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了也別說出來。

品相這麽好的白菜就這樣被拱沒了,林沐之有點接受不了。

就連伏月什麽時候見過那個張佑然他都不清楚,頓時覺得自己這個兄長當得十分失敗。

只是…張佑然這時候應該已經敗在了女主的光環之下,伏月和蓉月名字就差了一個字,确是女主與路人的天壤之別。

……

離開伏月寝宮,回到禦花園的小道上時,天色已經黑起來了。

林沐之大步向前走着,腦子還有些遲鈍。本以為伏月能夠安穩平靜過一生,卻沒想到喜歡上一個與劇情相關的癡情忠犬。

現在,林沐之只希望伏月的感情還可以掐得住。蒽璃公主年紀尚小,也許還沒有真正明白了解感情。

應該來得及。

來得及打斷伏月不應該發生的感情。

林沐之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合适,獨斷殘忍,可他是從兄長的角度來看的。他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受到傷害,也不想讓她與自己有同樣的困擾。

身後的小太監走上前,伸手推開禦書房的大門。

“退了吧。”

向兩個小太監擺了擺手,便跨進了禦書房。大門閉合,目光挪移,這才看見蓉月跪在書房中央的桌案前,也不知道跪了多久,身體有些搖晃不穩。

“參見皇上。”

見林沐之回來,索福躬身行禮,禦前總管的架子端的十足。聲音響起,讓跪着的蓉月身子輕顫一下,重新跪正。

原來自己不在時,索福如此高冷。還真有幾分大太監的模樣架勢。

點點頭示意,略過蓉月,林沐之坐到櫈椅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下跪的女主。

一個小宮女,敢向皇帝提條件,就要接受這尊卑區別。

索福回到林沐之身側,供上一杯茶水。後者慢慢品了一口,細膩的感受完茶香,這才幽幽開口。

“起了吧。”

“謝皇上…”

蓉月跪了半個下午,一直等到林沐之回來,這時候膝蓋已經麻木了。從地上爬起來動作僵硬了些,也緩慢了些。

“你想說什麽。”

平淡的聲音響起,林沐之從伏月那邊回來後,更不想見到蓉月了。不知道為什麽,與自己的妹妹産生了一種同病相憐的錯覺。

“回聖上,蓉月要說的話…不方便于他人聽見……”

蓉月細聲細氣的回應,眼睛撇向林沐之身邊的索福。索福應了林沐之的眼神,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又回瞪蓉月一眼,這才安安靜靜的躬身退出門外。

“現在,可以說了?”

“是…還望皇上恕罪。”蓉月被總管大人那一眼瞪的心驚,說話反應也就慢了半拍。

“說。”

羅裏吧嗦的,即使是女主,林沐之也不想給面子。伸手摞奇了桌案上的紙張,皇帝陛下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怎麽都是知道這個世界發展動向的人,即使突然給他在女主面前加了一段戲,聽女主講述什麽秘密,他也沒興趣,這個世界還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

稍稍擡起眼,看到上面的皇帝并沒有什麽心思去聽,蓉月更緊張了,深吸一口氣,音量稍稍放大了一些。

“奴婢自小受到家人的虐待,懂得世俗道理也就早了些。去年秋天實在受不了家中責罵,便逃了出來,路上遇到了榮親王歸京車駕,承蒙王爺搭救,才能活到今日。”

看來,這詞蓉月是準備了挺久。

聽女主把那話簡單精煉的敘述了事情起因,又将出身編的惹人憐愛,林沐之擡起頭來,順着望了過去,看着目光下垂的蓉月不說話。

“奴婢在榮親王府呆了些時間,榮親王待下人寬厚,奴婢…便被迷了心性。”

…所以女主是來找他講與君涎相戀的心路歷程的麽。

叩叩叩——

“進來。”

林沐之皺皺眉頭,被敲門聲打斷話語,喊了一聲,索福便立刻從門外溜了進來。

“禀皇上,榮親王求見。”

