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辛淺的話剛落下,廚房間傳出一陣哐啷聲,辛淺大聲道:“溫薄青,你可別把我的廚房給拆了。”
那男人從裏面出來,藏藍色的冬衣,圍着花兜,灰頭土臉道:“是你家廚房太先進。”
辛淺笑道:“哪有你家飯館的廚房先進,每天都上演一出女人相殺大戲,熱鬧得很。”
曉得她這話滿是諷刺,溫薄青也不搭腔,見到溫虞安安靜靜地剝着橘子皮,和辛淺談話間,遠山眉從容淡然,淺笑帶着淡雅的蜂蜜甜香,幹淨白皙的臉龐轉過來,低眉輕喚一聲‘堂哥’,聲音軟糯甜美,聽得他身體裏的懶蟲集體蠕動起來,渾身又酥又癢,恨不得把眼前的女人揉進懷裏。
辛淺擡眼皮,越過溫虞,看見他眼裏的暗流湧動,對他笑道:“人家喊你呢,堂哥,怎麽不回答啊。”
溫虞掃他一眼,神情淡泊,感情匮乏:“沒事,我習慣了。我喊,也只不過出于禮貌。”
溫薄青見她不像其他女人玩欲擒故縱的手段,倒真是把他當洪水猛獸避着的樣子,頓生一股惱意,煩躁地回答:“曉得,我看見她了,堂妹是吧。”
他咬字極重,說完後又轉身進了廚房,眼不見為淨。
辛淺在他身後樂了,對溫虞低聲笑道:“你堂哥真不是什麽好東西,女人管不好,放出來亂咬人,就是他孬種,生意做不好,就當了兩頭草,總有一天栽跟頭。”見溫虞一臉莫名,她交耳給她解釋一遍,溫虞越聽眼中的神色越晦暗,完後問她:“你哪裏知道他那麽多生意上的事?”
辛淺翻檢桌上的茶葉,丢進茶杯裏,倒了一杯給她:“女人就算當小三,當婊-子,也要當個聰明的小三和婊-子,不然哪天叫男人當破鞋給丢了,哭死都來不及,總要弄到些把柄。”說完,她擡眼觑了觑廚房的門緊關着,輕松道:“除了飯館裏的兩個,他外面大約還養着個大學生,前兩個月帶着人家去打胎了,之後就再沒去過,來我家的幾晚,我都能接到對方的電話,不是歇斯底裏地罵,就是沒臉沒皮哭着求,難怪他不要了,換了誰都吃不消這樣的女人。”
她喝口茶,問溫虞:“知道她為什麽會這樣嗎?”
溫虞只是搖頭,說:“總覺得她這樣不值得,大學生就該好好讀書。”
辛淺嗤笑她死腦經,解釋道:“就是因為她身上沒有讓溫薄青留下的價值,木魚腦袋,既然不曉得如何讨好男人,就該在陪床的時候套出點內-幕來捏着,視頻錄音都可以,能用來留住人就好。”
溫虞笑道:“你這個女人做得有夠累的,一輩子的心思就花在男人身上了。”
辛淺輕哼,認真回答:“女人無非就是男人,家庭,和事業,你現在忙事業,也一樣累,我倒是寧願在前兩個上花心思,有時候男人的思想比在大公司裏那些雞雞鴨鴨簡單多了。把他伺候好,家裏布置幹淨,某些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他還懂得回來就行了,哪有那麽複雜。”
溫虞想起何新禹當時求她的嘴臉,同樣是讓她順從,讓她甘心付出,卻是不同的結局道路,若是能讓她回頭一次,她絕不會再對男人順從乖順。溫虞心裏百感交集,沒有聽見辛淺之後的話,她喊了幾聲,她才回過神來,辛淺不滿道:“發什麽愣呢,你堂哥在裏面出了點毛病,你去幫幫他。”
溫虞低頭看見她手上的石膏,這才想起她受傷,于是連忙進廚房,就看見溫薄青拿着把陶瓷刀,和活蹦亂跳的魚互相瞪眼,溫虞笑道:“我來殺魚吧。”她捋起袖口,從溫薄青手裏接過刀,按住那條肥碩的鲑魚,朝它頭上猛敲兩下,說:“先得把它敲暈了去鱗。”
溫薄青站在她身後,眼眸裏只有她白皙如瓷的脖頸,和身上的體香,那香味蜜般誘人,叫他的骨頭已酥了一半,不知不覺伸手把人抱在懷裏,低笑道:“上次在爺爺家,你是不是就在想我會這樣做?”
