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銀池述)

? 當子詩對我說“詩謠”的時候,我心裏咯噔了一下。這一定不是什麽作祟的虛心,我只是有點感嘆世界之小。詩謠回來了,前幾天她發了三年來唯一一條短信:銀池,我回來了。

看到這條短信後我心裏複雜,突然地很想子詩,和子詩通了話才心安些許。腦袋裏充滿了混雜的疑問,但最終只讓我想到三年前她執意要出國的情景。可今昔非彼昔,人在變心在變日子也在變。

子詩直覺得很正确,詩謠和詩歌是親姐妹,詩歌詩謠詩情歌謠。詩歌比詩謠大四歲,我們讀初一的時候我就知道詩謠有一個高二的親姐姐。不過那個時候誰想得到詩歌會成為我人生的貴人。

我和詩謠是小學校友、初中同學、高中校友,我的童年成長都和詩謠同在。小學我們只是打過照面,進初中第一天她坐我前座時我們都覺得彼此好眼熟。如此就成了初中第一個朋友。那個時候覺得詩謠是個好可愛的女孩,開朗大方卻也小女生。但我似乎是她的歡喜冤家,喜歡埋汰她逗她。對她說自己喜歡看美女,她歡喜湊過來挽着我說:“我就知道小池兒喜歡我!”我挑着眉嘲笑說着:“我說的是那種有氣質安靜的小美女。你這麽相反……”

初一的時候我家和她奶奶家住得近,平日裏我騎車上下學她便非要我載她。放學那段路有一段長長的下坡,我騎得很快耳邊都是詩謠的笑聲和尖叫聲。後來我家搬到學校附近和原來的路反方向,便沒有了和風一起灌進我耳朵裏的笑聲。

我們同桌的時候成了班上很熱鬧的一塊範圍,也不知道為什麽那個時候明明都是老師眼中的乖孩子卻湊在一起那麽鬧騰。最後被一起請到辦公室被分到相隔甚遠的兩個位置。

初中的詩謠在全班女生中象征着膽大,她在大家齊刷刷的馬尾中剪了齊劉海和齊肩短發,她第一個打了耳洞帶了耳釘,她第一個穿着超短褲來上學。當有人在背後議論詩謠這些膽大時,我倒覺得這樣挺好的。這樣的詩謠也讓老師頭疼,因為她學習不錯又會文藝,只是愛趕新潮罷了。

初中的時候出現了一個插曲,那個時候的我們對于同性之間有愛情這個事情還是剛剛了解一點。不過也有性格男孩子一點的女生開玩笑般追求起一些“玩得起”的女生。而詩謠就是她們眼中“玩得起”的女生。班上就有一個女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對詩謠表露這樣的心思。并廣而告之讓大家都知道她喜歡詩謠。可是詩謠立刻躲了起來,不理那個女生了。好像受了很大委屈的詩謠跑到我面前找安慰,“小池兒,我不喜歡她。”我摸摸她的頭哄着:“好好,不喜歡就不喜歡。”可是這樣本來很正常的撫慰使我成為了那個女生眼中的“情敵”。那個時候的小孩子都很幼稚,所謂的示威也很幼稚。那個女生就跑到我面前得意說:“你知道上次運動會的時候詩謠還親了我一下嗎?”我好像不知道,但是哪有怎麽樣了?我擺擺手“哦”了一聲,還是選擇不要把運動會上我跑完800米累得難受被詩謠抱着在葡萄架下休息了一下午的事情告訴這個女生。

後來這些事情都不了了之了,誰都覺得那只是青春而已,前不久還得知了那個女生快要結婚了。初中的事情記不得那麽清,我只知道那個時候自己覺得詩謠是一輩子的好朋友,我可以護着可以逗着但不會是那個女生對她的那個感覺。

子詩要出差了,我嘴上說着不要她去但心裏還是覺得她帶學生出去寫生她開心就好。我側躺在床上看着蹲着清行李箱的子詩,她把黑長直的頭發用皮筋輕輕圈住,我伸手過去一勾便散落下來,這樣她就注意到我此刻好無聊。“你要我馬上清好箱子陪你玩麽?”我聽得出來她對我有多寵溺,我喜歡這樣。

三年時間子詩一直陪伴着我,即使我們從相識到在一起比不過我和詩謠認識了整個青春,可是愛不應該只用時間來定。我是愛子詩的,和子詩在一起可能永遠都不會有轟天動地的感覺,但我們契合得完美毋須磨合。何況,我全身心都習慣了子詩……

“我也就只在你面前是小孩子。”子詩合上箱子鎖好拖到牆角,拍拍手上的灰坐到窗邊看着我,好看的眼睛帶着笑意。“你在詩歌面前也是小孩子,你和燕青在詩歌面前都是小孩子。她可清楚你們心裏的小九九呢!”

