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家公子好靜 “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娶了你這麽一個水性楊花,勾三搭四的賤人!”元良憤怒的咆哮着,木棍被他扛在肩上,他叉着腰站在那兒,居高臨下的瞪着伏在地上的江寧,眼窩的青紫還未徹底消退下去,那模樣看起來分外猙獰:“我元家的臉,我的臉,都被你丢盡了!”
江寧痛苦地撐起雙臂,慢慢的撐起身子,雙眼含淚帶着哭腔看着他說:“我沒有水性楊花,你為什麽就是不信我?”
“因為你就是個不值得相信的賤人!”元良氣到跳腳,甩手就沖江寧的肩膀又砸了一棍子,看着江寧痛苦的倒在地上,他略有解氣,狠狠的啐了一口:“今晚你要是不交代清楚你和那個畜生勾搭的經過,天亮之前我一定先打死你,再把你丢進海裏喂魚!”
木棍帶着戾氣指在江寧的面前,她通紅的眼看着他,滿目瘡痍,生無可戀。
這樣的生活,要這麽熬一輩子嗎?
她想着,絕望的輕輕搖頭,不,她不要這樣過一輩子,那太苦,太苦了……
她深吸口氣,捂着劇痛的肩頭緩緩坐直,元良手中的木棍就懸在她的額前,她擦擦淚直視着他的雙眼,滿面蒼涼死灰:“不用等到天亮,你現在就打死我吧,我死了,你就不用再覺得丢人了。”
元良一聽,反而愣住了,一時間看着她的眼睛,居然無話可說。可是回過神來,發現這個女人居然連死都不怕,也不說實話,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好像篤定了他不敢打死她一樣,頓時跳腳了:“你當我不敢打死你是嗎?啊你這個賤人……”
元母看着情況不對,已經沖過來攔在他面前,拽着他的手臂不讓他靠近江寧,生怕他一棍子失控砸在了江寧的腦袋上,砸個腦袋開花,那可就出人命了!到那時,可就不是小事了!
“兒子別慌着,讓我再問問她,也許事情真是有誤會呢……”
“能有個屁的誤會!”元良只管橫,揮舞着木棍叫嚣着要打死江寧一了百了,正這時,江寧身後的大門,‘砰!’一聲,被人猛然踹開!
院子裏叫嚣吼鬧的聲音瞬間安靜下來,元良手裏的棍子還在豎着,元母還在拽着他的手臂,江寧還坐在地上……
下一瞬,元良先反應過來,拿着棍子指着門外的吳用,叫道:“你是誰?幹什麽的?”
元母見過謝銘,知道他是隔壁住的人,來頭應該不小,至少肯定不是像他們這種小漁民惹得起的。
在聽見元良說話這麽不客氣時,她頓時有些緊張的晃晃元良的手臂,小聲道:“兒子這是隔壁的,他腰裏有刀怕是不好惹,你小心點說話!”
謝銘二十來歲,濃眉下一雙眼瞧着眼光和善,可身子板卻很有剛勁之氣,腰間挂着一把長劍。他手握着劍柄走進門來,幾步到了叫嚣的元良面前,‘唰!’一聲拔出長劍,劍尖直指元良的喉頭。
元母瞬間一聲驚叫,人已吓得倒在地上,手抖個不停,哭着想說什麽,可看着那把劍硬是不敢說。
江寧側眼看着那一幕,驚得眼瞳震顫,這個人……要做什麽?
元良垂眸掃了一眼那刀,明晃晃的可見多鋒利!不過頃刻之間,他只覺得冷汗,從脊背一路到額頭,他腿都軟了,一動不敢動!
“敢問…這位公子……為何……”他感覺着劍尖冰涼,刺痛喉嚨,話都說不利索了。
謝銘看着他一臉的卑劣長相,語聲冷然:“我家公子好靜,最厭惡有人吵擾叫嚷,你們若識相就好好閉上嘴,別惹了我家公子心煩,否則……”
他說着,劍尖往前一絲,元良的喉間瞬間出了血!
元良感覺到了冰冷恐懼的痛,身子已然發抖起來,“我……明,明白……”
元母看到了血,吓得就要翻白眼,連江寧都害怕的縮了縮肩膀。
見着元良總算是老實了,謝銘收了劍,淡然的将劍尖上的血蹭到了元良的衣物上後,‘唰’一下收了劍,轉身就要離開。
經過江寧時,垂眼看了她一眼,發現她通紅的眼正顫顫的看着他,滿是緊張,于是便微微一笑,以示善意。
江寧有些傻眼。
樓上的齊易南見着事情解決了,淡淡勾唇,這下,她應該能好過一些了。
片刻後,謝銘回來,笑着向他邀功:“爺,屬下事情辦的如何?”
齊易南點點頭,嗯了一聲:“辦的不錯,桌上的剩菜就賞你了!”
謝銘滿眼的笑,瞬間沒了,撇撇嘴嘀咕道:“這算什麽賞……”目光瞥過發現齊易南正盯着窗外看,眼神還有些許溫和,他可算是确定了,爺就是故意的!
