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拼上老命鬧元宵
夜幕降臨,元宵。
今晚的節目很多,男女老少沒有不愛的,賞花燈,放花燈,舞龍燈,猜燈謎,各種燈燈燈……當然最少不了是一碗糯糯的元宵。
此時天還沒完全黑透,街上卻已經人頭攢動,熱鬧異常了。
燈多,人更多。
不過此時武林城裏,更加熱鬧。
數不盡的花燈、美酒,嬌豔的侍女和武林豪傑。
除此之外,東北州府既是寒冷地區自然也少不了冰雪的點綴,栩栩如生的冰雕也是許多南方之人尚未見過的一番別樣風景。
『舞樂選拔』尚未開始,衆人仍在陸續持邀請函入場。
今天除了原本在武林城中做客的諸位有名『英雄』,那些住在州府客棧裏的武林俠士們也紛紛受邀來到了這裏。顧別陳和羅小雨來得算是早,只是顧別陳的朋友實在太多,到哪裏都像是一個吉祥物似的不停的拱手拱手再拱手。
可惜這種場合衛莎是不會來的,羅小雨其實很想和城主一起放花燈呢!
放花燈什麽的最适合眉來眼去假裝清純了!
正在四處閑看,羅小雨忽然注意到角落裏的一個人。
那人一身素衣,手握長劍,眉目秀麗美好。
為何會注意此人?
因為不管顧別陳走到哪裏和誰說話,這人的目光都始終追着顧別陳,一刻也沒有放開過,帶着占有、傾慕和想念。所以羅小雨時常很感慨,像這種女扮男裝的到底是有多瞎的人才能看不出來啊?軟妹子和糙漢子都分不清的人到底是怎麽分清楚菜飯湯的。
羅小雨悄然走過去,微笑道,『等人?』
姑娘看了看羅小雨,并不答話。
羅小雨道,『我看顧大俠一時半刻也忙不完呢,不如我們先聊聊嘛。』
姑娘道,『……你是何人?』
羅小雨一拱手,道,『在下陸淮雨,敢問姑娘芳名?』
姑娘秀眉微蹙,道,『我不認識你。』
羅小雨在心中給這姑娘加分,被人識破了是女扮男裝也很淡定,沒有大喊『你說誰是姑娘』『無恥』『淫賊』等等等等……
羅小雨道,『我是顧大俠的好友。』
姑娘卻笑了,看着顧別陳的方向,道,『他朋友太多。』
言下之意就是你算哪根蔥?
羅小雨心道,這口氣!好家夥!眉清目秀的沒看出來還是個禦姐型的……夠味!他喜歡!于是不自禁的面露喜色,對着姑娘道,『原來是大嫂!小弟失敬失敬!』
姑娘畢竟是未嫁之人,聽見『大嫂』二字一般都有些難以抵擋,尤其是心上人的朋友這樣叫自己……很滿足有沒有!
此時顧別陳眼尖的掃到小雨和一個陌生人在說話,于是不動聲色的往這邊來。靠近之後才發現那陌生人也不是陌生人,正是自己認識的『西王聖母教』的姑娘,瑤兒。
羅小雨見顧別陳走過來,忍不住一樂,道,『大嫂你看,顧大哥來了。』
瑤兒面上一紅,也不說話。
顧別陳道,『瑤兒,你怎麽到這裏來?』
瑤兒道,『我擔心你。』
顧別陳一笑,道,『擔心我什麽?我不是好好的。』
羅小雨望天道,『擔心你躺在別個姑娘的溫柔鄉裏忘了在家中等你歸來的大嫂啊!』
顧別陳:『……』
羅小雨壞笑道,『還不介紹一下,顧巨俠?』
顧別陳撫了撫瑤兒的肩,道,『瑤兒。』
羅小雨道,『大嫂好!』
瑤兒一笑,這回倒不臉紅了。
顧別陳看羅小雨:你想坑我?
