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君澤遇刺

這一年的秋天格外的冷。秋風蕭瑟,葉落滿地,林沐之經過禦花園合歡成片的小道上,忽然開始懷念自己穿越之前的日子了。

那時候,只需要思考自己一個就好,在外打拼的日子,最多也就顧及到身邊男友,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做事。而不會像現在這般,顧及這考慮那。總是猶猶豫豫,難下決定。

而且,那時候,什麽國家大事、天下蒼生都與他沒多大關系,也不需要整天和幾個老頭兒一起唠唠叨叨。

昨夜一場秋雨,又夾雜着大風,将不少的合歡花打落入泥土當中。天上的雨停了,可合歡下的雨水依舊随風滴落着。

“皇上?”

索總管見自家皇帝陛下越走越慢,最後直接停了下來,便輕輕喚了一聲。林沐之聽得這一聲喚便回了頭,望向索福。

“皇上,可別讓丞相大人等太久了。”跟随于皇帝陛下身邊許久,索福自然是了解了這個人的性子,也為這些日子以來,忙碌政事、日漸消瘦的林沐之感到心疼。

“恩。”

林沐之點點頭,應了索福一聲,重新邁起步子,離開了這片合歡花林。

今年秋天格外濕潤,仿佛是在彌補春夏欠了的雨水,氣溫也就早早的降了下來。原本喜慶的收獲季節,卻因為一場旱情卡了拍。

自打那一晚過後,林沐之都是一副低迷的模樣。從他接過皇帝的擔子以來,雖不敢保證每個決定都是正确至極,沒有一點兒損失,但也能信誓旦旦的說一句無愧于心,盡了最大的努力。

君涎再也沒有出現在自己眼前,朝堂上更是以病推脫。可林沐之清楚地很,君涎哪裏會有什麽病?只不過是那晚計劃敗露,又清楚自己不會将他怎樣,懶得見面罷了。

好在這些日子裏,他忙于政事,沒有閑功夫多想,不然又該開始難受了。兩人穿過園中石子路,經過一處拐角,林沐之似乎撇見一抹熟悉身影——君澤?

皺皺眉頭,裝作沒有看見,腳步不停,繼續向禦書房前行着。

其實,左丞相每年彙報的也都是差不多的事兒。無非就是工作總結和日後計劃,以及推薦幾本論傳給皇帝閱讀罷了。

今年的收獲預算比起上年少了将近一半,也許實際存入國庫的還會更少一些。入不敷出,大起大落,看着大筆的數據記錄,有種投資賭博的錯覺。

送走左丞相,林沐之正看着桌案上最後一本關于旱情彙報的奏折時,索福匆匆進了禦書房。

“皇上…親王府那邊的人來消息了,賢親王府找了許多大夫進去,說是胃痛,可找的卻都是京城中治外傷最好的大夫。皇上讓盯的人一直在控制範圍內,這…賢親王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就……”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聽了索福的話,林沐之放下奏折,不由皺起了眉頭。明明下午來禦書房的路上還見到君澤匆匆走過,這事情發生的也太過突然。按着索福的說法,召集了如此多的外科醫生,恐怕君澤已經被刺傷了。

原作小說中沒有關于君澤與自己死亡時間的具體描寫,所以林沐之只能以君澤遇刺為‘标志’來推斷自己‘駕崩’的大概時間。

“是剛剛傳來的消息,賢親王哺時離開王府,也…不知道是何時回去的,反正那人說,王爺回去後立刻鎖了屋門,只找了幾個近侍,将尋常下人趕出了院子,這…定是出了什麽事。”

看了看外邊沉下的天色索福如此回應說道:“皇上,關于賢親王,奴才還聽了另一個消息。”說着殿門推開一道縫隙,一個小太監走了邁着小步子走進來,跪到禦案前。

“奴才有要事回禀皇上。”眼睛撇了撇索福,那小太監伏下了身子。

這人名叫吉祥,是林沐之龍吟宮外的看守太監。

看他尖嘴猴腮的模樣,在小說裏自然不會是什麽好角色。吉祥在原作小說中也有不少描寫,他原本應該是當下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可因為林沐之的變動,有了索福,職位被替,這人就淪為了守大門的那個。

雖然職位變了,人物性格還是很難改變的。吉祥話多,好管閑事,對宮廷私密知道的也多,索福唠叨的不少話題都是從這人嘴邊聽來的。

既然索福讓這人見了自己,就是有什麽重要的消息吉祥知道。

“說。”

“回皇上,奴才今日見皇上身邊有人…勾結親王,圖謀不軌。”

“我大啓親王可有兩位,說清楚。”

“禀皇上,奴才今日下午經過禦花園時,就見到,那宮女靈溪與賢親王鬼鬼祟祟,不知是在密謀着什麽。”

吉祥一字一頓,語調随着內容起伏,就像是旁白一般。若是放在平常,倒是不失為一個出色的講說者。原作中的君瑞那麽寵信這人,這張嘴是個不小的原因。

聽了吉祥的話,林沐之腦子裏一條線徹底通順了。

靈溪,荒漠,公主,歌姬。

原來,原作小說中刺傷君澤的異族寵妾,就是一直待在自己身邊的靈溪。

也就是說,在去年使者觐見時,原作的君瑞并沒有将靈溪納入後宮,這沙漠明珠最後入了君澤的手?明明劇情改變了這麽多,主要情節還是強硬的發生了。

就算沒有被收入府中、忍辱負重,君澤還是被靈溪刺了一刀。那是不是也同樣會因為這一刀丢了性命?

