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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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驚到腦子停轉:“你你你才是北舟?”
北舟:“澹兒,你怎會知道我在此地?”
庾晚音又去看地上那人:“那他是誰?為什麽要殺我們?”
北舟:“不對,你怎會知道世上有我這麽個人?”
夏侯澹:“停。一個一個來。”
片刻後,幾人圍桌而坐。
夏侯澹:“先回答北叔的問題。”他倒是挺會見機行事,剛才看過北舟的身手,這一聲“叔”順勢就叫上了。
“朕知道北叔,是因為母後留下的遺書中提到過你。”夏侯澹張口就來。
北舟面露緬懷之色:“南兒如何寫我的?”
夏侯澹:“……”
庾晚音腦中一瞬間構思了八百字感人肺腑小作文,什麽十年無夢得還家,什麽相思相望不相親,什麽山盟雖在,錦書難托。
她對着夏侯澹使眼色,試圖用意念拷貝給他,至少讓他領會精神。
夏侯澹默契地點點頭。
夏侯澹:“她說若遇危險,可以找你。”
庾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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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死亡直男發言!你咋不索性說“北舟,好用”呢!
北舟眼眶一紅:“她還記得我。”
庾晚音:“?”
夏侯澹:“所以朕即位以後就派人四處尋找,花了這麽多年,前段時間才隐約得知北叔的蹤跡,今日便想上門碰碰運氣。”他見這關過了,迅速岔開話題,“北叔,地上那人是誰?”
北舟:“他在這樓中打掃兩年了,我也是前幾天才對他起疑,因為從他房中翻出了這個。”
他将一疊信紙遞向夏侯澹。
庾晚音湊去一看,只見紙上寫滿了蠅頭小字,卻又不是漢字,彎彎繞繞不知是什麽語言。
北舟:“這人是燕國派來的間諜,拿到的命令是刺殺王公貴族,挑起我國內亂。我發現他的密信之後,這幾天一直暗中觀察着他。你們今日上門打聽龜公,我還以為是找他,就想着審一審你們……直到方才他痛下殺手,我才發覺不對。”
夏侯澹懂了:“所以他想下殺手,也是因為我們語焉不詳,使他以為我們是來揭穿他的?”
庾晚音想起來了,原文裏是有這麽個小國間諜,但最終沒能成事,只在端王的暗中引導下刺殺了一個太後黨的重臣,為他人作嫁衣裳。被捕後還遭五馬分屍,下場很悲慘。
北舟:“這幾年燕國很不安分,看來真是窮到走投無路了。你要小心,殺了這一個,沒準還有別人。”
夏侯澹:“幸好今天北叔救朕一命。實不相瞞,朕如今在宮中确實處境危險,四面楚歌……”他恰到好處地黯然嘆息。
北舟立即道:“其實我回到都城,便是想護你周全,又怕你不需要我的保護。你放心,南兒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
庾晚音:“?”
大兄弟你的發言有點危險啊?
北舟行事頗有江湖氣,說幹就幹,當即又縮回老鸨身形,粘上媒婆痣,走出房去請辭。
他在青樓蟄伏期間,對這裏的苦命女子多有照拂,所以人緣頗好。此時一說要走,小美女們紛紛喊着“媽媽”流淚。
剛才那個給夏侯澹下藥的小美女,應該是他的得力心腹,或許還有點紅顏知己的意思,凄然垂淚道:“你去哪兒,能不能帶我走?”
北舟眉頭緊鎖。他要進宮保護夏侯澹,肯定帶不了人。
夏侯澹便做了個順水人情,對他悄聲道:“朕回頭會派人來為她們贖身,送她們平安離去。”
北舟感動道:“你真像南兒,和她一樣善良。”
衆人出了青樓,夏侯澹戴回了人皮面具,北舟則洗去脂粉,穿上男裝,混入了暗衛之中。這麽瞧去,他的本來面目倒也頗為潇灑出塵,有俠士之風。
庾晚音吹捧道:“北叔真俊朗。”
北舟遺憾道:“可惜了,叔倒是更喜歡做女人呢。”
夏侯澹:“……”
庾晚音:“……”
他剛才好像說了句不得了的話?
庾晚音禁不住再度偷眼打量北舟。
這人的設定不是暗戀夏侯澹母親嗎?難道是在心上人入宮後,深受情傷,闖蕩江湖期間,欲練神功,揮刀……
庾晚音幻肢一涼。
她只是腦中胡思亂想,夏侯澹卻直接問了出來:“北叔,你與母後的淵源,可否說與朕聽聽?”
