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辟邪鎮妖的玩意兒。”

暗衛詫異道:“娘娘,難道謝妃是妖?”

庾晚音高深莫測道:“她自己知道。”

暗衛又問:“鎮邪法器可有講究?”

庾晚音:“沒啥講究,長得越瘆人越好。再放點那種道士高人斬妖除魔的話本,妖魔的結局越慘越好。”

端王心思缜密,誰都不信,連謝永兒都不完全信任,否則也不會來找自己當備胎。

自己那通忽悠,他肯定不至于照單全收,轉頭就會找謝永兒比對。

自己得事先吓一吓謝永兒,把人吓到草木皆兵,這樣到時候端王一套話,謝永兒才不至于大喇喇全交代了。

至于她會扯什麽謊、能否與自己的說辭完全對上,這個就不強求了。反正端王也不信任她,虛虛實實,誰真誰假,就讓他自己腦補去吧。

他要是對謝永兒的預言徹底失去信任,那反倒是天大的好消息。

這一整天,謝永兒每到一處,都有詭狀異形的可怕東西入目。那些憑空出現的話本更是不斷恐吓着她:你這妖物被盯上了,要被貼上符紙燒死了。

是誰?究竟是誰想害她?

是皇帝懷疑她的歌舞來路不明麽?不,以皇帝的脾氣,疑心一起,直接就把她埋了,不會如此費心暗示。

是哪個嫉妒她的妃嫔麽?不,妃嫔也只會偷偷去找皇帝告密,何必引她警覺?

直到晚間端王來找她密會,正在濃情蜜意指月談詩,冷不防問了一句:“永兒曾經說過,自己時常未蔔先知?”

謝永兒整個人都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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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這話她只告訴過他。

難道古人到底還是接受不了這種說法,直接将她打為了妖孽麽?之前那些鎮邪之物,是用來試着鎮她的?!

謝永兒:“……也、也不是時常……而且也未必都準……”

夏侯泊:“占蔔之時,是什麽感覺?有天音傳入耳中麽?”

謝永兒哪還敢說真話,含糊道:“沒有那麽玄乎,只是模糊的感覺罷了。”

“感覺?”

“嗯……”

夏侯泊瞥了她一眼,目光在她攥緊發白的指節上停留了一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溫聲道:“別害怕,我會為你保密的。”

那你又何必試我?謝永兒恐慌之餘,生出了幾分委屈。自己全心全意為他打算,到頭來卻換不來一句坦言。這個人的心思,實在太深了。

夏侯泊:“永兒能不能算一算,陛下在計劃着什麽?”

皇帝?謝永兒愣了愣:“似乎沒什麽特別的。”

原文裏的皇帝基本啥都沒幹,就是吃喝玩樂等着被推翻罷了。

難道說他最近做了什麽事,但自己看完原文忘了?

謝永兒怕端王覺得自己劃水,補充道:“有些東西是算不出來的,能算到什麽要看天意……其實,準不準也要看天意。”

庾晚音哄走了端王,低調了幾日。

藏書閣還在修繕中,她無書可看,只能躲着練練字。夏侯澹有時會陪她一起練,但也不是每天。

為了方便監視謝永兒,他現在的戲份是“在白玫瑰庾貴妃和紅玫瑰謝永兒之間來回搖擺”,今天給你賜點首飾,明天推她蕩個秋千。宮人都知道,暴君的春天來了,連脾氣都好了些許。

然而事實上,在私下共處時,庾晚音很久沒找回當初吃小火鍋的那種鬧哄哄的溫馨了。

端王找她打聽北舟,擺明了要逼她當間諜。

她越是拒絕,端王就會越忌憚夏侯澹。等他意識到庾晚音不可能為己所用時,就會痛下殺手,如同對胥堯那樣。

所以現在……她要當雙面間諜了?

她區區一個社畜,哪來的本事幹這個?而且,兩個夏侯,一邊是鐵惡人,另一邊她現在也摸不準了。

那天湖裏的刺客确實是端王派的。

但他又不是真的開了天眼,到底是如何找去湖邊的?會是夏侯澹有意引他過去的嗎?

