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結果(四)

“偶爾違次規不算丢人?”江舊年咬牙切齒才算說完了這句話,恨鐵不成鋼的問:“霍衍教你們這麽玩的?”

“哪能啊。”海維斯立刻擺手否認,如果可以的話,她大抵是要連腳也一起給擺上了,“将軍奉行光明磊落,肯定不會讓我們弄這些小動作。”

江舊年不說話了,因為他發現這時候說什麽好像都不太好使,海維斯心裏對霍衍的了解是明明白白的,但是對下屬的縱容也是清清楚楚的。他指着那幾個違規的荊棘軍團團員說:“這幾個,淘汰。”

“是是是。”海維斯和江舊年相處了一段日子,發現這位公證員哪兒都好,就是太規整仔細,以前她沒聽說過江舊年有這毛病,還是說對方只是在工作上有這個習慣?反正就是江舊年太難纏,她有點搞不定,現在這事江舊年輕飄飄的揭過去,還真讓她意外。

意外歸意外,順坡下驢的道理海維斯深谙其理。

這位貌美如花的護衛隊隊長,簡直要把谄媚演繹的活靈活現,她笑的殷勤的說:“江翻譯說什麽都是對的,你看咱們現在做點什麽好啊?”

“做點什麽好?”江舊年斜睨海維斯一眼,對她心裏的小牌九一清二楚,“問問你家将軍打算什麽時候回來,荊棘軍團這位子,有點燙屁股,我坐不了。”

海維斯一聽頓時一個頭兩個大,霍衍的通訊從昨天開始就沒打通過,她嘗試定位霍衍最後出現的位置,結果只定位到了一個大概,是在北鬥首星上的一個破爛回收廠,那地方是什麽鬼意思,她也沒弄明白。

再說霍衍這次出行,她也就前兩天才知道,究竟為什麽瞞着她,海維斯還在納悶。

“江翻譯,你消消火。”海維斯遞上早就準備好的菊花冰糖茶,很有眼色的上前給江舊年捶肩膀,“将軍做事習慣獨來獨往,這次帶了林秘書一起,可能要習慣下,所以才沒空回通訊。”

江舊年的肩膀一偏,把茶杯放下,若有所思的看着海維斯,直把海維斯看得心裏發麻,腳底發汗。這位花姑娘在江舊年還沒開口前,先哆哆嗦嗦的開口了:“江翻譯,我真的沒背着你幹什麽,不過呢,我們将軍說了,如果他不能及時趕回來,就把你打暈放上去充人數。”

聽見這話,江舊年哭笑不得,交了霍衍這麽個損友,也是他上輩子沒做好事吧?

“你的通訊霍衍不接,我倒想試試我的。”江舊年說着就撥通了霍衍的通訊。

海維斯剛想說我的都不接,江翻譯你的就更別提了。結果嘴還沒張開,通訊屏上就顯露出霍衍那張面無表情的俊臉,從對方濕漉漉的臉和前發來看,霍衍應該剛洗完臉。

“有什麽緊急事情?”霍衍低沉的聲音清晰的回響在指揮室裏。

覺得霍衍是人為冒充的猜想被打破,海維斯想:自欺欺人都不能夠了。

“海維斯說聯系不上你。”江舊年賣起美貌隊長來,一點兒都不心慈手軟,頗有點報仇雪恨的味道,“你什麽時候回來?”

霍衍那大概是有什麽動靜,惹得霍衍頻頻側目,連回答江舊年的問題都慢了下來,“要一段時間。”

“什麽?”江舊年的眉頭鎖住了,看着霍衍的神情漸漸不對,霍衍在的地方和之前通訊時候看過的不一樣。說他換地方也不算牽強,但以江舊年對霍衍的了解,他在一個地方能住下,一般不會換地方,是什麽促使霍衍換了地方?

“比賽結束前我都回不去。”霍衍說:“我遇上了海盜。”

大概是海維斯的錯覺,江舊年聽見霍衍說海盜的時候,他的表情有那麽點奇妙的。奇妙的仿佛這件事他不是第一次聽說似的。

江舊年在霍衍坐着的地方旁邊,看見了一個熟悉的空罐子,他的目光在霍衍身後掃了一圈,沒有再問霍衍去哪,遇見了哪個海盜,他說:“一切小心,有事一定要通知我。”

通訊一斷,旁邊的海維斯立刻上前,如果不是江舊年有意的控制兩人的距離,怕是海維斯就要和江舊年來個貼臉禮儀了。這位荊棘軍團的女護衛長,眼裏只有心念念的将軍,全然沒有顧及到現在的情況。

她問:“将軍遇上海盜,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及人身安危?我們要不要嘗試定位将軍的位置?”

