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案 6
也不知道是天生、還是因為爹不疼娘不□□環境影響,總之,林準不喜歡女孩子。要真的說起來,對男人其實也沒什麽好感。
高中的時候,林準住校,宿舍的裏的男生每天睡前都要讨論一下女同學。诶,我覺得哪個女生不錯,你有沒有在意的。這種話題林準從來都不參與,甚至都不想聽。
那個時候田辛的條件不錯,他父母給他住的是單人間。林準本來就是靠着獎學金生活的,沒那個條件,只能擠在八人間裏。但田辛和林準關系好,林準就經常去田辛那兒去蹭住,反正就算是單人間,也放得一樣的高低床,睡兩個人一點問題也沒有。
田辛是恨不得林準跟他住,他爹媽是想他一個人住清淨,可以靜下心來看書,最後考上個好學校。但田辛是那樣的人嗎!他能愛學習嗎?!
不能夠啊!
于是,田辛的單人間基本就變成了林準的學習場所,至于田辛麽,在宿舍靠舉啞鈴練出了肱二頭肌。
可以說,田辛的單人間為林準最後順利考入警官學院做了突出貢獻。田辛是不是拉着林準一起鍛煉為林準通過體能測試提供了良好的鋪墊。
別看林準還是對田辛毒舌,但這些他都記在心裏,也是真心把田辛當兄弟的。
本來林準以為,男人當中,能讓他真心相對的,也就田辛一個了。當然,絕對是兄弟的那種。
但是後來,林準遇到了沐寒。
沐寒因為在輾轉國內外念書,耽擱了兩年,現在看來,是和二十年前的綁架案脫不開關系的,反正結果就是,沐寒明明比林準大上兩歲,他們确是同一級的。
沐寒轉學回來是在高三,沒人知道他的身份,就是普通的ABC回來的一個樣子,成績好人又帥,在當年那一屆很有名氣。林準和田辛都不是會關注這個的,但林準的确是知道沐寒。
林準和沐寒在一次比賽裏有過一面之緣。
沐寒當時并沒有把林準放在眼裏,而林準也不過把他當做過眼雲煙。
誰都沒想到,一年後,他們會以那樣的方式碰面。
他們是怎麽再遇、怎麽熟知,最後怎麽在一起的,林準已經不願意去想。他只是記得,當他看到沐寒和要蘇小姐結婚的消息的時候,兩重大山将他壓得眼前一黑,傷得體無完膚。
愛人的背叛。
和愛人的隐瞞。
沐寒和林準在一起,現在,他卻要訂婚了。林準之前什麽都不知道。
沐寒是沐家的繼承人,是導致當年趙星原死亡的原罪。林準說過不會原諒他。
林準走得毅然決然。
沒有争吵沒有撕扯,而沐寒仿佛也知道理虧一般,沒來找過他。
從此,兩人兩不相幹,仿佛像平行平面上兩條不同方向的線,從平行平面的正對方向看,他們曾經相交在一起;從平行平面的側面看,他們從未相交。
一段單方面沉默的旅程實在有些難熬,好在路途并不算太遠,沐寒的車又太好,二十分鐘的車程總算過去了。
林準一下車,看都沒看沐寒一眼,把他扔在原地,自己跑去了已經被警戒圍起來的現場。
“你來了!”田辛正在門口抓耳撓腮地等林準,一看到林準的身影就跑過來,拽着林準、掀起警戒線就往裏走。
“我跟你說,這個現場真的很奇怪,我死摁着沒讓支援的支局的人先去采證,不然等你來了,看不到原版的現場了!”田辛自己不是科班出生的,但他多了解林準啊,論專業能力,林準怕過誰。
沒進門,林準就聞見了血腥味,一進門,林準就看到了劉漢慘烈的屍體。
劉漢是死在城郊的出租屋裏的,這裏是城鄉結合部,按理說應該是熱鬧的,但劉漢這間屋子比較偏,和集中的住宅區有點兒距離,這也是劉漢明明中午就死了,屍體卻一直沒有被發現的原因。
林準到的時候,法醫已經完成了初步檢查,林準一看劉漢的屍體就問法醫:“死者身上這麽多刀傷,是明顯的過度傷害,但是,我看不到多少掙紮的痕跡,這些傷口,應該都是死後造成的吧。”
雖然是一樣的刀傷,死之前的傷口和死亡之後的傷口是截然不同的。
死亡之前的傷口會有活體反應,出血量大,傷口顏色深。從劉漢的死亡現場來看,他的出血量集中在脖子,是割喉造成的。但是,剩下的傷口,沒有明顯的活體反應。
法醫證實了林準的判斷:“我們初步判斷,死者是被下了藥,失去知覺後被割喉,最後再進行虐屍。”
林準點頭,再看看四周的事物。
劉漢生活拮據,這個出租屋也不大,只有一個衛生間,一個大房間。等于說,客廳、廚房并卧室的功能都集中在這個屋子裏。
屋子的最裏面架了一張床,床上放着一床被子,雖然不破,但挺舊的,樣式也老,不過還挺幹淨的。床頭有個破櫃子,裏面有些衣服胡亂塞着,上面也放着不少衣服,都透着味兒,可見是有陣子沒洗了。
床的斜邊就是窗戶,對着窗戶擺着一張折疊式的桌子,上面還有沒吃完的菜,挺豐盛的,不像是一個生活拮據的人常吃的。
靠着門口的牆腳搭了一個簡易的臺子,旁邊架着一個簡單的水池,臺子上放着一臺電磁爐、一只開水壺還有一些廚具餐具,數量不多,就算是廚房了。角落裏還堆着一堆報紙,并不整齊,看起來應該是撿的
劉漢就死在靠近門口的地方,也就是在充當廚房的桌子附近。
林準觀察了一下桌上的東西,一件東西一件東西地看過去,“兇器是菜刀嗎?”
