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一盆
等到傅穿茫開學回到學校,陸簡才真正感覺到不适,沒人給他紮頭發打領帶,早上只能自己随便應付,中午不會有人送飯,晚上回家只有家政阿姨做好的晚飯。
晚上,他只能一個人出去逛,走到水果店或者超市,想起家裏有阿姨買好的果蔬,就只能空手再繞回家。
沒人給他吹頭發,也沒人抱着他睡覺。
陸簡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好不容易睡着,往後一靠确實空落落了,就會不由自主的驚醒。
他想起傅穿茫的話,想要自己需要他。再一個沒睡好夜晚過去,陸簡不可抑制開始期待周五的到來。
傅穿茫沒想到陸簡竟然會來接自己,收到陸簡的消息時,他剛收拾好課本準備回寝室。現在,他根本舍不得讓陸簡多等,把書放進書包裏就往校外走。
傅穿茫打開車門,先是看到了後座上人,再是看到了他的滿臉倦容。
看到他的樣子,傅穿茫心裏鼓脹的覺得難受,卻又生出點隐秘的欣喜。
“怎麽累成這樣。”傅穿茫皺着眉坐到他身邊。
陸簡只是往他那邊靠,沒有說話。
傅穿茫伸出手,把他整個攏在懷裏,他想,這離自己想看到的已經不遠了,只用再一點的刺激,就能得到最後想要的結果,沒必要刻意疏遠,把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依賴再親手斬斷。
“開學太忙了”,傅穿茫說,“下周我把課表給你,再多陪陪你好不好?”
陸簡乏力的想,其實也不用,自己只是有些不習慣,等挨過這一兩周就沒什麽,可是最終他什麽都沒能說出口,只是發出了一聲帶着鼻音略顯委屈的嗯聲。
傅穿茫也确實說到做到了,除了開學的一周,其他時候他都更多的陪着陸簡。升入大三,必修課程減少,他的選修課也早已學完,剩下的時間,基本都用在了和陸簡有關的事上。
陸簡偶爾和白崎談起,總是會說就算是包養,他也不該把傅穿茫限制在自己的身邊,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對傅穿茫的依賴,而現在的狀況就極大程度的滿足了他的需要。
不僅是生理上的,還有心理上的依賴。哪怕傅穿茫坐在那裏什麽都不說,僅僅是走過去窩在他懷裏都會覺得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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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崎聽完陸簡的話,覺得這兩人的關系發展簡直迷惑,不過他并不打算插手兩人的家裏事。
抛開那一點愧疚,陸簡還是很享受現在的生活,以至于傅穿茫跟他說起想要自己創業的時候,陸簡都不滿了好一陣。
他被傅穿茫抱在懷裏,想不理人都沒辦法, 只好拿手握着傅穿茫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扒拉。
“不開心嗎?”傅穿茫問。
陸簡想,肯定不開心。如果傅穿茫忙着創業,陪自己的時間都要少了,要不是顧及着他的自尊,陸簡都想問他,是不是自己給的不夠多。
“我想自己賺一點錢”,傅穿茫平靜的解釋,他也并沒有想做什麽特別大的業務,“不用太多,能夠給你買裙子就好。”
陸簡想明明他都沒有要給自己買裙子的理由,可是最終自己還是接受了這個解釋。
傅穿茫做的事也是和烘焙相關的,聯合着幾個朋友,拼拼湊湊出錢出力出想法的,做的竟意外的不錯。
學習,創業還有陸簡,傅穿茫三個方面都玩顧及到,可是就算忙得腳不沾地,他每周也會和陸簡見上兩三次。
陸簡看到他眼下的黑眼圈,想做大度的說不用來自己這兒來的太勤,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不僅大度不起來,甚至想阻止他繼續創業,但最終克制住了。
終于在入冬之後,傅穿茫的學習告一段落,進入期末複習,而創業的事也逐漸由其他人員接手,他主要負責産品的研發,這對傅穿茫而言算是很是日常的事了。
就在陸簡以為他們能夠恢複以往的相處常态時,他在元旦那天去接傅穿茫時,看到了傅穿茫和一位女生走在一起,臨走時,還遞給了女生一口袋各種各樣的點心。
陸簡幾乎是本能的想要生氣,但是他知道他的生氣是沒有理由的。他的理智很清楚,這大概率只是和傅穿茫一起創業的夥伴,他們之間的距離很克制得當,如果是懷疑傅穿茫喜歡其他人而生氣這是根本不必要的。
可是他還是覺得憤怒,甚至掩飾不住的,在傅穿茫上到車裏,把小玩偶遞給他的時候,他都絲毫沒有笑意。
他目光冷冷的看着傅穿茫,客氣又疏離的說了句:“謝謝。”
傅穿茫似乎是愣住了,他蹙着眉,語言中含着關切:“今天心情不好嗎?”
陸簡說了句“沒有”,之後就再也沒有看他。
不止是元旦假期,甚至到假期結束,陸簡對傅穿茫的态度都算不上親近。
在假期結束的時候陸簡對傅穿茫說:“你最近比較忙,除了周末,其他時候就不用來我這裏了。”
“還有寒假,考完就回家吧,別在我這兒過年。”
陸簡說的體貼大度,仿佛他們之間只有包養與被包養的關系。
直到傅穿茫離開這間房子,陸簡才卸下渾身力氣,癱在沙發上。
其實從傅穿茫創業這件事開始,自己就該認識到,他們只是在包養,不是在玩情侶扮演游戲。傅穿茫以後會有體面的工作,志同道合的朋友。
而自己這個前金主,大概只會是他離不開傅穿茫,陸簡不想讓自己被分開得那麽不體面,還不如趁早劃清界限。
可是陸簡沒有想到,那個在自己看起來步步為營的傅穿茫,會在冬日的深夜,拿着鑰匙也不敢開門進門,站在門口等了他三四個小時,用一身寒氣抱住醉醺醺的自己,紅着眼眶在他耳邊用啞了的嗓子,帶着哭腔說:“你別不要我。”
他說:“你已經離不開我了,你不能不要我。”
陸簡用喝多了酒,運行起來還有些遲鈍的腦袋想,這大概是自己聽到過的,最沒底氣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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