我張開雙臂環着子詩的腰要她躺下來,她擺擺手意思自己沒洗手。但奈何不了我的糾纏,雙手攤開不碰到我乖乖被我抱着。“銀池,我給你電腦浏覽器的收藏夾裏加了幾個你喜歡吃的店的外賣網站……不許不吃東西知道嗎?”

“知道知道啦!”我咬住她的小耳朵阻止她要給我繼續說的“生活小提示”。

“啊——不要咬我啦!”子詩扭扭自己身子喊着。我發好心松開了她,調戲她“你去洗澡吧,這十天都不能吃你,你也不怕我餓!”子詩紅着臉把枕頭拿起來捂着我自己跑了。

早上我難得醒得比子詩早,不過可能是因為她被我折騰累了。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掀開被子,檢查一下她身上我的印跡。晚上的時候小可愛怕我太放肆給她“蓋章”,明明無力酥軟得不行還要求着:“不要咬我……脖子……會被看到啊……”我吻着她的額頭說:“看到就看到呗,讓你的那些學生知道老師已經有lover,我就放心了。”子詩哼哼說着:“你又……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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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還早,再讓她睡一下,看她沒有一絲醒來的樣子我心憐的抱好她在懷裏……等到再醒來時,子詩伸手抓到床頭櫃上的手機看時間,猛地一坐起身說:“啊,怎麽辦,不早了!”我坐起身湊過去看時間,“這不還早嗎?”她氣餒地靠在我身上,“少了半小時給你做早餐。”我揉揉她的腦袋,親親她的臉蛋,開心笑着對她說沒關系。“你去收拾,我來烤面包好吧。”

在廚房裏烤面包抹果醬,突然子詩像一個小炸彈沖過來抱着我的腰,我問:“怎麽了呀?”她不滿地看着我有點憤恨卻帶着一半害羞,“我看到了……在浴室的鏡子裏。”我好像想到什麽了,暗暗笑着,浴室裏有兩塊相對的鏡子……“啊——你還笑,我背上吻出一個愛心你也是惡趣味。”我大笑着轉過身把她正面抱着,“好看嗎?喜歡嗎?哈哈給我看看?”她立刻彈開,端着我放在餐盤裏的面包到餐廳去了。

難得開車出門,送子詩去學校。看到她上了學校送他們去火車站的大巴,我們便開始了微信聯絡。剛打開微信就看到,我通訊錄裏一直有但沒有跳出來的詩謠發來的信息:小池兒,好久不見,要不要出來見一見?

我盯着她的信息許久,嘆了嘆氣,回複了“好”,開車離開了子詩的也是詩謠的母校。

來到詩謠說的咖啡廳,我掃視一眼并未看到她。找到一個靠窗的角落坐下,把座位號發給了詩謠。讓我不經意想到從小到大,好像始終都是我在等待她。所以我的性子都好像磨得很有耐心,等待成了我最擅長的事。但生命裏也存在兩種人,一種是永遠在讓你等待,一種是永遠不會讓你等待。就好像詩謠和子詩……

當詩謠出現,我一眼就看到她,不管怎麽變造型改變風格,我都會對她說好看。好像對詩謠我不是單純喜歡那麽簡單的情愫,随着時間似乎已經變成了一股執念。詩謠踩着不低于十厘米高的高跟鞋,一身黑色蕾絲的連衣裙,長發披着,好像更驚豔了。“好久不見!小池兒。”我微微笑說:“好久不見。”

“小池兒,這麽久不見怎麽沒給我帶禮物?”詩謠笑得一如既往調皮。

“剛剛送完人就過來了,沒能事先準備。”我擺擺手。

“小池兒,你不問問我三年怎麽樣嗎?”詩謠故作委屈的表情,“是不是有了女朋友就完全忘了我了?都不聯系我!”伸出手指戳了我的額頭。

才不是她說的這樣,為什麽不聯系我不信她自個忘了,當初……“你不是要一直待在英國嗎?為什麽,才三年就回來了?”

詩謠收起笑容,她看着窗外,久久不開口。我知道她在想曾經,我們最拉扯的時候,她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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