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腦海裏墜落的片段反複播放,銀池眼神黯淡無光,木讷地坐地鐵回家。太陽穴疼得厲害,每一口呼吸像控制全身的線,呼吸一次全身便沉重的機能運作一下。
那幾秒的片段殘忍的撕開銀池腦海深處的魔鬼般的回憶,它們貪婪的肆虐的湧出來,掙脫出歲月封壓住它們的鎖。像沉睡很久的怪物,飽含着常物沒有的精神,不講情面攻擊已脆弱不堪的銀池。
終于,用呼吸扯住的線堅持不住這股力量的重擊,頻率急促着,眼前漸漸昏暗……
正在學校上課的子詩上課靜音着手機,下了課看到銀池十幾個未接電話。急忙打過去,接電話的陌生人告知子詩銀池正被送往醫院。子詩臉一下白了,亟亟奔向醫院。
子詩趕到醫院的時候,急忙打回去電話問在哪個地方。病房門口是看到銀池暈倒在小區裏的鄰居,鄰居看到子詩跑過來趕緊帶她到銀池的病房。
銀池臉上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此刻還在昏迷中,醫生給銀池挂了兩個吊瓶。“病人并沒有身體上的大礙,暈厥的原因可能是突然受到了什麽刺激,她心理上存在一些禁區,可能一下刺激了她受不住便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那她什麽時候才能醒?”
“她需要安靜地休息,切記不要在她耳邊問發生了什麽事情,說一些能讓她心裏舒服的話。”
“謝謝醫生……”
子詩感謝鄰居幫忙把銀池及時送到醫院後,鄰居囑咐她有需要打電話後離開了醫院。子詩立刻回到銀池身邊,銀池的臉煞白,子詩除了眼睛紅着整個臉也都蒼白。早上還和自己好好說話的人,突然一個電話打來說被送醫院了。子詩被吓得要哭出來。
銀池,你到底被什麽刺激了?我們怎麽樣才能解決你心裏的痛?
“銀池,我是子詩……你不要害怕,我會一直守着你。”子詩剔透的指甲掠過銀池冰涼的手背。
銀池一直到晚上都沒有醒來,護士取走了吊完的點滴瓶。子詩也一直沒去吃飯,除了給學校打電話抱歉請假了一周,始終沒有離開銀池的病房。
詩歌打銀池的電話,子詩接通。“喂,詩歌你好。不好意思,銀池現在在醫院還沒有醒來……”
詩歌剛剛完成了一個音樂雜志的電話采訪,打電話給銀池,想要她最近幾天來上海。聽到子詩說這樣的消息,詩歌有些愣神,同時心裏有些怪子詩沒有第一時間告訴她們出了這樣的事,可也不好說。恐怕子詩今天也受了很大的驚吓和害怕。
“醫生怎麽說?”
Advertisement
“醫生說銀池身體沒有什麽問題,暈迷是因為受到了突然刺激。可是今天銀池一直是一個人,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麽事。”
“受到了突然的刺激……”詩歌若有所思,思考了半響對子詩說,“子詩,有一個方式可以讓我們知道銀池心裏到底有什麽過不去的事。只是……”
“什麽辦法?醫生說,在銀池暈迷的期間千萬不要在她耳邊問發生了什麽……有什麽好辦法可以不再刺激她但可以疏導她的?”
“詩謠,可以幫助銀池……”詩歌等待子詩的回應,她估摸着子詩是否心理上有所顧忌。
子詩聽到詩歌這樣的建議心裏多少有些疑問和介意,如果說是一般生理上的治療子詩覺得可以接受,但為什麽在心理上獨有詩謠可以幫助銀池……“我不是很理解……”
“這樣來說吧,詩謠和銀池一起長大的,詩謠走了以後銀池遇到了你。你和銀池度過的日子中銀池并沒有發生什麽大事,她心裏過不去的事情發生在詩謠了解她的階段。而我所知道的也不多,但印象中确實有一段時間,銀池的家庭中好像出了很大的變故,之後銀池整個人都變得有些自閉……而那段時間,能接近銀池的只有詩謠一個朋友。更重要的是,詩謠留學期間輔修了心理學……”
詩歌說完這些,子詩才發現,詩謠與銀池有着更獨一的這些經歷……子詩看着床上還沒醒過來的銀池,輕輕撫過她的額頭,好想銀池能正常醒過來不再痛苦。
“詩歌謝謝你,只要能最好的治愈銀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詩謠現在在武漢,我告訴她一下銀池現在的情況,讓她聯系你好嗎?”
