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泡溫泉
最後到底肖圖拗不過華弦,那雙無辜的大眼睛在眼前吧唧吧唧眨兩下,就默默地屈服了,幫他整理好衣服,牽着他走回龍騎溫泉會所。
大家都已經移到了高溫池子,華弦穿好泳褲就跑了出去,浴巾一解,噗通一聲跳到楚鏡旁邊,頓時像進了油鍋的大魚,“哇哇哇……好燙……”
衆人狂暈,七手八腳把他推出去,肖圖走過來,對他屁股上拍一巴掌,“先來這邊。”
兩人在低溫池裏泡了十幾分鐘,華弦迫不及待地爬回高溫池,裝模作樣地坐在楚鏡旁邊做冥想狀,兩分鐘就坐不住了,瞄一眼閉着眼睛的陳詞,小幅度地扯着楚鏡的泳褲,“小鏡子,咱倆比比大小呗。”
肖圖腦門倏地蹦出一個加號,将手裏的熱毛巾糊他腦袋上,“你給我老實點。”
華弦頂了條毛巾一縮腦袋,左右看兩眼,發現沒人注意到這邊,嘩的一聲飛撲到肖圖腿上,雙手不客氣地扒向他的泳褲,小聲而堅定地說,“是男人就比大小,泡浴池的金科玉律!”
“什麽亂七八糟的,”肖圖揪着泳褲不給他看,怒道,“我肯定比你的大,放心!”
“我不信!咱倆比比!”
“誰要跟你比?不許拽了,再拽打你了啊!”
“你敢?”
這邊兩個人鬧騰地不可開交,管誠用手肘碰一下陳詞,“報……正宮娘娘,那小騷蹄子又調皮了,你不管管?”
陳詞睜開眼睛,破天荒笑了起來,慢慢道,“難得他忘了那麽多事,卻還記得這個規矩,現在沒有這個說法了,差不多十年前,那時候職業選手也少,大家都一起租房子住,洗澡的時候,總要比大小……”
“我靠!黑歷史!絕對的黑歷史,太淫穢了!”管誠發自內心地贊美,他加入職業聯賽才不到四年時間,沒有經歷過那段暗無天日仍然懷揣夢想的暗黑時代,也無從追憶那些滿口苦澀卻回味綿長的青澀往事。
“過獎了,”陳詞笑眯眯地瞥他一眼。
管誠突然覺得心頭一涼,下一秒,他就發現自己的泳褲被扯到了大腿上,忙抓着浴巾遮住前面,“靠靠靠!色狼!”
因為陳詞的惡趣味爆發,三十秒後,小小的包間內鬧成一團,被扒了泳褲的管誠迅速和仇人陳詞化幹戈為玉帛狼狽為奸起來,兩人夥同白小節撲上去扒了張漸天又去扒楚鏡。
楚鏡狼狽不已,揪着泳褲站起來想跑,“你們……滾開……啊……”
他逃跑不疊,本能地往旁邊躲去,一時把握不住平衡,重重摔進張漸天的懷裏。
兩人冷不丁肌膚相親,彼此的體溫都是那麽的高,不禁愣住了。
張漸天喉結不自然地動了一下。
片刻後,楚鏡不動聲色地爬起來,繼續躲避陳詞等人的魔爪。
張漸天半蹲起來,挺身而出擋住楚鏡,對陳詞道,“楚哥怕羞,就不用比了嘛。”
“上,扒了這對狗男男!”陳詞玩颠了,手臂一揮,一馬當先撲了上去,幹淨利落地扒了張漸天。
失去張漸天的庇護,楚鏡最後也沒能幸免,慘遭扒光。
散發着淡淡硫磺味的房間裏,七個男人光溜溜地坐在池邊,戳着各自的尚方寶劍,開始比大小。
“哈哈哈……”華弦幹笑幾聲,飛快地爬走找浴巾。
肖圖斜眼他,“這下死心了吧。”
管誠突然罵了一句娘,低頭看着自己的命根子,十分悲壯地說,“我好想打手槍……”
華弦又迅速地爬回來,“對對,打手槍,看誰的時間最長。”
肖圖直接将熱毛巾糊到他的臉上,“你閉嘴!”
張漸天坐在楚鏡和陳詞之間,忍不住瞄向旁邊的水裏,楚鏡随意曲起一條腿,修長的大腿間,那個姣好的小東西乖巧地趴在稀疏的毛發之下。
水波蕩漾,睡下的胴體泛着誘人的蜜色光澤,細腰長腿,美不勝收。
他覺得有股邪火往下腹流去,不由得神色尴尬起來,拼命想要控制住那個不老實的部位,若是當着大家的面硬起來了,那可就丢大人了。
“阿鏡的形狀很漂亮吧,”一個輕飄飄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張漸天猛地睜大眼睛,瞪向笑眯了一雙狐貍眼的陳詞,壓低聲音,“胡說什麽!”