總管大人彎了彎腰,恭敬的禀報道。這一句話,讓在場的另外兩個人都不好了。

難道是男主女主約好了來請旨賜婚?劇情改動幅度也太大了吧。

林沐之一愣,飛速的看了蓉月一眼,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答案,也瞬間安心了不少。

下邊的蓉月聽到索福的話十分震驚,而且看這臉色蒼白、嘴唇發顫的模樣,怎麽都不是驚喜而是驚吓。

“君涎麽。”

口氣平淡的念出這個名字,林沐之仔細觀察着女主的反應——真是有趣的很。明明是一對愛侶,卻擺出這幅架勢,給誰看呢。

“三月禁足期只過了一半,榮親王不得出王府。索福,回了吧。”

林沐之喝了口茶水,不緊不慢的回應着,聽了自己的意思,索福便回身去殿外傳旨,一邊的蓉月也松了口氣。

待殿門閉合,蓉月才下定決心重新開口。

“皇上,奴婢被榮親王迷惑要挾才會幹出之後那些錯事,還請皇上恕罪!”

一句話說完,蓉月又一次跪到在地,力道之大,膝蓋撞擊地面,林沐之聽着都覺得疼。

“說下去。”

正了正身子,皇帝陛下一副公事公辦聽故事的模樣。雖然蓉月說的話不能全信,起碼剛才的內容,就與他已知的不完全相符,可也有一部分是事實不是麽。

了解蓉月經歷的一切,對林沐之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奴婢被送入宮來,到萬貴人身邊伺候…發現了不少……宮廷私密,聖上賢明,蓉月只求聖上饒恕蓉月,給予自由。”

蓉月提出對自己的性命保障,林沐之卻沒有任何回應。

他分出時間來聽蓉月說這些都是礙于系統的指令,系統可沒讓他答應這些,也沒必要提前答應這些。

到現在蓉月什麽都沒說明白、沒講清楚,單憑女主光環就想得到庇護?

很抱歉,開了天眼的炮灰男配已經敗在了男主光環下,專克女主光環。

既然身份卑微的婢女有膽面聖,就要考慮清楚後果。反正話都說到這兒了,既然捅到了皇帝面前,那不禁要說下去,還要說完整。

蓉月沒有得到回應,擡頭望去,就看見林沐之一雙眼睛沒有任何情緒的看向她——皇室成員果然沒一個好說話的。為了自由和愛情,出賣了君涎的她,也只能繼續下去。

“皇上可還記得萬貴人…萬貴人其實就是被榮親王所害,為了毀掉損傷龍體的‘人證’,榮親王才把萬貴人變成了…瘋子…”

龍體?

手指輕輕敲擊桌面,蓉月說的倒是林沐之不知道的。這句話也很好的引起了林沐之的注意,可他卻不想繼續聽下去了。

總覺得下面的事,不會是他想聽到的。

“不知皇上可曾覺得情緒暴躁莫名?經常無緣無故的發洩脾氣,冬狩期間才有所好轉…”

咽咽口水,蓉月悄悄瞄了一眼林沐之,皇帝陛下面色陰沉的樣子,在燭火下映照下有些模糊。

“南蠻有種奇藥浮吠散,可以讓用藥者誤以為‘身強體壯’,某些方面有出色的表現,是…是種壯陽藥物,這藥長期服用會腐蝕身體,徒留其表,最後暴斃而亡。”

“這藥粉、藥粉入水即化,害人于無形,可是會留有獨特的香氣。下藥人是萬貴人,而藥粉的提供者卻是榮親王…應該、應該就下在皇上每日引用的茶水當中…”

手指停下了對桌面的敲擊,果然蓉月說的這些都是自己不想知道的。

到這裏,林沐之才知道為什麽在冬狩時情緒分外穩定,回了皇宮又暴躁非常…才知道為什麽沐霜城的茶水比不上皇宮的味道。

恐怕是自己有了察覺,君涎這才止了手。

萬貴人瘋掉之前的多次邀寵,是不是也是想要告訴自己真相呢?

