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以傅時沉新婚妻子的身份登門拜訪他奶奶,自然不能像上次一樣空手去,慕昭約泰詩琳外出挑選禮物。

約在九白百貨見面。

到百貨地庫負二層時,慕昭收到傅時沉發來的微信,說下午六點會到她家接她。

看一眼時間,現在才兩點,買完東西還能和泰詩琳再喝個下午茶。

慕昭回了一個好,然後拎包下車,乘電梯到三層和泰詩琳會和。

一開始,慕昭并沒有細說在給誰挑禮物,只模糊地說是給長輩,泰詩琳只以為是給慕老的。

兩人耗時整兩個小時,買上一大堆東西,按摩儀,護頸枕,燕窩等實用的。

慕昭讓司機把東西提到車上,和泰詩琳找了家店喝下午茶,店內放着翻唱版的晚婚,比原唱聲音更清冷涼柔。

和泰詩琳落座矮沙發時,正好是副歌的那兩句——

/我從來不想獨身卻有預感晚婚

/我在等世上唯一契合靈魂

泰詩琳不由有感而發,神秘一笑地說:“我覺得找到那個和我契合的靈魂了。”

“上次你帶去參加蘭展的那個弟弟?”慕昭順口一問,“陳……”

她已經不記得名字。

泰詩琳提醒:“陳源。”

慕昭想起這號人來,端着把手鍍銅的陶瓷茶杯喝了一小口,說:“聽你抱怨過幾次吵架,還以為你們早散了。”

“哪能不吵架的呀,但我覺得和他感情挺好的,說不定真能走到最後結婚呢,我有自信不會晚婚,最起碼比你早。”

慕昭放下茶杯,臉上浮出丁點笑意,用最平靜地語氣說:“你沒可能比我早。”

泰詩琳叉一塊冰鎮西瓜放嘴邊,停住,看她:“為什麽這麽說?你現階段的狀态看上去還蠻不婚主義的。”

“我結婚了。”

特別輕飄飄,淺幽幽的四個字。

泰詩琳水果叉上的那塊西瓜掉到桌面上,人驚得下巴大落,雙目圓睜,“你說什麽?”

慕昭氣定神閑地重複:“我、結、婚、了。”

泰詩琳動作略顯誇張地翹着蘭花指,摁住太陽穴的位置,一連三問:“和誰結婚了?什麽時候結的?是隐婚的吧?”

畢竟作為慕昭最好的朋友,她沒可能不知道這麽大的事情。

慕昭撫着杯柄的指輕點一下,揚眸一笑:“就上次你見過的那位時先生。”

泰詩琳恍然大悟般啊一聲,激動道:“在蘭展上花兩億為你拍蘭花的有錢大佬!”

那株傅時沉拍來贈她的天價蘭花醉玲珑,在她去醫院探望傅時沉後沒幾天,被納西比拍賣行的人送到桃水灣。

當時她特意詢問過送花的人,這醉玲珑要怎麽養,畢竟嬌氣名貴的玩意兒,都不太好養活。送花的人也不知道,但是說可以幫她詢問一下原主人Destiny,便撥了通電話。

最後,她被告知,Destiny的原話——

再名貴也不過是一株花,随便養養,死了就死了。

在那一周後,那株醉玲珑因澆水不當爛根死亡。

當時的慕昭覺得,死亡的蘭花似乎意味着她和傅時沉萍水關系的徹底終結,往後再無瓜葛。

誰能想到時至今日,她會在喝下午茶的時候,和閨蜜交代同他閃婚的事情。

“昨天晚上領的證。”

基于對傅時沉的尊重,慕昭有所保留,沒有告訴泰詩琳有關傅時沉的真實身份,“算是隐婚。”

泰詩琳對這門婚事表示很滿意,不住誇贊:“又高又帥又有錢,姐妹,這一波你真的賺翻了好嗎!贏麻了!!!”

