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是個好人 元良想了想,雖然心裏憋的……

元良想了想,雖然心裏憋的慌,可是一不能打死她,二不能休了她,三也不能就這麽算了,所以讓她發毒誓倒也可行,于是哼了一聲坐下了,看着江寧:“聽見了沒有?你要是敢發毒誓,我就放過你這回!”

江寧看着他們,滿目悲涼,被逼到如今這一步,只要能讓他們暫時消停,別在糾纏此事,就算是毒誓,她也沒什麽不敢的:“我發,沒做虧心事,我不怕鬼敲門。”

說着起身走上前,跪在案臺上的牌位前,等着元母點燃一炷香之後,她豎起手掌,目光看着那牌位,閃着淚光一字一句道:“我江寧,今日在公爹靈前發誓,絕沒和方又榮做過不知廉恥的不倫之事!若有謊言違背,叫我滿口生瘡,七竅出血,暴病不治而死!”

元母這才是松了口氣,看着元良笑着說:“兒子你看,小寧這麽毒的誓都敢發,可見是絕對沒有和那個姓方的勾搭,咱們是誤會她了!”

元良聽了撇撇嘴,這麽毒的誓,一般人自然是不敢發的,既然她發了,那就算她清白還在。想着,就斜她一眼,道:“毒誓雖然發了,可未免你以後再做出對不起我的事,從明天開始,你不許出門一步,給我老老實實呆在家裏,省的再給我丢人!”

說着,看着元母道:“娘,以防萬一,以後咱們倆出門的時候,就把大門鎖了,不行再養條大狗,看誰還敢來!”

“行行行,都聽你的,鬧了這半天,又是生氣又是擔驚受怕的你一定餓了,娘這就去給你做飯,你吃了好早早歇着。”

元母說着,拉起江寧就出去,到了廚房才小聲跟她說:“我費了這麽大一番功夫才叫良子消了氣,你可千萬別在做錯事惹他了,不然我可真護不住你!”

江寧沉默着,婆婆眼裏從來都只有她兒子,一切只順着她兒子行事,她會護着自己,不過怕元良把自己打死了,他兒子惹官司去坐牢。

以前,她聽到婆婆說這些話,還會感動婆婆也是關心自己的,想着她肯定知道自己苦。而今日一遭,她是徹底看透了,婆婆就是在把她當傻子哄。

哄着她要乖巧,讨他兒子歡心。哄着她要懂事,別惹她兒子生氣。哄着她挨了打,也是因為她有錯在先,還不讓她記恨元良。

一幕幕,一句句,看似溫言軟語,真情切切,其實不過都是為了讓她死心塌地依順元良的蠱惑之言罷了。

可是,她錯了嗎,她不該為她的兒子好嗎?她也沒錯,她也不過是個可憐的母親罷了。

錯的一直都是自己,若一開始不同意這樁婚事,如今又怎會過這樣的日子……

元良吃了飯就去睡了,夜也深了,元母也累了,鍋碗沒洗就去睡了。

江寧左手臂傷了,幾乎不能動,關了廂房門脫了上衣,慢慢的用手往受傷的肩頭抹着藥酒。痛楚一波波的襲來,像是憤怒的海浪拍向她的腦海,她咬着牙忍痛到滿頭大汗,許久後虛脫的躺在了床上,睜着一雙空洞的眼,思考着以後的日子該怎麽辦……

不能出門了,不能去做工了,上次欠巧巧的銀子還沒還上呢,避子藥也沒多少了……

想了許久,毫無辦法,目光漸漸轉向窗外,隔壁那扇窗子閉着,裏頭亮着光,能看見一個人影在窗上,靜谧安然,偶爾微動。

想起第一次見到他,還因為他的目光覺得他有些過分失禮,如今才知,他其實是個好人。

她擡手輕輕關上窗,吹燈睡了,身體真的又痛又累,一夜都睡的不安穩。

睡一覺醒來,江寧覺得肩膀上的傷更痛了,手臂幾乎動都不能動,難受的躺在床上不想起來。

元母忙活着做了早飯,匆匆吃了就出門去了,元良睡到了日上三竿起來,吃了飯後站在廂房門口,看了看江寧要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的樣子,哼了哼出了門,還不忘把大門鎖的牢牢的。

他想了一夜,覺得事情不能就這麽算了,打算去給那個方又榮一點顏色看看,看他以後還敢不敢來勾搭他的女人!

江寧一直到巧巧在院子外頭喊她,她才撐着不适的身子起來,出了屋門就看見巧巧站在院牆外頭,說着:“你一早沒來,我就知道又出事了,快跟我說說,又傷了哪裏?”

她捂着肩膀走過去,容色不展的笑笑:“只是肩膀不能動了,倒沒什麽大礙。”站在這裏,肩膀墜着疼,她有些撐不住拉了凳子過來坐下,看着牆外的巧巧有些不好意思道:“巧姐,其實你來的正好。我正愁怎麽跟你說,元良他不準我以後出門了,我也就不能去你那兒做工了,欠你的銀子也不知什麽時候能還你……”

“哎呀別說這個了,我不缺那幾個錢。倒是你,不能出門了是小事,只要還能下床我就不那麽擔心了,還以為出了這個事兒,你要被打個半死不活了。”巧巧說着,看了看兩側無人,這才探着腦袋壓低了聲音說:“上次給你那個藥,還剩多少?不多的話我再去幫你買些!”

