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找到他殺了他 他暗嘆口氣,眼眸中閃過……
他暗嘆口氣,眼眸中閃過一絲憐惜,大手輕撫上她的長發,淡聲:“沒事了。”
寂靜的夜,吹着絲絲涼風,她的哭聲也漸漸無力。
齊易南緩緩蹲下來,手扶着她的肩膀時,隔着薄薄的衣衫都能感覺到她渾身發熱,他心中一動,擡手去探她的額頭,果然一片滾燙。
江寧只覺得累,累的渾身上下一絲力氣也無,只能靠在他肩上。眼睛裏仍滿是淚光,眸中恨意越發濃郁,她的聲調卻虛弱的支離破碎:“他把我……賣給了方又榮去還賭債……他們都不是好人,我不願意,就想法逃了……”
原來如此……齊易南聽着,低頭看看她幾乎睜不開的眼,面色如常的将她攔手抱了起來。抱她在懷裏只覺得她身子輕忽的厲害,像只幾乎沒有重量的蝴蝶一樣。
進了屋子,将她放在床上,她背上的傷痛的她又掉了淚,只能側過身子。他打算拿過毯子來給她先蓋着的,卻發現她背上的衣裳都沁出了血,散落成深谙的顏色。還有那裸露出來的一截手臂上,全是一條條青紫的繩痕……他不禁坐在床邊,再仔細一看她,居然脖子上也有。
她肯定被綁了一天,才會落下這麽深顯的痕跡。
想到她這一天不知被綁在哪裏,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他神色冷了冷,卻在回眸看着她時又歸于平靜:“你先歇着。”
江寧快要昏睡過去了,只聽見他說了話,卻迷迷糊糊沒聽清楚,做不出回應,就這麽疲憊不堪的睡了過去。
齊易南出來內室,上了閣樓頂,手裏拿着幾支煙火彈,點燃之後抛向天空,不過片刻,刺眼的藍光就炸亮在漆黑的夜幕中,方圓三裏都能清楚的看見。
他連續點了三支後,就下了樓,想着她被綁了一天肯定水米未進,就先去弄了溫水進屋。
一手扶着江寧昏睡不醒的脖頸,一手用勺子慢慢的壓着她的唇給她喂水,喂了一些後,便又出來了,站在黑暗的屋檐下,靜默沉思。
謝銘帶着嚴羽快馬回來的,一進院門發現一盞燈也不亮,爺站在屋檐下一身漆黑,只眸子幽亮,他汗都來不及擦急忙奔過去:“爺,可是寧姑娘回來了?”
嚴羽進屋去點燈,一盞盞燈點起來,屋子慢慢的有了光。
齊易南點點頭,“回來了,只是又高熱昏過去了。一會兒你們再出去一趟,嚴羽去請大夫,順道叫梅姑來。至于你……”他說着,眼神幽幽的望着夜幕最深處,話語輕淡卻又透着淩然:“找到元良,殺了。”
方又榮腦袋挨了一棍子,昏過去了一會兒,被小夥計用水澆了一臉,又把人中掐到發紫,這才悠悠轉醒。
氣憤豈直滿腹,眼睛簡直是要冒火,咬牙咒罵了兩句,便匆匆捂着腦袋要去尋元良。
那個賤女人既然敢給他一悶棍,那就證明是絕不願跟着自己的,就算是勉強将她捉回來,那肯定也是要死要活的鬧騰不休。既如此那他也就不要了,長得好看的也不是就那賤人一個,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元良要回自己的銀子,整整五十兩啊,沒成想到最後居然買了一悶棍?
他簡直要吐血,憤怒的敲着馬車:“給老子再快點!”
再晚要是銀子還去了賭坊,那混賬元狗怕是就要賴賬了!可惡,都怪那個不老實的賤女人,不然哪裏來這麽多麻煩!
元良把銀子還去賭坊後,走出來的那一瞬間就覺得,肩膀上那座山碎掉了,一身都是輕松的。他喜滋滋的拿着手裏的一些餘銀,不敢立即回家,怕謝銘去找他麻煩,就去了一家飯鋪,點了兩個菜慢悠悠的邊吃邊喝。
而那個被他賣掉的女人,如今是何處境,他想都懶得想了,反正那個悖逆的女人,留着也是叫他生氣。至于以後的日子這麽過,這種問題,他更是從來都沒有想過,他這種人從來都是且要今日有酒肉,哪管明日只稀粥。
然酒還沒喝完,方又榮就找到他了。
方又榮黑着臉,頂着頭上的包,踏進了飯鋪裏的那一刻,元良就心一跳,知道怕是事情有變,可還不等他問什麽,方又榮就憤怒的上來往他身上亂摸,他一邊推,一邊問:“做什麽?”