“堂哥……”她答非所問,僵直身體不敢動,腦中紛亂地想他和在老家的行為言語判若兩人,接着又記起他在飯館裏的言行舉止,她越發覺得溫薄青為人有問題,心生懼意。
溫薄青貼緊她的後背,心底立起滿足感,想到李謹然,輕聲問她:“李總的能力試過了,你要不要試一試我的?可惜上次在浴室裏讓你逃走了……”
說完他低頭咬上,溫虞低呼一聲,條件反射用手裏的刀去格擋,但想到溫薄青是溫叔叔母唯一的子嗣,她突然又停下手,松懈的當口叫他的舌尖觸上肌膚,溫虞渾身一顫,想到辛淺還在外面,臉色怒紅,強抑着惱羞的怒氣,用高跟鞋後跟朝溫薄青的腳背上使全力踩下,溫薄青吃痛,悶哼兩下離開。
溫虞把手中的刀朝水槽一扔,哆哆嗦嗦道:“剩下的你自己弄吧。”然後慌張離開。
溫薄青見她比避開毒蛇還快的背影,心底騰起陣陣恨意,只能把怒火發洩在那條暈過去的魚身上,辛淺不知何時站在旁邊,對他笑道:“你可真不挑食,連自己的堂妹也想染指。”
溫薄青把手中的魚擱一邊,朝抹布上擦了擦手,想把女人攬進懷裏,她卻躲開,笑道:“髒死了,何況剛才還抱着別的女人。”
溫薄青一笑:“吃什麽醋,不就是個女人。”
辛淺垂眸:“我也是個女人。”
溫薄青笑道:“你不一樣,別的女人都比不上你。”
“你堂妹也比不上?”辛淺努了努嘴,說:“你堂妹皮膚比我白,人長的比我水靈,個子也恰到好處,沒我這麽高,正好給你們男人揉在懷裏。”
溫薄青哼了一聲,沒理她,搗鼓半天魚,支吾道:“她要真是我堂妹,我都懶得搞她。”
辛淺在他身後悶笑,門鈴忽然作響,扭頭的時候門外閃過人影,她走出去便見溫虞已經開了門,葉瑧和安宋拎着大包小包,對兩人笑:“路過超市買了點補品。”
溫虞沒想到安宋也來了,愣了幾秒才忙接過來,招呼兩人進來坐,辛淺瞥了一眼安宋,對葉瑧擠眉弄眼:“我聽說你那表弟有特殊愛好。”
葉瑧瞪她:“誰沒個特殊愛好?你的特殊愛好,不就是愛把男人朝別的女人身邊送嗎?”
辛淺不屑,說她目光短暫且膚淺,窩進沙發閑散道:“女人越是寬容大度,男人越是覺得她受委屈,心裏越覺得虧欠,像你們這樣緊揪着不放,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就等着離婚吧。”
葉瑧放下手裏的東西,淡定地給自己斟茶,一臉蕭索道:“我倒是不管他,随便他在外面弄二奶三奶,三宮六院,只要家裏頭安安穩穩,我女兒不缺爹媽就行。”
辛淺笑着評價:“你這叫外面彩旗飄飄,家中紅旗屹立不倒。”
溫虞聽着兩人談家常一般的議論男人經,覺得索然無味,她與何新禹之間的過往種種已成雲煙,過去的事提了也只會徒增自己的傷感,而往後的事她不能預測,只是她不願再和他有所瓜葛,曾經在撲在一個男人身上熱愛之心已然煙消雲散,發生在那個男人身上的事,她亦不會重蹈覆轍。
女人啊,還是要為自己活着才對。
溫虞這樣想着,溫薄青已經将魚放入蒸鍋,洗盡手從廚房裏出來,坐到她身側笑道:“你們都在聊什麽,在裏面就能聽見你們笑。”
辛淺回道:“在說你們臭男人的豔照門。”
溫薄青:“那我的糗事也一定被你說出去了。”
辛淺:“你說呢?”
……
溫虞聽得了無趣意,溫薄青又靠得太近,為了避嫌,她起身去廚房看火,安宋後腳進來,一改辦公室裏嚴肅的面容,笑了兩下說:“真搞不懂你怎麽和她們搭上的。”
溫虞一聽,有點迷糊。
安宋解答:“姓辛的女人一向放蕩不羁,瑧姐又是淡泊名利沒心沒肺的女人,溫老板這人煙火氣味重,又是個奸詐的生意人,跟你長得也不像。”
溫虞笑着反問:“那你怎麽跟你表姐也不像?”
安宋搖頭笑道:“在說你呢,別扯我身上。”
溫虞說:“我不知道你那話算是誇我,還是損我。是誇我矜持穩重,有心有肺,還是損我以利益為重,喜歡釣名沽譽。”
安宋饒有趣味地睨她,想了一會兒說:“都有。”頓了頓,又解釋:“我倒是覺得看重點名利沒什麽不好,在關鍵時候,野心也是有用武之地的。”
溫虞關上竈頭的火,看着他。
安宋見她半明半迷糊,笑道:“你進公司也有點時間了,跟着範晟博一段時日,覺得她怎麽樣?”
溫虞點評:“過于自大。”想了想覺得這個詞語不夠恰當,補充:“功高蓋主。”
安宋笑道:“還不至于蓋主,她也沒那個本事。但是除了李總,公司上下的人她都得罪過,早已成了眼中釘。”
溫虞側頭看着他,仔細想這話裏的意思,驚訝道:“你想聯手我除掉她?”
安宋莫測的樣子:“你本來就想往上爬,利用這個機會正好。”
溫虞懵懂:“為什麽找我?”
安宋解釋:“你有這個能力,當然公司裏有很多人都有,但肥水不流外人田。”說着端起那盤魚往外走,在門口頓了頓,轉頭說:“還有,你有足夠的走到頂峰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