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車。
夏侯泊:“找到了?”
手下呈上了一小紙:“這是屬下在庾晚音的閨房中搜到的。”
紙上是庾晚音入宮之前,在家謄抄的詩文。
夏侯泊看了幾眼,手下又呈上了另一張紙:“這是藏書閣裏找到的。”
藏書閣火勢稍緩後,端王讓手下打着救火的名號沖入其中,一是為了确認胥堯已死,二是為了看看屍身附近有沒有不利于自己的證物。
手下沒在胥堯那裏搜出什麽,卻帶出了庾晚音書案上的一張紙。
破碎的紙張邊緣已經燒焦,上頭留了幾筆斑駁的墨痕。
夏侯泊将兩張紙比對了一下,淡淡地笑了:“看出什麽了嗎?”
手下:“……這兩幅字,真是同一個人寫的?”
夏侯泊點了點紙張:“看來是時候與她會一面了。”
庾晚音睜開眼睛又閉上了,猛然翻身,将頭埋進了枕下。
她昨晚只喝了一小口迷魂藥,沒有斷片。相反,所有對話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端王有可能在最高層。
她原本想瞞着夏侯澹調查此事,結果卻親口告訴了對方:“我可以舉白旗投靠他……”
幸好自己最後還是對夏侯澹表了忠心的,否則這會兒應該已經在土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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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表忠心的方式……
庾晚音用枕頭捂住耳朵當鴕鳥。
說完那句“他不會吧,他說了的”,她就徹底暈了,一頭栽向夏侯澹。
夏侯澹也沒再說什麽,将她抱上床,好像還替她蓋了被子,就轉身走了。
庾晚音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她自己心裏也覺得不可思議。
穿來之後庾晚音告誡過自己三千遍,誰也別信,她玩不起。不能戀愛腦,不能沖動行事,不能游戲人生。人家天選之子死了,這本書會腰斬;她死了,這本書最多砍掉三頁。
——所以到底從什麽時候起,她就在潛意識裏把自己給賣了?
賣了也就算了,還讓人知道了!簡直是在對夏侯澹揮手絹:我是顆傻棋,來呀利用我呀。
這樣下去不行啊……
“小姐?”丫鬟小眉在床邊催促,“該起了,今日要觐見太後的。”
庾晚音梳妝打扮時,小眉便在一旁閑話:“聽說今早陛下寝宮中有個小宮女被嚴刑拷問,之後就被拖出去了。好像是往茶水中下了避子藥,小姐你沒事吧?”
庾晚音在腦中過了一遍關于那杯茶的細節,想明白了前因後果。
“不要緊,我只喝了一點點,大部分是謝嫔喝的。”
小眉愣了一下,委婉道:“她現在已是謝妃了。”
庾晚音:“……”
小眉眼圈一紅:“陛下怎可如此荒唐,竟讓你們兩人在同一夜……還封她為妃!老爺夫人該多心疼啊,嗚嗚嗚……”
庾晚音想起來了,自己好像是讓他對謝永兒演一出霸道總裁愛上我的戲碼來着。
小眉猶在憤憤不平:“聽說她還故作惶恐百般推辭,然後陛下說,說他從未見過像她這樣特別的女人。”
庾晚音:“……”
夏侯澹确實演上了。
衆妃請安時,他又出現了,這回沒給庾晚音一個眼神,直接坐到了謝永兒旁邊。
謝永兒不自在地往旁邊讓了讓,他又擠了擠。
謝永兒奉茶給他,他接過時特意摸着她的手。
坐在一旁的庾晚音瞬間感覺到無數道視線偷瞄向自己,包括太後的。她非常入戲地凄然低下了頭。
太後心裏盤算着該準備新的避子湯了。
太後:“這花朝宴也臨近了,皇帝可有什麽打算?”
夏侯澹:“到時,就讓謝妃獻舞吧。”
他眯眼看着謝永兒:“聽過謝妃奏樂唱曲,卻還沒領略過你的舞姿呢。”
庾晚音心想:那要是跳起極樂淨土,夏侯澹能憋住麽?
夏侯澹恰在此時不經意地瞥了她一眼,仿佛想象出了類似的畫面,嘴角幾不可見地一抽。
庾晚音趕緊別開視線,免得笑場。
無論如何,夏侯澹作為隊友,比起端王還是可靠得多。
夏侯澹陪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等到謝永兒随着衆妃嫔魚貫而出,就發現安賢沒有随着皇帝離開,而是等在外頭。
見她出來,安賢笑道:“謝妃娘娘,奴婢送你回去。”
皇帝身邊的大太監把寶押給了謝永兒!