怪不得這平庸的皇帝執政兩年變化如此之大,遭人非議…炮灰敗的不只有男主光環,這樣想來,即便是君涎遠在大啓之南,鎮守邊關,也能把很好控住朝廷大局。

這手,伸的也太長了些。

林沐之這般想着,指尖微微發顫,輕輕拂劃茶杯杯口邊緣,眼神也不自覺冷厲了起來。

其實,蓉月告訴林沐之的這些并不都是事實,而是在小部分事實的基礎上,撰寫了一些利于她自己的因素,進一步抹黑了君涎,也将部分內容選擇性隐瞞了。

比如——萬貴人腹中他人血脈的胎兒…

蓉月之所以背叛君涎來抱林沐之大腿,一是因為朝堂之中只有皇帝可以壓得住那人,二則是由于之前禦花園初見,林沐之給蓉月留下了好印象。

能是女主,之後又可以寵霸後宮,當然不會簡單。

蓉月的直覺告訴她,只有抱緊了林沐之的大腿,才能活下去。

成功脫離君涎,好好活下去。

“奴婢知道這藥匪夷所思,可卻是事實。”

跪正了身子,蓉月繼續說道。跟了君涎許久,再加上受到了萬貴人寵信,身為細作,對這皇宮知道的太多,手下也早已經有了不相幹的人命,蓉月到這個世界只有半個年頭,可早就明白了在這個世界生存的道理。

“這個皇宮,人流雜亂,遣送宮中的不止蓉月一人。之前奴婢還在王府時,便湊巧聽到了王爺心腹與宮中內應的對話,這才知道不止萬貴人,連皇上身邊都安插了人在…”

此時的林沐之精神有些恍惚。他知道君涎一直厭惡君瑞,可這也是因為君瑞自己一作再作,處處為難刁難君涎。

換了自己的存在,明明都對劇情做了改動,沒去招惹,沒有作死,卻沒想到君涎依舊把他當做障礙,情感傷恐怕也依舊的厭惡。

“朕身邊的人麽?”

林沐之無奈的笑笑,總算是接了蓉月一句話。

“是…奴婢未曾見過那人面目,只聽說是聖上身邊的侍衛,品級頗高,姓氏也特殊……似乎是叫…”

“龍一…”

“這人深得榮親王寵信,不少消息都是由他傳回的王府…”

“龍一一直沒被動用,怕是有着什麽關鍵的使命,奴婢覺得那人也許就是皇上的禦前侍衛…”

……

“你确定,真的是龍一麽?”

☆、當面對質

“是,奴婢不敢欺瞞皇上。”

蓉月傾身向前,恭敬叩首,向書案前的人表示自己的忠誠。

女主的歸順并沒讓林沐之覺得哪裏開心。收獲一個人的臣服是在信任之人的背叛基礎上,怎麽可能開心的起來。

“龍一。”

林沐之垂下眼眸輕聲喊出這個名字,卻沒得到任何的回應。

“龍一!”

狠聲利氣吼出聲,桌案前終于出現了一人身影。

就這麽一眨眼的功夫,身邊就忽然多了一個人,感覺是驚悚了些。看着龍一,蓉月身子明顯抖了一下,來人渾身散發出的冰冷氣場有些可怕,就主動起身向一邊挪動了些許。

——沒想到剛才‘讨論’的對象近在眼前,還一直聽着,這感覺真是奇妙……

“屬下在。”

龍一單膝跪地,身形一如既往的端正,面色如常,眼神平淡,只是護腕下的拳頭攥緊。

“真的麽。”

林沐之安靜的注視着龍一,等待着他的回應。沒錯,他是早就知道禦龍衛中出了叛徒,可卻不知道這叛徒就是禦龍衛的首領,一直陪伴身邊的龍一。

“都聽到了對吧,是真的麽?”

