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虛情假意
接下來的幾天裏，高博導和周肅像是說好的一樣刻意回避醫院的話題。前期工作已經做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等剩下的人到達開始正式的三個月交流活動。
“你和嚴凱文接機，我要和法蘭教授在實驗室準備。”
周肅好笑：“準備什麽？”
“小薇薇要來，我準備一下不行啊！”高博導沒好氣的說，原本不過是和法蘭教授說說那群孩子到達後的安排，被周肅這麽一問反而激起他的嘴賤。
“前幾天聽他們說這裏一家餐廳不錯，氛圍好價格适中，你可以約她試試。”
高博導呵呵一聲：“管好你自己的事，周郎！”接着就把周肅趕出去了。
周肅和嚴凱文搭着大巴到了機場。站在接機口望着來來往往的人，嚴凱文感嘆道：“時代不一樣了。”
“何出此言？”周肅對嚴凱文突如其來的人生哲學不适應。
“亞洲面孔越來越多，越來越不稀奇了。”蔣薇的航班還沒到，這一版估計也是從亞洲飛來的，一批批黃種人被白人等着，握手，微笑，擁抱，噓寒問暖。不管是虛情還是假意，總之他們被友好的接待了。
可是嚴凱文好像并不是為此高興。
“可是人還是以貌取人的。亞洲臉要混進白人圈子還是很難的。就像我，我出生在這裏，可是在那些白人眼裏我還是不一樣的。”
周肅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和自己說這些，只好試圖找一些話安慰：“與衆不同，有時也是優勢。不然以你的經歷也不能加入這次交流。”
嚴凱文點點頭。
周肅突然想起了何景言，該死的！出現的真是時候。
“只要努力總會被人認可，像你們醫院的朱利安和何景言。”
提及這二人不是周肅的原意。但嚴凱文好像挺喜歡這話題，一個勁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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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他們挺厲害的，特別是何醫生。”周肅看到嚴凱文臉上有類似崇拜的神色，那樣的神色他也曾在何景言臉上看到過。
那時周肅搬出了宿舍，在外頭租了房子，方便在學校和醫院來回。何景言還是大二，必須住校。不過，周肅還是給他這個事兒媽留了半張床。
何景言晚上幫周肅收拾東西時看到了一個國際學術研讨會的入場證。
“你才大四也能去？我聽說至少是得研究生的！”何景言看着入場證上周肅被欠錢的照片兩眼放光。
“名額多出來，借高博的光随便看看。”在何景言眼裏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周肅總是那麽輕描淡寫。小學時參加足球比賽是這樣，初中參加高中組奧數拿獎是這樣，情人節收到……何景言收到一沓情書，也是這樣。
“這次是首都醫大和美國A校主辦的吧！”
“恩！”
“哇。”何景言仰着臉認真地看着周肅，“哥，你太厲害了。”
這有什麽？周肅自負地轉身接着手上的活兒，嘴角不知為何微微揚起。與何景言真正在一起後，周肅漸漸覺得自己變得多愁善感。
“朱利安剛幫何醫生拿到學校預科名額時，好多人都不看好他。”嚴凱文仍然滔滔不絕地說着，“我們都覺得你們就是喜歡給一些朋友特殊照顧，不過學校也是要盈利的，朱利安家裏有錢何醫生也的确有四年正規本科教育……”
“四年？”周肅詫異。何景言大三之念了一般就退學消失了，怎麽會有四年？
“恩。”嚴凱文不知道周肅在意這個幹嘛，“你知道醫科本科的學分是別人五個學期那麽多，結果他一年之內就讀完了。”
“這麽快？”周肅喃喃道。
“很神奇吧！”嚴凱文說，“比別的亞洲留學生還要快。不過那時候他沒什麽朋友，估計也不需要交際的時間，就一直念書吧。”
大學的時候，何景言每次都是被周肅逼着去看書的，到了考前更是纏着周肅複習。雖然複習到最後兩人就不務正業了，但他絕沒有能提前休完學分的那種跡象。
“他甚至比朱利安更早拿到碩士錄取通知。”嚴凱文說着說着嘆口氣，“人的差距啊。何醫生一定是對醫學有非常強烈的信仰才那麽拼命的追求。”
“那他怎麽不去外科？而是做了麻醉師？”周肅無意識地想要多問一下，多知道一些。
“哎，我也問過他！我那時還不是很懂行，他說麻醉師看上去沒外科醫生厲害，但是一個病人從決定手術到康複，能不能舒服全靠麻醉師。你知道我們這裏麻醉師是個非常了不起的崗位，醫院那麽多科室，醫生都是術業有專攻。不過麻醉師沒分類，什麽都要了解！外科醫生只是在治病，他們才是在救命的前線。”
周肅想起有天晚上兩人完事後問何景言以後想去什麽方向，他信誓旦旦：“你去哪兒我去哪兒。”那時周肅不信，何景言就和他狡辯。那時覺得何景言只是嘴上功夫厲害，沒想到現在是真的不賴。
“啊！航班到了！”周肅聽到了廣播，他們落地了。
“啊！周肅！”
“她怎麽也在！”周肅很快的看到了蔣薇，大鐘還有醫院的董教授，可沒想到後面還跟着喬安娜，更可怕的是她看到自己拿興奮的樣子。
嚴凱文新奇地看着這個高興的女孩兒一路竄到周肅面前來了個大大的擁抱，身後其他門無語回避兩人。
“你女朋友？”裝行李時嚴凱文偷偷的問。
“不是。”
“以後會是的！”喬安娜不知又從哪裏冒出來，嚴肅地和嚴凱文說。
嚴凱文羨慕地目送二人上車。可是周肅拒絕和喬安娜同坐，一臉不悅的坐到了蔣薇身邊。
蔣薇不理周肅，甚至連招呼都沒打。
“她為什麽會來？”
“院長的女兒想你了，順便院長想讓她見見世面。”蔣薇低聲說。
“我去。”周肅爆了粗口，皺着眉看着反光鏡裏喬安娜的笑臉。
“你又不是第一次和她相處。”蔣薇揶揄他。
是不是第一次，可喬安娜纏上周肅時，沒有何景言在！無論周肅多回避，他們都必須去醫院的……這要是撞上了……
等等！周肅腦子一沉，為什麽他要在意這種事？撞上就撞上……有什麽關系麽？蔣薇側頭看着周肅越皺越緊的眉頭，不由的好笑。
高博告訴她的時候她還不信，何景言怎麽能說消失就消失，說出現就出現。現在看來，是真的。敢問這世上還有誰能讓周肅的臉如此變幻多端陰晴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