庾晚音倍感孤獨和心累。

夏侯澹明顯感覺到了她的回避,卻沒說過什麽。

這日他帶庾晚音進了禦書房,将看守的侍衛都換成了暗衛,這才低聲道:“那五個學子都順利入朝了,在各部混了幾個小官職。今天叫來兩人,開個小會。”

李雲錫等人或通吏治,或善財政,但個個出身低微,既找不到門蔭的路子,也通不過形同虛設的科舉。

所以只能由夏侯澹出手,替他們改了姓名,假托一個身份,再送他們一筆錢,讓他們拿去納粟買官。

放在以前,學子們聽說要用這種方式當官,一定會嗤之以鼻,啐一口再走。

但經歷了那場湖中事件,他們顯然成長了。

來的人是李雲錫和岑堇天。換了朝服,戴了官帽,瞧去與當日布衣飄飄的樣子判若兩人,已經有社畜那味兒了。

夏侯澹迅速免了他們的禮:“愛卿請坐。”

庾晚音對小組會議很熟悉,自行在下首找了個位子坐了,還擺好了筆墨,準備做筆記。

卻沒想到李雲錫擡起頭來瞥見了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眼道:“貴妃娘娘也在?”

夏侯澹:“怎麽?”

李雲錫軸勁兒又上來了,積極找死道:“微臣懇請娘娘回避。”

夏侯澹:“?”

岑堇天看不下去了,扯了扯他的袖子。

李雲錫理也不理:“當日舟內娘娘旁聽,已屬僭越,今日竟入了禦書房,後宮參政,成何體統!”

夏侯澹順手就将茶盞摔碎在他腳邊:“滾出去。”

李雲錫好像很期待這個機會彰顯傲骨似的,眼含熱淚跪地磕頭道:“陛下,臣願死谏!”

夏侯澹:“……”

他堂堂戲霸今天居然遇上對手了。

庾晚音哭笑不得。

她看過原文,知道李雲錫就是這麽個狗脾氣,堅信天下就屬自己最正義,理想是一頭撞死在大殿上芳名永存。

于是她慢條斯理地翻出手心,撫摸了一下還未完全脫落的結痂:“剛才忘了問了,李大人那日落水之後,傷勢如何?而今已大好了嗎?”

李雲錫:“……”

庾晚音伸手給他倒茶:“李大人消消火氣,再谏不遲——哎呀,”她手一抖,将半壺茶水潑到桌上,一聲長嘆,“這只手算是廢咯。”

李雲錫:“……”

庾晚音潑潑灑灑倒了半杯茶,親自起身遞到他面前:“李大人先喝着,那本宮就先回避了。”

李雲錫:“…………”

“晚音!”夏侯澹痛心疾首道,“你為國為民,鞠躬盡瘁,朕全看在眼中,何必理會這忘恩負義的小人?”

庾晚音凄然一笑:“臣妾是女子,這家國之內,怕是沒有容身之處;大恩大義,也與臣妾無關吧。”

夏侯澹:“你坐,坐到朕身邊來,連這點道理都捋不明白的家夥,想撞就讓他撞死吧。”

李雲錫整張臉漲成了豬肝色,半晌憋不出一個字來。

庾晚音想着此人還有用,可別腦溢血氣死了,正想說句好話把人哄起來。

“砰”的一聲,他又結結實實磕了個響頭:“娘娘高義,微臣願以死謝罪!”

庾晚音:“?”

合着你就是想死呗?

最後大家還是端着茶坐下來開會。

庾晚音先提了最重要的問題:“岑大人,聽聞你……嗯,很擅長種田?”

按照原文描述,這個病恹恹的書生志趣不常,大約是因為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久,并不把時間浪費在吟詩作賦上,也不喜歡慷慨論政。

他從少年開始周游各地,不游山不玩水,每到一處就扛着鋤頭下地務農——但庾晚音很懷疑他這單薄的身板,究竟要怎麽種田。

岑堇天忙道:“微臣不善耕作。這些年遍訪田間,是為了這個。”

他将一本厚厚的冊子呈給夏侯澹。

夏侯澹翻了翻,面現驚嘆:“愛卿這冊子記了多久?”

岑堇天:“約莫十年。”

“戶部都沒做到的事,岑愛卿做到了,朕真是汗顏吶。”

庾晚音其實大致知道岑堇天的研究方法,簡單來說就是在大夏各地留一小塊試驗田,種下各種主流作物,然後控制變量,依次研究土壤、氣候、種植時間、灌溉方式等等因素對收成的影響。

十年之後的今天,他對各地應該種什麽、怎麽種,已經有了一套理論。

庾晚音看書的時候,根本沒把岑堇天這號人物放在心上,直到他抱憾而死的那部分才留下一點印象。

現在她捧着他的冊子,像捧着救命稻草,手都在抖:“岑大人,這其中的作物可包含了燕黍?”

“燕黍?應該只有零星記錄。此物在大夏不太常見,多是當作喂牲畜的雜草……”

庾晚音急了:“那其他抗旱的作物呢?”

岑堇天的臉色微微一變:“娘娘為何問起這個?”

庾晚音看向夏侯澹。

夏侯澹一手撐着腦袋,揉了揉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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