緩緩吸了一口氣,林沐之一字一頓的問出口,可偏偏龍一愣是沒有一點兒反應,木納着一張臉平視着面前的案桌。

“說。”重申一邊,林沐之加重了語氣,眼睛直直的盯向那張熟悉的面孔。

“屬下知罪。”

被林沐之這樣一吼,龍一才低下頭,也垂了眼,一副聽命的模樣讓林沐之更加來氣——一點辯解都沒有麽,什麽都不解釋,就這樣直接承認了麽。

明明一直陪在身邊,暗中護衛的人,為什麽會背叛?

為什麽還要背叛。

“屬下罪孽深重,不敢求皇上原諒,可知曉皇室密衛存在的人,難免透露消息。”龍一撇了蓉月一眼,讓後者脊背一陣發涼。

“皇上,奴婢也是迫于無奈,奴婢不敢欺瞞皇上!也絕不敢背叛皇上啊!”龍一冰冷的眼神讓蓉月害怕,聲音裏不免帶出了哭腔。

“夠了!”

打斷兩人的對話,林沐之腦子被吵得一陣疼痛。見林沐之面色不善,蓉月硬生生的把抽泣聲憋了回去。

“龍一,回答我,她…說的都是真的麽。”

林沐之眼睛一直緊緊的盯着龍一,再次重複了這個問題,後者卻不曾擡起眼睛回應,只是注視地面,低頭不語。

“是…”沉默良久,龍一回答的很沒有底氣。

“你一直,以保護的名義監視着…我麽……那……呵…”

“屬下自知罪無可恕,也不敢請求皇上饒恕,更不配繼續留任此職。”

深吸一口氣,好像已經沒有問下去的必要了。這麽說…那君涎…君涎做了這麽多,之前正月十五的那場行刺呢,是不是也與他脫不開關系?

真是諷刺。

到現在劇情已經變化了許多,雖然女主歸順,他也提前找出了反叛者,可原作小說的劇情走向和發展歷程,大體還是正确的。原作小說依舊可以當做林沐之推斷未知數的條件。

也許真如穆太公所說,刺客是與君涎勾結的也說不定。那當日的舍身相救,也全是因為計劃敗露麽。

想到這裏,林沐之攥緊手指,站起身緩緩來到龍一身邊,卻見他抽出了腰上別的長劍,雙手呈給自己。

是呢,為了保護皇帝才馴養的奴才,一旦選擇背叛,就沒有什麽活下去的必要了。

禦龍衛一旦被免職,就只剩下一條死路。畢竟他們的存在可以說是保護皇室血脈的最後一根稻草,皇室的後路怎麽能被外人知曉。

龍一身形跪的極正,微微低下的面龐沒有絲毫不甘。

“憑什麽,要成全你?”

林沐之附身湊近龍一的耳朵,輕聲說道。一句話引得龍一身子一顫,林沐之卻沒再理會,自顧轉身,背對兩人。

“蓉月,勾結榮親王截取公衆情報,然知錯就改,免于死罪;龍一,身為皇家護衛,圖謀不軌,但當任依舊也曾立下功勞,功過相抵,禦龍衛一職繼續留任,今天起,就留在蓉月身邊,保護她的安全。”

“謝皇上。”

“皇上…”

兩人同時出聲,龍一呈劍的雙手一顫,立刻擡起頭來望過去。跟在林沐之身邊這麽久,這是龍一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沒有立刻接手命令。

“退下吧。”

“…是。”