江寧依舊紅着的眼眶頓時感激的含了淚,起身走到院牆邊,輕輕點了點頭:“的确是所剩不多了,還真是要勞煩巧姐你再幫幫我,等我以後能出去了,銀子一定會慢慢還你的。”

巧巧目光憐惜的看着她嘆口氣:“哎以後你不能出門了,天天憋在家裏得多悶啊,不過要是你有空,就幫我做幾件小娃衣裳,我這又懷上了,正愁沒空做這些小衣裳呢!”

“又懷上了,巧姐你真是有福氣。”江寧驚喜的笑着,看着巧姐臉蛋圓圓的福氣像,心裏着實羨慕她日子過的這麽好。

“那過兩天我把那藥和布料一同拿來給你,這幾天你就先好好休息,一定養好身子。”

“嗯,我知道的,不會和自個兒身子過不去的。”

巧巧離開後,江寧就難受的回屋躺着了,看着屋頂上破敗的蜘蛛網,她不知不覺就又濕了眼眶,心悶痛的厲害。

……

午後,到處陽光炙熱,齊易南坐在桌前,手裏正拿着一些紙張翻看。桌子的對面,手下謝銘和嚴羽靜靜的站着。

許久後,齊易南默默的将手中的紙張放在桌上,大掌按在那上頭,緩緩的握成拳,面色陰郁,眼神含怒:“這些年來,關于這片海域上報給陛下的折子大多是風平浪靜,如今看來,是恰恰相反,他們的膽子可真不小啊!”

嚴羽點點頭,面色凝重道:“如今這裏不光海防早已是漏洞百出,連海域面積也逐漸在縮小,遠海至少三處海島都已被那幽洲小國明目張膽的占據着,甚至設了海防,不許我國漁船靠近。”

“可官員們卻因為幽洲國私下給他們送的大量銀票,對此直接漠視。導致生活在這片海域的漁民們要去遠海打漁,因為只要去了遠海,但凡遇上幽洲國的船只,除非交上數額不菲的過海費以保平安,否則就一定會落得個船毀人亡的下場。久而久之,漁民們不敢再去遠海捕撈,那遠海地界就更成了幽洲國的後花園,每年所獲甚巨,最終都充實了他們的國庫!”

齊易南英武的眉頭緊緊的皺着,眼瞳中浮動着怒浪,語氣愠怒:“也就是說,我國的漁民,要去我國的海域捕撈,得先給他幽洲國交上銀子才行,不交就毀船殺人。而幽洲國那些人,拿了從我國漁民身上搜刮的錢財,再來賄賂我國的官員們。還能從海域獲得巨利去養他們的兵馬……一來一回,他們不費分毫力氣,就握到了此地州官們的把柄,得到了海域擴展的大好時機,豐盈了他們的國庫,還縮小限制了我國漁民的生路!”

“砰!”一記重拳,狠狠的砸在桌面上,齊易南眸中翻騰的怒火快要抑制不住,話語間頗為咬牙切齒:“幽洲國……還真是小看他們了!”

謝銘看着他,眉目凝重:“只是如今我們初到此地,想要盡快拿到長海這邊縣官和幽洲國私下利益往來的證據怕是不容易,萬一再行事一個不小心打草驚蛇了,他們一定會毀了那些證據。”

嚴羽也道:“這一片的大小州縣官早就沆瀣一氣了,動一處則牽全局,的确不好辦。”

齊易南沉默了半晌,眼眸深深緊着:“沆瀣一氣又如何?他們之中只要有一個怕死的,我們就有機會!”言罷,他起身拿出了海域圖又仔細的看了看,片刻後指着一處海島:“三天之內備好船,咱們帶上些本地漁民,先探這裏!”

“是!”

黃昏時,元良回來了,帶着一壺酒和一只荷葉雞,一進門來就坐在院子裏美滋滋的吃了起來,還不忘把江寧叫出來,讓她站在自己跟前,頗為得意的跟她說:“我今兒個去找那畜生了,你倒是猜猜,後來怎麽着了?猜中了我賞你一個雞腿!”

江寧面色悶悶的看着他,想了想搖搖頭:“你是還不放心我,去找他對質了嗎?”

元良哼一聲,喝了口酒,砸着嘴道:“我是還不大放心,所以特去找那個畜生,想好好教訓教訓他,順便聽聽他嘴裏的實話。可是沒成想那個小子膽小如鼠,遠遠一見我,逃的比被狗攆的兔子還快哈哈哈……”

江寧看着他的笑的那個得意樣子,默默的垂下眼,遮住眸中的嘲諷,輕聲道:“他是怕你呢……”

“那是自然,他不怕我他跑什麽呀?哼,不過也就是他跑了,不然我一定打的他滿地找牙,叫他知道勾引別人的女人是什麽下場!”他說着,橫眉又看着江寧,道:“反正你今後給我老實點,再要有這種事,老子一定把你丢進海裏喂魚!”

說着,脖子上的傷口一痛,他頓時縮着脖子看看隔壁,心有餘悸的噤了聲,也不敢坐在院子裏了,拿着酒肉進屋去了。

江寧木然的在這院裏又站了一會兒,才擡腳進屋,坐在床頭正好能看到隔壁那扇小窗,心裏不禁想着,或許……是不是該謝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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