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抽簽

楚鏡硬要跟來,張漸天沒有任何辦法,雖然明知阮羽看楚鏡不爽,但他卻想不出理由回絕,身後這厮像有魔法一樣,輕而易舉将他的智商降到負數,無法拒絕他的任何要求。

兩人先去附近超市買了點補品,張漸天知道阮玠需要定期輸血,于是買了很多補血的中藥,楚鏡在醫院門口的花店買了果籃和鮮花。

事先已經打電話問過阮羽病房號,于是拎着大包小包東西找了過去。

還沒進病房就已經聽到裏面激烈的争吵聲,阮羽和他母親正在指着對方破口大罵,各種髒話不堪入耳,阮玠低頭坐在病床上,細碎的額發遮住眼睛,看不清表情。

“小羽,”張漸天皺起眉頭,“怎麽又和阿姨吵架了?”

阮羽瞥一眼母親,轉臉對張漸天道,“沒什麽,一點家事。”

楚鏡将果籃和鮮花放在床頭櫃上,臉上帶着客氣的微笑,“這是隊裏的意思,阮羽,最近兩個星期,隊裏都沒有什麽比賽,你好好照顧弟弟。”

他的聲音清潤柔和,說出的話語又是溫柔體貼得讓阮羽剎那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麽表情,尴尬地耳朵微微發紅,“謝謝。”

“哎喲,這水果很貴吧,真是的,你們年輕人太不懂得節約了,”阮母走過來,枯瘦細長的手指翻翻他帶過來的果籃,露出了肉痛的神情,“拿這錢去買蘋果得買一麻袋,看買這幾個蛇果又不好吃……”

“你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阮羽氣急敗壞地打斷他,“這是我隊友買給小玠吃的,你翻什麽翻?”

“我看看怎麽了?我還給看壞了?”阮母立馬對他尖聲嚷嚷。

張漸天被他們吵得有點頭疼,讪笑着打圓場道,“不要激動,有話好好說……”

“是啊,母子兩個又沒有什麽仇恨,”楚鏡平靜地拉開阮羽,讓他不要像鬥雞一樣炸着毛。

阮母擡頭看向他,一愣,視線越過張漸天,直接落在楚鏡的身上,怔了半天,整個人臉色就變了,“楚楚楚……”

“我叫楚鏡,”楚鏡微笑着點一下頭,有些意外地問,“您認識我?”

張漸天也覺得神奇,這個阮母看上去就不像會關注電競圈的人啊,怎麽會認識楚鏡?難道是看過楚鏡的廣告?

不太可能吧,雖然楚鏡的相貌确實比較搶眼,但也沒有帥氣到令一個中年阿姨過目不忘呀。

阮母顫聲叫了半天,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猛地捂臉,撲到在病床上,嚎啕大哭。

“你們別怕,”阮羽走到二人面前,壓低聲音道,“這個女人瘋了,總是胡言亂語。”

不理那個痛苦的女人,張漸天和楚鏡與阮羽兄弟倆聊了幾句,就忙不疊地告辭,兩人在回基地的出租車上,張漸天回想着剛才的事情,覺得匪夷所思,“她居然知道你姓楚,太不可思議了。”

“是啊,”楚鏡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絞盡腦汁回憶自己是否見過那個女人,突然腦中一道光閃過,他忍不住“啊”了一聲。

張漸天疑惑,“怎麽了?”

楚鏡有些不可思議道,“怪不得她認得我,我想起來了,以前她在我媽的醫院裏當過護士,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辭職了的。”

“好巧啊,”張漸天笑道,“沒想到你和小羽還挺有緣分。”

楚鏡仔細回想着當年的事情,但他那時也只有十幾歲,十年前的事情了,也沒有太多印象,只記得阮母當年跟自己父母關系都挺好,是當時聖慈醫院裏最美麗的女護士。

“奇怪,”楚鏡眉頭微皺,“阮羽怎麽會是随母姓的?”

“以前聽小羽說過他爸爸,是個醫生,”張漸天笑道,“好像在他八歲的時候離開他們了……”

小玠這次的發作比較嚴重,阮羽整整兩周都沒有歸隊,等他回來的時候,E聯賽第三賽季已經進入到了季後賽,整個龍騎戰隊只有楚鏡一人成功晉級。

現在陳詞每次看到華弦就會唉聲嘆氣:要是這厮能複出,龍騎也不至于恁麽難看。

季後賽是線下的比賽,這一屆E聯賽由鳳舞戰隊主辦,于是賽場就設置在鳳舞戰隊旗下的電子娛樂城中。

為了給楚鏡壯勢,全體隊員都變身成保镖跟在楚鏡身後入場,陳詞腦抽地一人發一墨鏡,果然成功HOLD住了全場,把楚鏡給羞愧得無地自容。

到達賽場,楚鏡先一步背着裝備包去選手休息室,其他隊員們坐在臺下等待比賽,今天是季後賽的第一場,本次比賽采取雙敗淘汰賽,顧名思義,即失敗兩場便淘汰出局。

第一次有朋友參加正式比賽,張漸天有些坐立不安,陳詞靠在椅背上不屑地嘲笑,“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兒,放心,楚鏡沒你那麽挫,這才是第一場比賽,他閉着眼睛也不會輸的,等到總決賽的時候你再為他擔心吧。”

張漸天也覺得自己多慮了,楚鏡畢竟是位列三王五聖之一的仙聖,沒那麽容易輸,于是咧嘴一笑,“我沒擔心。”

陳詞不說話,眯着一雙含情帶笑的狐貍眼對他詭笑,笑得張漸天毛骨悚然,好像他那眼睛裏射出來的不是眼光,而是X射線,輕而易舉将自己看穿了。

局促地起身離座,“我去休息室看看楚哥。”

陳詞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沒用的東西,去吧。”

張漸天穿着龍騎的秋季隊服,一路都沒有遇到阻攔,在走廊裏遇到阮羽,驚訝,“你怎麽在這兒?”