知道自己沒有反駁的資格,龍一站起身來深深的望了林沐之背影一眼,然後拽住蓉月的手腕,匿身消失了。

握拳狠狠砸向桌面,林沐之現在的心情差到了極點,也涼到了極點。确實是過得太-安逸了,低估了這個皇宮,信錯了人,才會如此難過。

活該。

真是活該。

夜色深幽,禦書房只剩皇帝一人。門外的太監侍衛完全不知道裏邊發生了什麽,只是聽到了一陣模糊的争吵聲和宮女的哭泣,然後就是杯盞摔裂的聲音。

索福不顧形象的趴在門上,就怕他的皇帝陛下遇到什麽危險,可裏邊卻是一片安靜。趴了沒一會兒,殿門就打開了,讓偷聽牆角的總管大人撲了一個踉跄。

三兩步站穩,看到林沐之出來,索福立刻露出一副笑臉迎上去,卻沒見到皇帝陛下的好臉色。

明明下午的時候還是神采奕奕的模樣,這才過了多久,怎麽就這樣了?

皇帝陛下突變的情緒讓總管大人很擔心,連忙跟上去走在林沐之身側,身後的侍衛看着架勢也排火車一般跟了上來。

“皇上…”

“滾!”

林沐之伸手一把推開索福,呼吸變得顫抖:“別…跟過來…”

林沐之現在誰也不想信,也害怕再知道什麽所謂的真相了。回頭撇了一眼索福,狠狠瞪了他一眼,大步的離開了。

“索公公…這……”

看林沐之頭也不回的走開,被留在原地的護衛長不知所措。

畢竟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護皇帝的安全,之前林沐之雖然不喜歡別人跟着但起碼身邊還有個索福…這下子,萬一真出了什麽事,他們這些做奴才的沒有好果子吃。

可是明顯的,皇帝在氣頭上,侍衛長不想獨自承擔風險,幹脆拉上了這皇帝最寵信的禦前總管一起。

“找兩個手腳麻利的,遠遠的跟着皇上,夜裏太黑…”

一邊說着,索福一邊擰巴起了眉頭,十分不安,卻又沒有能耐追過去。有人提供了解決方案,不用承擔多少責任,侍衛長便點了點頭,立刻調出兩個人,潛入暗處,尋向林沐之離開的方向。

=====

皇帝陛下大步子邁着,飛速的前行,這舉動比起走路更像是在撒氣。

莫名其妙,越是想下去,心髒越是抽痛。

怎麽可能不難受?

在這個世界,林沐之真正接觸的人并不多,偏偏還受到信任的人的背叛。而且…君涎的讨厭怨恨,到底是到了一種什麽地步,如此挖空心思費勁心機。

君涎這也算是為他動了心吧。

林沐之嘴角彎了彎嘲笑着自己不知好歹生搬硬套的想法,然後很快又冷下了一張臉——皇宮裏,還有誰在監視着他的一舉一動。

除了龍一,剩下的禦龍衛,他還可以相信麽?現在的他,還可以相信誰?

明明已經到了春天,可這夜裏的風還是讓人心涼。

林沐之很少獨自一人,就算是揮退下人,還有暗處的龍一。皇帝陛下早已養成了被陪伴的習慣,也開始畏懼起了孤獨。

沒有宮燈照明的皇宮,實在是太陰森了。

看着前面漆黑的一片灌木,林沐之頓住了腳步不再向前。

怎麽越來越沒用了。

感嘆一句,剛要邁出腳,卻被身後一股力道拽住。林沐之轉身回頭看去,一瞬間瞪大了眼睛,卻被捂了嘴巴發不出聲音。

“皇兄見到臣弟為何如此意外。”

君涎一身黑衣,在夜裏匿了身形。一手捂住林沐之嘴巴,另一只手則是環過他的腰身,将林沐之圈在懷中。

“皇兄為何要圈禁臣弟?又為何不見臣弟?”