江舊年頭微微後仰,和海維斯拉開段距離,對她滿臉的緊張和擔心有點兒想笑,大概是江舊年沒來得及隐藏的笑讓海維斯瞧見了,她下意識的回想了下自己剛才的言語舉止,沒發現什麽毛病,因此莫名其妙的和江舊年對視了一眼。

“我說,你有什麽就說出來,不要笑的這麽瘆人。這就是我不待見你們的原因。”海維斯的這句話讓江舊年想到了另一個人,漸漸的江舊年臉上的笑容就淺了。

他說:“霍衍應該沒事,不像是被脅迫,也不像是被綁架。更像是自己願意跟着去的。”

海維斯不明白了,為什麽将軍要跟着海盜一起?說到将軍,海維斯貿然想起林秘書也跟着消失了一段時間,到底是和上司交情更深的女護衛隊長,連将軍的發小都敢動粗,她狠狠地抓住江舊年的胳膊,臉上的表情堪稱猙獰的問:“林秘書呢?!”

江舊年沒嘗試掙脫海維斯的手,海維斯的能力有目共睹,他不需要做無用功,只是他沒想到林亦斯跟着霍衍消失這麽久,海維斯才想起來問,這一問倒是把江舊年問住了,剛才只顧着關注霍衍的情況,全然沒想起來林亦斯這個人。

現在海維斯問起來,他才想起來這回事,為了安撫海維斯,他說:“霍衍都沒事,你覺得林秘書會有事嗎?”

海維斯尚存的理智告訴她,江舊年說的對,可感情沖動讓她不由自主的擔心起了相較于霍衍更單薄的林亦斯,不知道兩人現在到底什麽情況。

和江舊年說的情況恰恰相反,楚雲行是因為林亦斯才沒有對霍衍的行為有所限制,離開北鬥首星的那刻,楚雲行就有控制霍衍的意思,被林亦斯截住了。

“你真的和他沒什麽關系?”楚雲行懷疑的看着林亦斯問。

林亦斯面對楚雲行的直視面不改色心不跳,他說:“你控制他有什麽好處?”

楚雲行沒那麽容易就轉移重點,他锲而不舍的揪着這個問題不放,繼續追問:“撇開這點不談,你倒是告訴我,為什麽我就不能對他下手?”

“因為他是個不安全因素。”林亦斯知道楚雲行的性格,沒一個合理的解釋對方不會善罷甘休,既然楚雲行非要個說法,那他就給一個,“你控制他,萬一他被你惹怒爆發了呢?那那個不安全因素被引爆,我們都沒有好下場。”

楚雲行不說話了,被林亦斯一句話堵死。楚雲行想起那天和林亦斯談論到這件事,現在回想起來林亦斯說的句句在理,堵的他根本沒話說。楚雲行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他看着林亦斯說:“之前怎麽沒發現你有這麽強的占有欲呢?”

“這不是占有欲,”林亦斯說:“我是出于對你們的負責。”

“那你能告訴我,堂堂一個聯邦将軍,為什麽會被性格改造?”楚雲行擅于抓重點的本領在這刻發揮的淋漓盡致,他似乎不滿足只看見林亦斯占有欲的一面,又說:“你和之前不一樣了,但我喜歡你這樣的改變。”

林亦斯皺着眉頭,不太想和楚雲行說這方面的事情,他問:“最近老頭子有什麽新動作?”

“還能有什麽新動作?”楚雲行漫不經心的說:“就是在慫恿剩下的那幫傻子和我作對呗,許諾弄死我必有重金什麽的。”

“你能安穩的跑在外面,就說明心裏有數,老頭子難道看不明白嗎?”林亦斯說。對有過幾面的老海盜了解不深,卻聽過不少傳聞。那麽叱咤風雲的一個人,會看不明白現在的形勢?

“看得明白。”楚雲行說:“看得明白不代表咽得下這口氣,他覺得自己還在人生巅峰,結果被我踹了下來。現在就算是窮途末路,也要拼死一搏。”

林亦斯想了下楚雲行的上位之路,誠然如楚雲行說的,他是在老海盜的颠覆時刻取而代之的,換做是他,他也咽不下這口氣,“你都明白,還想着給他改性格,怎麽不幹脆給他個機會,直接了斷?”

“不,”楚雲行說,目光直直的看向窗外的浩瀚星辰,仿佛透過千萬顆星星看見他從出生落地,被老海盜奪走,苛刻虐待坎坷長大成人的經歷,那些難以啓齒的過往,那些令人悔恨的細節故事,都被他放大無限倍,乃至于讓他分分鐘想弄死老海盜,“我要讓他的晚年生活豐富多彩。”

林亦斯在楚雲行的眼睛裏讀到很多東西,但他沒法一一分辨出來,只知道楚雲行不像他表面上表現的那麽坦然。他像個擅于僞裝的變色龍,通過周圍的環境不斷更換自己,讓自己更适合生存着。

摒棄本性只為生存着,期望某一天可以用自己真正的顏色來面對世界。就像帶着僞裝面具的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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