自從那次蘭展會後,泰詩琳就沒聽慕昭再提過那位時先生,她問過慕昭兩次,慕昭只說沒有再聯系,萬萬想不到現在卻突然聽到兩人閃婚的消息。

還是蠻讓人震撼的。

泰詩琳挺直腰杆兒,說:“記得讓他請我吃飯啊,既然都是你老公了,他肯定跑不掉一頓飯的。”

“我請。”

慕昭笑盈盈地,“我請的比較好吃。”

“你滾啦哈哈哈——”

兩人聊了會,泰詩琳起身去洗手間,回來時臉色卻大變。

“昭昭!大事不好了!”

“?”

慕昭擡頭,看見泰詩琳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跑過來,“你快看新聞!”

慕昭拿起手機,解鎖,查看最新的桃城新聞。

在社會新聞板塊最醒目的位置,紅字标題清楚寫着——

方蘭在醫院自殺。

“今日下午,三年前慕氏千金醉駕案的受害者母親方蘭,在醫院四層位置跳樓自殺,目前經搶救後暫時脫離生命危險。據走訪了解,方蘭在昨日街頭遇到當年的肇事者慕昭,情緒失控昏迷,蘇醒後難以接受當初肇事者目前的良好現狀生活……”

慕昭的眼神定在屏幕上,一動不動,沒有反應。

在對面坐下的泰詩琳倒顯得更加着急,前傾身體,壓低聲音說:“昭昭,怎麽辦啊?現在這個事情已經沖上熱搜前幾位了,影響很不好。”

何止影響不好?

如果放任事态繼續發酵,那麽等後天周一股票開市,公司股票會不出意外地大跌特跌,最少會跌超8%,市值會在一夜間蒸發幾千萬。

對于一個背負着對賭協議的企業來說,這是致命級別的風險。

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慕昭拎包起身,說:“今天先到這裏,我得處理一下這件事。”

泰詩琳忙應:“你快去吧。”

慕昭離開下午茶店,乘電梯直下商場地庫,回桃水灣的途中直接給公關部總經理撥去電話,讓總經理召集團隊人員緊急制定公關方案,迅速做出處理。

留給她的時間只有一天。

必須趕在周一股票開市前,解決掉這件事情。

今晚還要去桂和堂見傅時沉的奶奶。

轉眼間就到下午六點,那輛熟悉的勞斯萊斯已經停在門口,慕昭收到傅時沉的微信:【我到了。】

慕昭收拾好狀态,和外公打過招呼後出門。

七月夏天的黃昏時分,餘晖像打翻的金黃顏料,灑得到處都是,山天相接的輪廓被模糊拉長,襯得近處等候的男人身形格外高挺筆直。

慕昭一出門,就看見靠在黑色車身上等待的傅時沉,他單腳支着,一只腳側疊在另一只腳上,站姿很随意,渾身散着慵懶的勁兒。

偏偏生就一副英俊的好皮囊,在夕陽餘晖裏顯得格外風流。

今日的他沒有穿正裝,穿着面料舒适的黑色短T,灰色長褲,看着清爽簡練,未經定型的頭發看起來很蓬松茂密,比平時那幅陰刻沉冷的模樣多出少年感來。

“等很久了嗎?”

慕昭在他面前停下,注意到他腳邊有兩個煙頭,“我出來遲了。”

傅時沉合上火機蓋,淺淺揚唇:“我也剛到,走吧。”

慕昭到後座車門前,剛要伸手開門,卻聽到旁邊副駕開門聲,還有男人清冷的嗓音,“你坐這。”