君涎聲音很輕很輕,很近很近,就在林沐之耳畔。

這親密的距離,對于現在的林沐之來說卻是心痛勝過了心跳。就像是心髒的血管堵塞住一般,讓一身的血液都彙集在左胸口處,随着心髒跳動的頻率一陣陣的抽搐疼痛。

“唔…”

君涎的力道太大,林沐之想要掙脫開來卻被進一步箍緊,無法動彈。

不知怎麽,君涎忽然笑了起來,飛身一躍,帶着林沐之離開了那條陰暗的小道。兩人離開後不久,就有兩個身着侍衛服的人站到了方才那處,左右尋找着林沐之的蹤跡。

“皇上不見了?”

“不可能,肯定是在這邊!”

“你小聲些…也許是錯了呢,剛剛那麽多小路口,就不應該聽你的。”

“許是回了寝宮。”

“我先回去告訴侍衛長……”

……

作者有話要說:  原來我的小天鵝是抖M【震驚臉,甩皮鞭

☆、表白錯誤

37.

許久不見面,一見面就這麽熱情。

林沐之被禁锢在君涎懷裏,臉上打着冰冷的晚風,這般不争氣的想着。

其實剛才,兩個侍衛到達時,兩人還沒有離開很遠,如果自己反抗,兩人應該聽得到。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林沐之選擇安靜的被扣在君涎懷裏,沒有求救。

——不為別的,只是因為君涎武功足以解決掉那兩人自己才沒有呼救的。

一遍一遍的這樣告訴自己,即使心裏明白的很,也死活不承認。

從什麽時候開始,對于君涎的感情、無止境的單相思已經染上一種別樣的色彩,變得病态起來,竟然開始盼望時間就這樣靜止。

君涎輕盈的略過幾所宮殿,停在有牆壁遮擋的隐秘處。剛才聽到有人靠近,話又沒問清楚,才帶林沐之離開,好在兩人穿的都是深色衣服,漆黑的夜裏難以發覺。

禁足王府将近兩月,護駕有功還被這人如此對待,說不生氣是不可能的。上元節那一夜也不知道自己是發了什麽瘋,為了這個不知好歹的皇帝連命都豁出去了。

若是把懷裏這人直接扔給那群刺客,自己倒還輕松。

雖然是這樣想着,君涎力道卻更大了些。

“唔……”

發力者沒什麽感覺,受力者卻不一樣。林沐之悶哼了一聲,下颚傳來的擠壓感就好像要碎掉了一樣。

罪魁禍首回過神來,看到懷中人擰緊的眉頭、眯起的雙眸,毫無抵抗之力的模樣,止不住心下一癢,這感覺十分怪異。

撤下力道,将君涎林沐之推在牆壁上,松開了對他的束縛,只是右手依舊掐着他左手的手腕。

在君涎懷裏太久,背後一下子換上冰涼的石壁牆面,林沐之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皇兄為什麽這般對臣弟,臣弟可有哪裏做錯了?”

君涎傾身向前,湊到林沐之耳邊輕聲說道。溫熱的呼吸聲打在耳畔,渾身上下溢起一陣酥麻,林沐之卻覺得心髒就像是被細針鈎刺一般難受。

“蓉月全都說了。”

林沐之伸出手揮開君涎,結束這親昵的動作,讓兩邊拉開距離,擡頭直直的回瞪過去,只是左手手腕還是被箍得死緊。

全都說了麽。

君涎嘴角微翹,聽到這個消息沒有絲毫的慌亂,反而是進一步按住林沐之——蓉月算什麽?面帶微笑向前挪移一步,讓兩人身體緊貼,君涎狠狠的把林沐之緊緊的抵在牆壁上。

這次潛入皇宮,就是因為得知蓉月阻攔了林沐之的消息。他也派了人去阻攔過林沐之的腳步,卻沒想到會被這人反駁回來。

蓉月雖然是君涎安插在皇宮的人手之一,可這又怎樣呢?沒有得到君涎徹底信任的蓉月,知道的并不多。全都說了,又能有多少。

再說,以着林沐之的性子,又能信多少。

注視着被抵制住的皇帝陛下,君涎眼神晦暗不明。

周圍是一片灌木叢,樹木花草,又有高牆圍繞,光芒難透。雖然看不清晰林沐之現在是什麽表情,可是那堅定的語調,好像是在兩人間劃開了一道界限,讓君涎心裏不安。

也許是沉默了太久,讓處于被動位置的林沐之不安,重新開始了掙紮。左手動不了,右手就死勁的推搡着君涎的胸膛,掌心處傳來的規律跳動十分燙手。

“全都說了又怎樣?皇兄又何必如此慌張。”

