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陵越沒有推開他,這時候他自然顧不上這些。

他想站起來,但是腿沒有力氣,他的手開始顫抖,然後蔓延到全身,他恐懼得全身發抖。

屠蘇起身抱住了他,手輕撫他的背,像是要傳遞安定的能量過去。”真的沒事,師姐不會有事的。“

陵越推開他,自己退了一步,冷聲說:”她在哪家醫院?”

屠蘇說:“你不必勉強出面,我先替你去看一看情況也好。”

陵越說:“我必須去。那是芙蕖。”

屠蘇的心竟然不由自主地抽痛了一下。

是啊,那是芙蕖,是和師兄從小青梅竹馬差點結成伉俪的女人。而那個女人正為了師兄受苦難。

師兄的心裏始終有一塊為這個女人保留,也許就是一輩子。

也不是不能理解。

屠蘇說:“我陪你去。”

陵越說:“不用。”

屠蘇多少有點明白他的心理,他是怕和自己一起,更加無法面對病榻上的師姐,雖然在一起已經是他們分手之後。

但是……”現在芙蕖的家人還在醫院,你自己去,我不放心,“陵越說,”師兄,你不要想太多,如果你還當我是師弟,是朋友的話,這個時候你可以信任我。“陵越勉強控制好身體和表情,實則仍舊心亂如麻,不知如何自處,逞強之餘也沒有多少力氣應對時局。

屠蘇終究還是陪陵越去了醫院,而這是屠蘇自覺做的十分正确的決定。

Advertisement

當陵越看到病床上脆弱如花凋的芙蕖,他恨不能代替她死去。

人生若只如初見,當年那個大眼睛裏流光溢彩的漂亮小姑娘哪裏去了?自己親手毀了她。

而芙蕖的家人恨死了她,如果不是因為在醫院,因為芙蕖還活着,估計他們殺了陵越的心都有。他們不讓陵越進病房,還是芙蕖用虛弱的聲音替他解圍。

病房裏不止他們兩個,芙蕖的家人怕陵越又說了什麽刺激人的話,看得很嚴,眼神怨毒。

屠蘇要保護師兄,自然也不能放他獨自面對。

在衆目睽睽之下,當事人反而有幾分無言。

先開口的還在芙蕖。

“陵越,好久不見。”

“好久不進,芙蕖。”

芙蕖虛弱地笑了下,蒼白得如同透明,“如果不是因為我這樣,你是不是就不會再來見我?””……不要胡思亂想,你好好養身體。“

芙蕖說:”你不會以為我是為了你自殺?“

陵越看着她。

芙蕖說:”大家也都是這麽想的。“她看着天花板,”其實跟你沒有關系,是我自己不小心。我睡眠不好,吃了一次安眠藥,沒睡着,又吃了兩次,不知不覺就吃多了,其實不是要自殺,真的不是。和你更沒有關系,我哪有那麽脆弱……"

陵越說:“別說了芙蕖,我信你,你要好起來。”

芙蕖還在努力地笑:“嗯。謝謝你來看我。”

陵越說:“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經常來看你。”

芙蕖想了想,緩緩搖頭:“不必。”

只有兩個字,卻意外地讓人聽出情深。

家屬和醫生下逐客令。

陵越倉皇而逃。

屠蘇送他回家。

路上陵越一直沒有說話,也沒有太多表情。

但屠蘇就是覺得他一定難過得要死,現在這樣好像靈魂和肉體分離。

回到陵越的公寓,屠蘇看師兄把自己丢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屠蘇想走過去,抱住這個傷心的人,然後脫掉他的衣服,親吻他的皮膚,在他身上一遍遍撈上自己的痕跡。

他暗自責備自己居然趁人之危,在這種悲痛的時刻想這等念頭。

但淫不誅心,想想也就罷了。

只是陵越仍舊對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不能靠得太近。

他遠遠地在對面沙發上坐下,看着,雙手交握,隐忍的,也是誠摯的。

“師兄,該來的總會來,該去的也會去,你一直是堅強的。看開些,好在師姐沒有生命危險。何況她說是誤會……“陵越突然說:”你現在可以做想做的事。“

屠蘇愣住。

陵越說:”還是說你已經不想和我做?‘

屠蘇說:“可是師兄你……你是認真的?”