方才故意引導他說出那姑娘可憐的話來,好有借口讓自己去救那姑娘一把。明明就是他先覺得那姑娘可憐,他自己想救,還非的裝着他不在意,說什麽因為覺得吵,真是好笑。
察覺到謝銘不滿的目光,齊易南關上窗,回眸看着他,挑眉道:“怎麽?對我的獎賞不滿?”
謝銘搖搖頭,一口吞了魚,不料卻被一根刺卡的直咳:“咳咳……屬下,咳,不敢……”
……
院子裏,江寧緩緩站起來,一只手還捂着肩頭,目光複雜的想起方才那個帶刀的小哥,他對元良那麽厲害,卻對自己和善的笑……
江寧一瞬間,忽然明白了什麽,通紅的眼睛又緩緩浮上了團團熱淚。
隔壁那個公子,不管他是什麽人,但今日終究是他的好心,解了她燃眉之急,不然她真是不知道,今晚還要遭受些什麽……
元母腿軟的從地上爬起來,走到元良身邊,看着他脖子上的血,害怕的壓着聲音說:“兒子,沒事了,別怕了,那人走了……”
元良吓傻了,傻站着好一會兒摸摸脖子疼的地方,低頭一看好多血……身子一個虛晃,心驚膽戰的小聲道:“那隔壁到底住着什麽人,真刀真家夥帶在身上,說動手就動手,簡直是嚣張至極……”
元母急忙拉着他進屋,道:“管他什麽人,但他們肯定不是什麽好人,咱們更是惹不起的!以後在家真得注意點別吵鬧了,不然被他們随手捅一刀,小命怕是都沒了!”
元良沉默着,看着手上的血,忍不住的長出口氣,進屋去看脖子傷口,等他把傷口随意包了包再出來時,目光瞧見外頭站着的江寧時,擰眉又哼一聲:“娘,叫她進來,這事兒還沒完!”
江寧走進來,遭到重打的左肩幾乎不能動,她低着眼眸站在門口的位置,不看他們,也不說話。
元良坐在那兒喝了口水,看着她道:“別以為隔壁那爛人來鬧了一場,這事兒就完了!今夜你要是說不清楚和那方又榮的勾當,我有的是不出聲的法子收拾你!”
爛人……究竟誰是爛人?
江寧緩緩的擡眸看着他,通紅的眼睛裏已經沒有了對他的害怕,只有壓抑的痛苦,“反正不管我怎麽說你都不相信,我又何必再說。”
“你!”元良一怒之下起身指着她 ,作勢就要上去打,元母卻一下攔住他,道:“兒子別動手了!一會兒她哭叫起來,遭殃的還不是你!”
元良恨的直咬牙,也不敢大叫了,身邊躺着一個老虎一直虎視眈眈的看着他,還陰險的想吃他,這種感覺還真是不好受!
元母眼見着來硬的不行了,兒子也吓唬不了她了,于是便想了想,走到江寧面前,溫聲道:“小寧,就按你說的你是清白的,可這件事終究是你的錯,你要是私下裏不見那個方又榮,哪裏會有哪些亂七八糟的傳言?我和良子又何至于懷疑你的清白?說到底,還是你不檢點私見外男惹的禍,你可認這個錯?”
江寧聞言,知道婆婆是在給她機會辯解,沉默了片刻道:“我也不想見他的,是他非要來找我,我沒躲過。”
元母嗯了聲,看着她又說:“外頭的傳言先不提,畢竟人們的嘴咱也堵不上。可你知道良子是男人,他是要在人前露臉的,村裏村外的他是要出去辦事的,如今這般外頭人看咱們笑話,潑咱們髒水也就算了。可要是連你都不說實話,不寬了良子和我的心,那以後咱們的日子可怎麽過下去?畢竟這個事兒,它不是一般的事兒啊……”
江寧聽着,閉上眼深吸口氣,眼眶發痛,聲音哽咽,“我還是那句話,我是清白的!”
“你說是就是啊?”元良瞪着她,撇嘴道:“你說你是清白的,沒勾搭那個男人,你拿什麽自證啊?”
江寧聽着他的誅心之言,通紅的眼再次憋出了淚,怒而絕望的看着他:“我說了多少遍,是他來糾纏我,不是我勾搭他!你要是實在不信,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大可以休了我,我絕無怨言!”
反正這日子她也過夠了,他要如何就如何,她不怕就是了!
“哎呀別吵別吵啊!”元母急的上前叫她閉嘴,抓到了她的胳膊,江寧疼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又傷心的哭了起來。
元良一下子給驚了,怒着就想拍桌子,手擡到一半又停了動作,壓低聲音指着江寧:“好你個賤人,我看你是巴不得我休了你,好方便你去找個姓方的鬼混是不是?”
江寧一下就笑了,又哭又笑的看着他,搖着頭:“你叫我自證清白,那你倒是說說,我該自證清白啊?是不是只有我一根繩子吊死了才算是清白的?”
“你這個賤人……”元良被堵的不知該怎麽反駁了,氣的一腳就想踹上去,元母卻急忙拉住他,看着他說:“兒子,我有辦法!讓她發毒誓,讓她對着你爹的牌位發毒誓,她要敢發,就證明她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