羅小雨看顧別陳:這姑娘不錯啊!
顧別陳看羅小雨:我看上的哪個姑娘差了?
羅小雨道,『啊!聽說三法司第一女捕頭今日也在呢,真想一睹她的芳容啊!』
顧別陳:『……』
元宵『舞樂選拔』晚宴在武林城中的梅園。
這梅園很大,梅花植的也多,亭中美酒佳肴,庭外嬌媚佳人映着一盞盞元宵花燈翩翩起舞,随風飄雪落梅,惹人醉眼好看之極。
主亭裏頭坐的是三位總府大人,隋震前,嚴隋瑾,安康王,當然此時的安康王并不是以安康王的身份出現的,而是嚴家『七弟』。
偏亭裏就複雜多了,大部分是各州府的官員,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武林名人。
這宴會說的好聽是廣邀天下江湖豪傑,其實豪傑們都只能在梅園外頭喝酒賞燈,裏頭都全都是各州府這次來的官員。說到底公門的人,也沒瞧得上所謂的武林,更別說什麽武林豪俠之類的了。此時的羅小雨正憑借着『關系戶』的身份坐在了『武林名人』之中,總的來說心情是慚愧的,畢竟他現在就是一個人名。
弦樂聲起,歌舞開始。
遠遠的看過去,安康王旁邊坐着的就是嚴驸馬。
這是羅小雨第一次見到嚴驸馬。
他是一個平靜的人。
不深沉,不高傲,談笑皆有,合乎年紀合乎身份。
沒什麽造作沒什麽故作姿态。
這樣人你很難在他身上挑出什麽錯來,他永遠那麽得體。
因為每一步都早已計算精準。
旁人看眼前時,他卻在收割三年前的播種并開始着眼五年後如何了。
時刻運籌帷幄着。
不得不說這晚宴嚴驸馬安排的很有水準。
組織舞樂選拔的是各州府,元宵晚宴的主辦方是武林城和總府大人,好像不論從哪裏看這都和嚴隋瑾一點關系也沒有。
他悄無聲息的來,毫不引人注意。
在旁人看來,或許是因為他驸馬的身份,或許是嚴隋兩家的關系,但他左右不過是這晚宴的一位座上賓罷了,有無皆可。
可是他坐在那主亭裏,卻操控着所有的事情。
顧別陳道,『今日舞樂選拔之後,被選中之人就要進京了。』
羅小雨道,『你消息真靈通。』
顧別陳喝着酒随意道,『我總覺得你在等的不是贖金之事。』
羅小雨道,『我有沒有說過,其實你還挺聰明的。』
顧別陳道,『我只是不喜歡疑神疑鬼罷了。』
羅小雨道,『今晚吃的是元宵不是餃子,并不需要酸醋,尤其是這麽酸的。』
顧別陳道,『我原本還很期待這個特別的「元宵」,畢竟如何拿走那些銀子還是讓我很感興趣的,但是這幾日某人已讓我只剩下期望這元宵快點結束了。』
他說的『某人』除了嚴隋淩也不做他想了吧。
羅小雨笑道,『像你這種百花叢中過的人怎麽會懂人家的「相思之苦」。』
顧別陳道,『我不懂,難道你懂?』
羅小雨道,『我當然懂。』
顧別陳笑了出來,道,『你懂?難道你也有相思之人了?』
羅小雨道,『早有了。』
顧別陳挑了挑眉毛,道,『你要敢說是衛莎可別怪我會武功了啊。』
羅小雨也笑了起來。
樂聲轉換,一批舞女換下,新一批舞女又上場。
輪換幾多風格,衆人也興致高揚了起來。
酒過三巡,大家醉意漸濃。
琵琶琴弦聲轉而溫婉,正是佳人踏雪而來。
如波的水袖悠悠揚起,腰肢似柳兒嫩枝般柔軟,眼中卻有冰晶的清純。
頭舞正是純兒。
衆人眼觀此舞無有不醉,酒不醉人舞醉人。
舞不醉人美人太醉人。
身醉心醉。
羅小雨掩作不經意去瞄嚴隋瑾,想看看他見純兒是何神情。
只是晚宴也進行了一半,嚴隋瑾眼中始終沒有什麽波瀾,注意力似乎也不在某一個舞女的身上,偶爾說笑兩句,顯得十分随意。
羅小雨正暗自思索,卻發現嚴隋瑾微不可察的掃了一眼梅園外的閣樓。
那是一個極其細微又平常的動作。
很難引起旁人的注意,仿佛只是一個無意識的行為而已。
但羅小雨卻不覺得那是什麽『無意識』,于是馬上朝那閣樓看去,遠遠可見閣頂上一扇黑洞洞的窗悄無聲息的開着,裏面沒有燈光,一片漆黑。
這麽冷的天閣樓為何開窗?
