不私下裏說幾句,又何必遮呢……
秋姐見她心情不是很好,眼中浮起幾絲笑意,對于自己的來意有了更大的把握,就嘆口氣故意的說:“你說當年,上門求娶你的人家多少啊,連我都往你家跑了不止一趟,原以為你至少嫁個不錯的夫婿,可如今卻……哎,你肯定後悔了吧?”
後悔……江寧目光悠遠的看着海浪一波波的來,心裏也一痛一痛的,是後悔,可後悔有什麽用呢,只要她不死,這日子始終都要這麽過下去。
見她不說話,秋姐擡手碰了碰她的肩膀,小聲說:“寧姑娘,你秋姐我其實也不是個多嘴多舌的人,也無意專門跑來看你如今境況究竟如何。但今日,我的确是有事專門來找你的。”
“專門來找我?何事?”江寧不解的看着秋姐,她們都許久沒見了,她能有什麽事來找自己,倒是讓人驚訝。
秋姐笑笑,看着她:“還記得當年我給你提親的那個方又榮嗎?”
江寧點點頭,當年那個方又榮就是托秋姐來提親的,因為兩家住的不遠,她知那方又榮的母親脾氣潑辣不好惹,于是就拒絕了方家的婚事,可如今……
秋姐沖她擠擠眼,“其實是方小哥聽說了你如今日子艱難,心中倍感惋惜,于是托我來看看你。”說着,她從籃子裏拿出一個荷包,放進了江寧的手裏。
荷包沉甸甸的,江寧一拿就知道裏頭銀子定是不少,頓時心便提了起來:“秋姐這是……”
秋姐小聲道:“你不知道,當年你拒絕了方家的婚事,方小哥可是傷心的很呢,好一陣子都茶飯不思。如今這般嘛,自然是方小哥記挂你,盼着能幫你一些的,你就莫在推辭了,拿着想怎麽花用都行,畢竟這心意難得。”
江寧不是傻子,看着手裏的荷包就明白了這個方又榮的意思,自嘲一笑,将銀子放回了秋姐的手裏,嘆口氣淡淡道:“不管怎樣,還是要多謝方公子的好意了,只是我如今已嫁為人婦,方公子這般我實在是擔當不起,更不想落一個勾三搭四的罪名,這銀子秋姐還是原路還回去吧,我不需要。”
她說着,就想提起籃子離開,秋姐卻拽住她的手臂,硬是讓她又坐下。
“哎喲寧姑娘,你別急啊,不管怎麽樣,人家方小哥都是真心記挂你的,不然怎麽明知你嫁人了還要這般厚着臉皮來糾纏?”秋姐說着,抓着她的手道:“最主要還是,方小哥聽聞你遇人不淑,鎮日心傷。心疼你這麽好的姑娘遇上了個混蛋,所以托我來給你帶話,若是願意信他,他就帶你離開這裏,去別處過日子,更保證一輩子對你好!”
“寧姑娘啊,俗話說,人挪活,樹挪死,若是你嫁了個好丈夫,那任誰都不敢來跟你說這個事兒。可那個姓元的,他根本不算個東西,你再跟着他繼續過下去,那真是苦不到頭的!你想想是不是?”
是啊,她都知道……江寧無聲的嘆口氣,可元良不是個好人,那個方又榮就一定是個好人了嗎?他惦記自己,估計也是因自己這副容貌罷了。況且人心隔肚皮,他說會對自己好,就真的會對自己好嗎?
男人一時腦熱說的話,有幾句能信的?還跟着他走,去別處過日子,說白了不就是私奔,然後一輩子藏頭露尾,擡不起頭的躲着。
萬一私奔不成再被人抓回來,那她就只是死路一條。
她搖搖頭,提着籃子站起來,看着秋姐道:“秋姐,方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還請你回頭轉述他,我江寧不需要他可憐。女人家向來是嫁雞随雞,嫁狗随狗,我日子過的如何,都是我的事,無需旁人操心。煩請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她說着,提起裙擺就快步離開,秋姐看着她快步走遠,拿着荷包直嘆氣:“有好日子都不去過,真是個傻子……”
江寧回到家門口,回頭看了看遠處,秋姐已經順着海邊離開了,相信方才那些話她應該會如實轉述給那個方又榮,也更是希望她不要再來了,她不想惹上麻煩。
她也不敢去想那方又榮是否真心,如今的日子已經是艱難,若再有丁點風波,她都不知道要怎麽過下去了。
晚上元母回來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大好,走路時也是有點弓着腰,江寧看着她這個樣子,就猜着是被元良那幾腳踢傷了還沒好利索,就問她要不要再去抓幾副藥。
元母卻搖搖頭,坐在廚房的小板凳上說:“不用了,我歇一夜就能好了。更何況,家裏也沒銀子了。”
江寧想了想,垂眸道:“他手裏的船租也不知用完沒有,娘你要不去問問他?”