陵越起身大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推倒他,騎在他身上,俯身狠狠親下去。

在突然的激情面前,屠蘇并沒有徹底喪失理智,他算是抓住了一點重點——師兄被罪惡感和寂寞徹底打垮了,竟如此主動。

(省略6341字)

百裏屠蘇感覺到了陵越的痛苦,他也知道自己被作為自虐的工具使用了,類似某種床上用品。

但是他也不是那麽介意。

自虐的陵越跟從前的被動閃躲不同,各種放得開玩得起。百裏屠蘇甚至覺得某種程度上,自己是受益者,雖然這麽想略有些對不起芙蕖。

芙蕖确實是個好女人,即便是絕望欲死,也沒有責怪陵越,沒有怨恨,甚至替他脫罪。

可她越是這樣,陵越便越是自責。

屠蘇甚至懷疑芙蕖會不會是故意的——她深知陵越的為人,知道拿捏他的弱點。

不過她了解他,卻不夠透徹,她不知道他生理上的殘缺注定了他們的分離。

即便是以性命相逼,陵越也沒法回到她身邊,所謂的重新開始。

芙蕖的父親親自和陵越談過一回,暗示他如果回心轉意,他們一家人可以不計前嫌。陵越用沉默作答,交了白卷。

再去醫院探病,陵越被拒之門外,芙蕖家人橫眉冷對,既然無法對她有始有終,何必來假惺惺。我們家的女孩子,還沒低賤到可以讓人随意糟踐的地步。

陵越再也沒有被允許見到芙蕖。

她出院不久,聽說放了長假出國散心,歸期不定。

陵越幾乎是自暴自棄了。

屠蘇沉迷在那徹底打開的身體裏,不打算為他撥開這迷障。

誰是誰的魔障,誰又負了誰?

晴雪有個短暫的假期,匆匆回來,聽說芙蕖的事,嘆息一會,連說不值。

她一回來就到事務所找屠蘇,坐在他辦公室的沙發上喝咖啡,吐槽陵越無情無義。

屠蘇說:“當着我師兄的面,你可不要提芙蕖的事。他夠傷心的。”

晴雪撇嘴:“他有什麽資格傷心?”

屠蘇說:“你不懂。”

晴雪說:“你啊,什麽時候能從你師兄那裏畢業?”

屠蘇說:“并沒有你說的那麽嚴重。”

晴雪說:“我說就是有!如果我和你師兄同時掉進河你,你救誰?”

屠蘇說:“救你。”

晴雪展顏一笑。

屠蘇說:“我師兄會游泳。”

晴雪捶打他:“你混蛋!你說,你是不是有一天也會像陵越對待芙蕖那樣絕情?!你這麽追随他,是不是連這方面也要仿效?!”

屠蘇說:“師兄也不是故意的,這算是命運吧。如果有一天命運要我們分開,誰都沒有辦法。順其自然。”

晴雪怔愣,卻無言以對。

她小鳥依人地靠在他肩膀上,”你這樣說,我很難過,最難過是,你說的有沒錯,我們誰都沒有把握命運的能力。誰也不知道明天會怎樣,所以今天才格外珍貴——蘇蘇,答應我,至少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我們要好好的。“百裏屠蘇心有所動,伸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臉頰。一個敷衍的回答。

陵越推門進來就看見這樣一副情深意重的畫面,頓了下,說聲打擾,就退出外面。

屠蘇連忙追出去,解釋說:”晴雪只是順路來看我,坐坐就走。“陵越說:”我是來給你送一份文件,檢察院的老趙讓我帶給你。“遞給他。

屠蘇接過來,探究地盯着他的眼神看。

陵越故意無事,轉身走。

屠蘇避着工作區衆人的目光,拉住他的手指,”師兄。“暧昧地低聲稱呼。

陵越皺眉瞪他,讓他不可放肆。

屠蘇說:”我是想說,今天下班,我有事,就不去你那了。“陵越說:”随便。“抽開手指,走開。

晴雪從辦公室裏向外看,只看到兩個人時而湊近低語,最後陵越抽身離開。

她喝了口咖啡,垂眼,掩下所有情緒。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