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相處
“阿傲，阿澤，你們快陪崔大人喝會子茶。翠兒，去把你家姑娘的好衣服好首飾都拿出來。柳兒，快端來洗漱用品侍奉姑娘梳洗。”
鄭氏眼睛裏都含着笑，招呼丫頭捧着青鹽、沐盆、巾帕，就在床邊讓唐璐淨了口臉，提提神。事畢，把她從床上拉到梳妝臺前。
“娘，你這是幹嘛，我還病着呢！”唐璐退燒不久，身子還虛着，走了幾步，便覺腳底發飄。
“就坐一會兒，又不需你動手，這可是你一輩子的大事，給我老實點。”鄭氏打散女兒的頭發，拿來梳子，“是梳墜馬髻好，還是随雲髻好？”
“墜馬髻吧！”唐璐哭喪着臉，跪坐梳妝臺前，将鏡子擺好。
墜馬髻，別看名字鄙俗，其實非常好看。據說是東漢權臣梁冀大美女妻子孫壽發明的。《後漢書·梁冀傳》：壽色美而善為妖态，作愁眉、啼妝、堕馬髻，折腰步，齲齒笑。
《樂府詩集·梅花落》：“天姬墜馬髻，未插江南珰”。
鄭氏的手巧，才半刻鐘，就為女兒梳完了發型，插上釵環，在左側鬓角別上一支玉蝴蝶，從翠兒手裏接過一條枚紅色齊胸襦裙為女兒穿上，欣賞着自己的傑作，眉眼含笑：“我女兒是整個長安城最漂亮的。”
唐璐無精打采道：“得了，娘你別臭美了，趕緊去叫崔湜進來，等把他打發走了，我還要回床躺着呢！”
“你這是什麽葷話，人家是堂堂的朝廷重臣，要見也是你出去拜見。”
“娘，我病者呢！”
“我知道，這是你的終身大事，就忍忍吧！”
鄭氏讓翠兒給唐璐穿上繡鞋，拉着她出了飄絮閣。就在過道上，迎面走來二侍衛和崔湜的身影。
“崔大人。”唐璐幹笑着福了福身。
“不好好躺在床上養病，怎麽到處亂跑？”崔湜深邃如海的黑瞳浮起一抹責備，雙手饒在唐璐身後，将她抱起來，擡步進了飄絮閣。
鄭氏望着兩個背影，高興地笑出來聲來，見兩侍衛要進去，忙攔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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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說你們兩個就別進去添亂了，若耽誤你們主子的好事，別怪我把你們賣給隔壁的孫寡婦當面首，那老色胚可是惦記很久了。”
兩侍衛一聽這話，趕緊停住，隔壁的孫寡婦早就在打他們主意，好多次揚言要用幾倍的價錢買過去當面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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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璐終于回到愛床上，滿足地嘆氣，見崔湜充滿關切的眼神，淺笑道：“其實你不用緊張的，我已經退燒了。”
崔湜擡手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我已經讓下人把那些鳥兒全放飛了，你下次去，不會再出現這種事了。”
“我不碰它們就是了，幹嘛要放飛？”唐璐要坐起來。被崔湜用手按住，“乖乖躺着。”
“那些鳥兒很可愛，值不少錢吧！”唐璐滿臉的惋惜。
崔湜沒有說話，想起今天早朝路上餘翰林閑談時說的，十幾歲的女孩子正是愛玩愛鬧的年紀，你越不讓她們碰某件東西，她們越不聽話，越跟你背道而馳。餘翰林家十四歲女兒因為被自家養得小狗咬了，氣極之餘，抓住那狗狠狠咬一口，頓時咬了一嘴狗毛下來。
狗咬人不稀奇，但人咬狗卻少見。
崔湜當時聽了很是駭然，他可不希望自家唐璐這麽可愛的女孩子撲過去咬鳥兒。在他想來，唐璐已經是自家的了。
“崔大人，你幹嘛沉默？”
“我怕你不聽話，再來崔家時候，去招惹那些鳥兒。”崔湜在床頭坐下，眼瞳溫潤清澈，聲如鐘磬般的富有磁性：“璐璐，以後不要叫我大人，叫我名字。”
“崔湜。”唐璐臉有些紅，在他面前不如跟東方和南宮那樣随便，總是別別扭扭的。
“兩天後是端午節，來我家做客可好？”
“還去？”
唐璐想起崔老夫人對她印象不甚好，心底直冒涼風，如果她跟崔家挑明了，只想招贅，不想嫁人，崔老夫人會不會生吞活剝了她？
崔湜握住她放在外側的小手，纖細的柔荑宛若春蔥，忍不住把它送入唇中吸允。
唐璐睜大眸子，輕呼：“崔湜……”
崔湜吐出她的手指：“我想把你正式介紹給我的家人。”