元母不去:“算了,我這是小事,他花銷大,銀子都留給他用吧。”
江寧聞言也不再說什麽了,只讓她吃了飯早早去休息,畢竟銀子她也是一個沒有的,既然婆婆也不願意去麻煩她兒子,那她也幫不上婆婆什麽了,就随她去吧。
吃飯時,元良還要酒,江寧将家裏僅剩的一些拿給了他,他還嫌少啰嗦着瞪了江寧好幾眼。
晚飯後,元母洗洗就去睡了,江寧在廚房收拾,元良頂着青眼窩站在廚房門口吃花生,一口一個嘎嘣嘎嘣的,兩眼卻一直盯着江寧。
江寧快要厭惡死了,做事的動作也盡量慢着,可再慢也總有收拾完的那一刻。元良手裏的花生也吃完了,沖她努努嘴:“去給我準備水。”
江寧又去給他弄水,弄進屋以後剛想轉身走,元良就拽住了她的手臂,特別賤的看着她:“你給我洗。”說着開始解衣帶。
江寧只覺得自己如今真是多看他一眼就惡心的想吐,一把用力甩開了他的手臂扭頭就跑了出去,元良一咬牙罵着就去追,她剛跑到廂房門口,還沒來得及進去,頭發就被他拽到了手裏,他直接一把擰着她胳膊就把她推了進去壓在床上。
江寧似乎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疼痛,即便頭皮被他扯着,她也能咬牙不吭一聲,可眼淚卻永遠是她恐懼的表現。
“我最近對你太好了是吧?我的話你都敢不聽了嗯?”元良生氣了,本就青紫的眼窩此刻看起來更是陰厲的像鬼,用力的胡亂扯開她的衣帶,壓低聲音叫着:“別忘了我娶你進門是為什麽,就是為了叫你伺候我的!給我老實點!”
夜來寂靜,齊易南正在桌前看近年的海防布圖,正看到重要的地方,耳邊卻又傳來了隔壁粗暴的動靜。手裏的動作緩緩停下,側目看了看就在旁邊的窗子。
果真是偏遠之地多野蠻,男女之事自然是你情我願才有意思,這般強迫女人服從,一不順心就動手壓制,也只有這種卑劣畜生做的出來了!
大半夜被攪擾的他不得清淨,他心情極差,擡手推開了窗子,眼神掃了掃對面的院子,最終目光落在了廚房棚下那一堆幹柴上,冷冷一笑拿過了幾張紙,把放在桌上賞玩的貝殼包進去點上火,隔着窗子往那一堆柴上一擲!
不過片刻,那堆幹柴便燃了起來,漆黑的院子裏瞬間明亮起來,火堆更是發出噼啪的聲響。
他看着這一幕,淡淡轉過眼關上了窗。
元良就覺得不對勁,門縫裏居然透進來了光,正掐着江寧手臂的手也立即松了,弄好衣裳就拉開了門,一下子驚了,好好的柴堆怎麽會着火了?
“娘!着火了!”他急忙就大叫,跑到廚房的水缸裏就去弄水滅火,元母也急匆匆的跑出來,兩人忙活了好一陣子,又是用水又是用沙好不容易才将火滅了,累的氣喘籲籲的坐在地上。
江寧木然的站在廂房門口,攥着衣領看着元良怒氣沖沖的質問婆婆,為什麽做飯燒火的時候不小心一點,差點房子都燒沒了。
元母怎麽知道火是怎麽燒起來的,只管勸他消氣:“都是我不好,下回我把這些柴放遠一些,你別生氣了,累了半天趕緊洗洗睡去吧。”
元良哼一聲扔了手裏的木盆,轉過頭看着江寧一副要死的樣子站在那兒,像根木頭一樣,嫌棄的啐了一口洗洗臉進屋去了。
元母嘆口氣,自己将這雜亂收拾了,柴搬遠了才進屋去。
耳邊終于清淨了,齊易南再次輕輕推開窗,一眼就看見那可憐的姑娘在那門口坐着,長發散亂滿眼是淚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齊易南看着她這般不禁微微蹙眉,這般哀怨自憐只知道哭有什麽用呢?能改變現狀嗎?
縱然是處境艱難,可若是永遠只知道被動承受,不知道想辦法反擊,那可憐也就不值得可憐了。
正要關窗時,他看着江寧拉起衣袖擦了擦淚,旋身進屋悄悄的拿出藏在床下罐子裏的藥吞了一顆,又小心翼翼的放進去,這才關上門,頓時便有些好奇,她吃的什麽?小小一粒……難道是避子藥?
想到此,他眸光微微一閃,若真是避子藥的話,那這可憐的姑娘,還算是沒傻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