阮羽指一下休息室,“還記得上回咱們遇到過的那個江哥嗎?鎖江寒,他也進入季後賽,我剛從他的房間出來。”

想起來那個清俊高挑的青年,張漸天知道阮羽一直對他挺崇拜,一笑,“不知道這次江哥對戰誰。”

“等下抽簽就知道了,”阮羽揮揮手,回了觀衆席。

張漸天來到休息室門前,找到楚鏡所在的小房間,推門進去,竟然沒有人,以為自己找錯了,退出門外正在研究門上的名字,突然聽到走廊盡頭有人說話,轉過頭去,看到江寒和一個獐頭鼠目的男人邊說話邊走過來。

“江哥,”他禮貌地站在門口,對他們笑道。

江寒看到他,反應了一下,認出來是誰,微笑道,“你在這裏……哦,找楚鏡的吧,他去洗手間了。”

他的聲音陰柔,讓人聽着很舒服,張漸天笑起來,“我等他一會兒,江哥,剛剛聽小羽說你也在這邊,我正打算過去看看。”

“哦,阮羽是吧,他确實來過,”江寒點頭。

“你和阮羽是一個隊的?”那個獐頭鼠目的男人突然插嘴,“那你和楚鏡也是一個隊的咯?”

張漸天不認識他,但看他和江寒像是朋友,于是禮貌地回答,“是的,楚哥是我們隊長。”

江寒指着那個男人對張漸天介紹了一下,“這是罪世狂少,以前也是職業選手,現在已經退役了,你叫他狂少就行。”

又見到一位前輩,張漸天忙伸出手去,“前輩,我叫張漸天,角色ID叫仗劍天涯。”

“嘿,這小子,長得也眉清目秀……”狂少與他握手。

張漸天臉色突然一變,身體迅速後撤,險險躲過他伸過來要摸他臉的手。

這時江寒也不客氣地一把打落他的手,冷聲,“你想死就直說!”

“哈哈哈,”狂少大笑,拍着張漸天的肩膀,“別當回事兒,我現在在名爵的娛樂城裏管事兒,什麽時候想玩就來找我。”

張漸天不動聲色地點頭,“好。”

江寒和狂少進了對面的休息室,門還沒關上,狂少突然又拉開門,對張漸天笑道,“回去告訴楚鏡,狂少我押了三十萬賭他輸。”

張漸天眉頭倏地皺了起來。

正好楚鏡高瘦的身影從走廊盡頭走來,看到站在門口的張漸天驚訝了一下,“你來幹什麽?”

兩人進門,休息室裏只有幾臺電腦,電腦桌上随手扔着最新的電競雜志,張漸天轉了一圈,沒找到凳子,楚鏡随手拖出一個主機箱,墊上雜志,推到他旁邊,“坐吧,凳子估計被其他休息室拿走了。”

張漸天坐在主機箱上,看着楚鏡明顯被冷水沖過很多次的手,心疼地握住他,“又洗手去了?”

“嗯,”楚鏡應了一聲。

張漸天把他的手攏在兩手之間輕輕搓着,有些埋怨道,“怎麽會有這樣的強迫症?到冬天怎麽辦?也用冷水沖?”

楚鏡看他一眼,“又不是讓你沖冷水,你擔心什麽?”

“比賽完咱們去看心理醫生,非得給你改了不行!”

楚鏡低頭一笑,“你管得着?”

張漸天一頓,突然覺得這手越熱,心卻越涼。

陪着楚鏡在休息室中對戰幾場活動開手指,到了抽簽時間,楚鏡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下去抽簽,張漸天回到臺下。

陳詞叼着個棒棒糖,看到他過來,咧嘴笑,“用愛的力量慰問他了?”

張漸天黑線。

主持人在主持着抽簽的流程,本次比賽總共三十二個人,第一關的兩兩比賽要十六場,所有選手都站在了一個透明的玻璃容器前,每人從裏面摸出一個裝有號碼的圓球。

大家挨個打開圓球,取出號碼,相同號碼者,便是本次比賽即将相遇的對手。

張漸天突然想到什麽,問陳詞,“這個抽簽不會有貓膩的吧?”

陳詞瞥他一眼,傲然道,“《奧林匹克憲章》中說過,每一個人都應享有從事體育運動的可能性,而不受任何形式的歧視,并體現相互理解、友誼、團結和公平競争的奧林匹克精神,電子競技作為中國正式開展的第99個體育項目,當然會公平、公正、公開……”

張漸天痛苦地轉過頭,自己真是腦子抽了。

舞臺之上突然響起了激昂的音樂,大屏幕依次出現三十二名參賽選手,主持人的聲音從音箱中傳來:讓我們一起來看,本屆E聯賽第三賽季季後賽的抽簽結果!

高亢的音樂異軍突起,大屏幕一暗,剎那間熊熊烈火猛地炸開,一張對戰表出現在大家面前。

全場激動,張漸天卻從震耳的噪音中聽到旁邊一聲脆響,陳詞咬碎了棒棒糖,發出一聲咒罵,“我靠!”

只見大屏幕的第一行赫然寫着:

A組:龍騎·楚狂VS名爵·鎖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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