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穿越者

這位活雷鋒拉下臉上蒙的黑布,露出一張有沉魚落雁之色,比之他們山上最有弱受之風的小白臉師師弟還要美上幾分的臉。肌膚還白裏透紅好像就要去拍化妝品廣告一般,身材高挑清瘦,若擱現代不必等長這麽大就會被經紀公司拉走當明星。

褚掌門不是個好色之人,但近距離見到這樣一位如詩如畫的美青年,也生出一種應當帶只筆讓他簽名的沖動。好在那位穿越同人比他有正形,知道自己是來救人的,無論是敘舊還是要帳都得等把眼前這哥們兒帶到安全地帶再說,也不多廢話,提着褚掌門的領子就把他帶出了小院,拉定他胳膊,飛快地向巷外人多的地方沖去。

無奈褚掌門內腑有毒背上帶傷,功夫十成施展不出一成來,拖累得來救人的穿越者也跑不過那兩個追蹤而來的綁匪。褚掌門被他扛在肩上,耳目倒還算聰敏,只聽得背後有人運着輕功不斷追向他們,心裏憂懼之甚,低聲對穿來的老鄉說:“要不咱們問問警察局在哪,你把我扔那門口就行,貢獻點讓電腦給你劃過去。萬一這兩人記下你長什麽樣,到時候找你麻煩就不好了。”

“不行!”那位活雷鋒堅定地拒絕了,大有救人救到底的決心,壓低聲音對他說:“官府門口還挂着海捕文書通緝我呢。這附近有個妓院好躲人,咱們再走走就到了!”

原來還有比他更倒黴的。褚掌門心裏略微平衡了一下,與這個穿越者同仇敵忾,喃喃罵起了穿越辦的服務态度。那個跑得都有些喘了,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卻沒接話,而是翻過一間小院,把他放下來,一把按在了一道花牆下。

花牆之後,不時傳來一帶香風和許多男男女女說話的聲音。那人伸手解開自己外袍,反過來露出秋香色的裏子,替褚掌門披在了身上,又伸手拆了他的發冠,讓他一頭長發全數披瀉下來,低頭在他耳邊問道:“你身上有女式發簪嗎?”

褚掌門頓時明白了他的用意,拿袍子把自己裹緊了,低頭拿長發擋住院臉,也一樣鬼鬼祟祟地答道:“沒有,我倆師妹還紮着頭繩呢。要不我撕根帶兒紮個馬尾?”

“算了,古代人不興馬尾。”那個穿越者也立刻明白了他的財産狀況,伸手從花牆子上折了根硬枝替他挽了個公主頭,又使勁按了他肩膀一下:“蹲低點,你比我還高了,誰能把你當女的!”

為了躲追兵,褚掌門也只好拿出紮馬步的功夫來,彎着腿把臉紮在老鄉懷裏。由于腿上沒勁,身子抖抖索索,也有點嬌羞少女的感覺。那位穿同人演得也甚為賣力,在追兵翻牆過來時,還擡頭斜睨了他們一眼,罵了一句:“看什麽看,要看自己花錢看去!”

兩個來追的看他們倆衣服身形不對,又認得這個救人者的前身,沒想到褚掌門能跟他混在一起,就沒理會他,狠狠吐了口痰在地上,繼續往前院追去。兩人前腳走了,後腳穿越者就拉着褚掌門翻過兩道牆,進了一條窮巷。巷頭有一家破蔽的小院,兩人進去鎖上了門,又鑽進屋內,才覺長出了一口氣。

那個穿越者就問他:“這樣行嗎?我看你身體好像有點問題,要不再幫你運功療個傷?免費的,甭客氣,我就想試試電視上演的那種手對手的……”

褚掌門心領神會,盤腿坐到了屋裏一張羅漢床上,和那位穿越者掌心相對,交換了一回內力。有人替他驅毒就和自己運功不同,那人功力比他高,內力精純,不到一個小時就把毒性都逼了出來。褚掌門再運內功,就覺得四體通泰,感忙拉住了好心人的雙手謝道:“多謝多謝,要不是你,我這回穿越就到頭了。我這就叫電腦把貢獻點給你吧,然後我請你吃頓飯,就算交個朋友?”

那位穿越者也笑了起來:“沒事沒事,你太客氣了。我還要多謝你照顧我生意呢,下回再有這事還找我就行,給你打折。吃飯就別出去吃了,我名聲不好,你好像也是穿的江湖人吧,讓人發現你跟我在一塊,以後你不好混了。”

褚掌門奇道:“難道你也沒穿着好人?我還以為我就夠倒黴了,穿個掌門吧,一窮二白不說,師弟一個跟人私奔一個想奪權不說,還是個破山莊的卧底,不定哪天就讓人揪出來打死了。你難道比我還慘?”

