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離我太遠
昏暗的光線裏,兩個人沉默以對。
“怎麽,想逃?”半晌後,白楊語氣輕佻地開口。
這個樣子的白楊,徐清和第一次見,她緊抿着唇沒有說話,背部緊緊貼着冰涼的牆壁,心也跟着發涼。
她提醒他:“先逃的人是你。”
倘若他心裏真的有她,就不應該突然消失不見。
她不是上帝,做不到寬容與原諒。
“就算這樣,你也不應該跟別人說我死了。”白楊的聲音平靜地聽不出喜怒。
徐清和忍不住咳嗽,蒼白的臉微微泛紅,但還是對他充滿警惕,就像是一只驚弓之鳥,随時随地準備反擊。
她的确跟人說過他死了這樣的話。
那時,他們剛成為新婚夫婦,她還沒來得及體會這份快樂,他就把 她丢下,不知去向。
徐家的大小姐成了所有人眼裏的笑柄。
流言蜚語也從四面八方湧來,她無力反擊,只得默默承受。
當她看到父親入獄,母親重病時,就再也無法淡定了。有句話說的好,從來沒有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所以她對他沒有什麽好抱歉的。
人言可畏,萬般無奈之下,她只好扯了個理由說他死了。
大多數人都是不信的,只當她是瘋了,或者是因為神經出了問題,所以才在那裏胡言亂語。
更有甚者,說她天生黴運,氣跑了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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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流言浸泡的徐清和在生出免疫力時,白楊這兩個字就已經跟她成了陌路。
擡眼望去,眼前的男人似乎跟她隔了千裏萬裏,少年時期的青澀已經褪去,英氣逼人的臉孔被昏暗的燈光映照得失了真。
心神一陣恍惚,徐清和攥緊了手。
“白楊……”念這兩個字時,她的心泛起一陣疼,但現實容不得她矯情,停了片刻又開口,“這樣真的沒意思,離婚協議我已經簽過字了,該你了。”
白楊冷笑:“你就這麽想跟我離婚?是不是你在國外有了別的人?”
他還在一步一步靠近她。
看她臉色蒼白,鼻尖冒汗,才略略放慢腳步。
徐清和只想離開這個到處都是酒氣的地方,她不允許自己仇都沒報,就再次跳入他布置的陷阱裏,那樣顯得太過愚蠢。
她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那麽激動,唇瓣微微抖動着:“我有沒有別人跟你沒關系,就像你有多少女人我也沒去數,對了白總,我忘了說,我已經給你預備了兩箱避孕用的東西。”
白楊的臉迅速沉下來。
冰冷的目光仿佛沒有一點溫度。
他再向前一步。
徐清和的心跟着緊了一分,咬牙看着他:“你別過來,我叫了人在外面等我,她要是看到我還沒出去,一定會……”
白楊可沒有那麽多的耐心,不等她把話說完,扣住她的手腕直接往懷裏一帶,順勢用手臂将她箍住,不讓她有動彈的機會。
他的心其實也是亂的,但他沒有時間去理順。
有多久沒有這樣抱在一起了?他不記得了。
熟悉的體溫,熟悉的香味,她的一切他都是熟悉的……幽深的眼眸微微一眯,手臂收緊,低頭靠在她窄小又柔軟的肩膀上。
懷裏的人不老實,一直在掙紮,甚至想要咬他。
白楊搖了搖頭,直接将她扛了起來。
徐清和拼命拍打他的背:“你瘋了是不是,快放我下來!”
白楊毫不避諱:“的确是瘋了,不然怎麽會跑來這,來這的人有幾個是願意清醒的?”
而且他已經數不清自己來酒吧多少次了。
每一次都是喝得伶仃大醉,醉得意識都模糊了。
秘書每次來接他時,都是一臉嫌棄,明明他住的那邊就有一家酒吧,而且裝潢特別好,可這位總是那麽固執,一定來這家不怎麽知名的酒吧。
別的不說,只要他坐在那裏,就有無數莺莺燕燕前仆後繼而來。
大概她們也知道白楊身上那件西裝身價不菲,所以一個二個都心懷鬼胎,算計着要怎麽樣才能吸引這位有錢又有閑的男人。
白楊不搭理她們。
他到酒吧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灌醉自己。
心底的那點郁悶慢慢發酵,讓他每日都不得安寧,也找不到方法排解,所以他只能借酒澆愁。但心病只能心藥醫,他自己也明白這一點。
可如今能夠治他心病的人回來了,他心裏的郁結,卻一直沒能打開。
徐清和态度十分冷淡,就像是跟他有幾生幾世的愁,通通都攢在一起了。
就連這會兒她也沒有認真看他。
盡管他将她放了下來,可她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願意給他。
她眼眸低垂,一直看着腳下的地板,好像那裏有寶藏一樣。
徐清和也不是傻瓜,她能夠感受到對面這個男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越來越濃,她這才意識跟他是講不通道理的。
略略思索後,便将蘇羽搬出來:“你的女朋友應該很快就會趕來,我已經發過信息給她,在來之前。”
白楊眸色更深。
“我相信她會很開心的,我還跟他講,你特地為她準備了小禮物,希望白總的話不要讓她失望而歸。”
“……”
“哦,對了,還有那份離婚協議書,我會明天早上放在你的桌子上得,希望你能幹脆利落地簽字,這樣你也好高枕無憂,畢竟蘇小姐跟你真的很配。”
“……”
徐清和覺得他有點奇怪。
之前他不是跟蘇羽在媒體面前秀恩愛嗎?
怎麽這會兒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好像是他逼迫他們在一起似的。
揉了揉有些發紅的手腕,她嘆了口氣說道:“我記得你以前跟我講過,不管是什麽事情,都不可以強求對方,既然是這樣,那你就讓我離開,不然蘇小姐要誤會的,她可是醋壇子。”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白楊卻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動不動,就筆直地站在那裏,一直盯着她看。
那雙眼睛,仿佛要震懾靈魂。
徐清和不喜歡被他盯着看,這對她來說是種煎熬,分分鐘都在提醒她曾經愛過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