元宵宴會武林城裏所有閣樓都燈火通明為何那裏一片漆黑?
嚴隋瑾為什麽不偏不倚要看那座閣樓?
樂聲忽轉,婉轉變為高昂。
純兒的一雙柔美水袖退去,變換為優雅的一雙舞劍。
燈下美人依舊,劍舞更勝此前妩媚之風。
繁複的紗衣飄飛,玉手雙劍,一雙似畫般眉眼英氣逼人。
踏步驚鴻,美人似劍。
衆人尚在沉醉之中,主亭之中的嚴隋瑾狀似随意的打開手邊折扇,輕扇幾下。
而此時純兒手中的劍尖似乎正朝着主亭的方向飛去。
羅小雨心裏一緊,轉頭去看那閣樓。
他一時心有裏千萬般想法,但都必須先救純兒一命。
他來不及和顧別陳說,因為此時閣樓方向飛射而出的十數只飛箭眨眼将至。
飛撲出去抱住純兒,仿佛只有四分之一秒而已,羅小雨就和純兒兩個人被同一只飛箭刺穿,那飛箭力氣之大可想而知。
羅小雨暗道一聲好險,如果是剛才的角度,純兒現在必是死人一個了。
衆人沉迷舞樂,去擋那飛箭時根本無從想到那飛箭的目标竟是晚宴中的一個舞女,也更不會想到晚宴之中意寓行刺之人正坐在主亭之中。
這十數只飛箭的确分散了衆人的注意力。
此時晚宴中真正的高手并不多,嚴隋兩家的兒子們都在外圍,畢竟今晚有人來取贖金才是大事,主亭中一個超級高手隋震前自然第一時間保護主亭中的人,而偏亭裏的人也都是以保護州府官員為主。
顧別陳沒有任何遲疑自然是第一時間去護羅小雨。如果不是他跟着,羅小雨中的箭可就不是這一支而已了。
這時場面雖然很亂,但尚在控制之下。
畢竟還有取四百萬兩贖金這回事在,惹起亂子一向拿東西是最好的掩護。
顧別陳看着小雨低道一聲,『你差點就死了。』
羅小雨彎了彎嘴角,道,『為了咱兄弟我已拼了老命了。』
此時安康王已經沖了下來,見到羅小雨和純兒被一箭射穿,嘴唇都哆嗦了起來,美麗的臉上堪堪猙獰起來,道,『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顧別陳掀開羅小雨中箭的肩膀處的衣服,聲音一冷,道,『這箭有毒!』
羅小雨拉近安康王,在他耳邊道,『小白,不要緊張,嚴隋瑾有解藥,我死不了。你去告訴所有人,此女是參與壽康王謀逆的罪臣之女純兒,此次冒充舞女夥同閣樓飛箭刺客欲刺殺嚴驸馬,我為救嚴驸馬身受重傷,刺客純兒已死。』
☆、我真怕出門會招蜜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