大哥，不要，我不敢見你母親！
唐璐心裏哀嚎，她前世最後一個男朋友在談婚論嫁時候黃了，就是因為婆婆太跋扈，讓她爸媽家出房子，出車子，出嫁妝。準婆婆說兒子非常優秀，好像跟她結婚很委屈了似的。
可恨男朋友認為她家有錢，就合該出錢出力。
媽蛋，你兒子優秀，你找優秀兒媳婦去。她又不是嫁不去，有大把男人排隊等着娶呢，閑的蛋疼上杆子去當受氣包？
“怎了不說話，璐璐？”崔湜将她兩只小手握在手中，她的肌膚像剛剝了皮雞蛋一樣柔軟滑嫩，握在手中酥麻酥麻的，非常舒服，他舍不得放開。
“我還病者呢，恐怕去不成。”唐璐欲言又止，“再說了，既是過節，我還要去姥姥家玩。”
“哦，這樣啊，那改天吧！”崔湜有些遺憾，“我送來的補品，可有按時吃？”
“按時吃了，燕窩味道很好，但是以後不要再送了，你看我越吃越胖，會有人笑話的。”
崔湜的手移到她的腰上圈住，皺眉道：“你一點都不胖，要多長些肉才是。”
唐璐撩起眉毛，是了，唐朝認為身段豐盈的女子才好看，像她這樣“正常”的，反而不受待見。看來要養些愛人肉了，畢竟女為悅己者容。
忽的手放在肚子上，臉色有點尴尬。
“你怎麽了，不舒服？”崔湜見她臉色發紅，擔心地問道。
“我想上衛生間……”
“衛生間？”
“不是，我去方便一下，你坐等着，一會兒就好。”可憐她今天醒來還沒解手呢。唐璐從床上起來，因為起得猛了，腳步有點踉跄，崔滌忙扶住她。
“我送你去淨房。”
唐璐唬了一跳：“不用了，不用了，我能走路的。”
崔湜沒有再聽她說第二句，把她抱起來：“淨房在哪兒？”
唐璐想哭，擡手指了指：“在哪兒，推開門就是。”
崔湜把她抱進去，道：“待會兒完事了，叫我進來。”放下她，轉身出去。
媽呀！她那還有膽子叫他進來。
唐璐方便完了，洗了手，從淨房出來。飄絮閣空蕩蕩的，已經沒人了。
“翠兒進來。”
“姑娘。”翠兒捧了一束剛采下的玉蘭花進來，一邊将将花修剪了插在瓶子裏，一邊回話，“剛才崔大人任上來了個小哥，說起周尚書家裏的千金被采花賊給辦了……”
唐璐正想辦了是什麽意思，聽翠兒接着道：
“因那賊人武功高強，沒人是他對手，特請崔大人回去商量，怎麽緝拿采花賊。”
唐璐來到矮桌前坐下，雙手托起下巴，凝神思索。
“姑娘，崔大人說了，讓你到床上養病。”翠兒插好花，又将那花瓶用抹布擦了遍。
唐璐回眸問：“翠兒，你說這古代的……呃，大周朝的采花賊是什麽樣的？”她穿來不久，對古代的一切充滿好奇。武俠小說中描寫的采花賊文采風流沒得說，不過，既有本事，什麽樣的女人得不到，幹嘛行下流手段。
古代的采花賊跟現代公車上的猥瑣男不同吧！
“姑娘，奴婢不知道。”翠兒羞羞地說。
采花賊！對只十二歲的翠兒來說簡直是色中惡魔，專吸女孩血的妖怪。
吃夕食的時候，鄭氏來到飄絮閣，唐璐把采花賊的事說了。
“這件事前些日子傳的沸沸揚揚，娘聽說一些，城裏有不少女人都跟那采花賊有過碼，被采花賊玩過的女人，沒有不心向着他的，周尚書的千金因為被那賊要了身子，聽說當時激烈反抗過，可過後卻央求采花賊帶她走。但那賊自由慣了，沒有答應，周尚書的千金極為認真，不但推拒了早年訂下的親事，還出走過幾次，被家人發現了抓回來。這事惹惱了周尚書，集結了大理寺、萬年縣、長安縣的勢力，在全城撒網，緝拿采花賊呢！”
唐璐聽了發笑：“這采花賊到底有什麽本事，讓被他玩過的女人一心愛慕？”
鄭氏蹙起眉頭：“聽說他是*的高手。”
唐璐眉毛一挑：“高手？”
鄭氏臉色嚴肅起來：“璐璐，不準想那些腌臜事，你是咱家的頂梁柱，将來還要招婿進來，少管不該管的。”
唐璐撲哧一笑：“娘，你想哪去了，我只是好奇問問而已。”她若真的饑不擇食，後花園旁邊的院子早走上無數回了，那可是公主身邊的頂級美男，經過特殊訓練和培養過的職業牛郎，*手法只高不低，豈是旁門左道采花賊能及得上的。
“那就好，崔大人是個值得托付的，要是能騙進來當上門女婿就好了。”鄭氏美滋滋道，閃着星星眼。
唐璐頗認同招贅的主意，她是不願嫁人的。
吃過夕食，母女倆又閑話了會兒，鄭氏丢下一句讓女兒好好休息，回福愛堂找跟面首消遣去了。
唐璐因身子還有些虛軟，只叫了東方傲進來。
她喜歡東方傲的沉穩淡漠的性子，有時候男人的話不要多，多了顯括噪。
讓下人燒了熱水，進去洗過，東方傲抱她出來。雙雙回到床上，東方傲因為她病後身子虛，只是從背後抱緊了，輕吻着她的後頸，相互偎依着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