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仿若未曾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許嬌娘身心疲憊恍恍惚惚就睡了過去,等到許嬌娘醒來,窗戶外邊的天色早已經暗沉,整個屋子裏空蕩蕩的黑漆一片。許嬌娘沒有開燈,在黑夜裏,眼睛睜着,四肢平躺着,就這樣一直看着同樣黑漆漆的天花板。
如果一覺醒來,發現這一切都是一個夢,那該有多好,他就不用在為之傷心,為之在意,為之痛苦,他就不用內心掙紮,不用面對現實,不,如果他沒有提前來到,那該有多好,他就不會發現,他就可以沉淪在那虛僞的幻想中,和白溟恩恩愛愛的在一起,至少,那虛僞裏,他過得很快樂,不是嗎?
所以,都怪他自己,怪他自己親手解開了那遮掩虛僞的那一層黑幕。
眼淚又不争氣的掉了下來,許嬌娘開始恨起了那個在白溟身下的女人,一個能讓白溟這個聲聲稱自己是個GAY并且還把他這個直男都拐彎了的男人都走上了能正途的女人。一個破壞了他原本幸福戀情的女人。一個讓他深痛惡絕的女人。想讓他許嬌娘從此止步,自動退出嗎,不,是他的東西,他絕對不會退讓。
許嬌娘眼裏迸發出了一股決意,他很喜歡白溟,他人生中第一個如此喜歡的人,他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他被別人奪去。只要他自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只要他不跟白溟對峙,誰又知道他曾經看到的一切。
可是,盡管如此,為何他心裏還是那麽堵呢,仿佛被一顆巨石壓在了心上了一般,透不過氣來,讓他異常的難受。
許嬌娘強迫自己壓下了那股悲哀凄涼的情緒,逼迫自己回憶和白溟之間以前美好的回憶,可越想,心裏就越酸楚,越想,眼淚就留得越兇,越想,渾身就越感覺冰涼。許嬌娘幹脆蒙頭就睡,哪怕饑腸辘辘,胃裏翻滾得難受也置之不理。他越想睡着,腦子裏的意識就越清醒,在床上碾轉反側翻來覆去,最終無奈的頭重腳輕的下了床,給自己煮了一碗淨面索然無味吃完,去浴室沖了個澡,在一臉疲憊的躺回了床上,蓋着被子,一雙紅腫得如同核桃的雙眼在白色的燈光下,越發的顯眼。
許嬌娘如同一個木頭人,一動也不動,良久,他伸手了一只手,關了床頭上的燈,閉上了眼,那一天,白溟一個電話,一條信息都沒有。
許嬌娘一覺睡到早上十點,被一個電話吵醒。許嬌娘睜開有些酸澀腫脹的雙眼,腦袋依舊蒙在被子裏,伸出了一只手摸索到了桌子上的手機,帶進了被窩裏,看着熒屏上死變态三個字,眼眶頓時發熱。許嬌娘第一次發現,原來接個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電話,在某些時候心情也會變得非常沉重,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電話鈴聲一直響着,直到第三遍,許嬌娘調整了下自己快要哽咽哭出的聲線,按了接聽鍵,對方傳來的聲音,讓他一直企圖控制着的眼淚跟着一掉。
“亮亮,幹嘛呢,怎麽才接電話。”白溟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溫柔的聲線中帶着能讓人心沉迷的磁性。許嬌娘一直很喜歡那聲線,可今天,他卻有種想要直接挂掉關機的沖動。
聽着那聲音,許嬌娘直覺如鲠在喉,久久不能言語,直到白溟在電話那頭一直在喊他給自己取的名字,許嬌娘才努力的平複了下內心的波動,咳了一聲道:“剛有事……”
一出聲,許嬌娘就面色一變,他的聲音,怎麽會變成這樣,如同一個枯槁的老人,從喉嚨深處裏發出的嘶啞一般。白溟自然也聽出了許嬌娘的不對勁,忙問道:“怎麽了,聲音怎麽變成這樣,感冒了嗎?”