真是防不勝防。明明林沐之安插了人在君澤身邊最有可能下手的姬妾身邊,可這事一樣是發生了。

“皇上,奴才、奴才就知道這麽多了……剩下的時間,奴才都是恪盡職守啊皇上。”見林沐之皺起眉頭,原本打算求賞賜的吉祥住了嘴,伏身跪下,開始不停地求饒起來。

“索福,帶他下去領賞吧。”

“是。”

領了命令,索福将吉祥帶了出去,又輕輕關上了門。林沐之端坐在桌案後,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上剛被自己擱下的折子。

早早地放了人在君澤身邊,林沐之安排的人手,當然是以保護為主。他想讓君澤活下去,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現在是骨肉相連的‘兄弟’,兩人曾經有所交集,還因為他想知道小說中人物的結局能不能改寫。

因為林沐之想要活下去。

雖然知道在這個世界,能以皇帝的身份多活了一年已經是老天對他的格外恩賜了。畢竟他應該早早地死于一場車禍。還是結局十分凄涼的那種。

可要真正等待死亡,實在難平靜的看着它降臨。

好像劇情逃不過了。

‘嘀,請宿主堅持進行主線任務’

‘系統,如果…我是像小說中一般死去,還會不會再有一次機會?’這般思考着,腦海中出現了系統的提示音,林沐之向它反問道。

‘機會只有一次,請宿主好好珍惜。禁止宿主大幅度改變劇情,請認真完成主線任務’

‘主線任務是要我活下去,可是劇情讓我去死,你真的不覺得這個邏輯行不通麽!’

‘嘀——超出服務範圍,無法作答’

果然是個雞肋系統!

林沐之被這腦殘的系統活活的氣笑了,不要改動劇情又要活下去,劇情就是讓他去死啊這該怎麽辦。

“索福。”殿門打開又合上,索總管走了進來。

“奴才在,皇上可有吩咐。”

“朕乏了,回龍吟殿吧。”林沐之站起身,一邊走下來一邊說道。出了這樣的事,他已經沒有了繼續辦公的心情,而且對于吉祥提供的‘線索’,他也要向當事人問個清楚。

“是。”索福聽了自家皇帝陛下的話十分開心,因為不知是什麽緣故,皇帝陛下越發清瘦了。許是北域那一趟路途颠簸,水土不服,原本線條柔和的一張臉微現出了棱角。雖然這樣更顯容貌,但皇帝陛下身子更加單薄,可不是什麽好事。

早早休息、按時吃飯是養回身子的最好方法,比起喝藥調理好上太多。

利索的重新推開門,索總管躬着身子跟着皇帝陛下走出了禦書房。

……

“綠如姐姐這…到底是怎麽了?”

“哎呀蓉月你還不知道麽,聽說親王府那邊出事了。”綠如停了手中動作,看左右無人,悄悄的向着蓉月神秘的說道:“有人行刺!”

親王府。

蓉月心咯噔一下,十分驚慌。

“那…榮親王傷勢如何了。”

“啊,不是啊,遇刺的是賢王爺,啧啧,這還是一筆風流債呢。”綠如笑了笑,折了折抹布,輕輕托起一個瓷瓶調笑着說道。

後宮人多,下人最多,主子們的事兒就是她們私下裏偷偷閑聊,說不完的話題。

聽到出事的不是君涎,蓉月松了口氣。畢竟自己的命還在那人的手裏,對方也是她不錯的靠山,而且……反正若是君涎死了,她日後也不知如何在宮中生活下去了。

“我剛剛聽吉總管身邊的一個小太監說啊,是賢王爺家室沒管好,被自家的小妾傷了,傷的還不輕,那小妾還十分受寵,是個外來的狐貍精……”

見綠如開了話題就說個沒完,蓉月有些煩躁。這個綠如,腦子不會轉彎,也就勤快兒點,全憑運氣好才會成為左貴妃身邊的第一大宮女。蓉月雖說是與她同為貼身宮女,可這地位權威在其他宮人面前差的不是一兩點。

要得到君涎真正的信任,被那個男人重視起來,她就要一步步往上爬。只有讓對方看到自己的價值,才會有其他的可能,她要在這個好好的活下去。

“姐姐可別說了,您看貴妃娘娘都快要回來了。”

蓉月見綠如手裏拿着的是左貴妃最心愛的瓷器,如此提醒說道。一句話剛說完,那邊瓊華殿的殿門打便開了——是左貴妃回來了。

蓉月一個轉身,不慎碰到了綠如的手臂。

安靜的瓊華殿中,頃刻間布滿了瓷器碎裂的響聲。

——《妖孽王爺要乖乖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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