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章節

大師兄,一臉黑色的煞氣,虎視眈眈的就奔着他走來,吓得陸西趕緊側身,想給對方讓出一條路。

沒想到大師兄卻站在他面前停下腳步,惡聲惡氣的:“師父找你。”

陸西:“呃。”

大師兄粗眉一挑:“你還站在這幹嘛,還不快去!”

陸西:“你堵在這我怎麽過去啊?!”

這樓梯修的本就窄小,大師兄這虎背熊腰的身姿往這一橫,就算二十三那樣的小身板都很難擠過去,更何況是陸西這樣的成年男子。

大師兄這才不情不願的側身讓開一條小縫,讓陸西擠過去,擦身而過的瞬間還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陸西無語的看他一眼,敲了敲房門走進去。

推門一看,宋成玉正在桌前坐着,面色冷清,看不出有什麽變化,但有些蒼白的唇色卻透出了身體的虛弱。他看到陸西進門,放下了手中的茶碗:“聽說你昨晚受了傷,可好些?”

沒想到宋成玉把他叫來,就是問這個。

陸西隐約感覺哪裏怪怪的。

他看宋成玉朝面前的凳子指了一下,陸西只能順從的坐下,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昨晚上過藥已經沒事了,還勞師父挂心。聽說師父昨晚也受了重傷,昨晚只顧着處理自己的傷口,也沒顧上來照看師父,弟子實在有愧。”

陸西揣測着孟予玄的心思,把自己的話盡量說的圓滿些,別露出太多破綻,沒想到擡頭一看,卻見宋成玉一臉平靜的看着他,清冷的視線凝在他身上,如有實質。

宋成玉:“還在生我的氣?”

陸西:“……師父何出此言?”

不等陸西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感覺搭在桌面上的手一熱,低頭就看到宋成玉骨節分明的手覆在自己手上,這暗示性的動作驚得陸西一愣,手腕用力就想把手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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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感覺宋成玉手下用力,就像跟他較勁似的,将他的手扣在了桌面上。

陸西疼得牙根一顫:“師父您這是……?”

若是一般人做出這種行徑,肯定會被當成登徒浪子視之,可對方偏偏是仙風道骨不染片塵的宋成玉,做什麽都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谪仙似的姿容,實在讓人很難把他和‘性騷擾’這個詞挂鈎。

但他幹嘛要握自己的手啊?

宋成玉靜靜地看着陸西不斷咬牙掙脫自己的樣子,心裏忽然湧出一股莫名的情緒,他開口:“如果師父就以前對你做的事道歉,你會原諒我嗎?”

陸西動作一頓,有些驚訝的看向他:“……”這劇情怎麽越來越看不懂了?

但看不懂歸看不懂,戲還是要演下去。

陸西苦笑一聲:“師父說這話可真是折煞弟子了,您沒什麽對不起我的。”

他這麽一說,宋成玉握住他的手不由得一顫,也不知道腦補到了什麽,“看來你是不願原諒我了。”說着淡淡一笑,緩緩松開了陸西的手,自言道:“也是,我的所作所為實在枉為人師。”

陸西:“……”

不是大哥,我就随口一逼逼,你用不着這麽多愁善感吧?

兩人面對面坐着,相顧無言,直到陸西開口提起他中毒的情況:“師父,聽說昨晚師兄他們忙到了半夜,你這身體還好吧,若是有什麽弟子能盡上綿薄之力的,盡管開口。”

宋成玉視線掠過虎口上的疤,淡淡道:“無恙。”

陸西偷偷朝他拇指與食指間縫隙瞥了眼,傷口确實結痂了,可是周圍的皮膚卻呈現出了一層淺薄的青黑色。已經從傷口周圍擴散到了手背上。

想到暢晚昨晚的話,陸西有點擔心:“師父你的手……”

不等他說完,就被宋成玉打斷:“我已經決定在十天後的月圓之夜,在白月城周圍布好玄寅陣,先将那只怪物困住。下一個朔月之夜恐怕就是它的成年期,一旦長滿九九八十一天,它的修為将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恐怕連上仙也奈何不得。此事必須速戰速決,一旦讓它成了氣候,只怕後患無窮。”

聽着宋成語的描述,陸西不禁有些懷疑,這怪物真有這麽厲害嗎?

昨晚看它跟暢晚對打,那臭崽子一下就削掉了那怪物一半的手腳。雖然暢晚總說自己不是鬼,可看他那吊兒郎當的樣子,充其量也就是怨氣稍重的厲鬼,再不然就是什麽妖精之類的,也看不出能跟大羅金仙一個級別的怪物等量齊觀啊?