慕昭轉頭,看見傅時沉扶着車門在等她上車,而車內沒有司機,他親自當司機。

那是一個很養眼的畫面。

西沉的太陽在他身後,餘晖萬丈落,他的臉孔逆在光影裏,晦暗難有定論,唯有那雙潋滟的桃花眼看着格外深邃。

就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曾有沒有一秒鐘的時間,為那雙眼心動過。

慕昭上車後就信息電話不斷。

全是公共部的。

公關部彙報,聯系上的媒體方不願意撤銷報道,就連微博那邊都不願意降熱搜,情況很難搞。

“為什麽會這樣?是給的價格不滿意還是另有原因?”礙于傅時沉還在邊上開車,慕昭已經盡量克制自己說話的語氣和音調。

公關部總經理告訴她,應是有其他阻力的因素,多家媒體的老板曾主動向宋淮予示過好,所以極有可能是宋淮予打過招呼,才讓此次事件的公關難度變得相當的高。

慕昭擡手摁一下眉心,說:“不要給我模棱兩可的說法,去查,到底是不是宋淮予那邊搞的鬼。”

男人把着方向盤開着車,目視前方,臉上沒什麽表情,像是沒有在聽她打電話。

等慕昭挂斷最後一通電話的時候,車輛已經駛進桂和堂附近的區域,快要到停車區。

滿腦子都是周一會狂跌的公司股票,慕昭有些心不在焉,下車的時候險些磕到頭。

想象中的痛感沒傳來。

她擡眼,看見男人一只冷白修長的大手,擋在上方。

傅時沉的嗓音自頭頂落下,沉郁悅耳,“當心。”

慕昭輕輕嗯一聲。

手上的包被他很自然地接過,她擡眼對上他深邃視線,然後聽他說:“馬上要見奶奶了,要笑。”

慕昭不露痕跡地籲出一口氣,調整情緒,強行從臉上擠出這樣的笑容。

她确實不該頂着一張心事重重的臉去見長輩。

傅時沉垂眸睨着她,不禁覺得好笑:“比哭還難看。”

慕昭強擠出的笑容在瞬間消失。

臉也掉了下來。

她跟着他走進青石小巷時,又接到電話,這次不小心點到免提,公關部經理的聲音外放出來:“慕總,确認過了,就是興風宋總在從中作梗,那些媒體也說不敢得罪資本。”

慕昭腳步微頓,臉色完全冷下來:“好,我知道了。”

方蘭自殺事件在全面發酵,不止社會新聞在報道,財經新聞也在報道,已經登頂各平臺的熱搜位置,更是有各大百萬粉絲的營銷號争相報道此事,對她進行大肆批判,瘋狂帶節奏。

“鼠目寸光的東西。”

身旁男人冷嗤一句,字字無溫。

慕昭回過神,剛想開口詢問他時,公關部經理的電話再次打來,這一次的內容卻截然相反。

公關部經理聲音激動無比:“慕總!熱搜直接消失不見了,那些營銷號通通删博,有些固執的直接被炸號了,還有多家媒體寫的那些報道也全部被删除得一幹二淨!”

慕昭直接怔在原地。

連電話都沒有沒有挂斷,慕昭直接問傅時沉:“你做了什麽?”

夜色将晚,黃黑相接的天際有着霓虹在閃爍。

窄窄的青石巷間,他轉過身正對她,眸光深沉,唇角似有似乎噙着抹笑,嗓音低低徐徐的很好聽:“也沒做什麽,只不過——”

稍稍一頓,他俯身與她拉近距離,聲息慵懶,說的話卻很狂妄,“讓他們見識了下,什麽是真正的資本。”

慕昭當即明白,只有他才有這樣的能力,擁有至高的話語權,絕對強大的力量來操控一切。

半晌後,她不知道說什麽好,只能幹癟癟擠出個謝謝。

“這是我應該做的。”

傅時沉微微俯身,與她的視線距離拉近,近到她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淡香,他一字一頓地開口像是許諾:“我不會讓唯一的傅太太受委屈。”

那時候的慕昭還不知道唯一的意思。

有且僅有的唯一。

無人可替的唯一。

作者有話說:

24號陽的到今天,還沒有完全好,昨天又發燒了,大家一定要做好防護,不要着涼受寒,不然陽過也容易複陽,希望大家都身體健康!

P.S.

/我從來不想獨身卻有預感晚婚

/我在等世上唯一契合靈魂————來自《晚婚》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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