穿越者臉一紅,低下頭說:“甭提了,你這好歹還是個正道的掌門呢,我這是個采花大盜!對了,我現在叫蕭逸之,你有空打聽打聽去,我剛穿來時,恨不得一頭磕死重穿。”

褚掌門以己度人,試探着問他:“是不是售後說自殺不在三包範圍內,死了白死,所以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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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蕭兄弟這才遇見親人,兩眼淚汪汪地拉着褚掌門:“沒有我這麽倒黴的了,頂着這個名聲,我這些日子連門都不敢出。古代人最恨的就是采花賊,哪個江湖人見了我都要打要殺。我還想造玻璃,結果偷偷出了回門買沙子和芒硝,發現滿大街都張着榜捉拿我,說我睡了了多少姑娘……我死的心都有啊!褚哥,不是我說,咱真是讓人活活坑死,死了都沒地方說理去呀!我穿來之前,連女朋友都沒交過,馬賽克片都沒看過幾部,結果穿過來之後……我一身的清白啊!”

蕭兄弟倒頭就要哭,褚掌門連忙接過來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了兩句,忽然想起兩位師妹來,趕忙把兄弟拉起來不管,擡腿就要出門。小蕭看他一臉緊張,也跟着翻身下床,問他出了什麽事,當老鄉的能幫就想法幫他一場。

褚掌門緊張得汗都下來了,急急往外走,邊走邊說:“我還有倆師妹在這兒呢,那三個綁架犯別再找不着我,綁了她們來威脅我們天脈劍宗吧?你想我是他們的卧底,這種情況肯定會被當成叛逃,然後那些慎德山莊的人就會到處找我,拿我師妹們來威脅我,最後我們就得在一個什麽大廈頂決戰……”

“然後你師妹還愛慕你,替你擋了……一劍?死在你面前?然後你才能爆SEED把那些人都解決……你這也太狗血了,要不我幫你把那倆追咱的老頭兒攔下?”

“太危險了吧?他們倆我看過資料,武功比我高好多呢,都是江湖一流高手,一個使劍一個使判官筆,就是不知道配合怎麽樣。你穿的這個又是采花賊,武功行嗎?”

“行,我要不是光挑武功好的,哪至于穿個采花賊啊。再說,過來這近一個月我什麽都沒敢幹,天天就在家練高級武功了,光九陰真經就練了三個版本的。就算贏不了也不怕,死了更好,重穿個清白的人,武功大不了從頭再練!”

蕭兄弟的悲憤之情也感染了褚掌門,他拉着蕭同志的手狠狠搖了兩下,咬着牙根說:“沒錯,大不了再穿一次,我也不當這個受氣的掌門了!對了小蕭,你別去找那兩個老頭兒了,跟我去找褚垂裕,他是幕後BOSS的兒子,只要他在我手裏,我看誰還敢威脅哥!還有褚掌門的親媽也被慎德山莊綁架了,正好拿那小子交換人質。沒了人質,我再練成高級內功,我還用怕他們,我褚承鈞就要翻身作主了!”

倆穿越者雄糾糾氣昂昂就要去綁人,臨走卻又麻煩了一通。蕭兄弟還記着自己是通緝犯,從櫃裏拿出倆膏藥貼臉上,粘得嘴歪眼斜了才敢出門。褚掌門猶覺不足,去院裏撿了塊木炭替他畫粗了眉,右眼角抹了一片黑記。蕭逸之自己更上一層樓,從地上抹了把黑灰把手上臉上的皮膚都塗了,又叫褚掌門等他一等,自回屋裏翻兩件袍子預備避人耳目。

褚掌門急得直捋自己的頭發,捋了一下又想起來,他還披着公主頭呢,又把頭發解開重挽了個髻,從地上撿了個柴枝子簪了。蕭逸之此時也把袍子拿來,一件大粉一件月白,哪件穿上都不像好人。

蕭逸之看到褚掌門的眼神,也自覺有點不好意思,苦笑一聲:“他不采花賊麽,就這品味。我穿過來之後又不敢出門買衣裳……”

“了解。咱們都沒法選擇穿了什麽人,只要以後好好過日子,總有一天能擺脫前任帶來的陰影的。”褚掌門自己勸着也沒什麽信心,拉了拉衣服看沒什麽大錯,就岔開話題,跟新認的老鄉說起兩位師妹的衣服打扮。

蕭同志對自己的身份早有認識,搖了搖頭跟他分工:“你去找你師妹吧,我現在這身份名聲,跟你師妹們站一塊兒,她們倆就得上吊跳河去。”

褚掌門對這位穿越同仁的人品還是相信的,主要是對自己師妹的人品更是相信的,打着包票說:“只要你沒有戀童癖就行,我師妹按虛歲算一個十四一個十三,算成實歲才剛小學畢業,你都二十多了吧?能出什麽事。”

“蕭逸之都二十八了,我今年才剛二十二,虧死我了,穿過來直接變大叔……不過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古代人重男輕女,像我這樣的采花賊跟她們湊近點,就會有流言說她們不清白,要逼着她們自殺呢。這也是社會問題,一時改變不了,只能咱們入鄉随俗。你那倆師妹咱看着小,外人看着都到适婚年齡了,我得避避嫌。那個褚垂裕什麽樣,你把資料給我分享一下。”

褚掌門趕忙把資料分享給他,倆人肩并肩往大街上跑,一邊跑一邊痛罵這萬惡的舊社會和萬惡的穿越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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