“嗯……謝謝。”
深夜,子詩一直握着銀池的手,淺眠在陪護床上。突然手上的力量一緊,子詩醒來連忙起身看着銀池,銀池額頭上冒着冷汗,神情害怕和慌張。子詩輕輕撫摸銀池的額頭,湊在她耳邊說:“銀池……別害怕,夢都是假的,沒有什麽會傷害你。醒過來好嗎?乖,醒過來……”
銀池好像漸漸平靜下來,呼吸也放緩下來,子詩輕輕地擦拭她的汗,最後溫柔地親吻了她一下。
看着銀池好像又進入安穩睡眠後子詩輕輕地把手從銀池手裏抽出來,一聲幹澀又點沙啞的聲音傳來:“你要幹嘛去?”
子詩在黑暗中着實有點被吓到,還好熟悉銀池的聲音,銀池醒過來的驚喜把驚吓掩蓋了。“銀池你終于醒了,嗚嗚……快把我吓死了!”
銀池很口渴,開口說話不舒服,無辜地看着捂着心髒的子詩。
“要喝水對不對?”子詩趕緊把礦泉水瓶擰開,扶起銀池,湊到她嘴邊。
銀池潤了潤嗓子後,感覺好了些,子詩已經把大燈打開,調到很弱的光亮。“這是醫院……我怎麽到醫院了?”銀池開始回想自己發生了什麽事情。
“銀池,你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子詩有點害怕銀池想到什麽又會被刺激到,轉移着注意。
“沒有……就覺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做了一個很難醒的夢……夢裏。”
子詩掩住銀池的嘴,好生哄着說:“好了銀池,別想這些夢了……”銀池拿下子詩的手,遲疑了一下說:“我夢到最後好像你親了我一下……”
子詩愣住,終于帶着心疼和委屈抱住銀池。銀池歪歪頭,拍拍身邊的位置要子詩和自己睡一起。“你是不是沒去吃飯啊?現在幾點了?要不我們回去吧!”
“跑到醫院來就沒有進食……現在淩晨兩三點了我們往哪跑啊,明天早上辦手續出院。”
“哎喲喲,”摸摸子詩的肚子,“沒把我這小意外告訴詩歌她們吧?”
“詩歌今天打你電話,然後我接了就說了一下情況。”銀池提到詩歌不免讓子詩想到詩歌說要詩謠給銀池做心理治療,這些不能告訴銀池。
“對了!我上午啊在家裏聽歌,林纾逸的新歌。你知道嗎,她的主打歌的詞是詩歌寫的!天哪,詩歌都沒告訴我,而且她怎麽和林纾逸關系上的啊?後來我就問詩歌和燕青,但她們好忙,我覺得自己好閑,就出門了。出門了以後呢……”銀池停下來話語,後面沒有再說下去。
子詩察覺銀池的沉默,抱住銀池的腰緊了緊,故作困意滿滿地說:“親愛的,我們睡覺好不好,我今天好累好困啊……”
銀池回過神聽到子詩的話,輕蹭了她的臉蛋,道了晚安便也閉上眼睡覺了。
早上子詩給銀池辦好出院手續後,回到病房和銀池一道離開。走廊裏有住院的老人在看報紙,她們經過的時候聽到老人小聲讀報,依稀念着:跳樓女被消防隊及時救下,事後采訪稱後悔自己輕生的舉動……
老人讀報的內容傳到銀池耳朵,她腦海裏立刻浮現當時自己親眼看到的情景……心跳猛烈跳起來,身邊的子詩明顯感覺到銀池的身體打了個寒戰。銀池立刻提起步伐的速度,平淡說着:“快點離開醫院,醫院讓我渾身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