君涎注視着林沐之,左手覆蓋在胸前那只正掙脫手上,将它狠狠壓緊在自己心髒的位置。

這樣貼近,前所未有,可林沐之現在卻只覺得難受。受制于人,無力掙脫,感覺真是差的要死。正想着該如何擺脫君涎,脫身離開,卻在下一秒就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唔——”

嘴唇上傳來冰涼濕潤的碾壓,向往後退避,可身後就是牆壁,退無可退。

君涎吻了他!

得知這個事實的林沐之大腦一片空白。

呼吸聲逐漸加重,喘息錯亂,只剩下唇舌的角逐纏繞。君涎越吻越深,牽制林沐之的雙手漸漸放松,逐步轉移到了他身後的牆壁。

丹鳳眼輕挑,看着被囚在牆壁與身體間思維混亂的人,心中湧起一股奇妙的滿足感。

林沐之還是太嫩,被君涎的唇舌堵得上氣不接下氣,沒有時間呼吸換氣,眼角逐漸泛出水光,憋得臉頰泛紅,擰起眉毛,連睫毛都沾染了水珠。

掙紮的動作失了力道,胸口的推拒也停了下來。林沐之一手被扣在牆上,另一手抵在君涎胸口,只看姿勢,倒是和諧美滿。

這讓人看了心癢難耐的畫面,很遺憾,完全都淹沒在了深幽的夜色當中。

良久,君涎才舍得放開呼吸迷亂的林沐之,抹去牽在兩人嘴角的銀絲,仿佛又嘗到了桃花酒釀的香氣,意猶未盡。

終于接觸到了新鮮的空氣,林沐之手搭在君涎肩膀上,低着頭大口的喘息。

“皇兄這就堅持不了了?”

見林沐之腳步不穩,君涎重新把他按在牆壁上,舔着嘴角湊到耳邊,舌尖似不經意的舐過林沐之發燙的耳廓。

“皇兄不是一直都渴望着我麽,恩?”

語調清揚,淺淺的一句話讓林沐之雜亂的腦子一下子清明。

感受到懷中人明顯的一顫,君涎笑意更勝,幹脆吸吮住林沐之的耳垂。卻沒想到這個動作會引起他如此的反應。

林沐之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推開了得寸進尺的君涎。

“怎麽,皇兄不是一直都期盼着我的觸碰麽,恩?”

被大力的推開,君涎十分不滿,歪了歪頭,挑起林沐之的下巴,不依不饒的繼續說道。

“皇兄…”

啪——

毫無防備,君涎臉頰一涼,緊接着就是一陣痛麻。

“你…可真是掌控全局。”

林沐之語調冰冷,一字一頓的說道。

原來君涎早就知道了。也是,連韓太醫都能感覺到的明顯表露了的感情,心思缜密的君涎又怎麽會察覺不到。

君涎知道多久了呢。

在這段時間裏,君涎眼裏的自己就是個可憐可悲的小醜吧。

“既然你這麽清楚,為什麽還要如此作弄我?”林沐之擡起頭來,回望着君涎,心髒一抽一抽的疼痛,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訴說着。

“讓龍一監視着我的一舉一動,看我着急心痛的模樣很好玩麽?”