莫不是宋成玉估錯了?

雖然陸西心裏有疑,可也不好當面打宋成玉的臉,畢竟他剛被怪物所傷,這時候他再說那怪物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不就等于間接的諷刺人家外強中幹嗎?

這樣不好。

陸西做好心理準備後,也告訴了宋成玉一件事:“其實那人臉蜈蚣,地宮中不止有一個。”

不等陸西進一步說明昨晚他們在地宮中遇到的情況,就聽宋成玉毫不意外道:“另一只應該是公蟲吧。”

陸西微微一愣,仔細回憶了一下昨晚發生的一幕幕,第一次在宮殿外遇到的人臉蜈蚣要小一點,臉上的皮膚也比較細膩,最關鍵的是它耳垂還帶着兩只金燦燦的環形挂件,确實像是女人佩戴的飾品。

而之後跟暢玩對打起來的那只,明顯個頭更大,皮膚也黝黑粗糙,這麽一對比,一男一女的差別就很明顯了。

可宋成玉是怎麽知道的?那時候他都已經昏過去了。

沒想到宋成玉接下來的話更是語出驚人。

他看向陸西:“那人臉蜈蚣的耳後有月牙刺青,據白月城在古籍上的記載,白月城的城主為預言中的‘太陽神’,而城主夫人則為‘月亮神’,在成婚之日會在彼此的耳後刺上日月圖騰,以證真身。”

聽完這番話後陸西簡直目瞪口呆,他沒想到宋成玉已經臨危不亂到這種境界了,面前就是怪物的血盆大口,他居然還有心思觀察它耳後有沒有刺青?!

不過要這麽說,那母蟲豈不就是白月城的城主夫人,而那只公蟲,不就是白月城的城主了?

這事真是越發離譜了,到底什麽情況,放着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去當不人不鬼的爬行動物啊?!

宋成玉:“而且目前還有一件事我沒确定。如果僅憑凡人的力量,是很難布置出這麽大的風水局,困住這麽多陰煞的。我擔心這白月城中還藏着更厲害的邪祟。”

當宋成玉目光瞥向他的時候,陸西下意識有些舌頭打結:“……什麽邪祟?”

宋成玉:“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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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宋成玉的目光, 陸西背後頓時湧起一股寒意,兩人相視一眼,卻誰都沒再說話。

直到屋外傳來暢晚的聲音, 陸西才緩緩張開了口,然而還未發出聲音,就看宋成玉垂下眼,輕輕搖了搖頭, 示意他不要出聲。

房門被敲響,門外少年的聲音清亮悅耳,宛如山澗飛流直下撞擊着河岸叮咚作響:“宗主!師父!大師叔說已經做好飯了,讓我來通報你們下樓用早膳!”

聲音輕快, 聽着就是毫無城府的少年郎,可是坐在屋內的陸西卻因為宋成玉剛才那番話,細思極恐到手腳冰涼。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宋成玉明顯是在暗示他, 邪祟就隐藏在他們之中。

這歸夢宗一衆弟子,都是一起從蒼瀾山出發的, 身份大都知根知底。只有暢晚是半路在荒山野嶺裏撿回來的,如果他們之中真的有奸細, 那暢晚無疑是嫌疑最大的一個。

加上那晚他跟人臉蜈蚣打鬥的場景, 也看得出他功力不凡,這麽一琢磨, 他身上的疑點似乎就更多了。

就算他對宋成玉有好感,想要加入歸夢宗來接近他,才在他們下山的時候把自己吊在樹上演了那麽一出,可他為什麽不在其他時間、其他地點下手,偏偏要挑中他們前往白月城的這個時機?

一切似乎都太巧了。

陸西見宋成玉始終沒作聲, 只能回了一句:“知道了,你先下去跟他們一起用膳,我和宗主有事相商,一會就過去。”

門外的影子似乎在門前晃了晃,答道:“是師父。”

看着門外的黑影漸漸離去,陸西緩緩松了口氣,同時心裏又有些疑惑,低聲朝宋成玉問道:“都說人有影鬼無形,如果他是邪祟的話,怎麽會有影子呢?”頓了頓,又若有所思的補了一句:“不過他也不是人。”

畢竟人是不會吸活人陽氣的。

宋成玉:“或許是比鬼更陰邪的東西。”

一句話,讓陸西肩膀都顫了一下。找出比鬼更可怕的東西,不就是第三張任務卡上的任務麽,沒想到這麽快就有苗頭了,難道比鬼更可怕的東西就是暢晚?

陸西掩住激動的情緒,忙問:“那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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