庾晚音又感覺到無數道視線。她黯然一笑,獨自走開了。
說來在原文裏,這老太監為了巴結庾晚音,在謝永兒失勢時狠踩過她一腳。後來謝永兒鬥贏了,安賢又去捧她,卻被她送進了大牢。
如今少了失勢這一節,謝永兒沒跟他結仇,反而乖覺地走到了他身邊。
她畢竟是惡魔寵妃本妃,對得寵一事雖然不耐煩,也要充分利用。
不如先利用安賢除去幾顆眼中釘?
兩人走出一段,謝永兒楚楚可憐道:“安公公可否賜教,陛下究竟看上了我哪一點?”
安賢笑道:“陛下說,他昨夜看你瘋瘋癫癫,有一股鮮活之氣,跟別的宮妃不一樣。今早又視妃位如糞土,好生單純可愛。”
謝永兒:“……”
太土了!
庾晚音沒管這邊的土味小劇場,獨自踱去了藏書閣。
藏書閣正在舊址上重建,進程相當緩慢。
她望着那些精細作業的工匠發了一會兒呆,腦中盤算着端王的事,忽聽有人喚道:“庾貴妃。”
庾晚音轉頭,身邊多了個工匠打扮的人,二話不說塞給她一物:“請收下。”
庾晚音莫名其妙低頭一看,是一封信箋,信封上沒有落款。
“這是……”她擡起頭來,對方已然不見蹤影。
庾晚音走到無人處拆開信,只有寥寥數字:“子夜禦花園,石山後一敘。”
落款處畫了只王八。
禦花園周圍巡守的侍衛似乎被支開了。庾晚音沒提燈燭,借着月光摸索前行,便聽石山後傳來一道溫煦的聲音:“晚音。”
夏侯泊果然等在那裏了,月光下一襲白衣猶如谪仙。
庾晚音獨自赴約,多少有點心慌。本想帶個人保命,然而無論是北舟還是暗衛,肯定都會找夏侯澹告密,所以她只得偷溜出來。
她必須知道他在第幾層,才能決定接下來怎麽走。
她做了個深呼吸,沉下心來進入角色,面露嬌羞:“殿下,怎麽這樣叫我。”
夏侯泊笑而不答,只說:“今日早些時候遇到了庾少卿,他頗為牽挂,不知你在宮中過得如何。”
庾晚音長嘆一聲:“陛下今早封了謝妃。”
說到這個名字,她瞄了一眼夏侯泊,昏暗中看不出他有什麽神情變化。
庾晚音索性直接問道:“殿下以為謝妃如何?”
“她是陛下的妃子,我不敢妄議。”
“……那我呢?”
“你?”夏侯泊慢慢朝她走近了一步,“晚音,咱們已經認識這麽久了,有些話是不是也該說開了?”
庾晚音作含情脈脈狀:“比如?”
端王也含情脈脈地說:“比如,你究竟是誰。”
站穩了,庾晚音想。
夏侯泊:“又比如,陛下是誰、謝永兒是誰。”
庾晚音沒能控制自己倒退了一步。
最壞的猜測成真了。
他能看穿謝永兒,也許是因為謝永兒這戀愛腦說漏嘴了什麽。進一步看穿自己,也許是因為自己在哪裏露出了馬腳。但看穿夏侯澹那個影帝,卻絕無機會。
他只能是站在更高層。
夏侯泊微笑道:“不必如此緊張,我對你一向沒有惡意。你也能預知一些事情,便更該明白,選我才是明智之舉。”
庾晚音:“你……你既然全都知道,還需要我做什麽?”
夏侯泊愣了愣:“你誤會了,我來找你,并非是為了知道什麽,只是因為心悅于你。”
庾晚音感到荒誕極了:“我們連物種都不一樣,你怎會心悅于我?”
夏侯泊仿佛頓了一下:“這并不妨礙。”
庾晚音:“啊?所以你是喜歡我這個角色嗎?”
夏侯泊溫柔地笑了笑:“所以從一開始就來找你啊。”
寝宮裏一燈如豆。
“庾貴妃去了禦花園。我跟去看了一眼,她在與端王私會。”北舟直截了當道,“離太遠了沒聽清說了些什麽,不過氣氛似乎挺旖旎。”
夏侯澹:“……”
北舟憂心道:“澹兒,此人如果已經投敵,是不是處置了她比較好?叔知道你喜歡她,但她可是你的枕邊人,一旦生了異心,就太過危險了。”
夏侯澹用一只指尖撥弄着燭火,沒有說話。
一旁跪着的暗衛熟練道:“屬下去辦?”
夏侯澹慢慢道:“你們有沒有想過,站在她的角度,跟随端王确實更穩妥。”
北舟很困惑:“為何?你不是已經掌握了端王的計劃嗎?”
夏侯澹苦笑了一下。
昨晚庾晚音匆匆告辭,腳步虛浮地逃回貴妃殿,然後發現了端王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