“沒事,”許嬌娘應景的咳了聲,聲音依舊嘶啞,“可能這兩天感冒發燒了,有點不舒服,吃點藥就好了。”
白溟聽出了許嬌娘說話時濃重的鼻音,也信以為真,“那你自己注意一些,多穿點衣服,這兩天天氣還會下降,別凍着了。”
許嬌娘淡淡的說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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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嬌娘的性格怎樣,哪怕在一起時間也不是很長,白溟卻了解得八□□九,就算感冒了身體不舒服,接到自己的電話也應該如往常一般語氣中帶着欣喜向自己訴說他有多難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太過于沉靜和平淡,反而讓人感覺到了異常。
“亮亮,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許嬌娘忍不住心中一酸。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這句話難道不是應該我來問出嗎?許嬌娘差點就脫口而出質問,最終還是咬唇将那些話咽進了肚子裏,笑着道:“哪有什麽事啊,就是很難受,對了,我回去那天不用來接我了,我現在也不确定時間。”
沒有人看見,許嬌娘此刻臉上的笑容有多牽強。
白溟聞言心中疑惑更甚,卻也沒有多問,“那你好好休息,回來那天我去接你吧,你快到的時候,打電話給我。”
“真不用了。”許嬌娘聲音中帶着堅持,他現在實在沒有精力帶上自己的行李又去機場一次,讓白溟來接一遍,他需要好好沉澱一下,好好整理一下,再努力恢複以往平常的狀态和白溟相處。
既然不想離開他,離不開他,那自己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吧。
白溟沒有作過多的糾纏,又叮囑了許嬌娘注意身體,就挂了電話。許嬌娘握着手機把臉埋在了枕頭上,無聲的流淚。
到底還是不一樣了,如果以往,白溟怕是會不厭其煩的一直詢問到自己說出心裏話為止,而如今卻沒有了那個耐心。許嬌娘心裏矛盾極了,他希望此刻白溟不要在繼續打擾他的同時又希望白溟能夠堅持不懈繼續問下去,讓他可以有更多的訴說機會,讓他把橫在兩個人之間的梗一舉摧毀。
但是,真的是一舉摧毀那梗,而不是直接斬斷了他們之間的羁絆嗎。說到底,許嬌娘還是怕,他第一次有了害怕失去一個人的感覺,他害怕失去白溟,現在,至少他還有餘地不是嗎,他真的很怕,他一捅破那道紙兩個人就真的形同陌路了,他還沒有那個心理準備接受白溟會離開他這個事實,膽小鬼也好,縮頭烏龜也罷,這次,就讓他窩囊一回吧,為了——他那早已破爛不堪的愛情。
許嬌娘在宿舍裏頹廢木然的過了一天,期間白溟給他打了兩個電話,許嬌娘的語氣和狀态仿佛又恢複了之前。白溟看不到的是,許嬌娘挂斷了電話後那淡淡悲傷的表情。到了九號那天,許嬌娘把屋子收拾清潔整理了一遍,在中午的時候,許嬌娘就打電話給白溟說已經回到宿舍了,十幾分鐘後,房門就被敲響。
打開門的時候,許嬌娘看到穿着黑色大衣帶着一身寒氣依舊俊逸非凡的白溟,身體先與大腦行動,一個箭步就抱住了面前高大男人的腰身,把頭埋進了白溟的胸膛上。
白溟身軀微微一怔,伸手回抱着懷中的人。是他的錯覺嗎?剛才他的小爺們眼裏蘊藏的點點光亮晶瑩,是他的錯覺嗎,那為何他明明還沒來得及看見那可能不存在快要落下的眼淚,卻還依然能感覺到懷中之人的顫抖和不安呢。
白溟緊了緊懷裏的人,“亮亮,怎麽了,見到我有那麽激動嗎。”
“我只是很想你。”許嬌娘吸了吸鼻子,哽咽說道:“我昨晚做了個夢,夢見你和別人跑了,我在後面怎麽追你,怎麽喊你都無濟于事,你依舊牽着那個人一直跑,遠遠把我撇在了一片黑暗之中,把我一個人丢下了。”
白溟眼神身軀有一瞬間的僵硬,眼底閃過不明的情緒,他埋首在許嬌娘脖頸上,吸取着許嬌娘身上的氣息,溫柔低聲道:“不會的,放心吧,別多想了。”
許嬌娘聽言從白溟懷裏出來,紅腫的眼睛定定的看着白溟,啞聲問道:“你這話當真,昨晚做夢都吓得我擔心了一晚上,要是你敢讓我噩夢成真,我可饒不了你。”
白溟啄了啄許嬌娘的唇,柔聲道:“你可真是傻,你自己都說是夢了,進去吧,外面冷。”
許嬌娘任由白溟拉着進了門。一關上,白溟就回身把許嬌娘緊緊抱住,俯身吻住了許嬌娘有些蒼白的薄唇,一路往下。許嬌娘□□一聲,伸手抵住了白溟的進攻,“白溟,別這樣……”
“為什麽,我想和你做,你之前在電話裏不是也有這意思嗎?怎麽,你不想我嗎?”白溟停下了動作,目光深深的看着許嬌娘。
許嬌娘低着頭說不出話來,他總不能說我看到你和別的女人做過,如今你要進入我的身體,我會感覺很膈應吧。他不能說,說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你不想就不做了,那給我抱抱總行了吧。”白溟退而求其次,拉着許嬌娘到了沙發上坐定将他擁入懷裏。
許嬌娘坐在白溟腿上,閉上眼環抱着白溟。兩人想貼的很緊密,溫香軟玉在懷,又豈能坐懷不亂,白溟又開始蠢蠢欲動,許嬌娘察覺,卻假裝什麽都沒感覺到,享受着兩人靜靜的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