這個臺子上還放着砧板,砧板是新的,上面的刀痕都很新鮮,像是最近才買的。
但是,桌子上應該有的刀卻不見了。
“沒錯。”法醫拎着證物袋裏一把血淋淋的菜刀,“兇器應該就是這把菜刀,和死者身上的刀口很吻合,當然了,還是會帶回去做進一步确定。”
林準左看看、右瞧瞧,最後長舒一口氣。
“怎麽樣?”田辛嘴裏嚼着兩根煙絲,這血腥氣太重,讓人難過,現場又不好抽煙,田辛就拽着兩根煙絲嚼着,去去味道。
“你說得沒錯,這裏,滿滿的違和感。”
“怎麽說?”田辛雖然瞧着不對勁,但真要他講,他還真的說不太上來,他叫來林準,就是知道,如果是林準,一定能發現什麽。
“劉漢是一個單身漢,孑然一身,從這個屋子就看得出,他不是個生活精致的,屬于能對付就對付的。”林準這麽說,也沒有人有意見。這除了衛生間,吃的、睡的、燒的煮的都在一個屋子裏,要講究也講究不起來啊。而且劉漢現在等于就是個做小工的,平時一天到晚也是精疲力盡了,哪兒還有操持家務的心思。
“但是,砧板是新的、那把是菜刀的兇器,也是新的。他突然開始做飯了?這正常嗎?”
不肖響應,林準自己就搖搖頭。“在策劃着綁票案的時候,想的都是遠走高飛,怎麽跑才能不被抓住,還能有閑情逸致來張羅着做飯?”
“這飯,是別人做的?!”
林準點頭。“我懷疑,兇手是個女人。”
“就因為她來給劉漢做了飯?!”田辛也不是不相信林準的判斷,但如果僅僅只靠着這個細節就判定殺劉漢的是個女人未免太武斷。
“當然不是。”林準讓田辛看屍體,“你從這個現場可以判斷出什麽?”
“這個兇手和死者有仇,不然不會砍這麽多刀。而且,兇手選擇了先下藥再殺人,就代表着他對自己的力量沒有信息。不過這挺正常的,劉漢身材不小,五十多的年紀也還算力壯,但還是考慮瘦弱的男子或者女性——”田辛“呵呵”了一聲,“又一個符合女性行為的手法。”
“不錯。女性兇手,用下藥的手法的相對比較多,因為她們對殺人沒有力量上的優勢,加上做飯的疑點,幾乎可以确定是女人。不過,要百分百的确定,我覺得可以化驗一樣東西。”林準叫了幾個化驗室的同事進來。
“到底是什麽東西啊,要兩三個人……”田辛怎麽也瞧見這個屋子裏有這麽費勁兒的東西需要化驗。
“把那床被子拆了,被單、被芯,分開化驗。”林準交待。
怪不得要兩三個人了,原來要折騰人家鋪蓋。“你卷人家鋪蓋,要化驗出什麽啊?!”田辛神情突然猥瑣了。
林準也懶得白他,“你不是看出來了嗎,不然那你笑得這麽猥瑣?”
田辛嘚瑟地抖腿:“你讓人卷鋪蓋我就知道了,既然是個女人麽,又是做飯、又是擺了一桌好菜的,總歸有點兒那什麽的意思的,劉漢估計覺得自己是古木逢春趕上黃昏戀了,誰知道,人家轉眼把她殺了。”
“那個女人不簡單。她還給劉漢的被子床單都加了一層被單,但是她沒想到,她帶來的這些雖然是破舊的,符合劉漢的條件,可太幹淨了。和旁邊這堆髒衣服擺在一起,徒增懷疑。”林準挑眉,有些事欲蓋彌彰,但犯人自己卻看不透。
“但願能采集到能用的證據。”
林準的到來,順利将目标縮小到了女人的範疇,順便也确認了,沐蘇并沒有被綁到這裏來過。
那沐蘇到底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