“浮吠散,慢性毒-藥,心力衰竭而死。呵…荒-淫無道的皇帝死在床上,在你看來是很适合我的吧。”

“怕萬貴人的出賣,遭受損失,所以才會如此殘忍的對待一個女人,把她變成一個瘋子…君涎…你好狠。”

嘆息一聲,林沐之嘴角帶笑,眼中依舊一片空芒。

“就是因為知道這份感情,所以才會…肆無忌憚麽。那麽…正月十五的刺殺也是你一手策劃的?不惜受傷,也要看我的笑話麽…”

——如果時間足夠,是不是就真要下殺手了。

最後一句話噎在嗓子眼,林沐之沒有繼續問下去的勇氣。

“呵,皇兄這是哪來的自信?”

聽了林沐之的話,君涎也皺起了眉頭,眯起眼睛,周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在皇兄心裏,就是如此評價我的?那個女人到底是怎麽講的,還是說,是龍一心念不正呢。”

“心念不正?”林沐之嗤笑一聲:“這整個大啓,還有誰比你心念更不正的?為了龍德殿那把金椅子,可真是難為你了。”

“皇兄究竟在說些什麽?”

君涎眯起眼睛湊上前去,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被林沐之卯足了勁兒一把推開。

“文武兼備,殺伐決斷的榮親王,只要想好了怎麽殿後,找到了時機,這擋在你面前的累贅障礙就可以暢快去掉了不是麽。”

一股腦把所有想法預測、原因結論都抛給君涎,林沐之把壓在心底的一切都說了出來。反正君涎早就知道了不是麽。

不用再費盡心機的忍耐隐藏那段不光彩的感情,倒也落得輕松。

看君涎聽完自己的話,怔在原地不發一語的模樣,林沐之也就不再停留,與面前的君涎擦身而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

“我怎麽會想要你的命呢。”

回過神來,林沐之已經走遠,君涎對剛才自己的作為有些哭笑不得。

夜色茫茫,一片昏暗。擡腳出了那邊灌木林,回到小道上才發現這地方十分的熟悉,正是百觀宴廳不遠的花園。

君涎擡手摸了摸依舊火辣的臉龐。

——同一個地方,同一個人,被扇了兩次耳光,這筆賬,記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說明了什麽( ̄ˇ ̄)/小皮鞭甩啊甩,小妖精等總裁回來

☆、親王出征

離開了君涎,林沐之黑着一張臉繼續向寝宮走着,卻在半道上遇到了着急找人的索福。

是了,兩個跟着皇帝的侍衛回來報了消息,一大波人就開始在皇宮中找起了皇帝。

這不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麽。這個時候的索福,腦子裏已經模拟了無數種林沐之的遭遇,各種畫面,難以形容,總之一個比一個慘。

如果再找不到,估計這太監大總管會當着下屬的面哭出來。

“皇上!”

遠遠地看見林沐之,索福立刻邁開小腿兒撲棱到他身邊,開始左右查看他家皇帝陛下的身體狀況。

“皇上這麽久您可去哪了?可讓奴才好找啊……”

當然不敢真的觸碰到龍體,索福也就只是用眼看看而已。他家的皇帝陛下性情向來柔和,即便是逾越了這種小事也不會生氣。

現在的索福,完全忘記了之前林沐之發的那通脾氣,擔憂已經勝過了一切。

宮燈上下照了一圈,确保林沐之沒有缺胳膊少腿之後,索福目光才移上去,倒是被皇帝陛下的面容吓住了。

“皇上……”

林沐之依舊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只是一雙眼睛蕩漾水光,有了宮燈照明,看得清臉頰未消去的紅暈。

“索總管,找到皇上了麽!”

打斷發愣的總管大人,遠遠地傳來侍衛長的聲音,索福一個激靈回過神兒來,向那邊回望過去。

兩人現在站的算是個拐角處,侍衛那邊根本發現不了兩人的存在,侍衛長的喊話也只是知道索福在這個方向,順口一問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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