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8
顧非離的開學第一節課就是高數，這是通識必修的一門，相對于軟件工程專業的其他科目來說，還顯得極其重要。衆所周知，軟件制作的基礎是算法，而算法的基礎，就是數學。
大學課程的時間安排和高中不同，一天是五節課，每節九十分鐘，第一節課八點半開始，顧非離到教室的時候人已經差不多滿了，此時距上課還有五分鐘，顧非離找到楊季寧的位置在他旁邊坐下來。
翻開書，随便看了幾眼，又發呆了一會，就聽見了上課的鈴聲，然後看見了一個人從教室的前門走上了講臺。
那個人，顧非離看見他的第一眼就忍不住要對天翻一個白眼。
“喂，”身邊的楊季寧忍着笑湊到他耳邊，“真沒想到，你家那位居然是我們的老師啊。”
顧非離看着講臺上那個人，賭氣沒說話。
此時其他同學也是議論紛紛，因為這節課是兩個班一起上，他們軍訓的時候還是同一個排，那人在他們軍訓的時候出現的次數太多，早就混了個臉熟，是以男生們都很驚奇。女生們不認識這個人，卻還是掩不住喜悅，畢竟，她們的第一個老師，就是這樣一個幹淨帥氣的美男子呢……
“同學們好，以後你們的高數課就由我來上，……”
很長時間以來，顧非離對第一節高數課的評價都是：簡直是在講歷史。
為什麽這麽說呢，因為文瑾第一節課給他們講的是高數的發展歷史，和與高數有關的幾個數學家的事跡。
據說，文瑾當年的高數老師就是這麽做的。
軍訓結束同樣面臨着學生會的招新，對此，文瑾十分鼓勵顧非離參加，尤其推薦的就是組織部。他說，組織部歷來都是競選主席最熱門的人選，還說自己當年就是進了組織部，後來因為工作成績優異被選為了部長，最後就成為了下一屆學生會的主席。
雖然顧非離不願意承認，可這家夥當年本科的時候确實非常優秀，自己一路上都是再沿着他的腳步前進，說起來，就算自己取得了和他一樣的成就也沒什麽了不起的，畢竟，那只是追趕，卻不是超越。
顧非離按文瑾說的，參加了組織部的招新，并被成功錄取，他沒想到的是，新生開會的那天，他們的部長就以洛文瑾老師的事跡作為對他們這些新生的鼓勵。
“想當年，洛文瑾老師就是我們組織部的一員，後來成了學生會主席，如今的他已經是我們學校的一位教師，所以同學們你們也要好好努力啊……”
顧非離就是不服氣為什麽他那麽厲害……
Advertisement
除了學生會，顧非離還參加了學校的一個社團：ACM協會，是研究計算機程序各種算法的一個協會，經常代表學校到各處參加比賽并取得優異的成績，東華大學的ACM團隊向來是全國頂尖的。
對于他的這個舉動，文瑾當然還是無條件支持，他說自己當年并不是ACM協會的成員，而是參加了數學建模協會，曾經也代表學校去參加全國大學生數學建模大賽并拿了個一等獎，可能現在這個事件在數學建模協會發展史那裏還能查到呢。
顧非離真的去查了，不止查到了那人說的這個，還在歷屆數學建模協會會長的名單上找到了文瑾的名字。
這卻堅定了非離一定不會輸給他的信念。
周五這天，顧非離下午沒課就直接回家，沒和文瑾打招呼，想着這幾天他們要上的課都不少，也沒怎麽一起在家吃過飯，今天終于又可以提前做好飯等他回來。
至于要做些什麽菜……顧非離心血來潮到超市去買了肉餡和青菜，回到家，和面、醒面、擀皮、調陷、到最後的制作，用了幾個小時的時間，等到終于将最後一個做好，顧非離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看着餐桌上自己努力的成果，不由得期待文瑾會有什麽反應。
在廚房洗了手，回到客廳看到現在不過四點，距離文瑾下班回家的時間還有将近兩個小時，顧非離打開電視機在沙發上躺了下來。
……
直到顧非離的肚子已經打鼓至少三遍，文瑾還不回來，顧非離掙紮着轉頭看了看牆上的石英鐘，才發現居然已經過了六點……
嘆氣一聲，顧非離走到卧室拿起手機，撥通了文瑾的號碼。
不知他在做什麽，手機通了很久都無人接聽，然後顧非離聽到了他的聲音，卻也同時聽到了并不清楚的音樂的聲音，難道是在酒吧？
“小弟，有事麽？”電話那頭是文瑾含笑的聲音。