北舟:“南兒是世上唯一懂我之人。只有她從不嫌棄我,認我當好姐妹。”
夏侯澹:“……”
庾晚音:“……”
北舟:“可憐她年紀輕輕撒手離去,留你孤身一人。”他憐愛地看着夏侯澹,“南兒走了,以後叔就是你母親。”
夏侯澹:“…………”
夏侯澹:“謝謝叔。”
一行人回了宮,北舟有些驚訝:“讓我待在貴妃殿?”
夏侯澹:“是的,朕身邊恐有眼線,反倒是貴妃處宮人不多,方便說話。”
北舟跟在他們身後,一路觀察着這貴妃殿周圍布置的重重暗衛,笑道:“沒想到坊間流言也有說對的時候。”
庾晚音:“嗯?”
北舟細細打量她:“澹兒是真的将這位貴妃放在了心上。”
庾晚音:“……”您誤會了,他只是需要我腦子裏記的東西。
等等,自己這妖妃之名到底傳了多遠?是因為晉升太快了嗎?
庾晚音幹笑着朝夏侯澹身後躲了躲,垂下眸去作嬌羞狀。
卻沒想到夏侯澹比她更入戲,反手牽住了她的手,對北舟誠懇道:“北叔看出來了,我們便不多遮掩了。請北叔待她便如待朕,務必護她平安。”
庾晚音:“?”
不必演到這種份上吧?
北舟左看看右看看,露出了疑似姨母笑的表情:“放心吧。”
庾晚音這份詭異的尴尬直到入夜還沒完全消退。
北舟已經摸去魏府取書了。夏侯澹問過他需不需要人手幫忙,他擺擺手:“多帶人反而拖後腿。不必等我,安心睡吧。”
這一句終于流露出了一絲身為武力值巅峰的倨傲。
于是盤絲洞二人組只能守在貴妃殿裏等消息。吃完了燭光晚膳,又吃完了燭光夜宵,北舟還沒回來。
庾晚音坐立難安,夏侯澹倒是淡定地啜了一口小酒:“魏府有各方勢力盯着,要等所有人最松懈的時候再摸進去,肯定是後半夜。”
庾晚音:“道理我都懂。只是自從我們穿來,很多情節都改變了,我心裏沒底。”
胥堯本不會死,北舟在原文裏也活了很久,但誰又說得準?
夏侯澹:“放心吧。最差也不過是個死。”
庾晚音:“……謝謝你啊,真的有被安慰到呢。”
夏侯澹悶頭低低地笑。他微醺時臉上終于有了點血色,不複平日的蒼白。庾晚音對着他看了幾秒,詭異的感覺又泛了起來。
燈下看美人,三分美也能看成十分,更何況原本就是畫皮妖精,這會兒都快飛升了。
或許是因為就着夜宵喝了點小酒,或許因為飽暖思那啥,又或許是因為早些時候北舟那誇張的反應。
她突然覺得夏侯澹也太好看了。
庾晚音不是不懂審美,而是不敢懂。生存面前,一切美醜都可以忽略不計。
譬如端王,誰又能說他不好看?但庾晚音一看到他那張好看的臉,就像看到了鮮豔的蘑菇,只想跑路。
奇怪的是,對着真正的反派臉夏侯澹,她那食草動物般的警惕心卻越來越弱,幾乎不能靠本能維持。
不行啊!戀愛腦是大忌!這種故事裏戀愛腦全都要早死的!
庾晚音晃了晃腦袋。微醺的夏侯澹仿佛能察覺她的心聲,漆黑的眼瞳朝她掃了過來。
庾晚音倉促地別開目光。
夏侯澹眨了眨眼,戲瘾又上來了,托腮問:“愛妃,是在偷看朕麽?”
庾晚音“噌”地起身就走:“我去洗洗睡了。”
夏侯澹還托着腮:“一起嗎?還能看到更多哦。”
庾晚音僵住了,瑟瑟發抖地轉過頭。
夏侯澹失聲大笑,揮了揮手:“去吧去吧。”
等庾晚音走沒影了,夏侯澹還孤身坐在原地。
他仍在舉杯小酌,只是嘴角殘留的笑意正在緩慢消失。沒了共飲之人,偌大的殿堂忽然顯得空曠,從鋪墁地縫裏滲出一股冷清的寒意。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朝他走來,跪在了他身後。
夏侯澹沒有回頭,輕輕放下酒杯:“白先生有信?”
對方雙手呈上一封書信:“請陛下過目。”如果庾晚音在場的話,就會發現這個風塵仆仆的暗衛并不在他們共同敲定的名單之中,是個從未見過的陌生面孔。
夏侯澹拆開信封,從中先掉出幾顆蠟封的藥丸。他頓了頓,抽出信紙讀了一遍,神情似有些不耐:“他還沒放棄呢?”
暗衛沒有說話。
夏侯澹将信紙放在燭上點了,順手倒了杯茶,服下去了一顆藥丸。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