方又榮摸了個空,眼前一陣陣的黑,腦子一陣陣的疼,“銀子呢?”
“給賭坊了呀,你怎麽回事?”元良看着他瞬間兇狠的眸光,往後退了一步。
方又榮咬牙哼哼着,“你那個賤女人,給了我一棍子,跑了!”
什麽?江寧跑了?元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麽,可回過神來就滿眼嫌棄的看着方又榮:“你可真是個廢物,人捆的跟粽子似的,你還能叫她跑了?再說了,跑了你再追就是了,來找我做什麽?別忘了我們銀貨兩訖了,找我也沒用我也不管!”
他說着就想走,可是方又榮才不肯放他這麽輕易的離開,當即扯着他的衣裳:“銀貨兩訖?你說的簡單!貨可沒到我手裏!給你兩條路,一,把貨給我找回來送到我手上。二,你這就去賭坊把我的銀子給我要回來!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你耍我的下場!”
圍觀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飯鋪的老板更是怕兩人在這裏打起來,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小聲勸着:“兩位小哥都消消氣消消氣,有話好好說嘛……”
元良自然不可能去把剛還的賭債從賭坊的手裏再摳出來,方又榮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更生氣。如今是想要銀子沒有,女人就算是找回來了,也是個不安分不聽話的,可若是連女人都找不回來,那他就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簡直是虧大了!
所以考慮了一下,揪着元良的衣裳将他拽出了飯鋪,上去就是兩腳,末了狠狠的啐了一口:“給你一夜時間,要是不把貨送到我手裏,老子一定宰了你!”
元良挨了兩腳悶虧,黑着臉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哼一聲走了,心裏卻是沒想着去找江寧,畢竟那個賤人一跑掉肯定就是去找那姓謝的了,他若是去找,豈不是往姓謝的刀尖上撞,他又不是不要命的傻子。
至于方又榮的幾十兩銀子,哼,反正他已經還了賭債,就算是不還給他又怎麽樣?先躲着他就是了,總之才不怕他一個廢物!
天黑的很,路上也是借着月光才能不掉溝裏,他打算悄悄的回家拿上包裹,先去哪裏躲個一個半月的,等到隔壁的人走了,方又榮也見還錢無望,他再悄悄的回來賣了宅子,徹底的離開。
至于江寧那個賤女人何去何從,他冷冷一笑,管她去死!
正得意的哼着小曲,在寂靜無人的小路上走過一個岔路口,忽然,眼睛被什麽寒光一閃,他下意識的眯了眯眼向前去看。
只見路前方正中,一個高大的黑影站在那裏,手裏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在月影下亮的叫人心顫,他心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牙齒打顫着,雙腿發軟的想要往後退。
是謝銘!是他!
果然,那個賤人去找他了,可是他怎麽可能敢……
然而,一切都靜止在那一瞬了。
人頭落地的那一刻,元良還在想,這是殺人啊,他怎麽敢說殺就殺,他哪來這麽大的膽子,他究竟是……什麽人啊……
房間裏,大夫上完藥出來,留下藥囑咐了幾句後,嚴羽便送他回去了。
內室,梅姑剛給江寧換過衣裳,端着水盆出來了,到了齊易南一旁坐下,掂量了一下,小聲說:“這姑娘可真是可憐,背上那些傷都有些化膿了,大夫是一刀刀割幹淨了上的藥,疼的又暈過去了。還有身上那個繩圈痕跡,脖子上,手腕上,腰上腿上到處都是,哎,可憐啊……”
說罷,她擡眸探究的看着坐在一旁不語的齊易南,問:“我剛才聽嚴羽說了姑娘的事,您可是有什麽打算?”
齊易南聞言淡淡一笑,眼神裏無盡繁複的暗光,“我心中有數。”
梅姑知他不願講,沒再多嘴。
齊易南望着燭光,神色難辨。
對于她的打算,不急。
一早,天微微亮。
一個男人趕早去上工,一路打着哈欠漫不經心的在路上走着,經過平日熟悉的路口時,遠遠就瞧着好像一個人躺在路中間,還以為是誰家的醉鬼,可漸漸走近才覺得,好像不對,那個人好像沒有腦袋?
他一下就清醒了,揉了揉眼睛慢慢的湊近去看,這一看不得了,果然沒頭!
他一聲恐怖的大叫,往後退了好幾步,正心髒狂跳不知道該怎麽辦時,目光掠過一旁的草叢,只見裏頭裏頭赫然一個瞪大雙眼的人頭!
“啊啊啊!!元良!”
他一眼就認出來了人頭是誰,驚恐萬狀的就往回跑,一路跑一路叫:“不好了!元良叫人砍了腦袋了!”
小漁村,一大早就炸開了鍋。
元母更是,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臉色煞白,當場就翻了白眼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