陳詞頭頂着毛巾,舒爽地伸個懶腰,曼聲輕笑,“喜歡啊,就要好好把握,世界上啊,沒有賣後悔藥的。”
張漸天微微皺起眉頭,陳詞指的是什麽,自己心裏清楚,可是,兩個人如果不能坦誠相對,還談什麽心意相通?
他轉過頭看向楚鏡,發現他仰頭做閉目養神狀,長長的睫毛正在微弱地抖動着。
一絲心疼劃過心頭,他在心底嘆一口氣,何必強要他向自己屈服?即使讓他屈服了,自己又得到了什麽好處?
在水底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勾住了他的手指。
楚鏡僵了一下,沒有甩開,也沒有回應。
張漸天變本加厲,将他的手掌整個握在了掌心,楚鏡的手指修長,但是掌骨纖細,握在手中盈盈一握,十分舒服。
“小鏡子!”華弦嬉笑着游過來,不客氣地窩進了他的懷裏,樂滋滋道,“剛剛小圖子給我買了跟按摩棒,你要用不?我可以借給你的。”
其他人刷地轉臉望向肖圖,一臉“人不可貌相”的無言譴責。
肖圖憋屈地要命,将毛巾搭在了臉上,默默地詛咒華弦。
楚鏡微笑着抱住他,“我不用,這種東西不要随便借給別人,會染病。”
華弦搖頭,“你不是別人。”
看着這邊兩個裸男相親相愛地擁抱,再聽着他們的對話,全隊人都默默轉過頭,淚流滿面。
大家泡完溫泉,紛紛奔去沖洗,楚鏡落在了後面,彎腰收拾了華弦亂扔的浴巾,一轉身,撞上張漸天的胸膛。
他往左邁一步,發現張漸天擋在了左邊,往右邁一步,發現張漸天擋在了右邊。
于是憤怒了,“你真幼稚。”
“楚哥,”張漸天伸出手臂按在他的雙肩,“楚哥,那天晚上那樣對你……對不起。”
楚鏡掙開他,扭頭,打算從後面繞過去。
張漸天猛地上前,竟然直接從背後将人抱在了懷裏。
兩具溫熱的身體猛地貼在一起,讓楚鏡脊背蹿起一道電流,大腦空白了一瞬,突然覺得腿開始發軟了。
張漸天緊緊抱住他,埋頭在他的耳邊,低聲道,“對不起,那天晚上的事……對不起。”
“我本來就沒有往心裏去。”
張漸天一愣。
楚鏡回頭,淡淡地笑着,拍拍他的臉,“走吧,不要讓他們等急了。”
沖洗完,張漸天先一步被管誠拉了出去,楚鏡正坐在沙發上穿衣服,陳詞從後面走過來,遞了一杯蜂蜜水,“和好了?”
“本來就沒吵架,談不上和好。”
“裝吧你,”陳詞抓過一條幹毛巾幫他擦頭發,喋喋不休地說道,“你啊,所有想法都藏在心裏,以為別人就不知道了,哼哼,全寫臉上呢,吃飯沒精打采,練習沒精打采,連比賽都沒精打采,幸虧今天遇到的對手不算強,否則你現在早就出局了,不就是跟漸天吵架了嘛,多大點事兒啊,他想知道阮羽退隊的真正原因,那你就告訴他好了,友誼幻滅什麽的跟你有什麽關系?”
楚鏡被他擦得短發全豎起來了,無奈道,“你少說兩句好不好?那麽多廢話,難怪當初王滅要甩了你,一定是被煩到不行了。”
陳詞不客氣地一巴掌拍他腦袋上,“有男人喜歡了不起啊,再揭我瘡疤跟你急!”
楚鏡笑起來,“你羨慕啊?”
“別得意太早,”陳詞沒好氣地說,“漸天才十八歲,以後的變數大着呢,詛咒他明天就變心,你啊,還是給我好好比賽吧,感情是虛的,獎金才是實的。”
楚鏡點頭,“我知道。”
雖然被打入敗者組,但是楚鏡位列三王五聖,在敗者組中一路高歌猛進,險逢對手,幾個月的厮殺之後,終于成功跻身三強。
此時已經是十二月二十二日,離聖誕節還有三天。
晚上,張漸天唉聲嘆氣地去上補習班,走出門口,看到楚鏡也跟在自己身後出來了,驚訝,“你去哪兒?”
兩人站在電梯中,楚鏡含糊道,“跟朋友約好見個面。”
張漸天抿緊嘴唇,自從當初他強吻了楚鏡,雖然事後有過道歉,并且楚鏡也說原諒他,但是兩個人的關系卻就這樣冷了下來。
為此,張漸天幾次三番刻意讨好,都被他四兩撥千斤地堵了回去,眼看着兩人距離越來越遠,張漸天郁悶得腸子都青了。
看他大冬天穿得單薄,張漸天解下圍巾給他系上,軟聲,“晚上外面都快零下了,非凍死你不行。”
電梯叮地一聲到了一樓,楚鏡沒有說話,雙手插在風衣口袋中,率先走了出去。
張漸天嘆氣,小聲抱怨,“什麽朋友啊,非大晚上見面?”
楚鏡腳步一頓,沒有停,很快就消失在外面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