“你在做什麽？為什麽不回家？”顧非離盡量使自己的聲音不致失控。
“哦，今天我們院的幾個老師聚會，婷婷也在。你……”文瑾像突然注意到了什麽，“咦，你在家麽？晚上沒有課麽？”
“……”你連我晚上有沒有課都不知道，倒是記得帶她一起參加老師聚會。
“沒有。你不回來吃晚飯了是吧？”
“嗯，我已經吃過了。”
“好，你玩的開心點哦。”
“嗯。拜拜。”
放下手機，顧非離發了會呆，又将手機舉到眼前看看，随後一把将它摔到床上。
大步走到廚房，看着還擺在餐桌上的自己弄了那麽久的東西，原本還心心念念地想着要他誇兩句它們很好看，現在，真想将它們全丢進垃圾桶，最好一輩子不要讓他看見。
等到真的将一盤東西端起來，卻又邁不出一步，猶豫了許久只得将它們放回原處。
為什麽心裏那麽痛呢？其實，他和女友在一起也好，他不回家吃飯也罷，自己都不會這麽難過的，可他為什麽連和自己說一聲都做不到呢？
也是啊，開學以來，都是自己告訴他晚上有沒有課，然後再和他一起确定回家的時間，就算他們中午不會一起吃飯，晚上都會一起的啊。難道今天自己沒有找他，他就默認為自己不和他一起吃了？甚至都沒有找自己确定一下？
——洛文瑾，顧非離在你心中，就這麽無關緊要麽？
那兩盤東西，顧非離終究還是将它們放到冰箱的冷藏室裏，自己只是煮了點面就當做晚飯了，雖然，他認為自己更應該将它們全部吃光……
吃了頓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晚飯，顧非離回到卧室的時間還不到七點，他看着手機，想着文瑾此時在酒吧和一個女人在一起的場景，真讓他無數次想找個借口讓那人立刻回來。
借口很好找，顧非離卻突然覺得很累，他已經很久沒有可以去制造什麽來證明自己在那人心中的位置，什麽謀略，什麽心機，用這一切手段得到的東西似乎也消失了喜悅和期待，也就再無意義。
文瑾啊，你知不知道顧非離的心裏要經歷着怎樣的波折才能克制着不去對你耍手段，我希望我只是一個十九歲的少年，和當年的時候一樣，任性、胡鬧、卻也簡單純粹，我不希望當我們終于團圓的時候，我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文瑾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此時客廳一片黑暗，倒是那孩子的屋子裏燈火通明，他不禁一笑，回自己房間換了套衣服便來到那孩子房間外，輕輕敲了敲門，然後打開。
那孩子正坐在床上看書，背後靠着那只大熊，像是被大熊擁在懷裏，看起來好可愛。文瑾微微一笑，走到床邊坐下來，驚奇的發現他看的居然是《高等數學》。
顧非離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看書，“回來了。”
“嗯。你怎麽看起這本書來了？”文瑾有些無奈。
顧非離聳聳肩：“這也挺好看的啊。”
文瑾搖搖頭，又想到另外一件事，道：“晚上吃飯了麽？”
顧非離看書的動作頓了頓，聲音如常：“吃了。”
“吃的什麽？”
“面條。”
“怎麽吃那個啊？”文瑾驚訝地看着他。
這句話讓顧非離內心波濤洶湧，面上卻只是微笑，聲音十分溫柔：“哥，你往後面坐一點。”
“嗯？”文瑾不明所以，還是按他說的挪了挪，“這樣？”
顧非離搖了搖頭：“再往後，靠着牆。”
文瑾照着做了。
顧非離看了看他現在的姿勢很滿意，就把自己原本曲在身前的腿伸開搭在他的腿上，因為此時兩人穿的都是短褲，腿部的肌膚直接相互接觸，文瑾腿上涼涼的觸感十分舒适，讓顧非離心裏解氣不少。
“……”文瑾無奈地看着那個仿佛很享受的人，卻對這種姿勢并不排斥，還有點喜歡這種親近的感覺，自己也未曾察覺的笑意就這樣彌漫開來。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開口。文瑾靠在牆上發呆，腿上承受着那孩子的重量；顧非離在悠閑地翻着書，偶爾動動腿，換一個更舒服的姿勢，每一次肌膚的摩擦都讓他惬意非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